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一句话吼完,岑将军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守城士兵们,弓箭非但没移开,还拉圆了,只待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
你听听,你听听,这像话吗?
还生擒婆娑新王,梦里擒的还差不多,燕息这理由编得是越来越离谱了。
岑将军只觉得一股火顶到了头顶,他一把掀翻身后蒙着绞车弩的麻布,“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宣王在吐蕃制造的绞车弩,特意命我等带过来支援西北军的!”
绞车弩出现那一刹那,西北军齐喝:“敌袭!”
眼见着箭在弦上,真□□,岑将军身后的金吾卫们纷纷道:“等等,别射,我们真是金吾卫啊,听听这正宗的长安口音!”
“还有还有我就是西北军出身的!”
又七手八脚地往外掏路引,“我们有路引!我们真是金吾卫!”
“你们随便派一个人下来查啊!”
“对对,我们认识你们的西北大将军和瑶将军,他们都是我们跟着王爷救出来的呢!”
“你们好歹让他们出来见见我们?”
作者有话说:
守城士兵:他们带着绞车弩攻进来了!!!岑将军:谁来救救他!人要无了,讲真话都没人信!
回家了回家了!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宝子们早点睡,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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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杀人诛心
【二合一】本王当年烤的兔子,好吃吗
沈婕瑶抽出腰间佩刀, 捅了捅对着她骂了一串婆娑语的阿尔日轮,震惊道:“这真是婆娑政变后的新王?”
岑将军重重点头,不知自己说了多少遍的, “是真的!”
六郎沈木琛一屁股坐在岑将军身边, “你们还真遇上象兵了?大象长什么样子,跟我说说。”
“是真的!长鼻子, 粗壮四肢。”
“你别打岔!”沈婕瑶推开六郎,想起那些绞车弩, 捂着嘴乐了半晌,“那些绞车弩全是给我们的?”
“是真的!”
岑将军满眼呆滞,被问地头发都快成鸡窝头了,“是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初到婆娑便被抢劫了,好不容易跑出来, 费死劲才从吐蕃借了四万兵, 打回婆娑!
期间又是与婆娑,那个叫什么马,马……”
沈舒航接话:“马其顿方阵。”
“对,对!”终于有个能听懂他说话的人了,岑将军都快哭了, 他道,“我们与马其顿方阵交手,围困神女城,而后五千象兵支援, 被我们放火烧得赶至神女城城中, 这才打赢了仗!”
“不要问我吐蕃为什么会借兵!等王爷回来了去问他去!”
“不要再问我七娘他们在哪, 他们在吐蕃逻耶城当人质,等王爷带他们回来!”
“不要再我那些绞车弩的事,我不会造,全是王爷造的,点名让我交给西北军!”
沈舒航眼一横,所有还想张口的将领,悉数闭了嘴,他坐在轮椅上安抚,“好了岑将军,别激动,我已经命人在城中为你准备了汤池,去解解乏,我们信你说的。”
岑将军恍恍惚惚被带下去泡汤池,几乎人刚一进去,就累得呼呼大睡了。
陶梁与燕息的战争已经打了一年多,打得双方各自疲软,且燕息已有败相,如今这些绞车弩来得正是时候。
需知绞车弩可是陶梁重型兵器,他们西北边关守城甚至根本没有配备,有的还是只能固定在城墙上无法挪动的的弓.弩。
既然岑将军已经明确说,这是王玄瑰在吐蕃制造而成,特意交由西北军处置,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当下他们围绕着这些绞车弩重新制定战术,待所有事情安排好后,沈家几位兄弟方才聚首。
沈婕瑶脱去厚重的盔甲,换了一身轻便衣裳。
春寒料峭,若是以往的她,只一身单衣便能走天下,如今却穿着暖和的夹袄,手里捧着据说补气血的红枣热茶,窝在沈舒航房中的美人榻上,慵慵懒懒。
沈舒航还将自己披风拿出,为她盖住了脚。
她一边谢过了自家大兄,一边听着六郎和四郎、五郎热烈谈论使团出使婆娑,一路遭遇险情的事情。
若非有岑将军和金吾卫们作证,任谁能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王玄瑰不仅成功从吐蕃借到兵,还直攻神女城,生擒了对方的新王阿尔日轮。
她对沈舒航感慨道:“如此看来,这位宣王有点能耐。”配得上我们家娉娉。
沈舒航点头,虽说他们是娉娉兄姊,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出色到,让他们觉得娉娉嫁他不亏。
理智看来,宣王府中无小娘子,身边干净,人又有大才,只观短短相处几日,对娉娉也是极好的,且娉娉还救过他性命,属实是良人了。
唯独名声不太好,性格乖戾了些,但在娉娉面前,却通通收敛了起来,好像也不是大事,只是不知二人如今如何。
“何止是有点能耐!”六郎突地站起,在空中扬着胳膊,“换我们去,恐怕只能灰溜溜被打回来,可见长安谣言不实,这宣王太厉害了!”
沈婕瑶瞥了振臂高呼的六郎一眼,没接话茬,和沈舒航一起饮着手中的热茶,说得都不是一回事儿。
四郎沈桓宇与五郎沈锦文,一人擒住六郎一个臂膀,将人给按了下来。
两人均察觉到了兄姊话里有话,却尚不明白,四郎道:“听岑将军意思,王爷接了使团便会往这里赶,那我们马上就要见到娉娉了。”
这趟使团出使,听着刺激,实则惊险万分,娉娉跟着可谓是受了苦了。
但更可惜的是,他们只能将人接回来,就要再送他们离去。
沈婕瑶将杯子磕到美人榻上,“那我们便将燕息彻底打回去,而后和娉娉一起回长安受封!”
“好!”
黑蓝色的天穹仿佛就在手边,伸伸手便能够到那轮明月,借着皎洁的月光,使团众人脚下不停地走着。
笼罩在紫气青烟中的蜿蜒长城,沧桑着矗立在锦绣关,守护着陶梁百姓,迎接着她外出的孩子们。
是家啊。
柳梨川几近哽咽:“我们终于到了。”
锦绣关内,遥遥看见这一队人马,西北士兵高呼:“他们回来了!”
沈婕瑶推着沈舒航快步走上去,“快将他们接进来!”
几匹急驰的快马脱离队伍朝他们这里奔来,沈文戈身上的斗篷被吹得飞起,临近关口,“吁!”
她翻身下马,以最快地速度冲了上去,而后看见了于半夜出来等她归来的四兄、五兄、六兄,看见了她的二姊,更看见了被她二姊搀扶着站起了身的大兄。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跑了上去,小心翼翼抓住了她大兄的衣袖,哑着嗓子道:“大兄,你的腿?”
沈舒航在沈婕瑶担忧的目光下,让她放开自己,而后将沈文戈轻轻抱住,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大兄答应过你,再次相见,站着等你。”
“嗯!”
他身子微微摇晃,沈文戈赶忙扶住他,沈婕瑶利落地将他原本坐着的轮椅推到他身后。
“自知道你要回来,大兄就日日尝试站起来,好在当时军医医术高明,救回了他的一双腿,但也仅此而已了。”
随着沈婕瑶说话,沈文戈又看向她,着重看她如今纤细的腰肢。
沈婕瑶向她张开手臂,“来,让二姊抱抱,这一趟出使,我们娉娉辛苦了。”
沈文戈扑上去,“不辛苦,二姊才是受苦了。”
而后她低声问:“那燕息皇子可还有再找麻烦?”
“傻丫头,没有!他受伤后直接回了燕息都城,倒是让他逃过一劫,我们和燕息这场仗,胜了!”
沈文戈眼睛一亮:“胜了?”
“胜了!我们可以一起回长安了!”
“好了好了,还有我们几个人呢。”六郎说着,上下打量沈文戈,“我怎么感觉你黑了点。”
他这话一出,不光被沈婕瑶瞪了一眼,还被四郎与五郎锤了几下。
“就你会说,分明是天黑显的。”
沈文戈破涕而笑,没有像小时那般撒娇不愿,反而道:“确实在外晒黑了些,不过我已经是被晒得最轻者,一会儿你们看看我们使团的人,一个比一个黑,吐蕃地势高,太阳也毒辣。”
不过是六郎一句戏言罢了,她又哪里真的黑了。
可她如今真的长大了,已经有大家风范了。
只见她突地扭头看向身后跟着她一起上来的王玄瑰,笑道:“若论晒不黑,还要看王爷,他当真是一点都没黑。”
被点名,一下子进入沈家人视线的王玄瑰挑挑眉,随即走上前来,与众人拱手,
回礼后,沈婕瑶与沈舒航对视一眼,沈文戈刚刚话语间,也太亲密了些。
使团走近得欢笑声传来,他们进关了!
沈舒航道:“好了,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今日太晚了,我已经安排好使团住宿的地方,就烦请王爷,随我们暂居将军府上。”
王玄瑰侧目看了一眼沈文戈,与她目光缱绻一瞬便分开,带着蔡奴和安沛儿,先去安顿长途跋涉的使团。
沈文戈推着沈舒航一路与兄姊说说笑笑而走,谁也没发现,隐藏在长城脚下,望着沈文戈离去背影,出神的尚腾尘。
次日,王玄瑰刚一起,连沈文戈的面都没见上,就先迎来了六郎,在他一连串的,你们是不是真的打去婆娑,婆娑象兵好不好打,喋喋不休声音中,眯起了眼。
六郎声音戛然而止,为了转移王玄瑰注意力,朝他身后喊道:“娉娉,王爷在这住,你来这做什么?来找我的?”
沈文戈步子僵住,她是来找王玄瑰一起用早膳的,可这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毕竟面对家人终究还是有些心虚,尤其六兄不知道他二人的事情。
好在王玄瑰早在来的路上,就被安沛儿耳提面命过,在娘子家人面前,切记表现出亲昵姿态,娘子不发话,不许随随便便说出两人关系。
便开口解围道:“是我让她来的,我从婆娑还弄了好些玩意,要给她、咳、连同使团的人一起看。”
“嗯嗯!”沈文戈瞄着真信了的六兄,暗暗舒了口气。
听说还有好东西,六郎眼睛倏地亮如晚间明烛,“我也跟王爷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