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珏儿
“妈,”文娟看她母亲一见到大舅妈就犯怂,有些不满意。其他时候就算了,今儿这事是能退缩的?文琪的名声可就赌在这儿了,工会主席不依不饶,她的的直系下属就是齐和昌,对方早会上把自己怼成那样,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是他表姐,那他也别怪自己不把他当表弟。
齐冬华听见闺女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嫂子,今天这事和你和和昌都没啥关系,你们别插手,我来就是要把文琪领回去。”
“齐秘书说的倒轻巧,把人领回去,你们也把我想的忒好说话了,她不分青红皂白来我工会大闹一场,现在想走就走,如果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我们工会难不成就成菜市场了?”工会主席轻飘飘的说道。
“咱们都是老同事,你何必咄咄逼人?文琪年纪还小,这次又只是想替他妈出一口气,方法不对但情有可原,你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齐冬华动之以情。
“她这可不是方法不对,要说的话就是蠢到家了,是个人都知道现在文家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她却偏偏要到处惹事儿,既然敢做就得敢当。”工会主席一点面子都不给。
“汪主席,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谁呢?”文娟忍不住了,任谁听到这话能忍?
“文副厂长,我可只是实话实说,要是你有意见,可以叫人来评评理吗?叫大家看看我说的对不对?”汪主席瞥了眼文娟,“我本来以为文家养出个你已经够不容易了,现在看到她,我才知道,文家培养出你们母女这样的是常态,偶尔出个能人才是例外。”
“你,”文娟指着工会主席,说不出半句话,这话可太伤人了。
“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样,程同志是厂里客人,他的文章涉及的内容是不是有失偏颇,自有读者来评价?你们文家人凭什么到我工会闹事?”
别看汪主席到现在还没有退休,但她确实是张文芳、齐冬华那一批的工人,甚至那时候她就已经是工会主席。也就是这两年,她开始把身上的担子移交给年轻人,看似不管事了,但是老一辈的工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犊子,我自己的崽我看着好,别人说不好我就削你,更何况文琪这次是直接打到她家门口来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他到底算哪门子客人,不过是从下边工厂拉过来帮忙的,啥都不了解就开始胡咧咧,你们工会竟然还纵容他,你这根本就是和我们家过不去。”文琪怒骂,她妈文娟想拉她没拉住。
汪主席已经很多年没被小辈指着鼻子这么说了。
别说她自己听着不得劲儿,曹厂长,张文芳和齐和昌都皱起了眉。
“闹够了没有?还不赶快把你好孙女拉走。”张文芳看着齐冬华撇了撇嘴。
其他先不论,现在哪有文琪开口的资格,在场的哪一个不比她有资历?就是他妈说话都得悠着点儿,偏偏她都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
她就看不出来自己的处境其实很不好?她姥和她妈都到了,到现在都没能把她从曹厂长办公室里带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齐冬华张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都消消气,来到我办公室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时间不早了,再争论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大家不如就听听我是怎么想的,”曹厂长终于开口了。
办公室里谁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首先,那位小程同志是我亲自在红鸩纺织厂秦厂长手里借调过来帮忙的,过程还挺波折,程同志那边也是克服很多困难才赶了过来,对此我也是挺感谢。”
这第一句话曹厂长就定性了程涛的身份,是客人。
“省纺织厂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向来是以礼相待,小文同志此番应当去赔礼道歉。”曹厂长声音温和,说的话却并不模棱两可。
文琪一脸不可置信,一句“凭什么”没说出口,就被她妈拦住了。
“另外,关于杨浩仁这篇文章,如果文副厂长有意见,觉得程同志所言不实,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人证物证。如果证据确凿,不用你说什么做什么,工会就能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曹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篇文章的内容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让我去哪儿找人证物证?”文娟满脸不可置信,像这样的事情一般不该是写文章的人出面解释的吗,怎么他们这里就翻了个个。
曹厂长没回这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文娟。有些事情不提是因为不知道,只是不好说,外加提不得。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尚未调过来,还真不清楚始末。尤其很长一段时间内,在省纺织厂,他都是外来者,再加上文家的地位特殊,有好些事情肯定不好说,尤其是不能由他来说。
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旧事重提,作为厂长,他希望这件事情能得到完美解决。如果能通过这件事情把文家从纺织厂根部挖出来,对于纺织厂来说是件好事。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让一家人对公有资产参与太多,也完全不是好事。
曹厂长这些想法都是为了工厂好,当初决定文家在省纺织厂有保留职位是为了感念文家对省纺织厂做出的贡献,但是到如今这个决定就已经变了味道。不管是文娟还是文琪,都认为她们理所当然的管理省纺织厂事务,一件两件无伤大雅,十件八件可就说不过去了。
文娟走上副厂长之路的这十多年,名声可以说是极差,就和她处理事情的这种态度有关。省纺织厂是归国有,厂里工人可以有主人翁的意识,却不能以主人的态度来安排管理具体事务,要是什么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是要出大问题的。
趁着现在还有的补救,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听出曹厂长的未尽之言,文娟非常不服气,她能走到今天,不仅是靠文家,还有她自己的努力,她可不甘心放弃。另外没有他们文家就没有省纺织厂,他们家当初牺牲这么多,才得到这份特殊照顾,现在这些人竟想把它收回去,凭什么?
不过这些话文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虽然懒惰,当初在产线上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提升技能,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那里,她有更广阔的未来。到了现在,她已经在省纺织厂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十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非常清楚。
她清楚她闺女可不清楚。
“省纺织厂可是我们文家出钱办的,按理说整个厂子都是我们家的,看到疯狗在里面狂吠,我忍不住教训教训他,这难道都不行?”
有些话放在心里想想就得了,说出来就会变味道。
这话别说现在不能说,文娟文琪不能说,就是文家纺织厂的创始人说这话的时候都得掂量掂量。
“文琪!”“闭嘴!”齐冬华和文娟几乎同时出声。
不过已经晚了,曹厂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门外站着杨浩仁和杨建峰父子,他们身后是两个穿着制服的青年,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
“文同志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杨建峰感慨。
文琪刚说完那句话,被亲姥和亲妈呵斥,本就有些不痛快,现在看到杨建峰明显看热闹的表情,当即就怒不可遏,开口刚想说什么,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娟看文娟不知悔改,现在竟然还想口不择言,攥着她的手逐渐用力。
母子俩暗暗较劲儿,在场哪一个没看到,但是谁都没有点明。
“建峰,你和你爸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张文芳问杨建峰。
杨建峰解释他们过来的原因,“听说文副厂长要找人证物证,我和我爸就主动过来了。程涛同志那篇文章上涉及的所有内容都是我告诉他的,而且我百分之一百确定那些事情都真实发生过。”
听到杨建峰的话,文娟紧皱眉头。那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已经渐渐忘在脑后了,杨浩仁怎么和自己有啥关系?自己没有怨他已经是大人有大量,当时吓得自己连着好几个月做噩梦。
从以前到现在,文娟从来没感觉愧疚过,也许刚开始还有过担心。但是杨浩仁自己啥也不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当时事故发生的原因,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就在大家在自己生活轨迹上安稳度日的时候,杨浩仁竟然站了出来,这不是开玩笑吗这不是?
“你——”文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个法子解决眼前困局。
曹厂长却没有让他继续问下去,他看向站在杨浩仁父子俩后面的两位青年,“你们是?”他瞧着他们身上的制服还真是有些眼熟呢。
“我们是革委会的,接到通知说有人在纺织厂工会闹事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了那些话。
“啊?”文娟下意识惊呼出声,她现在也顾不上杨家父子了,这事怎么还牵扯到革委会了?
“哎,不是,没有……”她想替闺女解释解释,刚才她说气话呢。
革委会同志才不管她怎么说,要说来之前他们还将信将疑。刚刚在厂长办公室门口听到那些话,这可把他们的疑惑做实了,这家人简直就是把国有工厂当成自家的,竟然还仗势欺人,这要是不好好调查,成长下去必然会成为人民的蛀虫。
革委会工作人员带着文琪走出省纺织厂的时候,正好赶上省纺织厂下班,这一幕正好被大家看到眼里。
程涛当时也混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他眯了眯眼睛。
正在这时候,跟着文琪往前走的那个青年突然那转头看过来,看到程涛的时候友好的笑了笑。
程涛:“……”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对方似乎认识他。
这是怎么回事儿?
————
万福公社回程仓里的必经之路上,楚婷和卢蓁蓁站在原地看着公安把几个混混带走。
“你没事儿吧?”楚婷问卢蓁蓁。
卢蓁蓁摇头,“没事儿,今天谢谢你!”
她接到口信,说是邮局有她的包裹,希望她尽快取回来。虽然疑惑邮局怎么这么着急,不过今天大家都来公社放松心情,卢蓁蓁就跟着出来了。
到邮局,发现根本没有她的包裹。
卢蓁蓁以为是谁传错口信了,在万福公社逛了一圈,她就准备离开,谁知道拐到大道,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混混。
她的自保能力不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就在她想钻空赶紧跑的时候,楚婷出现了,三两下就把这些人打趴下了。
很快,公安救过来了。
“他们来的也太巧了,你不去问问?”楚婷觉得公安出现的时间点太巧合,其中必有猫腻。
卢蓁蓁摇头。
楚婷皱眉,真的不用吗?然后她看到卢蓁蓁一直看向路边,顺着视线望去,那里站着一个年青的女同志。
卢蓁蓁和楚婷说了一声,就走到了女同志跟前,“李湘湘?”
李湘湘点头,“是我,你记性真好。”
卢蓁蓁但笑不语,那可不是印象深刻吗?她当时第一次遇见程涛的追求者。
“你……”卢蓁蓁想问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些,不怀疑李湘湘是因为她没从她身上感受到恶意。
“你等着看吧,”李湘湘抿唇笑。
嗯?
正在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个人影,他浑身狼狈,大冷天的满头大汗,他边跑边嚎:“蓁蓁,我来救你来了!”
他很快跑到现场,随即愣在了当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周围慢慢升起了些许尴尬。
第104章 黄金砖
程锦驹是着急忙慌赶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太兴奋,刚到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不对, 等他把话喊出来,再看向周围才惊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现象。
首先,楚婷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次,这里为什么会有公安?
一直到现在, 程锦驹脑中才突然那转过弯来。不过因为太过震惊, 面临的又是这种突发的,从来就没有设想过会出现的情况,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以为的天衣无缝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差错。他安排那些人出现的比他预估时间要早, 而他要过来的时候又被人拦着没能立刻赶过来,导致他一脱身就疯狂往这里跑, 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他所有的动作行为和说的话都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的。
卢蓁蓁皱眉看着程锦驹, 他脸上的焦急还没来得及散去,不过这种关心不仅不会让人感受到温暖, 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但是程锦驹就能一次一次刷新她的下限。
“还真是难为你了,这么着急的赶过来。”卢蓁蓁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刚才看到,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程锦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什么话能说, 该怎么说, 他已经悟了。
“程锦驹, 你当咱们几个都是傻子?”卢蓁蓁气笑了都。
这么明显的意图, 他是觉得她们都是傻子才看不明白?
“卢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话可不能乱说,我着急忙慌过来帮你还帮出错来了?”程锦驹理直气壮,微微蹙起的眉头表现出他不被理解的苦闷。
“程锦驹,你可是真不要脸!”卢蓁蓁一字一句顿道,如果是以往,她不会表现得这么愤怒,主要今天这件事情太过分,他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另外,卢蓁蓁也想让楚婷警醒一点,尽早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
要是在以前,她也不会想这么多,楚婷怎么样和她没有关系,她从来不爱管闲事。真要说的话,她和程涛真的就是两种人,程涛做事的时候会考虑到别人,就像现在他能让程传阔住进家里,能和同父异母的哥嫂打成一片,还要为养侄费心。如果是她,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各家自扫门前雪,不和自己沾边的事儿就别凑上去,那样只是自找麻烦,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其实别说是邻里外人,就是亲兄弟姐妹遇到个什么事情,如果他们不主动提,她都不会主动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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