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褚羊习习
莳桐的嘴角微抽,但心也安定下来。
也是, 这阵法真要那么容易,早也等不到莳家来指染。
在魔尊话音落下的第三秒,莳辛狠心飞入阵法, 浑身的护身法宝光芒大作。
他稳稳当当地落在其中、盘腿坐下。
上古阵法被活人的气息激起,法阵余力灌入他的丹田, 硬生生将这个曾经跌至炼丹期的废物, 灌到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乃至化神期!
莳辛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哈哈哈哈哈哈天不灭我莳家!”
捏紧手心、一直仰头注视上方的莳卿终于松下一口气, 喜极而泣:“哥!你到化神期了!”
两人极度兴奋,殊不知变故就发生在下一刻。
灌往丹田的修为并没有停止, 反而一直往上涨。
从化神期再到飞升期,如此快速的增长速度终于引起了莳辛的警觉。
这不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逆天的符阵!
后知后觉的心惊取代了狂喜,他猛地起身、往符阵外飞去。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上古符阵的余威跟着降下,挡住了莳辛的出路。
出不去,头顶的庞大能量还在往体内灌……灌到再也灌不下,就“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哥!”
莳卿的惊叫尤在耳旁,可莳辛却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痛苦地嚎叫着。
炸裂的丹田变成无数碎片,连同着刚获得的修为一同在体内消散,被还在运行的符阵重新回收。
直到这一刻, 符阵才将丹田完全碎掉的莳辛踢出阵外。
“啪”“砰”
重伤的男修从天上跌落, 狠狠地砸到祭坛上。
“哥!”
悲喜转换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 莳卿扑到莳辛的身上,悲恸不已。
她掏出储物戒里的种种灵丹,试图治愈他的重伤。
然而,重伤能够治愈,破碎的丹田却无法再收复。
如果说莳辛之前的丹田只是不完整、有细微的瑕疵,现在却是完全销毁、变成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
大起大落,惹得两人都心力俱猝。
偏偏恰在此刻,祭坛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等来等去,却没料到等到两个莳家的小贼。”
一个白须老者突然出现,身旁还跟着另一位精瘦的老人。
他们周身散发的威压,落在莳辛和莳卿的身上,就像是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莳卿下意识护住莳辛,强忍惧意:“你们是谁!”
来者还没有回答,躺在地上的莳辛率先扯了扯她的衣袖,眼底划过一丝惊惧。
“是、是齐家老祖。”
他比妹妹要早到父亲身边,曾经跟着父亲见过齐家的老祖,对他的印象极深!
“枉你小儿还认得老夫。”白须老头冷笑一声,“莳庆丰已入魔、生死不知,莳家落魄是注定的事。二三十年前老夫帮了莳庆丰一把,带你们享了二十多年的富贵尊荣,也该够
了吧?”
得知眼前的白须修士是齐家最尊贵的老祖,莳桐和莳辛身心俱骇,哪里还敢回话。
“行了,两只蚂蚁而已,敢动上古阵法,捏死都算便宜他们。”另一边的老头不耐烦道,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齐家老祖没说话,他的视线扫过最角落里的齐文博,笑容瞬间收起来。
“你们用的什么手段,竟然能控制齐家人?”
齐文博的异样实在是太明显,到了齐家老祖这个境界的修士,扫一眼就能看清他是中了什么邪异手段。
哪怕这只是自己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子孙,当看到他遭受如此戏弄,白须老头还是很震怒。
随手一抓,将地上的莳辛抓到自己的手中。
“上古阵法是莳庆丰告诉你的吧?竟敢如此大胆地混进齐家,简直不知所谓!”
莳辛的致命部位被白须老头掐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沦为废人的身体更是承担不住如此重压,发了颠一样抽搐着。
眼看着就要濒临死亡。
“都是我做的,你们放开他!”莳卿明白自己与化神期老祖之间的差距,只能无力地哭喊,“是我给齐大哥下的药,也是我让齐大哥带我来到禁地,跟我哥没有关系,要罚就罚我吧!”
“罚?”白须老头彷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冷漠地看着地上趴伏的天真女修,“敢动齐家利益的人,你以为最大的后果只有惩罚吗?”
莳桐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看来是莳庆丰将你们教废了。”
“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齐家老祖幽幽一叹。
他当初原以为莳庆丰会是个什么人物,至少能保证莳家在上古阵法中多存续一些年月、以免频繁更替任选。
却没料到那个天赋惊人的莳庆丰,会在短短二十年后走火入魔、身消道陨。
害得他还要为上古阵法重新寻找人选!
“真是该死!”
化神期修士的一声重哼,波及得不是手里的莳辛和地上的莳卿,反而是另一边毫无知觉的齐文博。
后者灵识一震,重呕出声,一条肥沃的虫子从口腔冒出,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顿时化作虚无。
“呕!”
白须老头眯起眼,盯着那条消失的蛊虫凝视半晌。
他总觉得那虫子十分熟悉,可惜消失得太快,根本看不清、也无从判断。
齐文博吐出体内的蛊虫,自我意识终于缓慢恢复。
“老祖!”看到自家老祖的第一眼,齐文博就慌了,“我怎么在这?”
“哼!”
白须老头重重一哼,阴翳地盯着自家脑残子孙:“被人陷害还要倒数灵石的蠢货!”
“你被莳家小贼下了蛊毒,若不是老夫及时出现,家底都要被你暴露个彻底!”
“蛊毒?”齐文博喃喃道,下意识看向莳卿,“我怎么可能被下了蛊毒,老祖你会不会弄错了?”
白须老头很久没有这样动气了,他没料到齐家倾尽资源、竟然也能养出这样的蠢货。
又与莳家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有何异?
“若不是中下蛊毒,难道你是自愿将他们两人带入上古阵法,意图联合外人颠覆齐家?”
被扣下这么一顶重帽,齐文博连忙叫怨。
“老祖我没有!”
“我、我不过是……”
他不过是对莳卿做了一些非礼之事,然后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等等,他为什么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齐文博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齐家才是他的立身之本,哪怕再怎么喜欢莳卿,他也不会为了她去忤逆父亲、逼父亲去治疗莳辛,更不
会为了讨好她、将自家的辛秘告诉她与莳辛!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真像老祖所说,是中了蛊毒!
想起方才从口中啐出来的奇怪虫子,他又是一阵作呕。
齐文博虽然被爱情盲了目,但毕竟不是个真的蠢货。
“卿卿,是你给我下的蛊毒吗?”
莳卿不敢跟他对视:“我……”
不等她回答,齐文博就先一步确认了。
“是你。”
“难怪你突然半夜敲响我的房门,又引得我动情、强迫于你……你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惜从我口中套出齐家辛秘吗?”
齐文博难以相信自己亲手带回两个内贼,其中一个还是自幼就爱慕的女修!
倘若她老老实实与自己结为道侣,齐家未来的一切不都能与她共享吗!
“齐大哥,卿卿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莳卿泪如雨下:“哥哥的丹田无人能修复,我们只能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齐家老祖冷笑一声,“老夫可不信你们只是来碰运气。”
给齐文博下蛊、寻找上古阵法……此番种种难道只是为了给莳家小贼修补丹田?
未免太把人当傻子!
“你们分明就是冲着阵法来。”
“老夫在此等候许久,原以为能钓出大鱼,却没料到只钓出两个小贼。”
齐家和年家两个老祖等在这,可不止是为了应对两个鼠辈。
白须老头的耐心被耗尽,单手一捏,手心里的莳辛就进入濒死状态。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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