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烤翅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狞笑着搅弄两下剑身,才把剑抽了出来。
禁止内斗又如何?死人又不会开口指认,那边还有个与她早有私怨的齐劲,怎么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白岑闷哼一声,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出来,肩上那块布料被浸透,随后又滴落到地面,砸出一阵血花。白岑随着灵剑的抽离踉跄了一下,眼前有些发黑,但仍旧硬扛着没倒下。
眼见她这副逞能的模样,许如归嗤笑一声。
今日她就要为自己的嘴硬付出代价。
许如归这次盯上的是她的喉咙。饶是她有些三脚猫功夫,这一剑过后,他必让白岑消失在这个宗门。
“受死!”
一声怒喝,许如归的灵剑蓄满灵气,直奔白岑脖颈!
许如归势在必得。
他眼前甚至已经出现杀人夺宝后平步青云的景象,从前瞧不起他的、欺辱他的,都会对他俯首称臣,等到那时……
这份美好幻境尚没维持多久,下一瞬,他蓦地睁大双眼,满是惊愕。
他的剑尖堪堪停在白岑喉咙前,竟再不能往前半寸。
一只手牢牢握住了剑身。
这手称不上细嫩,上面结着细痂,不必多想就知道主人受过不少苦处。用力之下手上青筋暴起,有鲜血流淌出来,缠在青筋之上,触目惊心。
是白岑。
许如归到底是修炼不到家,出剑的势头就忘记继续施展威压,叫白岑挣脱了束缚。
她牢牢握住剑身,钻心的疼痛没叫她动摇半分。她喉咙一痒,又是一股腥甜涌上。
白岑借着轻咳把嘴中鲜血吐了出去,顺带呸了一声。
“修炼百年,就这?”
她话说得嘲讽,眉目也不见了最初时的冷漠,眼尾嫣红,明明是个头颅微抬仰视的模样,却偏偏一股子蔑视从她的黝黑的眸子里冲出来。
这个眼神许如归太熟悉了。
内门那些狗东西就是这么看他的,像看路边的野狗一样。
将死之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咬紧了牙关,眼中充血。
“垂死挣扎!”
他又是猛地蓄力向前一刺,白岑不由自主一抖,手一松,剑尖又往前进了一寸。
白岑只觉喉间一痒,不知是不是剑尖刺破了喉咙。
不过没关系,左右是皮外伤。
在许如归看来,她这根本就是临死前的负隅顽抗,而他最喜欢捏碎将死之人的幻想。
本以为到了此时,该看到一个狼狈的白岑,或许会求饶,或许会不甘,总归不会再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然而他注定会失望。
白岑的眼神依旧高高在上,甚至眼中还有一丝怜悯。
能被一句话扰乱心智,即便她对修真一事尚且一知半解,却也知道,修真对心智要求极高,他这副模样别说一百年,再给他五百年,都跨不过金丹去。
命剑虽没伤到要害,肩膀上贯穿的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过度,白岑眼前一阵发晕,甚至见许如归都有些模糊。
但这并不阻碍她看别的东西。
【恭喜您成功晋级!达到筑基二层!】
来了。
白岑的眼神重新聚焦,嘴角扬了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丝毫不妨碍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长老,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反派死于话多。”
语毕,白岑气势猛地一沉,竟是将周身灵气凝成了一股骇人气势冲向了许如归!
许如归未曾对白岑设防,突生此变故竟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将这股灵气接了个满怀。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他急速后退,直到撞上院子围栏才狼狈停下。
这一击不容小觑,纵然许如归与灵气相撞时就有此准备,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他未曾料到的。
那股灵气将他击退后竟并未消散,而是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
许如归的脸色顿时如纸惨白。
灵气往丹田而去,许如归不敢托大,即便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得不立即原地打坐,试图阻止灵气肆虐。
区区筑基竟伤他至此!
如此状况他原地调息,倒是傲慢。
但确实有傲慢的道理。
一击过后,白岑脱力地倒在了柴堆,嘴中不断涌着鲜血,没了补刀的力气。
先前她整理房间,在枕头底下发现了记载着这招的书籍,不知是被翻看了多久,纸张都有些泛黄。
书籍上面记载的是个孤注一掷的功法,大致是将灵气凝于体外,如投掷武器一般抛出,出其不意击退敌人。
到这里还算是个奇思妙想的仙门秘籍,后面却带了可怕之处。
只要以鲜血为引,这股灵气便会如附骨之疽钻入敌人体内,将敌人灵田搅个天翻地覆。
而吸引白岑的,还有后头那句注释。
可越级斩杀对手。
与其说这是灵法,不如说是邪功了。
想必原主每一次翻看都带着难以和解的恨意,脑中也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用此法将欺辱过她的人杀尽,只是她至死都没能生出灵力,没能亲手为自己报仇。
白岑自然是不会忌讳什么邪功的,多个法子多条路,如此蛮横的功法,倒是加大了她的生存砝码。
修真者每一个阶段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心里也有赌的成分,赌许如归的一刀能不能叫自己再升一级,只要再升一级,她的生存几率会直接翻倍。
还好,她赌对了。
但她低估了修真界中等级的差异。
许如归调息半息,原本痛苦的面容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白岑眼前发黑,感受不深,烧火棍却看得明白。
先前他一直在观察二人交手,也怕扰了白岑计划,故此一直没出声,这会儿眼见白岑力竭,许如归却马上有再战之力,由不得他袖手旁观。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要插手的,只是白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轻笑一声。
“你倒是不错。不过老匹夫就要调息完了,你还有后路吗?”
白岑乍一听他说话,忍不住打了个颤。
方才精神太过紧绷,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奇怪东西在了。
她的又咳出一口鲜血,已经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烧火棍本以为她会妥协,至少会向自己求救,却不想,白岑喉咙上下动了两下,随即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握紧烧火棍,硬撑着站了起来。
此时的她用狼狈形容已经不够了,可以说是惨烈。
她一动,肩上的伤还在涓涓冒着血,手上也直打颤,双腿更不用说,一步一摆,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地。
但她偏偏没有倒,甚至走得笔直。
虽然很慢也很艰难,但她确实在一步一步向许如归走去。
白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全凭一口气撑着。
她此生从不做后悔之事,此番挑衅也是富贵险中求,既是她主动,断没有结局不尽如人意的道理。
只要她能阻碍许如归调息,那他体内的那股灵力,自然会叫许如归生不如死。
她模糊着双眼地走到了许如归面前。
烧火棍此时竟有千斤重,白岑调动了全身力气才将它举了起来。
打坐调息时切忌旁人打扰,这一棍下去,许如归不死也伤!
白岑咽下口中腥甜,一狠心一棍下去。
随后却被反震之力推开,跌倒在地。
许如归竟有护体灵息。
白岑挣扎着坐了起来,眼中满是茫然。
是她大意了。
她的修为来得太过轻易,叫她失了分寸,没有想到金丹修士竟还有这一层保命之法。
她咬了咬舌尖,维持住清醒。
一定还有办法……
烧火棍一路沉默,这时见她眼中已又涣散之意,才再次开口。
短短两个时辰,他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未到绝路,她绝不会松口。
“我还有个办法,只要你我结契,我便能帮你。”
白岑有些耳鸣,侧耳半天才听清,是这个古怪的烧火棍在说话。
结契?
白岑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也无暇去思索日后会不会有麻烦。
此时的她唯有一条路能走。
白岑点了点头,沙哑的嗓子出了个气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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