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珏儿
话是这样说,但程涛感觉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刚他按照这个地方去看地图,果见那反面有一个黑点,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要确认就需要挖开这片地,幸亏这片是高地,哪哪都是下手的空间。
何庆笙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他们上山连工具都没拿。
留程传阔在山上看着,何庆笙又跟着父子俩下山,下山的时候他还得背着大侄子。
到山脚的时候,程涛遇见了程锦驹。
程锦驹试探性的看向程涛身后,然后问,“涛子叔,你们这么早就上山啊?”
“是啊,早起的鸟才能吃到虫,我总不能落人后。”程涛笑着说道。
程锦驹眯眼,“涛子叔的意思是这山上有虫喽?”
“这大冬天的,山上叶子都落光了,哪来的虫?没有的。”程涛表情不变。
“是吗?”程锦驹明显不信。
何庆笙把两人对话听在耳中,乍听之下没有任何毛病,但是……
“涛子,我们该回了。”
“嗯。”程涛应声。
回家之后,何庆笙去找铁锨和铁锹。程涛则准备好准备去上班,本来他已经决定今天直接住在县城,大冬天的,一天两趟来回赶真是活受罪。只是没成想一大早又发现了线索,因为想知道结果,那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宿在外面了。
临走的时候,程涛还是把程小墩带上了。
“姐,我晚上尽可能赶回来,要是我没回来,就是留在二姐那了,你别担心。”
“行,我本来想今天去公社看你二姐,这下又去不成了。你抽点空,多陪她说说话。”程红春叮嘱,她男人还在工具房找趁手的工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时候她肯定不能不在。
只是这也太快了!
那副藏宝图,程红春也看了,它把榆树林到万福河几百米的距离缩成了巴掌大小的地图,中间图例标的非常不清晰,让人实在很难看。至于那条若隐若现的指示线,与其说是线,倒不如说是混淆视听的线路。
就算把图上标注的地点一一走完,都不一定能发现这所谓的宝藏。
关于后山藏着宝藏的传说已经在程仓里传了几十年,尤其当年见过粮砖的老人,说的那叫有鼻子有眼。但要问这宝藏确切在哪里,一个个的都哑口无言了。
程仓里长大的孩子,十五六岁之前在山里寻宝是很常见的事。榆树林周边有山洞,又是兔子、野鸡出没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前山,离深山还有段距离,一直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虽说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寻宝,但现实就是谁都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有异样。没道理拿着一副似是而非、没有任何指向的藏宝图,就能找到宝藏了啊。程红春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展开工作的第二天,就有了反馈。
“知道了。”程涛答应一声,就骑车出发了。
半道,程涛才想起他们爷俩今早没有吃饭。今天早上太忙了,鸡飞狗跳的,他真是一点都没觉得饿,要不是半道突然没劲儿,他都没想起来。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崽子。
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里三层外三层,最后外面又裹了一层程涛的棉衣,就露出俩眼睛。孩子是程涛从被窝里硬挖出来的,刚才依在他胸前睡过去了,停下车摸了摸他的小手,感觉还是温热的,才放下心。
一路骑到公社,程涛敲开他姐家大门的时候,程小墩才悠悠转醒。
“姐,我去上班,你给小墩弄点吃的,刚才来的着急忘了吃早饭了。”
“这也能忘?”程红秋把侄子接下来,“我烙了饼,你等着我去给你那两张。”
“来不及了,我中午回家来吃。”说完匆匆走了。
比起大姑,程小墩明显和二姑更亲近,毕竟在省城的这多半个月,他经常和程红秋在一起,独处的时间也不少。所以就算程涛在他跟前走,他也没觉得有啥,反而拉着程红秋的手吵着要吃早饭。
程红秋赶紧哄着。
心里藏了事儿,程涛的工作效率多少受了点影响。幸亏何林还算靠谱,新出来的稿子不说惊艳,但中规中矩,在合格线以上。
程涛看完把文章递回去,指出了两个小问题。、
何林改好之后,瞥了他一眼,问道:“我看了你在省城写的那篇文章,感觉不错啊。我也有想知道背后发生的故事,你为什么不答应厂长啊?”
程涛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可不能因为看厂长好说话,就办事不牢靠。他再怎么说是咱们厂厂长,这当领导的心气都高着呢,你没看你说反对的时候,他脸色都变了。”何林苦口婆心劝解。
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他才不会多此一举呢。这不是他现在和程涛也培养出来了点儿革命友情吗?一个办公室待着,他打心底佩服程涛的业务能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劝劝。
“我没有这个想法。”程涛反驳,关于怎么和领导相处,程涛研究的或许不够深,但他没有小白的觉得他们是好说话的角色。
“那你,”在何林的想法里,领导吩咐下来的任务,那是能办要办,不能办也得要办,什么时候也不能像程涛这样讨价还价。
“不用担心,拒绝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宣传办公室就咱俩人,举办大型活动就要去别的部门借人,人家帮不帮忙不一定,咱们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与其办不讨喜的活动,还不如随心办其他的。”
是的,程涛对秦厂长说那活动会受欢迎持怀疑态度。那篇文章的主旨很明确,对领导们算不上友好,还特别有针对性,活动如果是在省纺织厂主办或许还能引起轰动,他们厂就算了吧。另外,像他们俩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人。
何林不说话了。
两个人继续各忙各的,过了很大会儿,何林嘟囔了一句,“你说你到底是吃啥长大的,咋脑子转这么快呢?”他这还在纠结要不要听领导话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这场活动办与不办的利弊都给琢磨出来了。
这就是差距啊!
程涛笑笑没说话。
中午下班,他去邮局和齐和昌通电话,对方似乎很忙,接电话后只说了“办妥了”三个字,就给挂了。
程涛对着话筒说了声:“谢谢。”
回家,在大门外就听见孩子们的玩闹声。推门而入,就见仨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跳皮筋儿,他家崽子当然虽然只有撑绳的份儿,但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堂屋门口,程红秋正在给孩子补衣裳,看到程涛,“回来了?舅舅回来了,你们仨快去洗手,吃饭了!”
仨孩子应了一声,跑到水池旁边排队洗手。
程涛卷起袖子帮忙他们洗手,看他们进去堂屋又去厨屋帮着端饭菜。“姐,家里有事,我今天晚上恐怕还得回去,到时候你不用准备我的饭。”
“行,我这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程红秋温声说道,突然想起大侄子,“对了,那小墩怎么办?”
“等会我问问他。”程涛决定尊重孩子的意愿。
“嗯。”
午饭很丰盛,豆腐炖排骨、炒酸豆角、还有粥饭,看着很有食欲。一家子落座,吃到中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程涛皱眉,没有喊声,敲门力道却越来越大,现这都是砸门了,一听就是找事儿的来了。
程红秋把筷子一扔,站了起来。
程涛拦住她,“二姐,我去开门,你在这看着仨孩子。”
程红秋皱眉想拒绝,就见她弟示意她去看孩子,她低头就见——
程小墩拿着一块骨头啃的正欢,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还坚持把最后一口肉嚼吧嚼吧咽下去,才一脸好奇的抬起头。陶亚小姑娘被吓得不轻,眼神里都是不安。陶多表情平淡,嘴唇绷得紧紧的。
仨孩子里,最轻松的竟然是最小的那个。
程红秋眼眶立刻就红了,她看了眼程涛,没再坚持。
程涛冲她笑笑,自顾自走到大门口。
打开门一看果然都是熟人,陶父陶母陶广然,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陶广然的姐姐还是妹妹的,她正在说话,引起周围不少人围观凑热闹。
程涛打开门的动静不大,背对着他的那妇女还在说,什么儿媳妇把孙子孙女带回娘家,不准备回去,也不让亲爷亲奶亲爸亲姑看,他们伤心,他们难过,他们不甘心,只能找来了。
周围人不明就里,连连附和。
瞥了一眼墙角的铁锨杠,程涛顺手拿过来,举起就朝陶广然他姐夯了过去,他使了死力气,避开要害反正也死不了人。
谁都没想到程涛会直接动手,陶家人都吓了一大跳。
陶海霞伸手想把陶广然扯过来,自己躲到后面去。不过她慢了一步,棍子从她脸前一厘米处夯下去,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风,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喧嚣都沉淀了下去,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第123章 公安到了
程涛这一下可以说是把他们全都震慑住了, 周围寂静无声。
谁都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青年竟然上来就来了这么一下,而且看力道,他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 就是想那一棍子要打在人身上,这得多狠的心啊!
就连出来看热闹的何林,都不禁发出感叹,“卧槽!”这么说的话, 以前程涛对他算是顶客气了, 要是不客气就得直接上手了?
程涛不知道他所想,要是知道肯定会一笑置之。外人用小手段针对他算是小问题,他可以应对的不用说,不能应对的也能忍过去。对他来说,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是父亲,是兄弟, 妄动他的家人,是他最不能忍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
他冷冷的看着陶家人,或许从他重生那一刻起, 他就从来没有信任过陶广然,因为在憎恶陶广然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才是他和陶广然该有的关系。
“涛子,”陶广然嗫喏唤道。
程涛眯眼看了他一眼, 转身把大门从外面插上, 又转过身。他手里拿着铁锨杠, 每进一步, 陶家人就要退一步。
“你们陶家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程涛笑, “怎么,想自己做的事情不够丢人,想要当着大家的面宣传一下?”
“涛子,那只是个意外,我根本就不……”陶广然替自己辩解,他看上去真的很着急,晚一会儿都怕自己被误会。
程涛相信那只是个意外,起码对陶广然来说可能是这样的,但是意外发生就不是发生吗?意外产生的错误就是对的吗?
程涛脸上嗤笑并没有卸下。
此时已经反过劲儿来的陶父陶母和陶海霞,看到他这个样子不乐意了?
陶海霞是恼羞成怒,“你做什么?我这就要去报公安,你这是故意害人。”
“有些人嘴贱,我听不下去,你要主动去报警更好,我们就这件事情好好说道说道。”程涛嗤笑,没有一点害怕,来万福公社跟他们老程家讲道理,那可对不起您嘞,别说你不占理,就是占理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申冤成功。
陶海霞还想说什么被陶母拦住了,“有话怎么不能好好说?他们现在还是夫妻,领着孩子回娘家,我们没意见,但总不能不让我们老陶家见不到孙子孙女吧?”
“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见吗?就是不让见,你们又能怎么样?”程涛都懒得跟他们粉饰太平。
“涛子,事情是我做错了,无论你姐有什么要求,我都接受,但是两个孩子得留给陶家。”陶广然终于开口了。
“呵!”程涛哼笑,“你觉得你在我这能有几分面子?还孩子必须得留在你们陶家,凭啥?做错事的是你陶广然不是我二姐。”程涛陈述事实。
陶广然脸黑。
陶母一看程涛软硬不吃,终于豁出去了,她往台阶上一坐,开始哭嚎,“这里有个狠心娘啊,不让亲爹看孩子,不让亲爷亲奶见孩子,今儿要是见不着孩子,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
胡搅蛮缠,满口威胁。
这大概是陶老太第一次干这么不体面的活,要说没有她闺女指导,说破大天去他都不信。大概从自己肚里爬出来的闺女和不是从自己肚里出来的儿媳妇差距就是这么大,以前要是程红秋慢待她,她随即就得发脾气,让她做这么不体面的活,恐怕巴掌都得甩过去,换成是她亲闺女,她就真的就照做了。
程涛全程冷眼旁观。
在别人说想一头撞死的时候,他不会去当那些恶意的旁观者说你赶紧撞,你赶紧撞的去刺激她,但要让她安慰,让她妥协,那是不可能的。
周围人看老太太可怜,就觉得程涛年轻处事太过尖锐,吵着让他把他姐喊过来,那架势比陶家父子还紧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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