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可吃不下也要吃,他将稀汤一饮而尽。
舔舔嘴唇,便碰到因上火,嘴上起得泡。
蔡奴赶忙道:“阿郎,别舔,又该出血了。”
王玄瑰不耐地瞪视他,蔡奴给他披上皮子,“阿郎,莫急。”
他如何能不急,自攻打过来,就一直围困神女城,不管他们如何攻城,神女城都龟缩不开,他看干脆改名叫乌龟城好了!
如今神女城在等待四大天王的救援,城中粮食恐怕不足了,但他们粮草也要告罄了,就看谁能耗得过谁了。
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地颤动,他们仰头看去,便瞧见了扬起鼻子几乎跟树一般高大的大象,每只大象身上还驮着三个士兵,一人控制大象方向,两人手拿兵器。
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声音,相继响起。
是天王来援助了!
王玄瑰一声令下:“所有人,撤到河对岸!”
他们收拾好帐篷疯狂往河对面跑着,贺光赞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恐怖!”
岑将军吼道:“是婆娑的象兵!”
这种象兵是最难打的,刀剑在它身上很难砍出伤口,上面的人又不方便攻击。
象鼻还能当做武器,卷起一个士兵往地上一摔,再一踩,一条生命便能逝去,又或者卷起人来送到背上,由背上的人杀之。
总之,难缠的很!
他们气喘吁吁跑到高坡之上望去,象兵没有过河,似乎是大象不愿意过来,再一数,让人眼前一晕,足有五千头!
作者有话说:
明天老王归!不出意外,明天这个情节就走完啦!鼓掌!
【又是一则不负责任的加更通知:明天兴许大概也许,中午12点有加更~】
第八十六章 张开双臂
【加更】归心似箭,我快想死你了
“王爷, 所有绞车弩均已调适完毕!”
“王爷,所有箭.头均已沾上火油!”
“王爷,所有铁甲步兵就位!”
“王爷, 所有弓箭手就位!”
“王爷, 所有骑兵就位!”
王玄瑰望着对岸肆无忌惮的象兵,冷笑一声:“既已全部准备完毕, 那开始反攻!”
震耳欲聋的“是!”字响彻在林间,惊起一群鸟来。
耀眼的橘红色火焰转瞬间就将沾上火油的箭头点燃, 他举起黄色小旗,一挥而下,全部进攻的号角声响起。
穿透力极大的弩.箭,带着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入象兵内部, “噗嗤”扎进体型笨重无法移开的象身上。
火焰灼烧着它的身体,弩.箭深深刺进皮肤, 大象痛苦的哀鸣声骤起, 再不听上面的士兵指挥,顿时乱转起来。
王玄瑰喝道:“就是这个时候,放箭。”
弓箭手向前冲出,于河中间位置,举起挂着火油小囊的箭, “嗖”,漫天箭雨看似毫无目标地射了出去。
随便落在一个地方,火油小囊破裂,火油溢出, 紧接着, 二队弓箭手就位, 每一只箭头上都燃烧着火焰。
沾着火焰的箭雨射出,不提大象连连躲避,互相用身体推搡,只看那箭落于某一地方,之前洒上的火油立刻发威,转瞬间,形成一片火海。
大象恐惧的嘶鸣声更甚,前方的大象转身朝后跑去,后方的大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迎面撞上它们,顿时乱做一团。
能听见婆娑士兵大喊的声音,但隐没在嗖嗖箭雨声下。
燃烧的火海映在王玄瑰眸中,就好似他那隐藏多时的怒火,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出来。
“过河!”
“所有绞车弩再放!”
“骑兵做好准备绕后包抄!”
“铁甲步兵朝前推进!”
绞车弩开道,后方铁甲步兵专找从象身上掉落的婆娑士兵,一拥而上,直接扎死。
骑兵以最快速度拦截后方象兵,他们每人马上带着一位弓箭手,便又是火油和燃烧着的箭雨纷纷而下,一片火海阻了象兵的路。
号角声再次响起,是将所有象兵赶去神女城的攻击号角。
“上!”
岑将军扯着嗓子喊:“都给老子,把它们赶去神女城!”
绞车弩成功绕至象群后方,王玄瑰下马亲自点燃弩.箭,照着象群屁股射出,顿时又惊了象!
左右两方均是让它们恐惧的火海,后方又有绞车弩的火.箭时不时射出,它们唯有拼了命地往神女城方向跑。
上千头的大象全力朝一个地方奔跑,会发生什么?
“轰隆!”
象挤象、象推象,最前方的大象被挤着,活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神女城的城门。
有了进口,大象们蜂窝而上,只见烟尘四起,整座城墙被撞得坍塌了。
王玄瑰眼神冷凝,既然他们打不开这城门,就让他们亲手培养的象兵来开。
他道:“我们跟上!”
“是!”
神女城城中慌乱一片,大象四处乱窜,撞倒无数房屋,不少百姓纷纷在窗户上悬挂白布,示意投降。
整城的人,除了阿尔日轮王和赶来营救的南天王,纷纷投降,以盼不杀。
王玄瑰率人进城,城中惨状,让那些还想抢一波的吐蕃士兵都不忍了。
他下令:“进城者,不许抢城,违者军令处置!”
“是,王爷!”
马蹄声响在每一位神女城惊惧的百姓们心中,他们长驱而入,径直杀进阿尔日轮的宫殿。
油画、蜡烛、猩红地毯,金碧辉煌的温暖宫殿中,王玄瑰再次握上他的铁鞭,地毯吸走了他的脚步声,却挡不了铁鞭的哗啦声。
铁鞭触上走廊上摆放的物件,瞧他发现了什么?
他们陶梁的青瓷、白瓷、他们陶梁的名家字画、他们陶梁的山水盆景……
巨大的花瓶被击碎,王玄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躲藏在其后的阿尔日轮新王,新王双目瞪圆,看着他还在滴血的铁鞭,上面还有些许肉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玄瑰嫌弃地用铁鞭卷住他,说道:“终于见面了。”
******
在吐蕃逻耶城,到处都充满了牛羊哞哞咩咩的声音。
春日的暖阳下,来逻耶路上的雪已经化了,熬过了一个寒冬,各部落的人纷纷赶来逻耶城交换物资。
蓬勃的生机从往来的每一个人身上迸发而出,是使团从没见过的盛景。
张彦正在用眼记,他要将这幅画卷牢牢记住,回去好画于纸上。
柳梨川与沈文戈在同来到逻耶城的人交谈,询问他们部落的情况,由柳梨川记在脑子里,回去悉数整理出来。
三人从使馆一路朝下往城外走去,逻耶城沿山而建,山脚城门处才最是热闹。
突的,沈文戈停下了步子,手中汗巾坠落,被风刮得一路朝前滚去。
柳梨川抓着一把奶干,边嚼边问:“七娘怎么了?”
那汗巾如被摔得晕头转向的蓝色花朵,穿过人群,被刚刚下马的人截住捡起。
他一身张扬的红色大氅,氅边绣着一圈他喜欢的黑色兔毛,修长的手指抓住兜帽掀下,露出那张百般思念,因瘦削,艳丽又糜烂的令人着迷的脸。
丹凤眼挑起,眼下小痣终于活了过来。
他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她,向她张开了双臂。
沈文戈眸中泛起浅浅一层水雾来,提起裙摆朝他奔去。
柳梨川伸手,连她宽袖一角都没碰住,“哎?七娘做什么去?”
张彦捅捅他的胳膊,“看!”
只见沈文戈穿过人群,仿佛穿过了万水千山,来到他的面前,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扑进了他的怀中。
红色大氅向后扬起,在空中开出半朵花儿来,又轻轻落下,将两个人尽数包裹住。
她死死勒住他的腰,将自己贴在他身上,睫毛眨动如蝶翅煽动翅膀,落下细密的鳞片,她将脸颊泪水贴在他的衣上,一时间泣不成声。
王玄瑰满足地喟叹出声,伸手将她拥进怀中,将脸放与她的颈边,蹭着她的白色兔毛围脖,“抱歉,本王食言了,本来说好要与你过新年的。”
埋怨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以为你出事了,我都想与嬷嬷脱离使团,去找你们了,你再不回来,山上的雪都要化了。”
“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他在她发丝上轻吻,如岩浆般涌动的心,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平息了下来,可热度不散,依旧灼得他连呼吸都是烫的。
以往,不管他去哪,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的只有嬷嬷,可如今,多了一个她。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他多了一个害怕他出事,会想他、念他的人,他闭上眼喘着气。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圣上、蔡奴、嬷嬷般的亲人,有陪在身边定会成为爱人的她,他还有……
目光看向跟在沈文戈身后,你捂我一只眼,我捂你一只眼的柳梨川与张彦,他还有使团这些友人。
他便也狠狠拥着她,听着她的啜泣声,心疼了,又不舍得拉开她,他低头用干燥满是茧子的手,温柔地替她拭泪。
滑嫩的脸蛋能清晰感受出他手上的硬皮刮脸,她便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瞪了一眼还想将她拥回去的人,瞪出两行泪来,捉住他的手,仔细查看着。
原本修长好看的手,此时细细小小伤口无数,手背上还有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