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徽
“你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你还有理了你？！”成溪妈忍不住质问道。
“小孩子不懂事，就是撕了张纸，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让我们赔？”黄家大姐道；“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小孩子不懂事，弄坏东西就不用赔了？那是不是杀人也不用偿命了？偷东西也不用找公安了？那我们楼里大家可要看好自己家的东西了！”成溪妈立刻对骂。
“我们现在说的可不是别的事情，只是孩子不小心撕了一张纸而已，你就好意思让赔偿，赔偿什么？一张纸，就算上面有图画，最多也就几分钱几毛钱，难道这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的话…那我可要去举报了！你家明明几代贫农，东西是怎么来的啊？明知有封建残毒还在家里收藏！”
“你！你！”成溪妈指着黄家大姐，整个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黄家大姐可是这栋楼里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平时就是一个喜欢占人小便宜又抠门的人，恨人有笑人无，她说要去举报，那是真的有很大可能会去举报。
这一出看在林红眼里，很明显是炮灰为难女主的场面，林红都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成溪一定会打脸黄大姐。
“黄大姐，我妈可没说让你赔一大笔钱，哪怕这个画它只值个几块钱几毛钱，那也是值钱的呀！你家孩子把它弄坏了就不应该赔吗？这画我当时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两块钱呢！”果然，关键时刻，还是成溪开口稳定局面。
成溪如果不说这番话，大家可能真的会觉得成溪家里有值钱的宝贝，被小孩子撕坏的这幅画可能真的很值钱，所以成溪家里抓住黄大姐要赔偿，黄大姐才会不依不饶的闹出来。
但是在成溪说了这幅画价值两块钱之后，大家反而一致认为是黄大姐抠门，舍不得赔偿两块钱，所以才闹得这么难看。
这个年代两块钱也不是小钱了，好歹可以买几斤猪肉，虽然大家觉得花这个钱买画不值，但确实市面上有商品画是可以卖到这个价钱的。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成溪就扭转了局面。
林红看戏看到这里不禁感慨，不愧是原文，女主成溪撕逼起来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我呸，你说这个画值两块就是两块了，我看他和那些小学生画的也没什么区别，给你两毛钱就顶天了，还两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呢？！”黄大姐立马激动道。
“你话不能这样说…”成溪妈这个时候终于恢复了思维，正准备骂回去，却见黄大姐扔出一张纸票，丢下一句“赔你的纸钱”就直接扭头回家，门一甩关上了。
“黄家还赔钱了？”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成溪妈接住钱票定睛一看，不由怒道：“黄招娣你居然只给了两分！”
看了一场热闹的众人各回各家，林兵还忍不住和林红八卦道：“刚刚黄招娣说给两毛顶天，我还以为她真的会给两毛，搞了半天就给了两分！这是给两分让她们买浆糊自己粘上吗？！”
想到林兵描述的场景，林红不禁笑出了声。
虽然笑了，林红还是教训了林兵一句：“别黄招娣黄招娣的叫，叫顺嘴了下次直接说出来，你看她会不会饶了你！”
林兵立马两个食指打叉，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另一边，成溪还真想买点浆糊把画粘上。
“这可是古画，居然只要黄招娣赔了两分钱，哎呦喂，可心疼死我了。”成溪妈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胸口。
“别心疼了妈！你看刚刚黄招娣那个架势，要是你继续不依不饶，她可真的会去举报的！”成溪也觉得碰到这种人是自家倒霉：“要不是我刚刚应变快，这栋楼里的人都要以为家里有值钱的东西了，到时候我们没办法安生！您下次就别让她进门！”
“这个死黄招娣！本来谁也不愿意让她进家门，但我当时做饭拿东西开着门，她抱着孩子玩，看见我们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他家娃也是手贱！看见纸就撕！我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撕了画，黄招娣还乐呵呵地夸孩子手脚灵活！撕的好！”成溪妈说着就开始喘起气了：“要我说，别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画就应该收到柜子里，做什么餐厅背景墙啊？！也不知道你哪里学来的东西！”
成溪无奈，家和万事兴这种画，不就是适合当背景墙吗？越是显眼，人家越以为是随便找人画的。
眼看着自家亲妈越来越生气，成溪连忙转移话题：“妈，你别说，她家孩子还真是撕的好。”
“难不成这画被撕了还更值钱？”
“真的更值钱了，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一幅是画中画啊！你看外面这层画是有夹层的！里面偷偷夹了一幅画！”成溪说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中间夹层的画稿。
“妈不看，妈又看不懂，他画中画就更值钱了？”这么说着，成溪妈还是忍不住撇了一眼。
“这么和你说吧，这画是画外面画的人家都当古董藏起来，特意做了一幅画，把它放到夹层里的那种，可不是比外面的画更值钱？！”
成溪妈听到这话心情才终于好了起来：“那我们可要好好藏着这幅画。”
“有什么比藏在这个画里更好的办法？我们不如用浆糊修补一下，反正这幅已经在大家面前爆过光，还被撕了条口子，楼里大家都不会过于在意它。”成溪建议。
“哎！行吧！你主意大，听你的。”成溪妈说着还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到时候你下乡回不来，可别怨爸妈没拦着你！”
“哎呀，妈！你怎么又说到下乡上了！”成溪拉长声音。
“行行行，妈不说你！”成溪妈说着又出去继续做饭了。
成溪家发生的这一切，林红一家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全家都在为了林红明天进厂报道开始忙碌。
“我姐后天就上班了，要不等我姐明天报道完去买点好吃的庆祝庆祝？”林兵建议。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妈恨铁不成钢地点林兵额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饿死鬼投胎！有钱也要给你姐做两身上班的新衣服啊！你居然就想着肉吃！”
“我姐要新衣服做什么？”林兵不解地挠头：“她们不是都要去第一道车间吗？我听我同学说，他家特地给他哥翻出了家里的旧衣服，就怕糟蹋了衣服！”
“你说什么？！”林爸林妈林红异口同声问。
“你知道分配车间消息居然不和家里说？！你听哪个同学说的？！”林妈立马追问。
第13章
“你什么时候听同学说的？”林妈继续追问。
“就前两天，周拥党他弟周拥军说的啊？”林兵说道：“他还说大家都知道了啊。”
“他说的第一车间是什么？”林妈继续追问，“为什么还找旧衣服？”
“就是罐头厂的第一道车间啊。”林兵解释：“周拥军和我说就是罐头厂那些产品进去后的第一道处理工序所在的车间。”
“说人话！”林爸忍不住道，举起的手已经忍不住想要落到林兵的后脑勺上。
“就是罐头厂现在不就是生产肉罐头、鱼罐头吗？”林兵在林爸的威胁之下，立马摆正了态度：“第一车间就是负责把杀好的整猪剁开去毛剃骨，杀鱼去头去鳞去骨。”
“没理由啊！”林爸摸着自己的小平头：“是所有人都去第一车间？”
“对啊对啊！周拥军和我说的很清楚，说所有新人都去第一车间。”林兵非常肯定。
林爸和林妈对视一眼，更加不解：“这个第一车间的活计，一般不是应该用来安排家属退伍军人啥的吗？一来技术含量低，二来人家有体力啊！”
“不说别的，咱们和子弟就算了，就是说那些关系户也要去？”林妈也一头雾水：“就没安排他们去厂委干点轻松的活？不坐办公室？”
“不知道，周拥军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林兵听到林爸林妈提出的疑问，才想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老林！我们收拾收拾去张卫国家问问，他家燕子也要进厂，要是全部人都去第一车间，他肯定会听说。”林妈说走就起身了。
“好的，正好我之前收到一个手、榴、弹（一种白酒的俗称，小瓶装），老张喜欢酒，我拿去给他。”林爸说着，起身打算打开柜子。
“柜子里还有糖，也拿一点。”林妈考虑了一瞬，咬牙道：“张家很咱是老关系了，知道工厂招考报名也不忘告诉我们，只拿一瓶酒，老张是享受到了，嫂子和侄子侄女都没东西，那也太不像话了。”
对于张家人，林家还是感激的。
别说什么人家自己有提前透题有重点却不告诉林红，单是通知林红有招考让林红及时报上了名，林家就欠了张家一个大人情。
要不是张家提前通知，林红能及时报名？
至于关系户和子弟透题没有给林红，林家非常能理解，这是人家关系户和子弟专享的，要是张家偷偷给了林家，那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没考上的人要恨死张家。
而只是给了报考信息，反正工厂是公开报考，报名的外人也非常多，拼实力，别人也没话可说。
谁会因为别人帮忙了，但给的好处不够多而怨人家？林家不是这种不讲理拎不清的人，要是这种人，恐怕张家也不会特意通知让林红报名。
林爸林妈让林红姐弟留在家里收拾家务，两人趁着天没黑透，去了张卫国家。
“哎？老林来了？！”张卫国开门看到林家两口子，连忙回头和老婆说：“萍子！建国和桃花来了！”
建国指的是林爸，桃花也就是林妈了，林妈妈姓郝，全名郝桃花，但是自从生了林红升级当妈之后，代称就变成了林红妈。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了吗？要不要我去炒两个菜？”萍子，也就是张燕妈妈，全名李萍，看到林爸林妈两人，立马问道。
“吃过了，嫂子你别忙，我们就是来和张哥聊聊天。”林爸连忙阻拦想去过道站台的李萍道。
“是啊，嫂子别忙了，我们带了点东西，你看收到哪里？”林妈也连忙道。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李萍说着手里被林妈塞了东西，看了眼，连忙道：“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你们可要带回去。”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林妈看到张卫国把门关上了，才继续压低一点声音说道：“林红考上之后，我们都没找到时间谢你们，何况之后在厂里，还有麻烦张哥的时候呢。”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是应该的吗？”李萍立马道：“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孩子在一个厂里，顺手照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那也不能总是麻烦张哥！”林妈道。
“你家林红我还不知道？她有什么麻烦我家老张的时候？又不是我家张燕那样毛毛躁躁的！”
“张燕多好啊！我之前还看到她帮你…”
两个妈妈开始了互相吹捧。
“明天报道了，老林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这边张卫国也在问林爸。
“我还想着呢，不知道明天要不要上工，还是后天才上工啊？”林爸听到张卫国提到这个话题，立马接话道。
“这还真说不好！”张卫国没等林爸问完问题，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拍腿道：“要是搁以前，那肯定是后天才上工，但是现在搞改革，一开始都要去大家最嫌弃的第一车间，搞不好明天还真的要直接上工啊！”
张卫国这么说着，立马就转头对李萍道：“燕子妈，你记得明天就给燕子换旧衣服啊！万一明天就上工，糟蹋了好衣服就坏了！”
“早就准备起来了！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李萍斜着眼看了眼张卫国：“还好还没把燕子的旧衣服送到乡下，不然燕子都没多的衣服能换洗，到时候一身鱼腥味。”
“所以确定了要去第一车间杀猪杀鱼？”林妈插话问。
“杀猪不至于，屠宰场杀好了送过来的，鱼是要杀的，她们女孩子力气不够。应该是被分去杀鱼。”李萍笑：“因为这个事情，张燕在家里都抱怨了两天了。”
“要我说宋主任这个办法好！就是要让这群小孩子在第一车间好好锻炼锻炼，才知道后面车间的工作多好，不然一个个娇气地不得了！”张卫国也毫不同情自己女儿：“你们不知道，之前还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找工会哭说凭什么她一个高中生也要在车间流水线和初小学历一起干活，说厂里不公平，高中生很了不起吗？这年头谁家不是高中生？还看不起二三十年前毕业的初小？！二三十年前的初小可比她现在高中难多了！”
因为想要延迟孩子下乡的时间，城里人家只要孩子考试过得去的，几乎全部送孩子读了高中。
“所以，新人去第一车间是宋朝阳宋主任的主意？”林爸抓住了重点：“他不怕得罪关系户吗？”
第14章
“宋主任不找关系户的麻烦，关系户们就很庆幸了，他还能怕关系户找他的麻烦？”张卫国说。
“这个宋主任这么深厚的背景？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呀？”
“只是大家传言他的背景很深厚，但也不知道他家里究竟干啥的。”
“这样子那些关系户会害怕？不会觉得宋主任的背景是假的吗？”林爸疑惑，别的不说，革委会的人可是有关系没关系都给你斗一斗啊。
“当然不会了，你们不知道他的背景很可能是军队里面的。”张卫国解释，这年头能和革委会争一争的，也就是军队了。
“什么什么？”林爸和林妈同时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传出去啊。”张卫国说我大家八卦时都会说的话。
“放心放心，我们保证不传出去！”林爸林妈也说着套路的话。
“据说我们宋主任是拥有军方的背景，他爷爷是一个很大的官……”张卫国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开始吊起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