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52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樊长玉说:“一棍子敲晕他,套上麻袋拖回楼里逼问,你觉得怎么样?”

  俞浅浅看着眼前一脸老实娇俏的姑娘,有点难以置信这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想到她刚才就用这样的法子帮她对付了几个泼皮混混,心底微妙的惊愕才少了几分。

  她仔细思量一番,点头道:“罢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她看向樊长玉:“不过此事你别插手,我雇人去做便是,县令这会儿收刮钱财的大头是清平县的富商们,若是东窗事发查到你头上,还得牵连上你夫婿和你妹妹。”

  樊长玉一句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因为俞浅浅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她一个人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旦扯上长宁,她就不敢肆意妄为了。

  她若出了什么事,长宁在这世上就无依无靠了。

  还有言正,言正马上就要走了,也不能因为她摊上这样的官司。

  樊长玉最终只能道:“那掌柜的,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俞浅浅冲她笑了笑:“你替我出谋划策这么多,还不算帮忙么?以后别一口一个掌柜的了,听起来就怪生疏的,我虽长你六七岁,但你也别把我叫老了,就唤我浅浅吧。”

  樊长玉明显能感觉到俞浅浅待自己比从前更亲近了些,她也没在一个称呼上多做纠结,当即就道:“浅浅。”

  俞浅浅笑得两眼弯弯,又道:“我听说你带了一车卤肉过来,我这楼里今日是没法卖了,你带回去卖不完放坏了也可惜,这样,你送到醉鲤饭庄去,我跟那老板交情不错,他那儿今日正好有包席,正好用得上你这些卤肉。”

  她说着叫来楼里一个伙计,让他带着樊长玉一起去醉鲤饭庄,又同樊长玉结了卤肉钱:“这钱我先替醉鲤饭庄的老板付给你,回头我再向他讨。”

  樊长玉推拒:“你先解决楼里的事,这钱等醉鲤饭庄的老板给你了,你再拿给我不迟。”

  俞浅浅把钱袋子放她手里:“拿着吧,要是溢香楼还是没保住,我指不定还得带着宝儿来你那里蹭吃蹭喝两天,可不能先欠你钱。”

  她都这么说了,樊长玉只得收着。

  去醉鲤山庄送完卤肉后,樊长玉让赶车的老伯把溢香楼的伙计送回了楼里,思来想去,还是去了王捕头家一趟。

  倒不是为了让王捕头帮俞浅浅,樊长玉知道王捕头为人正直,若是县令让王捕头带着底下的捕快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王捕头不知县令已有反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县令当了刀,只怕下半辈子都得在内疚中度过。

  万一再被扣上个反贼的名号,更加得不偿失。

  樊长玉敲开了王捕头家的门,开门的还是那个婆子,见到樊长玉却不如之前欣喜了,一脸愁容:“是樊家娘子啊。”

  樊长玉问:“王捕头在家吗?”

  婆子说:“在的。”

  遂引着她进屋,王捕头夫妻俩都在正房,不知是不是樊长玉的错觉,她总觉着王捕头身上似有一股颓态,没有之前英武了。

  王夫人倒是笑着招呼她落座:“长玉来了啊,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吗?”

  樊长玉摇头,道:“不是,我来是想问王叔一些县衙的事。”

  王夫人面上顿时露出几分为难道:“你王叔……怕是帮不上你什么,他已经没在县衙当差了。”

  樊长玉惊愕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王夫人叹道:“初二你叔去县衙上值,就被告知说往后不必去了,说是之前查办藏宝图凶案一事不力,跟着你叔的那些小子,也全被换了下来,这县太爷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临要调任了,才来这么一出。”

  樊长玉却是听得眼皮一跳,这显然是县令知道王捕头的秉性,怕王捕头坏事,才提前支走了王捕头。

  她问:“王叔知道县衙里现在用的那些衙役是些哪里人吗?”

  王捕头摇头说:“没去打听,不过听说都是专程找的些武艺不错的人。”

  樊长玉抿唇道:“那些人可能是山贼。”

  这话让王捕头夫妇都愣住了。

  王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笑笑说:“这孩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樊长玉神色凝重:“婶婶,我没说胡话,县令就是勾结了山匪封锁了府道,还借着征军粮收刮民脂民膏,现在又在打整个清平县富商的主意,他分明是想带着这些钱财投靠反王。”

  她这番话落,整个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王捕头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只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樊长玉便把俞浅浅的遭遇说了,“他这已经不是在逼溢香楼掌柜给钱,是要溢香楼的全部钱财,又封锁了府道,阻断了县城去蓟州府的路。”

  王捕头其实已经有几分信了,但这消息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些,他依然在试图说服自己:“封锁府道,可能只是为了阻拦那位俞掌柜去蓟州府状告他?”

  樊长玉见状,也深觉俞浅浅的担忧不无道理,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一些蛛丝马迹的东西来猜测,大多数人哪怕心中怀疑了,没看到铁证也不敢轻易站队。

  她想起俞浅浅说的征粮令,道:“王叔,你见过蓟州府那边送到清平县的征粮令没?若是县令征的军粮数目和征粮令上不一致,这便是铁证了。”

  王捕头摇头道:“那东西我哪里见得到,都是县令和何师爷过目后,直接吩咐底下的弟兄们去征粮。不过所有文书都收在县衙的文库里,我同管理文书的主簿尚有些交情,他管理文书应该能看到征粮令。”

  樊长玉听得心跳怦怦,手心都不自觉出了一层汗:“咱们能去找那主簿老爷吗?”

  王捕头毕竟办案多年,心性稳沉,道:“不能打草惊蛇,我前脚被撤了职,后脚再去刘主簿家中,县令若是当真有反心,只怕从我去刘主簿家中那一刻起,就有人传话给县令了。”

  王夫人突然道:“今年还没去刘家拜年呢,这不就有由头了?正好快到中午了,老头子你留在家中,我带着长玉拿拜年礼去刘家一趟,总不会叫县令那边瞧出端倪了。”

  王捕头点头:“这法子可行。”

  王夫人挑了几件年节礼,带着樊长玉去刘主簿家中。

  刘主簿听她们说明来意后,也是大吃一惊,随即道:“蓟州府那边的确有送来征军粮的文书,不过我并未见过那文书,征粮令一直收在县令那里。”

  县令一直握着文书不肯拿与刘主簿归档,这无疑是又验证了县令的反心。

  樊长玉和王夫人离开了刘家,皆是一脸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没有征粮书,那所有的希望就只能放在何师爷身上了。

  王夫人有些难过地道:“天杀的县令带着钱粮投了反王,那些谷种都被抢干净的农人拿什么过活啊!”

  樊长玉看了一眼日头,心说不知俞浅浅那头带人抓到了何师爷没。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脑子里突然窜过另一个念头。

  她看向王夫人,说:“婶婶,我们要不直接把县令绑了?”

  王夫人眼眶里的红意还没褪去,看着眼前这乖乖巧巧的闺女,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46章

  临安镇。

  谢征卖完猪肉,皱着眉用帕子擦干净手。

  随即才撩眼皮扫了一眼日头,发现已临近中午,好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临安镇去县城又不远,她何故去了这般久?

  谢征关上铺子门,途经瓦市时,瞧见一胡商摆在摊位上卖的各类动物皮毛和一些皮质成品,他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对护腕上。

  胡商见他盯着那护腕看,吆喝了声:“公子要买护腕吗?这护腕是鹿皮的,委实是好东西,不过公子用的话……小了些,我这里还有獐子皮的制的,公子瞧瞧?”

  他说着就捡起一旁大了好几个号的护腕递给谢征。

  谢征却没接,拿起那鹿皮制的护腕看了看,抬手轻轻一握,似在凭着记忆比划大小,片刻后对那胡商道:“就这个。”

  他结了账拿起护腕正要离去,却听得一旁的茶舍里几个人在长吁短叹。

  “可怜了马家村那几十条人命了,那些当官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只盼那秀才逃出去了,能把这些狗官干的好事都捅出去!”

  谢征驻足朝那边看去,胡商见他似乎对那几人说的事有兴趣,叹了口气道:“是马家村的惨案,村里有个书生忍不了官府这般残暴征粮,要带着全村人去蓟州府衙跪请给农人留些谷种,那一村子的人怕叫官府的人察觉,昨天夜里出发,今早却被人发现全在官道上遇了害,村民尽数被砍杀,那书生不见踪影,不知被活抓了回去,还是逃出去了。”

  谢征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问:“那村子里的人是被官府所杀?”

  胡商道:“大伙儿都猜测是,毕竟都是些一穷二白的庄稼人,山贼便是要劫道,那也是劫富人,总不能专程堵在那里,杀几十个穷人只为了磨刀吧?”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马家村人一死,通往蓟州府的几条道就都叫山匪给封了,怎有这般巧的事?不就是怕有人去蓟州府告状?马家村邻村的庄稼汉们都已经拿起家伙说要去投崇州的反王了。”

  胡商说着也是不住地摇头,他本非大胤人,走南闯北只为做些皮毛生意,但同为底层百姓,听到这样的惨案,难免还是唏嘘。

  谢征则是长眉紧锁,他是掌权者,自然看出了不对劲儿。

  马家村的惨案,像是有人在故意逼反清平县的百姓一样。

  那个书生若是没死,逃出去了必会将那场屠戮捅到蓟州府乃至京城去。

  官府为了征粮,逼得百姓没活路,百姓在县衙跪了县令不予理会,转而打算去州府跪,却在半道上被人屠杀,任谁听了这样一桩惨案,都只恨不能将官府那些人挫骨扬灰。

  惨案能激起世人的愤怒,逼反清平县的百姓,无疑又是对朝廷军事上的打击。

  想到泰州征粮传出的那些惨案,谢征眸中寒意更甚。

  征粮闹出的所有惨案,似乎都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

  而受益者,无疑也只有崇州反贼了。

  -

  蓟州府。

  魏宣坐在主位上,一脸不耐看着底下人清点各郡县征上来的粮草。

  很快就有亲卫上报:“将军,清平县征的粮还没送来。”

  魏宣本就不好的心情这会儿更是差到了极点,一脚踹开跟前的矮几,大骂道:“区区一县令,也敢违抗我的军令?”

  他提剑起身:“来人!点兵!随我去清平县亲自征粮!”

  恰在此时,又有一斥候急冲了进来,“报——燕州八百里加急!”

  魏宣面色不愉,燕州只是个倚靠燕山的穷山恶水之地,乃他贬谪谢征旧部之地,能有什么急报?

  展开信件,瞧见上边熟悉的字迹时,他浑身的血都在这一瞬间逆涌。

  亲卫不知自家将军何故一下子脸色难看成了这样,下一秒却见魏宣忽而拔剑狠狠将被他踹翻的那几案砍做两半,目眦欲裂:“他没死!他故意等到此时才露面,不就是看我打了败仗,想借此羞辱于我!”

  亲信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那张信纸,瞧见上边遒劲狷狂的字迹,以及落款处那“谢九衡”三字,亦是大骇。

  大胤武安侯,姓谢,名征,字九衡。

  这字是他的老师陶太傅取的,陶太傅说“征”字太过戾气,怕他冒进求成,取“九衡”为字压一压,旁人做事只需三思,他行事,最好是九番衡量。

  这么多年,谢征也的确未负陶太傅所托,在战场上从未冒进过,虽是少年成名,稳重却不逊于老将。

  亲卫是魏宣心腹,自然也知晓魏家父子在崇州战场上设计武安侯一事。

  他当即道:“武安侯潜伏至今,必然暗中养精蓄锐,以图抱当日之仇。他在信上让您退守徽州看好西北门户,以防外敌,指不定是奸计,西北之地不宜久留!丞相的调令不日便会抵达,将军先行回京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