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向晚
就算是买彩票,也要先买啊!
“就当是买彩票好了,扩大基数还是很有必要的,最重要是让国家对此呈默许态度,至于以后么… …”
有了这个基础之后,剩下那些身有神力的人都可以在丰廷奕的感知之中,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些人如同星辰一样在黑暗之中闪烁,每一颗星都是一个人,只要他想要寻找,可以知道那些星所有的信息。
神力就像是一条线,在丰廷奕跟许多人之间建立了一条输出线,若是险恶一些,这些人的生死也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是一种不平等的契约,而他们还不知道,在点中那个图标的时候,已经同意了一位神明的霸王条款。
除非他们能够彻底废弃体内的神力,否则只会成为神明的牵线木偶,在神明想要发动的时候,成为一颗颗棋子。
而神力的霸道就在于,这并不是凡人能够废除的,除非有另一位神出手。
黑暗之中的繁星,有一颗突然黯淡下去,并不是死亡,而是,神力顺延过去,感受到了一种郁郁的生机,丰廷奕睁开眼,“丛林之神,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发展这么快。”
临着一片森林,发展自己的信仰,丛林之神似乎有了新的祭司,而这位祭司的能力还挺厉害嘛,能够让已经接受了他的神力的人转投过去。
宁静的寺庙之中,一个跪在蒲团上的人闷哼一声,感觉到肺腑的痛,看向一旁的和尚,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疼?”
和尚的胡须已经全白,听了他的问话,沉吟了一下说:“这是邪祟尽去,不要紧,很快就能恢复了。”
随着他的话,一些青色的光点从上而下,那个立在前方的佛像似乎在俯视众生,慈悲地洒下生命的露水,让下方的人得到新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光点落在身上,的确让人舒服很多,蒲团上的人舒展了眉目,说:“还是大师您厉害,我以后一定会真诚信奉!”
“未来佛不求回报,只要善信心诚即可。”
“一定一定。”
来人说着就给出了一张卡,扔在了功德箱中,再次叩拜,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庇佑。
佛像有眼,目光看向一个方向,似乎顺着那道被隔断的线,看到了线尽头的主人,信仰之争,从来如此,他合目,面上的慈悲之色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得意,这个世界,真的太广大了,而他,必将有更多的信徒。
“已经是高级了吗?升级还真快!”
丰廷奕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看向远方,那个方向,就在那个方向,没想到又成了邻居。
说起来,在兽人种星球的时候,丛林之神就是离恐惧与痛苦之神最近的一个,如今还是,这算是什么伴生关系吗?
不知道其他的那些神明怎么样了。
视线转向天空,目力无法穿透苍穹,看到宇宙之中的那颗星,但有些事情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神明的力量也并不是毫无弱点,哪怕信仰不能形成反噬,但当信徒消失,再没有谁呼唤神名的时候,这个神明也必然要陷入被迫的沉睡之中,这,是法则。
而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也许会是神明与凡人的战争,最后的输赢… …
“法则发生变化了… …”
也许是因为有他们两个不安分的神明开了先例,虚空之中,那些密密麻麻,无人能够看到的法则之星,有几颗正在改变之中,有的似乎在缩小暗淡,有的则更明亮了一些,还有的单纯扩大的体积。
以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偶尔,丰廷奕的脑中会冒出这个念头,但这并不影响他画下新的《星空》,也许某一天,他的足迹,也会点亮黑暗之中的繁星,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永恒。
第890章
长河悠悠, 千古无返。
堤上的杨柳垂下条条丝绦,碧绿依人,随春风摇摆,似那水光粼粼之中摇曳的青荇, 行人走在堤上,缓步而行,见得河边波光,对岸青山, 倒影水中,如画似幻。
“这江山如画, 怎不令人折腰。”
说话间, 书生装扮的男人上半身前倾,看自己在河水之中的倒影,阳光照射在河水之上, 一片光华映在水中倒影的脸上,一片光彩之中看不清面容。
“是啊, 好风景, 自有好英雄。”
同行的书生头戴方巾,一副斯文模样, 说话间摇动着手中的扇子, 有那么几分风流之态,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周围的风景, 都是看腻的景色, 若说好, 自然是极好,但总能看到,就显得不那么珍贵,相较之下,倒是脑中盘算更令人专注,好英雄,如今局势,哪位英雄才算得上是好呢?
当今不过二十年,盛世未开,休养生息之际,便是夺嫡之争,又有各地镇守藩王异姓王蠢蠢欲动,再有前朝龙脉想要重归龙位,边疆所在,更有草莽王者崛起,如今这点儿平静风光,又能持续到几日?
想到此处,就是一声长叹,看向风景的双目中仿佛看到了战火四处点燃的情景。
“哦,褚兄,你觉得哪位英雄能够入眼?”
富家子弟,对这二十年的皇朝还谈不上多么归心,不过是前朝末帝昏庸,烽烟四起,打得山河破碎,如今人心思定,这位军功起家的皇帝在平定地方上也多有建树,加上其后的寇氏门阀,又有联姻赵氏,两大门阀世家联手,再有众多从者,这江山,顷刻间就定了真主。
真主啊,不过是蛟龙相的真主,正是因此,如今的裂缝未消,一切都还显得冥冥未定。
“我的望气术修得不好,哪里说得上来,还要听听宋兄的高见。”褚兄姓诸,名钰,褚钰并非出身门阀,能够获得与宋氏子弟为友的机会,乃是因为他们都是康林书院的同窗。
宋兄,宋智嵩是宋氏旁支子弟,宋氏虽也是门阀之家,但多代未曾出什么大人物,已经从《世家谱》中跌落,几乎要跌落孙山之外,这种情况下,宋氏家学也几乎名存实亡。
家族的主力集中在嫡脉身上,旁支的就要宽松许多,完全是放养状态,宋智嵩不愿意多年之后沦为家族附庸,为了家族贡献血液,如同勤恳工蚁一样,便努力读书,想办法进了外面的康林书院。
康林书院的初代院长是前朝位列三公的太师,对方退隐家园之后闲来无事,就开办了这样一个书院,太师也是世家旁支,年轻时还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对世家大族对知识的垄断颇有些不满,当政的时候就发下许多对寒门有利的政见,只是动作太急太快,又碰上一个急于力挽狂澜的中兴之主,最后的政策多半都废了,好事办坏事的也多有之。
若非皇帝还深信,恐怕太师无法全身而退,自退下来后,他便有些愤懑之气,这才特意弄了一个康林书院,点明只收嫡脉之外的子弟,包括一些优秀的寒门子。
这也算是跟世家妥协的结果了,否则康林书院根本开不起来。
如此三任院长之后,康林书院稳稳地立住了脚,书院之中的学生也是寒门多过世家子。
于是,被垄断在世家手中的部分权力就这样悄然流出了一小部分。
寒门子弟也多了一条进身之阶。
“褚兄莫不是取笑我,十万八千里,我的望气术又能看到多少,若要说说临近英雄,我看那邓文远是个人物,恐怕一年之内便要生事,红鲤浮波,若要化为小龙,也就是转眼间的事情。”
宋智嵩并未避讳,直接说了所见,“上次去看他们练兵,远远看去,那邓文远颇有几分人主之气,也难怪他的大营还总有胜迹。”
邓文远是南河副将,手中的兵权多寡且不说,南河却是南往要道,如同咽喉,扼住那里,便是大把的钱财源源不绝,便是战乱时候,那里也是多有富商经过,如今么,有了二十年安稳,恐怕更见繁荣。
最好的就是附近山势助力,若是能够扼住南河关,进退皆宜,附近城镇都可尽在掌握,而这附近的田力,足够供养一支万人的军队,这就很可观了。
不管是哪方起势,对这位,都只有拉拢的份儿。
“主将呢?”褚钰追问了一句,对世家子弟来说,他们想要近距离看到某些人都是很容易的,望气术高明的,远观即可看到高下,能够推测到很多事情,然而寒门子弟,纵然望气术很好,不能当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当个睁眼瞎,这就是某方面的信息屏蔽了。
褚钰想着说:“听闻南河主将是本朝新起,难道不能压制吗?”
“正因为是新起,才底蕴不足啊!”宋智嵩直起身来,拍了拍手,遥望远山,说,“以前总觉得世家子弟的身份多有拘束,以后的未来,若是不能得一条生路,不过是看门之犬,但看到那位主将之后,才知道家族存在又有多少好处了,仅从底蕴上来说,积水成海,这一点,就是对方远远比不上的。”
宋智嵩借着就说了那位南河主将的信息,对方也算得上是一时人杰,在前朝的时候因为某些事情逆了主将心思,被迫害得逃跑他方,连累家族被灭,本来就是普通的农户子弟,难得有了当小兵的气运,算是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境况,未来未必不可军功封爵,谁知道就因为一件小事,一人逃亡,后又巧合走上了反叛的路。
也可算得是官逼民反的经典案例了,而他追随的将军正是今朝的某位将军,等到主将水涨船高,他这个一直追随的也有了好下场,成了南河主将。
奈何,家族无有,气运太低,如今头上气运氤氲,借了国运加持,上位者信赖,竟是还不能破出迷雾,成就气运之物,至今还是一丝黄色也无,红白二色相间,哪里看得到前途。
连一个前朝降将的副将都不能压服,也就是江山已定,人主远在他方,无法望气观之,否则必要被替换而下。
宋智嵩说到这里,感慨了一句:“说不得,日后我还要借助家族气运,在科举上争锋,考场之上,还要褚兄多多担待了。”
褚钰听了一笑:“我是不怕,本就寒门,还能被压到哪里去,朝上诸公也会有衡量,才气,气运,家运,族运,总不可能白让你占了便宜去。”
“若要细细分辨,我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多少。”宋智嵩失笑,“真是一点儿好话都听不得,褚兄,你这样,可是让我连放纵都不敢。”
“康林书院之中又并非你我二人,才学之上多有前者,便是其他家学之中,也未必没有更优之人,你我比拼又算得什么,目光且放远些。”
褚钰这般说着,看到宋智嵩半点儿不萦于怀,笑过就忘的样子,有些话也没有说,今年的科举只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剧情上对此已经有所涉及,大势所趋,有些事情总不会跟和平时候一样,战乱刚过,谁又敢说如今平息,朝上诸公,又有哪个真的关心一个小小的科举。
若不是有关气运,恐怕如宋智嵩这等旁支子弟根本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个上面,国运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且,有借有还,将来还不知道要怎样。
这一次,褚钰不准备去考这个科举了。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褚钰就跟宋智嵩往街上走,这次两人出来是赴约而来,康林书院的一位同窗徐茂林即将投笔从戎,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多少年也未必有那么一例,彼此算得好友,就要过来送上一宴,也算是预祝对方能够凯旋。
这饮宴的场所就定在醉宾楼,早就有人包了楼,只等他们这些学子齐聚一堂。
醉宾楼是个三层小楼,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据说在三楼上能够看到远山之景,田园在望,颇有几分心旷神怡的意境,是书生最爱,经常有人于此楼聚餐宴饮。
“褚兄,宋兄,你们两个可是最晚!”
三楼上,有人看到他们,远远就开始招手,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外,挥舞手臂的时候,宽大的衣袖随风,像是一面招摇的旗帜,老远就能看到。
“小心些,鹤兄,风大!”
宋智嵩高声,提醒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止不住,这位鹤兄是康林书院的奇人,其名闫松鹤,据说最开始是名闫松,后来自己加了一个“鹤”字,因喜鹤之孤绝,日常画作必然是鹤,而有鹤必有松,便有人调侃说,这画作送人便是把自己送了出去。
闫松鹤听了竟是从此不再送人画作,全都自行珍藏。
其人瘦削,又爱穿宽袖长袍,腰封总有两分松松垮垮,像是随时都能脱掉一样,长发披散颇有风流,更爱做放浪不羁的模样,言行之中多有出格之处。
最开始多有人觉得不习惯,后来了解了,反而有人学他模样,也做一种风流态度。
宋智嵩调侃之意浓重,楼上闫松鹤眼皮都不动,反而更往外伸了手臂,看得宽袖拂动,道:“风大,即随风去,我鹤也,何惧。”
第891章
说话间, 宋智嵩已经走到楼下, 随意向上挥了挥手示意,就直接跟褚钰走入其中。
徐茂林已经在座,今天虽是别人请客,他却算是主宾, 被让到了主位, 正对着楼梯口,有人上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过他正跟旁边人说着话,点头微笑示意了一下, 口中却是半点儿没停:“… …这些事我早都想过了, 但,三年又三年, 我却不能看得山河破碎再感慨手无缚鸡之力。”
徐茂林跟康林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不同, 他有着健硕堪比武将的身板, 往那里坐着也能形象诠释什么叫做虎背熊腰, 若非还有一张堪称斯文的脸蛋, 恐怕没几个相信这位是个书生。
他也是寒门出身, 家中气运不足,农耕家庭出身普遍都有如此窘境,唯一不同的是他舅家曾在乱世中占得两分便宜, 得了个军伍出身, 放在世家之中大约没人看得上一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 但在百姓之中,算得上是跨越了一个阶层,跃入官宦之家的起点了。
因为从军的经历,徐茂林的舅家也得了一些军中的战法,徐茂林幼时身体不好,便得了舅家之法,打熬身体也是为了增强体质,哪里料到最后竟是把徐茂林练成了如今模样。
面对同窗,徐茂林对自己的学业也不讳言,直接说:“你们都知道的,我的学业也就是能够糊弄糊弄父祖,若要真的科举,恐怕只在孙山之外,倒不如武事,非我夸口,兵法总比旁人强些,再有些军械功夫,也算得上是耳濡目染。”
“如今刚好有个机会,便是舅家那里,也是担了好大干系,我既做出取舍,日后自当不悔。”
徐茂林并未详细说是什么机会,但宋智嵩跟他交好,褚钰跟他关系也不错,听得他说过一些,是舅家那里得到一个提拔子弟的机会,徐茂林动了心思,这才想办法得了舅家准话,如今事情已经下来了,辞别书院也就成了正常的事情。
而他出自康林书院,在附近这片地方,康林书院算得上是世家家学之外最大的书院,到了军中,也能多添一份光彩。
“你既然心里清楚,我们这些同窗别的不说,是不能拉你后腿的,此去千里,且饮一醉!”
坐在徐茂林和他正说话的就是此次包场的何家子弟何广翰,他也是旁支子弟,比宋智嵩却要好一些,日常在书院之中,也不见他跟徐茂林关系多好。
康林书院总共不过几十个学子,这三层的醉宾楼,满打满算也坐不满两层,这些人彼此日常都在一个书院之中来往,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敢说没有几分面子情,但如此出血就少见了。
醉宾楼在这附近也算是中等当中比较奢华一档的,对方怕不是花了几个月的月钱,哪里来的这么大交情,也不怪徐茂林多说两句了,太热情了。
看得两人共饮,宋智嵩跟褚钰也没上去打搅,只在一旁靠窗坐了,窗外的春风拂面,还带两分寒凉,宋智嵩感慨说:“看他这般,我却是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