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徽
“那到不必,虽然单看样子他是你弟弟,但是实际上按年龄算,他是你哥!”宋戍边有点复杂的说:“你这糙脸,也着实应该捯饬一下了,二十出头看着像快三十,算什么啊?”
“我们大老爷们的,不需要注意这些!”黑脸公安回答。
“你确定你对象不在意?”宋戍边问。
“她就喜欢我这样!说有男子气概!”黑脸公安得意洋洋得说。
“好哇!刚刚谁说是假设有对象的?都到这一步了,还敢瞒着不告诉我们大家伙!”宋戍边抓住了黑脸公安的把柄。
“队长!~”黑脸公安作出哀求的样子,拉长声音撒娇。
“算了算了!”宋戍边连忙捂眼:“你别做这个表情,你这张脸配上哀求撒娇的表情,实在是辣眼睛!”
笑闹完,宋戍边回家和家中大领导沈晴汇报了冯燕行的说法。
“冯叔这人,一向鬼点子多!”沈晴听完,顿时掩不住笑容。
“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估计不会开心。”宋戍边委婉提醒。
“他不仅会不开心,还会给说这话的人增加一堆工作!”沈晴笑:“还好我现在不被他管了,就是他知道也没关系,下次我要当着他面说。”
“不不不!小晴咱不能太自私,想想你爸妈还在人手底下呢,他们一把年纪了,不应该为女儿背锅了!”宋戍边笑劝。
这边知道事情能够解决的人们欢天喜地,那边抓人抓错的人们却尴尬地恨不得脚趾扣地。
出于或这或那的原因,当场围观的众人全部没有解释被抓的人不是宋朝阳,就连被抓的会计,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说话辩解。
李栋梁躲在巷子里拼命想引起行动人员的关注,却徒劳无功,不敢露面,只能叹气着去找文主任解决。
于是行动人员带着会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脸色阴沉的文主任在门口迎接大家。
行动人员将会计绑到了文主任面前,刚想对文主任道“幸不辱命”,就听到文主任的斥责。
“你们怎么回事?抓个人都能抓错?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人是宋朝阳?”文主任呵斥道。
“这不是宋朝阳?”行动人员们一直惊讶:“这是您派来的人指认的啊?”
“他指认的是边上那个!边上那个小白脸!”文主任绝望怒吼。
“主任,这不能怪我们啊!还是您派来的那人的问题。您派的那人怎么回事?直接和我们说那个小白脸就行了,结果非要说那里就是宋朝阳宋主任!一个主任哎!我们都觉得那是中年人,您说这能怪我们吗?”领头的人凑近了和文主任解释。
文主任心肝脾肺肾全部都开始疼了起来,隐隐觉得是自己作为主任被内涵了年纪大,看到乖顺地被“请”来的会计以及跟着跑过来围观的一些罐头厂员工,迁怒道:“你们明明知道他们抓错了人,为什么不说?!你们这可是在妨碍工作!”
“这位主任您可要明鉴!”罐头厂员工们立马反驳:“虽然您的同事们喊的是宋朝阳,但是抓的不是啊?我们还以为厂里会计胆大包天冒充宋主任做了什么不法之事呢?谁敢开口随便说啊?”
“就是就是!”
“谁能想到你们工作这么不到位,人都能认错了呢?”众人众口一词。
听到这话,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该怎么反驳的文主任调转枪头,先炮轰会计:“你怎么回事?人都说了要抓宋朝阳,你被抓了居然不开口?你是不是有亏心事?!”
“主任我实在是冤枉啊!”会计连忙喊冤:“我看到大家凶神恶煞的,我刚开始就懵了,后来过来的路上好几次想说,但是每次一开口说‘这位同志’,他们就让我闭嘴!我怕挨打不敢继续说啊!”
会计和宋朝阳关系很好,虽然是故意不说拖延时间,但是找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关系再怎么好,也没到为了别人赔进去自己的地步吧?
文主任听到会计狡辩的理由,气得一脚踹翻了垃圾篓,给罐头厂的工人们警告说:“好!你们可真好!你们给我等着!”
众人一句“我们等着”还没回回去,文主任就抱着脚开始单脚跳了起来。
“主任,主任!您怎么了?”狗腿子们连忙上前变大忠心。
“妈的你们往垃圾篓里扔了什么?!”文主任一边单脚跳,一边怒骂。
有行动人员看了眼被踢翻的垃圾篓,回答:“主任您忘了?前几天有人举报有一户人家私藏贵金属,我们就把搬了那个贵金属回来,结果回来发现那是矿渣!您当时就让大家处理掉,大家就扔在门口的垃圾篓里了。”
想到那死沉死沉又不规则的矿渣,文主任只觉得自己的脚趾开始痛地不正常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送我去医院!”文主任立马教训道。
“主任我们看哪个医生?”到了医院之后,行动队员问。
后面林红等人偷偷摸摸地跟上来了,想知道文主任的脚究竟怎么了。
文主任刚想问哪个医生好,就听到罐头厂的人说:“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文主任?我们要保持革命的纯洁性,怎么能让臭老九们给文主任看病?必须是我们跟正苗红的工农兵大学生出身的大夫才行!”
这话占住了理,文主任一时没办法反驳。
没听到反驳,行动人员以为这是文主任默认了,连忙为文主任挂了一个工农兵推荐上大学从而大学毕业的骨科医生。
众人继续围观文主任的治疗过程。
工农兵大学毕业的骨科医生,看到文主任的样子,直接上手检查:“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
医生按到大拇指的时候,文主任一声痛呼,脚大拇指顿时变了形。
“怎么了怎么了?”医生心里有点慌了,但仍然故作淡定问。
“我的脚都变形了!你和我说怎么了?”文主任怒气冲冲。
“你这明显是骨折嘛,脚变形不是正常的?”
“你现在说骨折?刚刚按什么,是你按变形的!”
“刚刚是你骨折的不明显,你说你,骨折了外边都没有症状,不是惹人误会吗?”
“你!你这个水平居然敢给人看病?!你在大学学了什么?!”
“专业老师都下放了,能自学成才我已经很棒了好吧?”医生小声嘀咕着。
耳聪目明的文主任听到医生嘀咕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但是文主任还有理智,知道人可以后面再收拾,关键是先治好自己:“快点换个有经验的医生给我看!”
“不好意思,最后几个经验足的刚被革委会下放到郊区农场改造呢!你要是实在想要他们看,可以让人抬着你过去啊?那里不远的!”医生回答的这番话,不知道说他是真挚还是嘲讽。
说着,医生继续说道:“不过我提醒你啊,那里的医生不能出农场,你这骨折在那里没有严格杀菌的环境处理,要是强行手术,很可能会感染,严重了会要截肢!虽然我手术的成功率现在不太高,但是我们设备过关啊!你最多是有个走路脚趾会痛的后遗症!真的!”
“哎!要是中药房前两天没被砸,你还可以试试中医,现在就只能赌概率了啊!”
林红等人顿时忍笑忍疯了:看看,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谁让你们没事连医生和医学老师都敢斗,敢下放?不怕生病了之后死在半桶水的医生手里吗?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45章
要说文主任会蠢到不知道“干什么也别得罪医生”这个真理吗?
看文主任的作风行事,真不至于。
但文主任是临时过来Y市主持工作,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会生病,于是也没有约束底下人的行为。
没有约束,造成现在的局面,也不是超出常理的,毕竟能跟着革委会干的年轻人,除了一小部分外,大部分可能脑子里都多少缺根弦。
于是文主任面临了现在这自食恶果的情况。
“你们干的好事!”文主任怒道:“医院里有经验的医生都被你们斗干净了?!”
下面的人闻言有点慌,立马道:“主任,我记得我们调查的人里还有医生没有下放,关在我们的院子里呢!要不然我赶紧把他们请来看看?”
“你这个时候找我们抓起来的医生做手术,是想害死主任吗?”有人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
“情况都这样了,总不能真让这半吊子水给主任动手术吧?”提出意见的人反驳:“我到时候把他们拉开,要是他们治不好主任,我们就说他们是庸医害命,把他们关到牢里吃枪子儿!我就不信他们不认真!”
“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文主任考虑了之后,同意了这个提议。
文主任同意后,几个年轻人连忙咋、咋呼呼地跑去调查人员关押的地方找人。
“怎么了?怎么了?”调查人员关押的院子突然热闹了起来,所有人不禁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赶紧把那几个学医的都给我提出来!”来人大呼小叫着。
“何主任说了,没有他签发的文件,不能随便让人提审这里的人。”管理人员拒绝。
“我们不是提审!是找医生!”来人立马训斥道:“何主任故意不让医生看文主任,是打算害文主任吗?!”
“什么?是你们文主任生病了?”管理人员奇道:“他生病了还敢看我们这里的医生?不怕医生看到他的脸,一个手抖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吗?”
“谁要是敢让我们文主任出事,我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来人放话道。
“那到时候死都死了,你们没文主任在后面撑腰,还真能把人家医生怎么样不成?”管理人员嘀咕:“何况这手术台上什么意外都有,要是失败就要陪葬,谁敢给你们文主任动手术啊?”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正确,管理人员对来人道:“不信你先威胁着,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人保证自己能行,你能找到,算我输!”
来人被管理人员的话气歪了鼻子,但从内心也知道自己管理人员说的是对的。
这不就尴尬了么!
尴尬归尴尬,为了能和文主任交代,找人还是要找的。
把医生找齐之后,来人直接问:“哪个懂骨科?快给我站出来!”
众医生面面相觑,后来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站了出来:“我懂一些骨科,你先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大脚趾骨折!你会医吗?”
“大脚趾骨折,如果是非开放性伤口,骨折不厉害的话,脚趾没变形的话,对准骨头,后面自己养养就能好,复杂需要手术的我就不行了。”医生闻言松了口气,这个伤势比较简单:“他的大脚趾变形了吗?”
“本来没有!都是市里那个医院的庸医,检查的时候给按变形了!”来人抱怨道。
“什么?谁干的?”医生们闻言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就你们骨科那个年轻医生,大高个,长的壮,坐门诊的那个!”
“听这描述应该是小齐吧?”
“我觉得是,骨科年轻又高壮的应该就是他了。”
“他才毕业两年,现在让他坐门诊?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都来了这里,你觉得医院还能有什么人?”有医生立马说道:“好歹小齐也是实打实的学了五六年。”
“小齐他就是高小学历!被推荐上的工农兵大学,他大学补了四年基础还是没补起来,当时分配来我们都说要不让他去药房,后来是骨科的人说他们缺‘木匠’,搞骨科的要力气大体力好,才把小齐要了过去,说是慢慢带慢慢教他,他还没出师呢!”
“你怎么这么清楚?”其他人八卦。
“你不知道!当初小齐是生产队劳动标兵,为了保护生产队的财产被小偷捅了几刀,送我们这里抢救的,我当时就是给他主刀的,后面知道他被公社推荐去了工农兵大学,我们还都觉得他应得的,结果怎么也想不到他被推荐去学了医!”
“这可真是!”有医生摇头。
“你们别在这里废话一堆了,先说能不能治吧?!”来人不耐烦的说。
“这位同志啊,我这里和你说句实话。”头发花白的医生开了口。
“什么?”来人问。
“我们都是不是骨科的医生,要是动手术的话我你们最好找专业一点的,免得以后走路一直脚趾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