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 第200章

作者:冉珏儿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像以往,他提出这样的事情,第一个站起来阻止的肯定是他二姐,这次她并没有,想来也是想出去走走。反而大姐向来爱热闹、喜闯荡,比起二姐她更会在恰当的时间放松和享乐。

  “那要不咱们一块儿过去?”程涛眼角注意着他大姐,对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了点儿。

  知道自己猜对了,程涛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好笑。“那要是咱们都去的话,大姐夫怎么办?他应该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吧?”

  “管他做什么?以前他一年三百天都在做任务,我不也没说啥。”程红春笑吟吟说道。姐弟三人,其他两个都拖家带口的去省城做走亲戚,就扔在她算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涛当然不会再说扫兴的话。有大姐跟着,他还能更放心二姐一些,更不用说,姐弟仨从来就没有一起出过远门,怎么说这是难得的体验。

  “那行,”程涛很爽快,只要姐姐点头,他才不去考虑何庆笙的想法,谁亲谁疏,他分的清楚呢。“等回头我去公社,就和在市里的朋友通电话,让他们帮忙买初五初六去省城的火车票,年前的时候咱们去供销社或者赶集的时候多备点礼物,都先准备好。”

  程红春和程红秋姐妹两个听小弟几句话就把事情安排好了,是高兴又欣慰。

  院子里,家里孩子们聚在一起玩沙包。

  以前,程小墩都是在小广场上得等村里小孩子们到了之后才能玩,还得和别人交换着玩,他年纪小实力菜,别人还不愿意跟他玩,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何庆笙带着老二何明禾去执行任务,小孩也不排斥,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明嘉差点哭出来,他爸终于不逼他入伍了。最大的心事没了,何明嘉彻底放飞自我,领着下面五个弟弟妹妹上山下河,扔沙包踢毽子,花样多的不行。

  家里三位家长当然欣慰的不要不要的,程红秋看着重拾笑颜的儿子闺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崽子玩游戏终于不再是一轮游,就算是输了哥哥姐姐们还轮番安慰,程涛也觉得挺欣慰。

  这才几天,他崽子的实力就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程涛笑着看灵巧扭腰,躲过沙包的程小墩,直接笑出声来。

  “转眼之间,小墩都长这么大了。他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点儿,”程红春拿手比划了下,“当时,我都想把孟晓琴从床上拽下来,给她两耳刮子。”

  这话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事情才将将过去几个月,她怎么就能说玩笑话一样说出来了呢?偏头看看二妹小弟,两人表情变都没变,似乎她说的再正常不过。

  程小墩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哭都只会哼哼唧唧。

  这让原本有极大期待的两个姑姑很不满,这不是针对孟晓琴这个人,如果她小心着依然是这个结果,她们也不会置气,偏偏孩子会这样都怨她这个当妈的。

  孟晓琴怀孕七个月,挺着大肚子非得要去公社。去就去吧,和赶牛车的花大爷说一声,还能得到照顾。偏偏她和同车的婶子大娘吵起了嘴,责任还全在她这边。

  根据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说,她们当时正在说邻村新媳妇爬墙会情郎被发现的事,孟晓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狂吠起来。便宜没占到,自己被气到早产,还连累丈夫的名声都坏尽了,姐妹俩心里没有怨言才怪。

  更不用说,为了让孟晓琴舒心生下孩子,姐妹俩可以说尽心尽力,营养品供着,时不时还补贴钱,程家人丁单薄,好不容易看见根了,可不是高兴。她们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想着弟媳妇平安生个胖胖乎的孩子,却没想她如此任性。

  但是,他们再多的想法都没用,日子终究是夫妻俩过。那之后程红秋就减少来程仓里的次数,程红春从外地回来也不会直接住到娘家来了,姐弟仨处的一团乱。

  “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就成。”程红秋不愿意提那些。

  “你说得对,现在就挺好的。”程红春赞同。

  程涛听着,表情带着笑。

  人们之所以会对明天充满期待,是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相信明天会越来越好,二姐也会越来越好,之前他和孟晓琴出事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都定性说他这辈子都完了,现在谁还能说出这个话来?

  不管是他还是程小墩和几个月前相比,已经脱胎换骨,他姐离脱胎换骨也不远了。

  拍门声突然响起来,卢蓁蓁的声音从大门外传进来。

  “蓁蓁姑姑来了!”程小墩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

  他们一大家子都在家,大门当然没有锁,程小墩直接就给来开了门。

  卢蓁蓁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见院里的欢声笑语,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陡然被这么多人看着,程涛姐弟仨就站在西屋门口,她多少还是有点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我想找涛子哥帮点忙,不知道他得不得闲?”

  “得闲,得闲,”大人还没有说话,程小墩先附和起来,他扑到蓁蓁姑姑身上,抬头眨眨眼,“蓁蓁姑姑,我也帮你忙。”

  说完之后,程小墩鼓起腮帮卖了个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卢蓁蓁。这一副献殷勤的小模样,成人做起来违和,放在小孩子身上只显得憨态可掬。

  卢蓁蓁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程小墩的脑袋,“谢谢你。”

  程红春刚才想说的话被侄子抢了过去,她深吸一口气,“你涛子哥确实有空,蓁蓁有什么话进家来说?”

  卢蓁蓁表情有些为难。

  程红春看出来了,她把程涛往外一推,接着看向程涛,“家里人多嘈杂,你和蓁蓁出去说。”

  她当然很想把人请到家里来,不过对方不情愿,叫人看见也不好,姑娘家脸皮子薄,她不能把弟媳妇吓跑了,那还不如叫他们出去大大方方说。

  程涛说了声好,他表现的坦荡,别说侄子侄女,就是程红秋都没觉察出不对来。

  他直步走到门口,瞥了眼还腻在卢蓁蓁身边的程小墩,“回去跟哥哥姐姐们玩吧。”

  程小墩晃了晃卢蓁蓁的手,口齿伶俐:“爸爸,我想蓁蓁姑姑了,我想跟她待在一起。”

  冬天不常出门,家里有表哥表姐陪玩,再加上前两天下雪,沾地即化,现在村里都是泥窝窝。能时常见到程大江,还是他哥隔天就会过来一趟,他捎着干粮,来家和妹妹弟弟吃顿饭才回去。

  其他人,包括程传杰和李顺,程小墩都好几天没见着了。

  程涛乐意自家崽子喜欢卢蓁蓁,不过,“也行,那你回屋里擦擦身上的汗,再穿件衣裳,晚会儿出来找我和姑姑,行不行?”

  小孩火气大,在外面疯跑的时候不能穿太厚,不然容易捂汗。程小墩噶女才跟着哥哥姐姐扔沙包,就穿着薄棉袄,额发还是沾了潮气,要是这样出去,风一吹准得感冒。

  “好哦。”程小墩被说服了。

  程涛拍拍他的小脑袋瓜。

  程小墩“蹬蹬蹬”跑回屋里去穿衣裳,程涛和卢蓁蓁并肩走到了大门外,他们没走多远,就在广场上找了个相对挡风的地方。

  “想问什么?”程涛主动开口,他大致已经猜到了。

  “那个谁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蓁蓁没有直接提程锦驹的名字。

  村里这两天都传遍了说程锦驹做了错事,直接被当兵的逮走了。程锦驹本来就不是啥好人,他落得这个下场,作为卢蓁蓁当然很高兴。

  后面就听说这件事和程涛有关系,联想到之前他许出的承诺,再加上她听说这件事是他姐夫主事,卢蓁蓁越想越觉得心慌。她觉得这里面应该有程涛的手笔,只是不知道具体哪一方面。

  程锦驹在她心里无关紧要,一个烂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但是她不希望程涛为自己,或者说打着为自己的名义做超出公序良俗和法律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恐怕承受不住这份心意。

  这就是卢蓁蓁,清醒,理智,内心强大。

  不过自己在心里做决定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程涛又是另外一回事。

  卢蓁蓁喜欢程涛,喜欢他五官英俊、身姿挺拔,喜欢他的温和,喜欢他的包容。如果说刚开始只是贪图那份温暖,那么现在早已经情根深种。但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当一份感情超越了承受能力,她就不愿意伸手去接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山盟海誓,为你生为你死,多数都只是再活着。现实生活中,夫妻离婚后都不用等几年,很快就会各自结婚,开展新生活。

  “现实”二字,从来都是□□裸的!

  不过,卢蓁蓁自己也知道这是最坏的结果。

  理性分析的话,程涛不会为了给她出气去做这样的事情,这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难得见一向镇定的卢蓁蓁露出类似惶恐的表情,程涛觉得新奇,却没觉得好玩。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错。”程涛温声说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另外,这次他跟头摔的狠,兴许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卢蓁蓁倒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不过这管他什么事,听到头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浮气躁很快就平息了。

  程涛只是笑,“要是我刚刚说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是不是转身就走了?”

  卢蓁蓁杏眼微瞪,她很快移开眼神。“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你是没说,”程涛认可的点点头。

  卢蓁蓁恼怒的拍了两下他的胳膊,“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做危险的事情,那对你和你的家人,对我都是不负责任。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是会走的。”

  与其提心吊胆的在一起,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你”,还不如趁早分开。再说,解决问题的方法千千万,为什么非要走上极端?这件事他如此解决,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他可能还会这样解决,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两个人在一起,各方面契合是最主要的。如果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他们无法达成共识,卢蓁蓁大概能想到不远的未来他们终究会争吵度日。

  与其彼此难捱,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程涛“嗯”了一声,“原来蓁蓁就是这么想我的,这几天我绞尽脑汁就是如何兑现对你的承诺,你却想着咱俩人赶紧分开,唉——”

  他同意卢蓁蓁的观点,当纯粹的感情掺杂其他功利性的因果就会变得不再纯粹,太沉重的心意,太偏执的感情,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他也接受不了。但是听着对方轻飘飘提分开,甚至还仔细考虑过一样,程涛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卢蓁蓁被最后这声叹气搅和的头皮发麻。

  她不是,她没有。

  卢蓁蓁勾勾程涛的手指,“之前是我想左了,我道歉。”

  程涛正想说话,就瞥见了站在墙根不断够头往这边看的程小墩。他只能压低声音,“你信我,我绝对不会拿咱们的感情做筏子胡乱作为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都知道。”

  卢蓁蓁脸红红的,低应了一声。

  她这不是关心则乱吗?遇到事情她习惯把最坏的结果罗列出来,做出最坏的决定。很大程度上,理性的一部分她是相信程涛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感情中哪有理性,多说着都是患得患失。

  程涛接受了她的示弱,勾着她的手指晃了晃,示意她往后边看。

  卢蓁蓁回头,就看到了露出半个小脑袋的程小墩,她招招手,“躲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姑姑这边。”

  程小墩先看了一眼他爸,得到允许才跑过来。“大姑姑说你和爸爸谈事情,说让我在旁边等等,等你们说完了再过来。”

  卢蓁蓁脸一红,她抬头看向程涛。

  “没事儿。”程涛笑着说道,他就知道姐夫一定会转告姐姐,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也不怕他们知道。

  卢蓁蓁也就不再纠结,她继续和程小墩说话,不知怎么的就扯到学习上去了。

  “我现在能数到一百,我还会写字。”程小墩臭屁极了,这是他掌握的新技能,还只在家人面前表演过,收获了一致好评,他想叫蓁蓁姑姑也夸夸他。

  “呀,你怎么这么厉害!”卢蓁蓁配合他的语气说话,还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让他念。

  程小墩都认得。

  卢蓁蓁看他做得好,夸了几句。

  既然选择程涛,她就不会忽视程小墩的存在,卢蓁蓁从小就知道谁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小时候,她喜欢吃橘子糖,但是她母亲是个节俭的人,加上家里孩子多,她总是会把糖收在上锁的柜子里,谁也拿不到。

  有次姥姥生病,她妈回家取东西走的时候忘了锁柜门。回来之后,发现柜子被翻了个遍,少了一把橘子糖,一直待在家里的她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当晚,她妈说起这件事,兄弟姐妹几个表情都不大好,但没人说话。

  卢蓁蓁天生敏感,自尊心强,如果冤枉她的是外人,她可以口齿伶俐回击,但那是她母亲,生她养她,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言语激烈,一遍又一遍打击她的自尊。

  柜子里放着钱,还有贵重物品,最后只少了几颗橘子糖,无疑就是家贼,当时都在外头就她在家……说来说去还是怀疑她。

  甚至,最后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橘子糖全都扔到了粪坑里。

  那时候卢蓁蓁已经不想争论了,她只想着这件事最好不是家里人做的,因为她在心里咒骂那个人,用她从未使用过的恶毒言语。

  晚上她躺在床上,小弟过来说橘子糖是他拿的,其他兄姐都知道,之所以没站出来,只是想着她反正已经挨骂了,就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现在姥姥生病住院就不要让母亲更伤心了。

  冠冕堂皇的一大堆话,卢蓁蓁只觉得可笑,她什么都没做,挨骂的是她,最后兄弟还来给她讲道理,说什么是为了孝顺。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让卢蓁蓁暴躁,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对方说话的时候她就在权衡利弊,她说出来不会占到任何便宜也刷不了谁的好感,得不偿失。只是没过多久,她爸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是她说的但没少推动。

  这件事情让卢蓁蓁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得为了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推到别人身上是最不负责任的方法。但如果对方不讲武德,那就不用给他留脸。

  她母亲那时候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什么“小家子气”“偷儿”“早知道就一盆水溺死”。这事之后,卢蓁蓁连着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每个梦里都有一个声音在骂她,睡不着的时候,她时常在想那包橘子糖何错之有,有人想拿的话,它又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