作者:吞鱼
她翻开最后一页,发现天道除了这两件事外,剩下的日志里,全都在做一件事:骚扰魔神。
某年某月某日,邀请魔神喝酒,被踹飞;
某日,携众神议论魔神的红线,被魔神发现,踹飞;
某日,挑衅魔神,被踹飞之。
……
远古天道意犹未尽告诉了新生的天道一个道理:作为天道,和魔神对着干就是传统。
岁:……
她啪地合上了工作日志。
她发现天道的工作比她原本管昆仑剑宗要简单得多,但是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成神后要斩断七情六欲了。
她沉思了一会儿,在《司雷簿》上留下了一道神识——
如今她已经成神了,这一缕神识分出来的毫不费力,很快就进入了《司雷簿》当中。
这道神识没有七情六欲,但是保留了她的判断能力,故而,不会偏袒、也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而这缕神识从今往后,就会代替她,在《司雷簿》上降下雷劫。
分离开来后,她那种七情六欲淡薄的感觉消失了,她遥望着魔神殿许久,带着《不测录》,离开了九重天。
她首先回到了飞霜谷。
她看见了那苍天的巨树,站住了脚步。
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女子。
朝今岁脚步顿住了,因为眼前的人和她在菩提小世界里的阿娘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因为渡劫的磨难,看上去眼角多了细纹,笑起来就有些慈和,如同大地之母一般。
“阿娘?”
她迟疑道。
阿菩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少年。
小少年脸色非常臭:“阿菩,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把我变得这么小!”
“哥哥?”
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变小了。
朝着她走过来的阿菩突然间变高了。
阿菩一把把小一号的岁抱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的狡黠,还去捏了捏她的脸,“阿娘的岁岁,都长这么高了?”
她现在才能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阿菩,顿时有点局促:“阿娘,我我都这么大了。”
阿菩感叹道:“从你会走开始,我就没有抱过你了。”
她和对面缩小了一圈的朝照月面面相觑,稚气未脱的少年叹气:“阿菩说,我们在她的眼里就这么大,非要我一直变成这个样子!”
对面的小岁岁笑了。
他抱怨归抱怨,可是阿娘一看他,他的眼睛就亮了。
像是两只小流浪猫,在外面流浪了好多年,一看见了大猫,就会眼睛发亮地喵喵叫着靠近大猫。
阿菩笑道,“阿娘和水婆婆炖了汤,走,带你们两个去尝尝阿娘的手艺……”
阿菩的话一出口,小岁岁突然间意识到,这是和菩提神树那个幻境里十分相似的场景。
——阿菩全都知道。
她看见了那个踉跄着往前跑,不敢回头的小姑娘。
小岁岁默默的抱紧了阿菩的脖子。
她的眼睛眨了眨,突然间觉得,有七情六欲真好。
……
三个月后,她告别了飞霜谷,一个人踏上了路。
她背着一把昆仑剑,走遍了大江大川。
她去了他们从前手拉手一起去吃面的小摊,一个人坐了渔船,一个人去了花海。她去了很多他们去过或者没去过的地方。
剑修带着自己的剑,开始了浪迹天涯。
她如今是天道了,司天雷、掌规则,六合殿里,还有往来万年的命簿,可是她翻遍了命簿,才想起来,天道,唯一不能掌的,就是魔神。
时常有人问她:“姑娘,你怎么一个人?”
她说:“我在找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一年又一年地独行。
她偶尔会回飞霜谷、去看看魔界,但是她很清楚,身为天道,她不能和他们有太深的牵扯;她很少回九重天上,因为那里静悄悄,比她一个人独自行走还要孤独;她漂泊在天地间,游离在尘世外。
后来,她发现自己成天道后,岁月的变迁就不容易察觉了。
到大雪纷飞之时,她发现雪落满衣,才会想起,原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后来,修真界都去过了,她就来到了凡间。
这一年的冬天,她离开了温暖的江南,来到了漠北,误入了一场战役。
她极少干涉人间之事,本应该缩地成寸离开此地的,一转头,却遥遥看见了厮杀的中心,浑身染血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长发飞扬,手中一杆红缨枪,像极了当年的小魔头。
她站在了原地。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
终于,她的注视就引起了青年的主意,他“吁”的一声调转了马头——
隔着人海与战场,看见了她的身影。
面颊还染着血的青年突然间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她疾驰而来,半空中的红缨枪射中后面一个想要偷袭她的人,紧接着朝着她疾驰而去——
风声呼啸而过,高大的青年直接俯下身,还带着冰冷的血腥味,直接将她扛起,打马疾驰朝着营地奔去。
“回营!”
“回营——”
漠北的雪非常大,呼吸间都冒着寒气,长发的青年直接把她扛着丢进了自己的大营里。
他想:奶奶个腿,是哪个混球把人给放进来的!
青年想骂她:不知道跑么?没长腿么?知不知道差点就死了?
然而那个站在战场上一动不动的少女,好像是才回过了神来。
她突然间,抱住了他。
抱得很紧很紧。
久别后再重逢,她好想他。
他发现她在哭。
青年顿时哑巴了,浑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想:他还没骂她呢,怎么就提前哭了呢?
第79章 再相逢二
大业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 北疆的赫赫有名的煞星,虽然长得好看,却是声名在外的凶悍和暴躁, 从十几岁起就被起了外号小魔头。
但是这煞星,现在遇见了克星。
都说小魔头凶神恶煞, 不好接近, 打马入城时,一身血煞之气不知道吓哭了多少小儿——偏偏她不怕他, 上来就抱着他哭就算了,哭完了还敢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目不转睛的。
小魔头套了半天的话, 才知道这个少女名叫朝今岁, 是周围的一户人家的女儿,偶然误入此地。
他心想:现在的奸细编理由都这么直白了么?
他在心中鼓掌:勇气可嘉。
她还装作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问他的名字。
青年狐疑地打量着她:“我叫燕雪衣。”
她突然间很浅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
青年微微一愣, 立马挪开了眼睛,在漠北呼啸的北风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突然间变得好大。
这奸细不叫他燕将军、不叫他燕雪衣, 只是看着他笑,还非要叫他“燕燕”,他纠正了几次,她都不改。
他想:好厉害的奸细。
小魔头本应该现在就把她丢出去、或者直接抓走严刑拷打, 但是她叫他一声“燕燕”,他就感觉心跳的声音好大;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就像是一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想:岂有此理, 哪里有这样嚣张的奸细?
漠北的夜非常冷, 军粮又吃紧。
小魔头臭着一张脸,一边狐疑打量这奸细,一边把自己的军饷递给了她,还让副将把她带去了一座单独的大帐里歇息。
他心想:见了鬼了,他为什么对一个奸细这样好?
青年十五从军,至今已经有四年过去了,他赫赫有名的煞星、小魔头名声就是一场场的战役打出来的,他的成名之战打得惨烈无比,虽然自此少年成名,可是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经历,让他有了严重的失眠。
于是她一进来,他就醒了过来。
青年以为她是来杀他的,浑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就可以在她动手的时候将她制服——
可是,她只是来到了他床前,什么都没有做。
就在他听到了动静,以为她终于要动手的时候,他听见了凳子被拖过来的声音,这奸细直接坐在了他的床边。
青年:“……”
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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