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 第254章

作者:莫向晚 标签: 穿越重生

第453章

  不同于夺舍的过程在于, 原主的灵魂是被系统所吸纳了,他能够看到的原主的记忆还有后来的剧情,是系统吸纳整理推测之后再给他的,相当于经过了一道中转手续, 这种情况下他完全不必有什么负累,觉得自己穿越一次就是害死一个人什么的,虽然事实上也可以这样看,但这份因果并不计算在他的身上。

  就算是计算在我身上, 难道我还要因为这种原因不穿越吗?何意笙扪心反问, 答案是否定的,如同宇宙的奥秘不容人放弃一样, 可能随之展开的大千世界也是他的渴望, 他不可能因此放弃。

  而且,这些说到底也并非他的责任, 穿越之初,他不过是获得了一个系统。之后的穿越便容不得他的选择,他能够做的就是在当前的世界做到他以为的“好”。

  何意笙到底没有圣父到把所有因果变量都计算到自己身上的伟大, 所以对此也不必多想,唯一可虑的就是系统的目的何在。

  犹记得当初他欠下巨额因果的后果,修行不能够有寸进, 瓶颈一样死死地卡着脖子, 若非找到了偿还的方法, 以后的日子恐怕都跟被催命的追债一样, 再不能够开心, 也不可能有试炼场的幸运了。

  既然赊欠因果的代价如此巨大,那么,系统所为合理吗?

  每到一个世界,它都是从欠了一个人的因果开始的,以此为根基,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的因果,虽然它没有再插手什么,但因为它这个开始,恐怕也有不少因果被它分担,而剧情的改变总是会产生大量因果的,那么,这么多因果维系一身,对它来说竟是有好处的吗?

  系统和人的不一样就在这里吗?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所有穿越过的世界,你都是可以再回去的吧,或者说,你可以在有因果的世界留下坐标点。】

  何意笙在脑海中说出自己的判断,如果是这样,他大约可以理解这些因果的作用。

  如果每一个世界都是茫茫宇宙之中的一个星球(他其实已经怀疑自己以前的科学观点是否正确,能够应对所有的世界),想要在其中快速找到某一个世界显然需要一个足够清晰的坐标,那么,还有什么比因果线更加无从回避呢?

  【…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系统的这个回答有些不甘愿。

  何意笙反而为此有些欣喜,不容易啊,到了如今,他才算是摸到了一点儿系统的边儿。

  经历过无限世界的事情,再看系统如今所为,就更容易让人有些明悟,无限世界或许一开始也并不是无限世界的,没有哪个系统能够从一开始就掌控那么多世界。

  同样也干过创世神的活儿,知道那有多难的何意笙很清楚开创世界的苦难所在——你不可能保证你所想的和你最终得到的一模一样,生物越多越是容易出现变数,每一个人,或者说每一个存在都可能是变数,开创的世界越复杂,这个变数就越多,变数同样取决于智慧生物的总量。

  所以,无限世界的“主神”所掌握的那么多世界很有可能并非全是它开创的,说不定只是借用。

  那么,怎样借用呢?

  最开始的积累或许就是系统如今干的这样,在每一个世界都留下一些因果,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回到去过的世界,可以带人回去,也可以单纯地送人回去,然后再通过那些被它掌握的人获得更多的因果,也许因果多到一定程度,它就可以直接掌控那个世界呢?

  在大部分科技世界,没有“神”存在的世界,这种想法都是可能的,而有神的世界也并不会多难,漫长的时间足够消磨任何的神祗,即便是创世神都可能因为某些事情自我毁灭,更不用说其他了,鸠占鹊巢,反客为主,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的系统可还是在创业期呐!

  这样一想,何意笙突然觉得系统倒是可亲了一些,心情也更好了几分。

  “二哥你不要难过,咱们可以再找人看看,不行还有别的方法,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还有骨质不实这种说法的,说不定是小舅舅胡说。”何意森笨口拙舌地安慰着。

  “什么胡说,能练内力的就没有不会点儿医术的,这种简单的问题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你再找什么神医,最后的结果也都是这样,根本无法练武,这种体质我也是头一次见,可算是稀少了。”苑容止脱口的反驳很快让他的外表形象崩塌,长没长脑子啊这人,跟个少年较真儿,说这种大实话也不怕人听了难受。

  脑海中的诸多想法都因为这些稍稍停顿了一下,何意笙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哪怕是之前想那些事情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古怪的表情,闻言笑了一下说:“这件事我早知道的,我父亲也说过的,我是无法练武的。”

  这具身体本身的经脉细弱或者还能够用某些方法温养,但骨质不实实在是没什么办法改善,这种都可以算作是基因问题了,想要改善,除非有基因药剂,要不然只能够回炉重造了。

  经脉细弱所以无法承载内力,这样便练不了内家功法,骨质不实便无法承担外力,动不动就骨折的威胁下想要练习外家功夫也是不可能的,老老实实活着从文就是何父给何意笙想到的出路,武功是完全不用想了。

  “真可惜。”何意森单纯地为他遗憾。

  苑容止也摸了摸他的头纯当安慰,这甥舅两人的单细胞真是让人感动,说真的,他们就从没想过一个书香门第为什么非要习武吗?尤其何家根本不支持习武,所以这有什么可以遗憾惋惜的。

  到底差着辈分,何意森跟苑容止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又去旁观比武,何意笙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何意鑫,两人就去一旁的凉亭歇息。

  为了举办品鉴会,苑家的庭院各处都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有些不爱凑热闹的,便在比武之后自去欣赏庭院,当然他们是不是存着偶遇的心思也说不定。

  何意笙也见了苑家的姑娘,都是漂亮的姑娘,青春年华,年轻的脸上总有着明亮的神采,只要五官端正,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苑家的姑娘允文允武,也都各有风采。

  苑家跟何家有姻亲关系,又同是旬阳大家族,见到也没必要回避,彼此见礼过后,何意鑫秉持着文人礼节,有些不自在便多有沉默。

  何意笙跟这些姑娘不熟悉也不多加招惹,打过招呼之后就客客气气地坐着喝茶吃点心。

  姑娘们开始还有些顾忌,时不时问上两句话免得冷落亲戚,后来就忍不住自己说了起来,话题广泛,从场上的比武说起各家门派,然后又说起各种青年才俊,话题一转又到了何意森的头上,比起何意鑫的寡言,何意森那种到哪里都自来熟的人缘儿显然给这些姑娘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说着说着就有人忘了何意鑫的存在说起四婶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以前她就算没练武,也从没讨厌过练武啊,怎么会不让自己儿子练武的呢?”

  “可能是何家不让吧,他们是正经的书香门第。”

  “是吗?我怎么听人说何家的老祖也是位高手呢?还曾在擅武司任职。”

  听到别人隐晦提起自己母亲,何意鑫就有些不自在,悄悄起了身拉着何意笙往外围走,姑娘们说得热火朝天也没在意,何意笙一边跟着走一边听,何家祖上竟然在擅武司干过吗?

  这倒是剧情中从未提及的一点。

  “咱们家祖上曾经有人在擅武司干过吗?”何意笙直接拿来问何意鑫。

  何意鑫愣了一下:“擅武司?没有吧,咱们家都是正经要科举的,三叔就在京中科举。”

  嗯,他什么都不知道。

  何意笙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反倒是何意鑫问:“二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总要为将来找个出路啊,我觉得擅武司就挺好的。”最开始他的确是想去擅武司,得到更多的情报,找到仇人为原主一家报仇也挺有意义,而现在这般说,却有了另外一层试探的意思,如果一切都是擅武司策划的呢?

  这样或者能够解释为什么不喜欢武功的何老太爷会娶了一个魔教中人的女儿。

  “啊,我没了解过这个,一会儿可以问问舅舅,仙鹤门中也有人在擅武司。”何意鑫诚恳地说着,把这件事记下了。

  何意笙心中也是一动,各大门派弟子都有人在擅武司任职,那,反过来说,何尝不是擅武司的眼睛也都在各大门派之内呢?

  这样想,擅武司的可疑程度就更大了,这样大的局或者也只有朝廷才能够有条件布下。

第454章

  品鉴会上并没有多少人异军突起, 这江湖上的青年才俊都是有数的,彼此的水平如何,纵然没有真实比过,却也有擅武司比较公正的排行榜做出顺序排名, 南来北往无不收罗旗下,自然少见黑马。

  当天回去的时候,何意笙并不知道这场品鉴会的结果如何,想来纵然有什么结果也都是苑家的大人们做主, 姑娘们也只能在可选择范围内勾选,到底不能够太过自由。

  “我要是能去江湖上混混就好了,说不定也能够混出一个排名。”何意森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 以他的水平, 真正上了江湖也都是跑马的小喽啰,出不了什么名气的。

  何意鑫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 何意森立马反唇相讥, 文武之事,武者不易, 文者更不易, 三年一度的科考比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又有何易?

  何意笙听着两人拌嘴,也没表态, 笑笑而已。

  回到府中,照例要到老人面前走一圈儿, 何意笙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饭后跟着何老太爷去了书房, 他也没掩饰内心的那点儿疑问,直接问了何家是否有人曾经在擅武司任职。

  “擅武司?”何老太爷饭后爱喝茶,端起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本要抬起的,又放了下来,“咱们家是书香门第,怎会入那等地方,你是… …”

  “听说朝廷的擅武司专管江湖之事,我父亲之事也可算作江湖事吧,我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便欲从文,若能入擅武司任职,或者哪天可以知道仇人是谁,为我父亲报仇。”

  何意笙把这一层心思说得十分直白,一副少年热血的模样,心中却是极冷静,仗着何老太爷不会武功,无法警觉精神力的探查,悄然查看对方的动静。

  心跳,温度,微表情… …人在心神变动的时候,可能通过言语来骗人,却无法欺骗自己的身体,这些在精神力的有意探查之下,都会放大到无法掩饰,何意笙很快发现何老太爷有所隐瞒。

  “你这份孝心是好的,只是不可操之过急,失子之痛,我岂能不恨,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父亲若是在,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其他的,天理循环,善恶有报,那些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何老太爷这一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却又像是说了很多。

  他希望何意笙不要去报仇,谈及“恨”的时候,恨意真实,却又沉重,显然不可能是假话,只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是泛泛而言,还是有所指摘。

  何意笙倾向于后者,何老太爷可能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但他知道一部分,大略知道“那些人”可能是谁,而从他话中对擅武司的反感来看,很可能“那些人”中就有擅武司的人。

  心中一动,何意笙再要问,突然觉得有人在,这时何老太爷似乎觉得心神疲惫,摆了摆手,说:“晚了,你去休息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办了葬礼吧。”

  何家派去拂意山庄的人已经回来了,偌大的山庄被一把火烧尽了,根本找不到哪具尸骨是何父的,更不用说何母,那些焦尸随着山庄被掩埋,这边儿若要入葬便只能是衣冠冢。

  这件事被交给了何四老爷办,何四老爷速度极快,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还带着何意笙去看了看。

  “这是二哥在的时候住的院子,当时他和大哥一个院子,大姐的院子就在后面儿,这里曾经是大娘的院子… …”

  何四老爷亲自带着何意笙去看,方位大略都跟那老妪说的差不多,何四老爷是继室嫁过来之后才生的,也是嫡子,对何父之母却是从未见过,口中只道“大娘”,听着还算恭敬。

  何意笙跟着进去看了看,屋子常年没人住,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打扫一次,大约是刚刚收拾过,灰尘并不多,看着却是一股子陈旧味道。

  “四叔有事先去忙吧,我想在这里看看。”何意笙这般说着,换得了独处的机会,他早想要把这里探查一下了。

  这些时日他没什么时间,也没见那老妪再次找上门,说真的他也不太想去找那老妪,若是老调重弹,不过是剧情的现实版重复,他也不想去看,倒不如放开手脚自己探查一番。

  他先查看的是祖母的院子,既然大家都确定《神耀经》是被当做嫁妆带入的,自然要从这些嫁妆查起来,何四老爷介绍的时候有意无意说了这些嫁妆都封存在这间屋子内,他若要翻找倒也方便。

  房间里满登登的,各式书架屏风,檀木床一张,又有若干箱子,黄铜锁着,因时间长久,颜色已经黯淡,何意笙随意打开了一个,翻了翻箱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又翻了两个,装作不经意间轻“咦”了一声,然后从压在箱底的红色嫁衣中拽出一条腰带来,那绣花腰带颇有几分硬实,纵然过了这许多年,颜色依旧鲜艳。

  摸摸把腰带反复查看了一下,悄悄收入袖中,何意笙又转到何父的院子中查看,转了一圈儿,从边角处又摸出一方发黄的帕子一张,收入了袖中。

  他这一番动作故意做得有几分刻意,出门的时候还左右张望了一下,颇有几分做贼心虚之感,然后迅速返回了烟波阁。

  何意笙刚走没有多久,何四老爷就再次到了这处院子,看到虚掩的院门,神色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有什么线索遗漏了?

  “大人。”一个小厮出现在何四老爷身边,拱手为礼。

  “跟着他,看看他之后做什么,先不要妄动,免得再次失了线索。”何四老爷这般说了一句。

  “是。”小厮应声,身影迅速跟了过去,竟也是一个高手。

  烟波阁中,何意笙跟丫鬟要来了剪刀,然后把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开始拆腰带,最后又把腰带剪碎,帕子也跟着剪碎,用火烧了,房中有烧纸用的火盆,刚好用来焚烧。

  火光渐渐小了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一个身影马上出现在火盆旁边儿,开始翻找,只找到了几片布片,看不出什么来了。

  何万仞的葬礼办得还算不错,他离开旬阳多年,城中也只有曾经的那些大族之人还记得这位当年桀骜不驯的玩伴,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何老太爷还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远在京中的何三老爷并未赶回来,理由是科考事忙,对此董氏冷哼一声,什么都没多说,何意笙心中也算理解,庶子难为,好容易跑出去,哪里那么容易跑回来,万一董氏找茬非要留他下来误了科考,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本就是兄弟的葬礼,何三老爷不回来也不会影响名声,大家都能理解。

  因没有尸体,少了停灵等事宜,作为孝子,何意笙的担子轻了不少,饶是如此,一场葬礼过后,他还是整个人都瘦了三斤的模样,衣裳也见宽了,看得何老太爷又对何父一阵痛骂,觉得他死了都要连累老父弱子,颇为可恶。

  何意笙最开始听还有些不习惯,听得多了也就那样了,知道这对父子大抵就是这样相处的,感情总是真的,只是嘴上实在说不出来好听的。

  “你要走?”何老太爷看着何意笙,不解地问,“可是在这里住着哪里不惯?”说着就把目光瞥向了何四老爷,大约是觉得儿子不能对兄长的儿子视若己出,一声冷哼就冒了出来。

  被盯着的何四老爷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意笙有什么只管直说,都是一家人,四叔为你做主。”

  何意笙道:“此番出来,说是逃出来也不为过,如今父母丧事已毕,我想回山庄看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我只是… …”说着颇有几分感怀的样子,垂下了眼帘,坚持要走这一趟。

  弄清楚不是一去不返,何老太爷的口就松了,董氏从不会做违逆他的事情,这样一听忙吩咐带上人云云,何四老爷还说要陪着去,何意笙婉拒了,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一个人去就可以。

  这所谓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一个人,等到出发的时候,浩浩荡荡不少人都跟着,何意森是最坐不住的,他第一个要跟随,却被何意笙拒了,何四老爷也不许他出去,还把他训了一顿,因为不服管教,何意笙出门前他还被打了一顿,在床上躺着。

  何意鑫代为相送,说起此事还道:“从未见父亲发这样大的火,意森此次恐怕是真的惹父亲生气了。”说着又说起了上次问及的擅武司之事,“我后来跟舅舅打听了,听说在擅武司任职之人都要有一技之长,对并非门派中人,武功要求倒是不高,但二弟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