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扇
不是说国民政府允许离婚了吗?
潘随雨问:“你是大学生,你不知道可以离吗?”
“可是,我怀着他的孩子。”
“打掉呗。”
潘随雨冷冷的说:“好不容易当上大学生,可以做人了,凭什么要被一个孩子绑定?在我往上爬的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不能阻止我。”
“可是、可是我的清白……除了他谁还能要我?”
“清白算个屁。”
在潘随雨看来,清白这狗屁玩意儿就跟名节是一个东西,大娘每次都说女人没了名节就得去死。
她总觉得不服,想反驳,但是奈何以前她只读过《女则》《女诫》《女训》,没什么文化,一句有道理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现在,她也是在大学旁听,也是受过纪先生书单熏陶的人了。
什么狗屁清白名节!
潘随雨说道:“汉武帝的娘是二婚,妨碍她嫁皇帝了?武则天她先嫁给爹,后嫁给儿子,妨碍她称帝了?名节算什么东西,你长得漂亮,又是大学生怕什么?你要想往上爬就往上爬,要想要男人,凭你这张脸和你女大学生的名头,什么男人搞不定?我跟你说,凭你的资本,你就稍微低个头,叫一声哥哥,流两滴眼泪,有的是男人供你差遣。”
她就是长相差了点,没继承亲娘的美貌。
否则她用得着蝇营狗苟的钻营吗?
她随便抛个媚眼,男人就能供她差遣。
要不是她没有潘如云长得美,纪老夫人还指不定看上谁能呢。
她从潘如云那里打听出来纪行昭的性格特点后,就下定决心往上爬,以后要爬得高高的。
别说名节,贞操这些狗屁玩意。
只要是能往上爬,她的脑子,她的钻营,她的手段,哪怕是她的感情,她的身体,她都可以利用。
她要爬,往上爬,爬到所有人都仰望的位置,看看大娘和爹还敢不敢跟她拍桌子,骂她打她,逼她嫁给一个花柳病的烟鬼。
潘随雨看见卓诗琴就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囚困于封建思想。
她说道:“你一个大学生,不会还不如我一个小脚女人想得明白吧?你看历史上的男人,那么多卖身求上位最后成功的,人家怎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看男人娶了一个二个三个的,怎么不觉得自己脏?我要有你这个资本,我早就笑死了,还在这里跟个烂泥一样的臭虫纠缠?你是不是有病?”
潘随雨在卓诗琴面前蹲下,“这样吧,我和你做个交易,你下定不了决心堕胎,我帮你,我带你去,把你绑在手术台上,那个男人纠缠你,我帮你打跑他。但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让我进女学生校兵集训队。”
“我……我怎么帮你?”
“集训队的队长不是你舍友吗?听说你们的关系很好。你求她让我进去。”
卓诗琴垂眸看向潘随雨的小脚。
这脚虽然放足了,但是脚那么尖,根本不符合集训队的训练要求。
她说道:“集训队的训练很苦的。”
潘随雨也知道卓诗琴是担心她的脚扛不住训练。
事实上,她的脚现在几乎就等于是残废,也确实扛不住训练。
潘随雨说道:“我不是要成为集训队的正式队员,我是要进集训队训练。”
卓诗琴:“练什么?”
你连跑步都不行,体能更差。
潘随雨笑了,“我要练枪。”
丹尼尔是y国人,而且是y国贵族,家里有不止一把枪,她上次看见了。
等她学会了枪,潘家的人或者王家的人要是来了,她就偷走丹尼尔的枪,将来的人全都给杀了。
丹尼尔是洋人,洋人的枪杀了人,警察署不敢追究。
潘家也好,王家也好,都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卓诗琴是真的对自己无法下定决心,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那么就当是有人逼她的。
就当不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有人强迫她的。
一切都是天意。
卓诗琴点头道:“好,我同意。”
潘随雨回到家将牛肉放进丹尼尔家客厅的冰箱里,然后拿了绳子去找卓诗琴,将她绑了起来,送进了诊所。
诊所收钱办事,她把潘如云的金戒指给偷了,直接送给诊所的医生,诊所的医生便什么都不问了。
卓诗琴一上手术台就后悔了,潘如云直接拿抹布将她嘴堵了,麻醉药一打,卓诗琴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卓诗琴摸着肚子上的刀口,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总之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一方面感觉后悔和潘随雨做交易,一方面又感觉好像轻松了很多,早就应该如此做了。
她很矛盾很伤心,又觉得有几分庆幸。
潘随雨去外边饭馆买了一些鸡汤,里面有几块鸡肉,坐在床边耐心又细心的喂给卓诗琴,“你现在刚流产,身体正是虚弱的事情,我帮你向学校请了假,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一日三餐我给你送吃的。还有衣服之类的,那个男人那的就都不要了,我家里还有一些新衣服,我整理了一些,已经叠在床头柜里了。这几日我都会过来陪你,你哪里不舒服,要上厕所之类的就和我说,我带你去。”
潘随雨就像亲姐妹一样的照顾她,给她换衣服,给她擦洗身体,扶着她上厕所,端水给她洗脚。
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补身体。
至于钱,潘随雨又当掉了潘如云的一个玉镯子。
除了补身体,怕卓诗琴请假耽误上课,她还专门去找卓诗琴的同学要笔记,每天抄了之后给卓诗琴带过来。
卓诗琴正是流产后身体心理都最脆弱的时候,哪能受的了这样的温情攻势,一下就沦陷了。
甚至潘随雨借的笔记就是集训队的队长,卓诗琴的舍友,钱芳的笔记。
这一来二去,她和钱芳也混熟了。
等卓诗琴休息好,回了学校,潘随雨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集训队。
当然不是正式队员,潘随雨是集训队一个兼容并蓄的招牌,是反封1建的旗帜。
潘随雨向别人展示了自己的小脚,将自己塑造为一个抛弃封建,追求自由与独立的战士,并表示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只是希望能跟着大家练一练,掌握一点技术,以后为国效力,并不奢求成为正式队员,请大家给她一个机会。
这样的话,又有哪个学生能拒绝呢?
而卓诗琴放弃了赵忠海,提出了离婚。
赵忠海彻底懵了,他只是口嗨一下而已,怎么就提离婚了?
这煮熟的鸭子怎么还能飞了?
卓诗琴給赵忠海下了最后通牒就搬回了香火铺子,赵忠海去香火铺子闹,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卓父能忍他?
卓父拿着烧火的铁钎子就打赵忠海。
一铁钎子过去,卓父专往脸上抡。
要不是这小白脸拿一张脸把他女儿骗了,他女儿现在能跌价这么狠吗?
那铁钎子刚从炉子里掏出来,顶上滚烫。
脸上挨了一下就皮开肉绽。
几次下去,赵忠海就不敢再往香火铺子门口走了,但是他人也不走了,就站在不远处骂街。
什么脏骂什么。
赵忠海骂道:“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好东西?在床上还不就是荡1妇一个,当初要不是她死缠着我,我才看不上她呢!她以为她是女大学生就金贵了,能嫁王孙贵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就是一个被人玩剩下的烂1货吗?”
“妈的,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卓父拿着铁钎子冲了过去。
卓诗琴坐在二楼床上,这里有着她和赵忠海翻云覆雨最多的记忆,此刻这些记忆和楼下那些污言秽语化作一把把刀,将她不断的凌迟。
她捂住耳朵,将头埋进被子里,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
赵忠海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是卓父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上,只剩呜咽的份了。
最后赵忠海狼狈的爬走。
他倒是想去警察署告卓父伤人,但是上次在警察署的遭遇实在是给他创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让他不敢再去了,只能忍了下来。
赵忠海回到阴暗的出租房,刚到门口,就看到隔壁的酒鬼大白天的喝醉了,对着他的墙根就尿。
他就说最近屋子里怎么总有股尿骚味。
赵忠海拿着拐杖敲了敲墙面,“滚一边尿去。”
酒鬼都喝醉了,哪里是能讲道理的,他看着赵忠海是两个影子,以为两个人以多欺少,要弄他,干脆就直接骂骂咧咧的冲过去了。
他是小人物,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欺负的。
赵忠海又被按着打了一顿,还被按在刚尿湿的地面上,整个人如丧家之犬一般。
打完了人,酒鬼感觉很高兴,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以一敌二大获全胜,于是决定再奖励自己几瓶劣质酒精。
黄昏时分,潘夫人带着儿子,也就是潘如云的大哥,潘崇山敲响了纪家大门。
王妈将潘夫人和潘崇山请了进去。
纪老夫人单独和潘夫人见了面。
潘夫人穿着清朝的服饰,笑容就像精心设计过似的,端庄优雅。
潘夫人笑道:“亲家最近可好?”
纪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潘夫人,“我倒是想好,这如云和行昭结婚都半年多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能好吗?”
一听这话,潘夫人登时紧张了起来,“那这是如云对不起纪家。”
纪老夫人说道:“我也是真心喜欢如云这孩子,只是你看我这身体,也没几年熬的了,就想在死前抱上孙子。”
“亲家,你先别着急,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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