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可与此同时,听闻前朝圣上正在忧烦太子与燕息公主是否要联姻一事,王玄瑰之母陆国太妃,娉婷袅娜,求见圣上。
圣上不愿见她,将人给打发去了皇后那。
体态丰腴,瞧着比皇后还要艳美的陆国太妃,直接道:“我要说这事,恐怕皇后娘娘也做不得主。”
穆真皇后因着王玄瑰,对这位太妃的印象也不好,圣上带着小长乐回来的时候,与其说是养在圣上膝下,不如说,是养在她这,因而道:“太妃且先说来听听。”
“我知现下燕息的霓裳公主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娶,正好我家二十四郎尚未娶妻,我今日便是要替他求娶霓裳公主。”
刚为王玄瑰求了自家母亲,去镇远侯府提亲的皇后,“嗯???”
早就给王玄瑰备好了赐婚旨意,但愣是没发出去的圣上,“皇后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皇后???
圣上???
王玄瑰???
沈文戈???
【我来了,刚刚我以为外面放花解封了,结果拉开窗帘一看,什么都没有,竟然是风声~恍恍惚惚。
完了,我好像周六日给你们加更加习惯了,没加更好变扭】
第九十七章 王爷提亲
【二合一】某今日,来求娶七娘。
陆国太妃为王玄瑰求娶霓裳公主, 如一道惊雷从上至下劈开了众朝臣争论不休的局面。
对啊,他们怎么将宣王忘记了,他也没娶妻啊!
太子是未来的帝王, 身侧不能卧有一只燕息的虎豹, 其余几位皇子但凡对帝王之位有点心思,就不能娶霓裳公主做正妻。
可王玄瑰不同了, 他仅是圣上亲弟,怎么排帝位都排不到他头上, 让他为几位皇子分忧岂不是妙哉。
因而大朝会就在太子党、各皇子党,极力赞同王玄瑰娶霓裳公主,王玄瑰脸色愈来愈差,眉头紧皱的状态下完成了。
他怎么不知他那好母亲,要为他求娶霓裳公主。
阴沉着一张脸, 面对拱着手对他道一句恭喜的朝臣们,用许久不曾出现的阴恻恻目光回望, 看得他们背脊发毛, 连忙跑走方可罢休。
这些在大朝会上,凡是出言同意霓裳公主嫁他的官员们,一个不差的被他记住,且给他等着!
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越转越快,他磨着牙, 转身往陆国太妃的宫殿走去,却在半路被追了他一路的宦官拦下。
圣上身边的宦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王爷, 圣上急召!”
王玄瑰冷着一张脸:“有何事?”
宦官赶忙赔笑道:“是好事, 圣上要与王爷说霓裳公主的事情, 请王爷过去一叙。”
当然,圣上的原话是万万不敢传达的,“快去给孤拦下宣王,别让他去找陆国太妃麻烦,到时候扣下个不孝的罪名!”
王玄瑰盯视着远处陆国太妃的宫殿,压制着自己的一腔怒火,奔赴了圣上的书房,圣上见他第一句话便是:“宣王,你觉得霓裳公主嫁给哪个皇子较好?太子便不用想了。”
他挑起眉,目光放肆地打量圣上,圣上也不恼,“这般看孤作甚,孤糊涂了不成,会让你娶霓裳公主,让他们肆意议论,也是孤想看看他们如何站队的。”
被圣上用最肯定的语气,说绝不会让他娶霓裳公主,那被陆国太妃燃起的,心中已经沸腾的岩浆,缓慢地平静了下来。
若论对霓裳公主的了解,作为经常能从沈文戈那听说霓裳公主有些可怜的王玄瑰,恐怕是这殿中最清楚的了。
之前沈文戈还向他感叹,说是公主身不由己,连婚姻都无法掌握,嫁个良人还好,只怕嫁个性格暴躁、掌控欲强的,只怕后半辈子都毁了。
思索一会儿他便道:“虽是联姻,但若日后成了怨偶总是不美,不如让未娶妻的皇子们,都与霓裳公主见见面,互相熟识一番,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被这和亲之事恼得几天睡不好觉,泡不好温泉的圣上,听到王玄瑰的计策,浑身舒坦了。
这招好,要是霓裳喜欢上哪个,也省得燕淳亦咬死太子不放。
就让这些小儿女们自己相处试试,总之,他那两个未娶妻的皇子,是肯定有一个要娶霓裳公主的,躲是躲不过的。
看王玄瑰肃着一张脸,明显在想怎么找人麻烦的样,圣上摆手赶他,“行了行了,快走吧,孤已经批评过你母亲,不可干政,你便不要过去寻她了。”
“是。”
王玄瑰出了殿,只微微转头扫了一眼陆国太妃宫殿的方向,就被圣上身边的宦官催着赶紧离宫。
他深呼吸一口气,径直往宫外走去,丹凤眼眯起上挑,便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在宫外候着的蔡奴,已经在朝臣们出来时,听了一耳朵,知道陆国太妃为自家阿郎求娶霓裳公主,气得直道:“这都叫什么事!”
等了好半晌,在心里担忧阿郎是不是又去找太妃了,就见阿郎出来了,虽眼尾有些嫣红,可理智尚在,还好还好。
他赶紧掀开车帘,让阿郎钻上马车,小心劝慰,“阿郎,当务之急不是去管太妃如何做如何想,是要先看看娘子啊。”
王玄瑰盯着车壁上被沈文戈又重新挂上的小雪团猫毛球,伸手抵着自己的喉结,冷声吩咐,“回府。”
蔡奴赶紧扬声:“不去鸿胪寺了,回府!”
白铜马车不用拐弯,径直往前走去,不用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宣王府。
跳下马车,王玄瑰对正同蔡奴嘀咕发生了什么的安沛儿道:“嬷嬷,现在聘礼装了多少了?”
沈文戈哪里好意思真的挑聘礼,早就将库房单子还给王玄瑰,这已经挑出来的聘礼,都是他们三个人,看哪个好,就往箱子装的。
安沛儿赶忙道:“装了六个箱子了,都是些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尚且未挑。”
王玄瑰便颔首道:“叫人搬上,我们现在去镇远侯府提亲!库房单子给我。”
知道事情紧急,再也不要求王玄瑰要有媒人,要有大雁,什么都准备好的安沛儿,“是阿郎。”
大朝会开得早,散得也早,镇远侯府中也没有需要上早朝的,除了已经早早去鸿胪寺上衙的沈文戈,其余所有人此时才刚刚起,连早膳都未用,就听说隔壁宣王来敲门了。
陆慕凝心疼沈舒航腿脚不利索,所以免了他早晚的请安,此时听闻宣王来访,还带着红木箱子,当即便有所猜测,让人去请沈舒航,她自己先去招待。
向来无法无天的宣王,此刻规规矩矩跪在在榻上,背挺地笔直,面前婢女给上的热茶,白烟袅袅进不了他的眼。
陆慕凝是笑着进来的,宣王多有照拂,与娉娉一同出使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其实心里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便越看王玄瑰,越觉得合适,又能率领吐蕃军队攻打婆娑,又能舍得一身功绩为娉娉换官职,能力手腕都不缺。
长相不俗,亦十分疼宠娉娉,还是王爷,比尚滕尘是不知强上多少了。
最关键是,离家也颇近。
王玄瑰见她过来,莫名开始心跳加速,他来的一路上都没这般慌张过,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听她问所来何事。
当即给陆慕凝行了大礼,陆慕凝端坐着应了,听他道:“某今日,来求娶七娘。”
他伸手,安沛儿将库房单子放在他手心,他将单子呈给陆慕凝,低垂着头,十分恭敬,“这是某的聘礼,还望夫人观之。”
陆慕凝一瞧这熟悉的单子,就没控制住笑了,怎么又是这库房单子,“王爷这是?”
“夫人唤我小字长乐,或是二十四郎均可,”王玄瑰先是拉低身份,而后才道,“这是府中库房单子,我愿拿出全部财产求娶,娉娉嫁过来后,府上东西悉数都是她的。”
陆慕凝只翻了一下,如一位慈爱的长辈道:“长乐有心了。”
这时沈舒航也赶到了,与王玄瑰互相见礼,虽甚是满意他交出库房单子的行为,却还是一针见血的问道:“王爷今日匆忙提亲,可是发生了何事?”
据他听说,宣王早就想来提亲了,是因为媒人至今没有找好,这才一直拖延,可如今他只身前来,还带了只装了六个箱子的聘礼,外加一份库房单子,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蔡奴和安沛儿一同担心的看向王玄瑰,王玄瑰沉默片刻,对着二人道:“实不相瞒,陆国太妃也就是我生母,替我向燕息霓裳公主求娶。”
陆慕凝和沈舒航纷纷一惊,沈舒航要想的更多些,“圣上何意?”
“圣上欲在两位没娶妻的皇子中,挑选一人娶霓裳公主为妻。”
所以,跟他王玄瑰没有关系,但他还是有私心,坦白道:“我有私心,想尽快与七娘定下婚事,这样在朝堂上,无人会再要求我娶霓裳公主,而我也实实在在想要与七娘在一起。”
“我想了许久了。”
“大兄是知晓的,七娘曾救过我的命,是以,我将以命去爱护七娘。”
他说的句句诚恳,又跟着沈文戈叫沈舒航大兄,让沈舒航脸色逐渐变暖,温和笑意再次重现,可陆慕凝却截然相反,越听,脸越沉。
安沛儿见陆慕凝面色不对,就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陆慕凝将库房单子放在了手边,碰到茶杯,这一响,惊动了正在就燕息和谈一事说话的王玄瑰与沈舒航。
还以为她是不满又跟几年前雪夜相救一事有关,上次沈文戈嫁给相救了的尚滕尘,这次又被另一位相救之人提亲。
王玄瑰背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不妙,说道:“七娘相救之恩,我铭记于心,不敢相负,我可向夫人承诺,我今生只会有七娘一位妻子,永无妾。”
这话,确实令人感动,可陆慕凝却轻叹一口气,问向王玄瑰,开口便是宣王,连长乐都不唤了。
“宣王,你未曾与你母亲商议求娶娉娉一事吗?你母亲是不赞同娉娉嫁你?娉娉若是嫁过去,你母亲不喜她,刁难她又如何?”
听到陆国太妃,王玄瑰下意识升起烦闷之意,却也没回避,“回夫人,陆国太妃的意见不甚重要,我与她不会住在一起,我也不会让她找七娘麻烦。”
他就差直接说,他和我母亲关系不好,所以成婚这样的大事,都不用通知她。
若是听在不了解他事情的人耳中,反倒像是他不孝,可他没有对陆慕凝隐瞒。
“可是宣王,你的母亲替你求娶燕息霓裳公主了,尽管圣上不同意,但她是太妃,你如今都控制不了她插手你的婚事,你婚后,如何能做到不让她欺负娉娉?”
陆慕凝显然十分失望。
安沛儿想要开口为王玄瑰辩解一二,陆国太妃根本就不管阿郎的,王玄瑰却瞟了她一眼,她便退后不言了。
王玄瑰道:“陆国太妃眼里只有权利,她一心想让我造反,自己好去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此次求娶燕息公主也是基于这样的心思,甚至没有与我商议过。”
“但我,不会反的。”
沈舒航都来不及挥退屋中的下人,就这样听他说什么反不反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陆慕凝与王玄瑰对视,王玄瑰没有闪躲回避,她问:“你可知我为何要问你母亲,娉娉嫁你后,面对最多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孝字在上,她若不喜娉娉,让娉娉如何自处?”
王玄瑰罕见的沉默了,周身压抑上灰霾绸带,将他紧紧束缚,无法挣脱,他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在陆慕凝看来,像是认命了的笑容,让人心惊。
他道:“我永生不会与陆国太妃和解,夫人所言极是,我尚且不能摆脱孝字,我亦无法承诺她会喜欢七娘,这是事实。但我保证,我不会让七娘受她所扰。”
这是沈文戈嫁给他,会面对的唯一难题——陆国太妃。
陆慕凝抬手揉了揉额角,“那也恕我,今日不能同意宣王的提亲。”
作为见证过沈文戈与王玄瑰感情的沈舒航,不禁道:“母亲。”
她抬手,一副累及的样子,“不必多言,你不在后宅,不知女子有位不喜她的婆婆的艰辛。”
王玄瑰像是被关在热闹、幸福的一家人门外的小流浪狗,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已久的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那摇着的尾巴,都蔫巴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