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徽
“嘿,体力不错。”刘家强说着,又加了一个沙包:“看你这样子四个也很轻松呀,那我们直接上六个!”
说着刘家强又加了两个沙包在林红背上,林红膝盖一弯,但还是撑住了。
“小姑娘力气不错呀!”刘家强惊喜的说,“再直接给你加两个。”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林红内心已经被这句话刷屏了,刘家强都不会见好就收吗?
在两个沙包加到身上,林红膝盖很明显的一瞬间弯了下来,眼看着林红要跪下来,刘家强眼明手快地一手两个沙包,把林红身上的沙包拿了四个下来。
“差不多能背六七个!还不错,超过我的预期,下个女同志我看看是谁,刘梅梅!来吧。”刘家强看了眼名单道。
刘梅梅看了一眼卸下沙包之后已经满头大汗的林红,咬着牙上了。
“不错!也能背六七个!下个!”
大家有林红和刘梅梅的六七个打底,都不敢太早就显露出体力不支的样子,于是咬牙硬撑至少都是背了五六个,好一点的背了七个,张燕这一种体力优秀的,甚至背了八个。
女生结束之后很快就到了男生们。
这一轮刘家强倒是没有按照名字来点,他看了看男生们的体格先点了最壮的一个,问道:“叫什么名字?”
“李国庆。”
“你先来。”刘家强道:“你这体格,咱直接上八个?”
“好的!”李国庆答应地爽快。
李国庆好歹是个壮小伙子,轻轻松松的就背起了12包,但后面也没人能再超越他,因为接下来刘家强点的人身体是一个比一个单薄。
轮到石磊的时候,那个成绩不提也罢。
最差的是一个看脸色就知道身体不好的小伙子,刘家强都不忍心给他上沙包,背了三包,看人家已经开始脸红脖子粗地喘气了,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我果然没有料错,你们这批小伙子有的人是真的不行啊。”刘家强叹到:“你们想想,一只杀好的猪少说小两百斤吧?八个九个沙包都背不起来,你们还想背猪?!反而是小姑娘们让我挺惊喜的,每个人的体力都不错!好了,测也测过了,我们就重新分一下工吧!”
刘家强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红和张燕的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迅速做完分工,刘家强就领着新人们直接去实践,直到被刘家强领着去第一车间的路上,张燕和林红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都是林红你打得那个样,大家都拿你当参考标准了,哪知道七个居然已经是厉害的了,那些男的居然这么差劲!”张燕说着,边上的女孩子们频频点头。
“是啊,要不是看林红刘梅梅直接背了七个包,我怎么可能会咬牙背八个!我还以为这才是女生们的正常水平!现在好了,大家怕不是都认为我们是大力士了…”说话的女生也是差点能上九个的猛人。
“这确实就是女生们的正常水平呀,你看大家最少的也背了六个,多的更是七八个,这实在是那群男生们太虚了。”同样被分到分割猪肉组林红和刘梅梅都觉得自己很冤。
“男人不能说虚!”石磊在边上嘀咕的。
“那男人还不能说不行呢,你怎么背包的时候不停地说你不行了不行了?”
“他倒是想说行啊,关键是他们有那个实力吗,不行就是不行啊!”女生们笑。
仅此一场测试,众多男新人在女新人们的眼里都变成了一只弱鸡。
带着新人们去车间的路上,刘家强碰到了张厂长和宋朝阳。
“家强你这是带新人去车间?”张厂长问。
“是啊,厂长和宋主任就是开会刚回来?”
“是。”张厂长说着看了看刘家强后面的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新人们,刘主任给我介绍介绍?”
“好的!厂长,我们这一次一共招了二十七个新人,其中有十七个男同志,十个女同志。”
刘家强说着往后面比划,“我后面这一排是打算分去切割猪肉,能扛七八个包以上,这一排是打算分去杀鱼。”
“老刘你指错了吧?”张厂长看着后面的人,有一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杀鱼的十男四女。反而是杀猪的,有七男六女。
“没错!厂长我们这一批的阴盛阳衰,你是不知道!我后面这一排男孩子,唉,您看看体格就知道了!”刘家强只觉得一切都尽在不言中,看了都懂。
张厂长和宋朝阳的目光,随着刘家强的介绍投向了石磊一行人的身上。
石磊只感觉自己此时像是被探射灯在照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张厂长虽然心里和刘家强一样,觉得这些男孩子们看着就有点虚,但是觉得不能为了先天性的身体条件指责这些男孩子们,于是调转枪头夸道:“我们厂的女同志们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以后怕不是又是一批铁娘子,看来我们这两年有机会去争取三八巾帼岗了!”
女孩子们被夸的一个个喜气盈腮。
虽然不喜欢被别人说成壮士,但是这时候的主流观点还是妇女能顶半边天,被当做正面人物宣扬的也都是干活厉害、意志坚强的铁娘子们。
原本被分去切割猪肉的女生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在张厂长的夸奖之下,很快就昂首挺胸了起来,颇有我能干我骄傲的意味了。
分别之后,张厂长终于和宋朝阳说了实话:“那些男孩子,十八二十的小伙子,怎么这么虚啊!”
宋朝阳没忍住短暂地笑了声,还不忘提醒张厂长:“人还没走远,您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
别被听到,这是宋主任对男新人们最后的善良。
第17章
好好地嘲笑了一通年轻男孩子们后,张厂长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念叨:“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正是身体好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女孩有力气?”
“也没有都,”宋朝阳着重了“都”字:“还是有一些男新人看着身体不错的。”
“那也有一半比不过!”张厂长说的肯定。
“正常正常,”宋朝阳对张厂长说:“您忘了,李书记之前提到那些关系户中有身体不好的。”
“也不可能全都身体不好?”张厂长也是纳闷了。
“有那么两三个身体确实不太好,剩下的男孩子们…”宋朝阳分析:“我觉得可能是平时锻炼少了,多干干活会好的。”
“怎么说?”张厂长好奇问。
“您也知道,虽然党一直说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在实际中,在目前,男女还是不完全平等的。”
“嗯,这是事实,”张厂长肯定:“这是目前社会发展到这个阶段还不能完全解决的问题,我们党员们只有一代一代的努力下去,才有可能彻底改变这种情况。”
“要是农村里面需要下地,那可能男孩子们的体力还可以得到锻炼,但是我们招聘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城里人,“宋朝阳继续道:“城里的家庭,如果家里有男孩也有女孩,在一般情况下除非男孩比女孩大太多岁,否则家里的家务劳作基本都是女孩子接手,这群男孩子平时就是去读书到处玩,手上没什么力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分析的有道理。”张厂长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刚刚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宋朝阳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厂长您的想法是?”
“不同家庭出身,其实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的。”张厂长说道:“家里女孩都能进厂,不是我们厂工人的孩子,就是家里条件不错,而男孩能进厂的,有些可能是耗费了全家所有的人脉关系,家里条件也许并不好。”
“我见过的人,即使宠女儿,也不会不管儿子死活,但是不宠女儿的,很可能所有关系给儿子,女儿就直接下乡了。”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批进厂的女孩子,家里应该不会有条件太差的。”宋朝阳随着张厂长的分析想了想自己脑海中的资料,就肯定道:“所有人的家庭条件排个名的话,女孩子们至少是中等。”
“这就对了!”张厂长立马道:“就好比你爷爷和你爸爸那个时代的大学生,男大学生家庭条件可能千差万别,但是女大学生家庭条件至少中产以上。”
说道这里,张厂长叹了口气:“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完全消除这种差别,部分农村地区的女孩子,能上完小学已经是在家里过得不错的了。”
“可是家境的差别和力气有什么关系呢?”宋朝阳不明白。
“长力气不需要吃饱饭啊?吃饱饭不需要有钱啊?!”张厂长只觉得自己这半天白分析了。
“如果是您年轻时那个时代,可能中产之下的人家都吃不饱饭营养不良,但是您要相信,我们国家现在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家里受宠的男娃不会有一个吃不饱饭的。”宋朝阳只觉得张厂长脑补太多:“您想象中吃不饱发育不好导致力气小是不存在的,他们就是锻炼少了!不信我和您打个赌?”
比如那个石磊,宋朝阳一眼就看到他在杀鱼队伍里了,到要说石磊在家里吃不饱?石磊他爸估计第一个不答应。
“赌就赌!堵什么?”张厂长的急脾气数十年都没变。
“就赌是不是大部分男新人通过锻炼力气都变大了,要是我赢了,下个月市里组织的相亲会您帮我推掉?”宋朝阳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这小子!一把年纪了,人家小伙子都急着找对象,就你整天说不急不急,这找对象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张厂长摇头,那样子活像宋朝阳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一样。
“我才二十出头!”宋朝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随后激张厂长:“您就说赌不赌吧?”
“赌!当然赌!”张厂长一口答应:“你可二十出头好几年了,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宋朝阳回答地铿锵有力。
“你要是输了!下个月内给我去见他十个八个相亲对象!”张厂长直接说。
听到这个赌注,宋朝阳一瞬间想要撤回自己打赌的提议。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赌的话最多忍一下午的相亲会,要是输了,自己岂不是要忍一个月?!
“怎么?不敢了?”激将法这种方法,也不是只有宋朝阳才会用,张厂长用的也很溜。
“还真有点不敢了,您这赌注和我的赌注价值不对等啊!”宋朝阳却不是一个会受到激将的人,面子是什么?在一个像张厂长这样熟悉的长辈面前,不要面子也没啥嘛!宋朝阳安慰自己。
“你个怂货!”张厂长笑骂:“不是很有信心吗?这样!你要是赢了,不仅相亲会不用去,我还帮你在老李面前打掩护,赌不赌?”
“这我可和您说好了!”宋朝阳眼前一亮,要知道李书记是最热衷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人啊,这波赌注可不亏:“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就以相亲会报名前的男新人的情况为准!”
说完,宋朝阳就打算过几天发了工资,马上请刘家强吃饭,顺便讨论讨论男新人的训练方法,军营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此时此刻,男新人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宋朝阳惦记上了。
新人们像是一群唧唧咋咋挤挤挨挨的小鸡仔,跟着刘家强来到了第一车间。
一进门,林红就差点被鱼的腥臭味和猪肉的骚臭味冲了一个跟头。
幸好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气温降了下来,气味还在林红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要是夏天,怕是会一秒突破林红的极限。
“妈呀怎么会这么难闻?!”张燕一秒掏出自己的手帕,捂在鼻子嘴巴上。
周围的女孩子们有手帕的都掏了出来,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男孩子们相对没那么精致,但是也都觉得难以忍受,有男孩甚至小声跟同伴吐槽:“这味道比我哥穿了一个月没洗的袜子还臭!”
耳聪目明听到这句吐槽的林红觉得胃里翻滚地更厉害了:青年男性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生物?袜子居然能连着穿一个月不洗?!
第18章
显然听到这句话的不止林红一个人,张燕也在林红耳边小声嘀咕,“居然有这么不讲卫生的男的!”
“那是你见识少了,另一个女生加入话题,我们村里不讲卫生的男的别提多多了!”
张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买肥皂不是要工业票吗?村里工业票少,一般都是城里亲戚给或者是在外面找人换工业票,有些男的就更顺理成章,爱干净一些的,还会天天拿水洗洗,不爱干净的,像这个季节需要烧水,两周也不一定洗一次!”怕张燕不信,女生连忙说道:“不过夏天就还好,他们天天都去小溪里泡一泡,如果夏天都不洗,我都不敢想象那个馊味!”
要说这里是北方的话,两周一次林红等人还可以接受,毕竟缺水嘛,但问题是这边到处都是溪流,树木更是茂盛到没听说有哪家会缺柴烧,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这么不爱干净,也是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没等张燕和女孩继续八卦,刘家强就叫停了在工作的人,对着车间所有人说:“这些都是厂里新进来的新人,大家看看脸认识一下,后面我点到名的人,一人带一个,教教他们我们车间的活怎么做。”
这就是工厂非常流行的师徒制,毕竟学校里面有不会教机械的操作,但是第一车间的情况显然不同,新工作都不复杂,教一天估计都能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