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藏
“吹牛。”谢锦贱兮兮的低低对谢莲崖说:“你娘还会作诗呢?别是那种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诗吧?”
“谢锦。”顾敏君先呵斥住了他,眉头蹙起来扫了一眼阿棠,这等话谢锦也当着小姑娘的面说:“阿棠还在你又犯浑,叫人听见传到你娘耳朵了定把你皮抽了。”
又对春山水行礼说:“他年纪小随口玩笑,先生莫怪。”才和谢莲崖说:“莲崖兄别与他这等小子一般见识。”
春山水那张脸上写满了厌恶,叫谢锦的这小子看起来怎么跟没长脑子似得?蠢且坏。
他再看谢莲崖,只见他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动怒,小小年纪就这般能忍?
谢锦也觉得自己说突突嘴了,当着阿棠的面说这些被他大哥知道第一个揍他,便对阿棠讨好的笑着说:“棠妹妹听不懂。”
她当然听得懂。
阿棠瞪着他,这没脑子的谢锦非要被狠狠收拾一顿,吃够了亏才会学乖,她身子一轻,被谢莲崖放回了地上。
谢莲崖手指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往顾敏君身边推了推说:“劳烦顾少爷先带阿棠去那边的凉亭里,锄禾带了冰镇的蜜水,去喝些解解暑。”
谢莲崖要做什么?
阿棠仰头看着他,手被顾敏君牵了住。
顾敏君也没多想,以为是谢莲崖要和那位先生多说两句,便带着阿棠先出了水榭。
谢锦刚想跟上顾敏君,手臂就被抓了住,抓着他的手冷冰冰,他扭头看见谢莲崖冰霜似得脸:“干嘛……”
不等他说完就被谢莲崖就猛地将他拽了回去,他没想到谢莲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力气这样大,被拽的踉跄着几步摔在水榭的围栏上,谢莲崖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脑袋往后按。
围栏下就是种满了莲花的池塘,又深还有淤泥,谢锦吓的慌忙抓住谢莲崖的衣襟,喊道:“你疯了!”可他对上谢莲崖那双眼,那双眼里冰一样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报复,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他,格外的渗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谢莲崖要杀了他。
他立刻要反击,可不知为何那么弱的谢莲崖竟擒住了他的手臂轻轻一扭一托,他的整条手臂“咔吧”一声又酸又麻又痛,像是断了一般。
“啊!”谢锦痛的叫起来。
把一旁的春山水吓得不轻,他没想到看起来好脾气的谢莲崖会反击!
------
刚走下水榭的顾敏君和谢棠也惊的回过头来,只看见谢莲崖“咔吧”扭断了谢锦的另一只胳膊,抓着他的脖子一字字道:“既然你嘴巴没办法干净,那就好好洗洗吧。”
说完就要把谢锦往池塘里推。
“谢莲崖!”顾敏君吓了一条,立刻便要上前,却被谢棠死死拉了住。
“这里这么多人淹不死他!”谢棠死死拉着他说:“让他长点记性也好,免得以后得罪旁人,可没大哥哥这么好说话了。”
顾敏君吃惊的低头看谢棠,她这是要帮着谢莲崖出气?可是……可是谢锦怎么也是她哥哥啊,平日里也极其宠爱她。
谢棠抬起眼看他,面不改色道:“本就是如此,他奚落大哥哥已不是第一次了,如他这般若是日后得罪了比谢家厉害的人,整个谢家都要跟着他遭殃,不如趁着年纪小,狠狠教训一顿让他记住不要随便欺凌旁人。”
她可是为了谢锦好,谢莲崖日后可是首辅大臣,他如今这样的欺凌谢莲崖,日后谢莲崖必定让他死的很惨烈,不如就现在让谢莲崖报仇,谢锦若是吃一堑长一智学乖了,从此以后别再招惹谢莲崖那还有救。
她也很清楚谢莲崖这么做之后,谢老太太必定不会饶了谢莲崖,那可是她宝贝的孙孙,谢老太太肯定会哭天喊地的要打死谢莲崖,那就再好不过了,最好就在这李府开打,让春山水听见、瞧见。
这美强惨的谢莲崖不就生动的展现在春山水面前了吗?这还不收徒?
顾敏君哪里晓得她小小人儿,心里在想这些,单单是听她那番话就叫他吃惊,几日未见阿棠竟懂得了这些……
她们俩在这儿拉扯的功夫,水榭之中已传来“哗啦”的落水声。
春山水惊恐的叫了起来:“快快!人掉下去了!快去叫人来啊!我不会水!”
谢棠慌忙看过去,就见春山水扑到围栏旁想伸手去拉人,却谁也没来住,而掉进水里的不止谢锦一人,还有谢莲崖。
怎么他自己也掉下去了!
谢棠忙松开顾敏君回头去喊遛狗走远的李雪川:“李哥哥!有人掉湖里了!”顾敏君这个病秧子指望不上,李雪川身强体壮还会水!
李雪川听见阿棠的声音,立刻带着狗跑了过来,瞧见湖里的扑腾着两个人,把外袍打结系在腰间直接跳了进去。
顾敏君抓住跑过来的锄禾:“快去叫人来。”
谢莲崖是会水的,但他掉进一堆莲花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挣不脱的黑暗将他团团包围,他灌了好几口水,不想再挣扎了,就听见阿棠在喊:“大哥哥!大哥哥!”
她的声音听起来害怕极了。
他于心不忍让她害怕,便朝着她的声音游过去,被一双手臂捞了住。
“我推你上岸!”是李雪川的声音,他双臂用力一托,将谢莲崖往岸上丢。
没一会儿功夫,锄禾就带着人赶来了。
------
热闹的内院一下子炸了锅。
金拂玉和顾夫人吓坏了,先问阿棠,直到瞧见阿棠被顾敏君带回来才安了心。
金拂玉慌忙将阿棠抱进了怀里,着急的问她有没有事。
阿棠自然一点事也没有。
但带回来的谢莲崖和谢锦就有事了,他们俩捞出来的早都只是呛了几口水,谢锦惨的是两条胳膊全脱臼了,又掉进水里被吓的不轻,捞上来脸色煞白的昏了过去。
老太太和周宓也着实被吓着了,李家老太太忙请大夫给谢锦先救醒,谢家人全围着谢锦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只有谢莲崖浑身湿透的站在庭院里,黑发和衣襟都在往下滴水。
金拂玉忙拿了一件披风过去替他裹上,还不等说话,老太太就被人扶着走出来,到谢莲崖身前一耳光抽在了他脸上。
那一下重极了,谢莲崖几乎没站稳,被金拂玉扶着才没摔倒,但牙齿割破了嘴唇里,血流了下来。
“锦哥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杀了你都不够!”谢老太太双目通红的落着泪,只恨不能当场打死谢莲崖:“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推锦哥儿!你就是想杀了他是不是!给我跪下!”
谢棠在屋中看着,暗自道好,老太太果然憋不住回家教训,现在所有人都在瞧着谢莲崖,他那样子可太可怜了。
该她上场了。
“不是大哥哥的错!”谢棠冲出屋子跑出来,拦在谢莲崖身前气冲冲道:“是锦哥哥先骂人!”她不能说的太清楚,要以小孩儿的身边表现的说不清来龙去脉,火上浇油。
果然老太太更气了:“只是龃龉他就要动手杀人吗!他的心肠像他亲娘一样黑!”说完又抬起手里的拐杖重重打在谢莲崖的身上:“跪下!”
谢莲崖下意识抓住身前的阿棠,将她推给了金拂玉,怕伤着她。
可阿棠小小的身子抱着他的手臂,急哭了一般替他辩驳,可她哪里说得清,来回只是那几句:“是锦哥哥的错!就是锦哥哥的错!祖母你偏心!大哥哥也被锦哥哥拉进了水里,怎么祖母就只打大哥哥!锦哥哥已经欺负了大哥哥好几次!祖母怎么就不管?”
老太太被阿棠气的肝儿疼,“好好,一个一个被骄纵成这般模样,今日我便连你这丫头一块教育了!”说着要朝阿棠打下去。
金拂玉一把抱住了阿棠。
“阿棠!”顾敏君惊的要跨出来。
谢莲崖已抬起手臂挡下了那一棍子,棍子敲在他手臂上真重啊,阿棠才那么小,老太太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他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拐杖,一双雾蒙蒙的眼又冷又利的看住了她:“都是你的孙子孙女,老太太怎么就不疼阿棠?你这样打过谢锦谢英吗?”
他这话问出口,金拂玉又吓又气,顿时就泪盈于睫,抱紧了阿棠抬头看老太太:“阿棠说的有错吗?”
“谢老太太好大的家法。”顾夫人走出来冷飕飕的道:“事情没问清楚,就在别人的府上动起了家法,对个小小女儿要下棍棒。”
老太太是真被气着了。
院门外李家大人和谢家二郎谢清山匆匆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那位着粉红衫子的春山水,他可站在外面听半天了,如今进来就瞧见湿漉漉的谢莲崖唇角带血。
李大人和谢清山先进屋子里去看了谢锦,谢锦已转醒过来,只是吓的厉害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李大人这才出来看着院子里的谢莲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向自己的儿子李雪川。
可李雪川当时在遛狗没瞧见。
顾敏君刚要站出来替谢莲崖说清楚来龙去脉,便听那位粉衫的先生说:“谢家老太太还是好好管教管教您那位宝贝孙子谢锦吧,这等年纪就敢念出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诗句来造谣欺凌人,谢家教的好儿郎啊。”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
跟过来的谢英羞愧的臊红了脸,他就知道谢锦该!活该!这种话也敢当着旁人的面说!还用来羞辱自家兄弟!
谢老太太也没想到谢锦会说出这等话,当即扭头看向那位粉衫男子,皱眉道:“这位客人是?”哪里来的人,在这里说她谢家的长短?
李大人忙说:“这位是已故首辅大人的儿子春山水,也是我父亲特意请来为凤鸣书院授课的先生。”
谢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煞白煞白,这人竟是……竟是首辅的儿子,是那位才名远扬的春山水!
她心猛地沉了,春山水被请来凤鸣书院授课了……那岂不是完了?锦哥儿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等话,把英哥儿也搭进去了!
可不是吗?
谢棠心满意足的看着老太太,她这真的是在救谢锦,救英哥哥。
她心里很清楚英哥哥肯定是能进凤鸣书院的,他和顾敏君还一起进了殿试。
只是谢锦的结局她不知道,她希望谢锦长点心,别成为反派第一个要除掉的炮灰。
她想了想点开商城,购买了个【噩梦连连】给谢锦使用,再多加把油,让他一次性吓老实了。
谢英从屋中快步走出来,先是朝李大人和春山水行了一礼道:“晚辈替不成器的弟弟向诸位道歉,因他一人给府上添麻烦了。”随后又快步去了老太太的身边,低声说:“祖母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他抱歉的看着谢莲崖:“对不起莲崖,我知道错全在谢锦。”
谢莲崖不说话的站着,伸手握住了抓着他衣袖的小手指,那是阿棠的手指,今日定然把她吓坏了。
但他与红拂母子一场,红拂待他很好,他不想让她死后还受侮辱。
待他好的人,他会百倍报答。他不计较谢锦这个小孩欺凌他,但不能欺凌待他好的人。
第48章 养成帝王
春山水看着谢莲崖湿漉漉的衣服都快被他自己给捂干了,也没有人让他去换身衣服。
谢家人反倒都在围着那叫谢锦的小子,那位老太太在听了他的身份之后倒是放下脸面来替孙子向他道歉,很是不必!她该像另一位孙子谢莲崖道歉才是。
还拉上谢家的二老爷,以及谢英一起来他跟前赔罪,不忘记将她的孙子谢英夸上一夸。
这一家子除了谢莲崖与那小不点儿姑娘,都令他厌恶。
他懒得搭理,直接扭头就走,又偷偷向李大人借了一身衣服,给谢莲崖。
李大人瞧出他对这个谢莲崖好像格外看重,便私下与他说了谢莲崖的身世,毕竟谢家大郎当初为歌伎闹到分家,被剔除族谱的事人尽皆知。
春山水听的目瞪口呆,原来他还有这等身世,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怜之人?
他平日里最烦那些人分三六九等的观念,所以才离家去游荡。
歌伎又如何?她们哪个不是父母生养的?哪个是自己能做主选的?嫖客就比歌伎高贵了?
当下对谢莲崖更是惋惜,若是谢莲崖没有眼盲,必定是个可造之材。
上一篇: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