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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扬言要回去休妻。
贺长恭道:“她收了回春堂的银子,打算害死你儿子来讹我妹子,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你要休妻,去牢里找她去!”
男人满脸错愕,随即怒气冲冲地骂道:“毒妇,这个毒妇……”
孟湘湘快人快语:“你自己亲生的儿子,但凡用点心,能被照顾成这样?”
男人的脸,涨成猪肝色。
沈云清则无意去管这些家庭纠纷,交代了几句孩子的病情,让男人把孩子抱走了。
贺长恭这才道:“妹子,你受到惊吓了吧。”
“还好,多亏了贺大哥来得及时。”沈云清笑道。
她今日穿了一件葱绿绣花掐腰小袄,衬得细腰盈盈一握;鹅黄挑线裙下,露出镶嵌着珍珠的绣鞋。
虽然只是一些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珍珠,但是图案精美,能看得出十分用心。
贺长恭脸色忽然红了。
他别过脸故意粗声粗气地道:“回春堂那边,这次肯定得给个说法;你就别出面了,我帮你。另外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妇人来闹事,你别和他理论,直接花几个钱,让海棠去门口喊几个闲汉先把人叉出去。”
“哦,好。”
沈云清没有想到竟然是“以暴制暴”。
她还觉得,自己这张利嘴,可以“舌战群儒”呢!
“你不能和泼妇理论,”贺长恭道,“你吵不过她们,她们不要脸。回头别人只听着吵吵,也不会分谁对谁错,影响了你名声。”
哎呀,他看事情竟然如此通透。
又是被震惊的一天。
贺长恭道:“没事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喊我;再不行让人去羽林卫喊我。”
“好。”
沈云清想想,让海棠去定了一桌二两银子的席面送过去表示感谢。
孟湘湘道:“云清姐,你这个老乡,人真不错。我爹的眼光也不错。”
沈云清开玩笑道:“怎么,你想招婿了?我和你说,他真行,没有什么牵挂……”
孟湘湘脸红,啐了一口道:“我才不要呢!我倒觉得,你们俩合适呢。”
说笑了一会儿,两人又说起回春堂做手脚的事情。
沈云清冷笑着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否则别人还当我好欺负。等着,我要打他们的脸!”
她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让人知道回春堂不如她这个小医馆。
但是她摩拳擦掌一半天,还没来得及实践,就听说回春堂倒闭了。
“啥?就这样倒闭了?”沈云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六娘道:“要不你以为呢?以人命为代价构陷咱们,判个流放三千里,估计已经是花了大银两找门路了。”
至于那妇人,妄图暗害继子,被判秋后问斩。wap.zwwx.OrG
沈云清感到畅快的同时,有种“要我何用”的怅惘。
有锦鲤就是牛,都不给她发挥的机会,嗐。
六娘继续道:“这件事情,肯定是贺兄弟找人了,要不不能判这么快。”
“不能吧,他能去哪里找人?”沈云清不太相信。
“肯定是他。他对你上心着呢!”六娘挤眉弄眼地道。
沈云清翻了个白眼:“你别浪费感情了,不可能。咱们晚上吃点什么呢?凉粉怎么样?海棠,你去买个西瓜,我弄个西瓜凉粉吃。”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给人家吃这么素?”六娘道。
海棠挎着篮子过来笑道:“师傅,早上贺大哥就说了,今天晚上有人请他吃饭,不用给他留饭了。”
六娘啧啧叹道:“这个傻子,怎么光长个子不长心眼,上次吃饭被人算计,该不会还去和那伙人吃饭吧。”
沈云清道:“就算还是上次那伙人,他们也占不到便宜。”
时间长了相处下来,她发现贺长恭其实是个聪明又周到的人。
他不会吃亏的。
“对了海棠,”沈云清道,“买块羊肉回来给刀哥煎一煎吃,它最近热得不爱吃东西。”
保护好她的金手指!
有肉她可以不吃,也一定要给刀哥吃。
海棠笑着答应,心里却道,这事万万不能让贺长恭知道。
这是除了安哥之外,她另一个亲儿子!
再说贺长恭,骑着马在城门巡视的时候,忽然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看到路边站着个孩子。
那孩子白净讨喜,一双大眼睛像葡萄粒似的,身上穿着艾青色绸袍,头上绑着两个朝天的小发鬏,正略显茫然地环顾四周。
嘿,这小子干什么呢!
贺长恭从马上跳了下来。
第21章 安哥儿来了
“小子,你干什么呢?”贺长恭牵着马,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身来,“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那男孩见了他也不害怕,看着他身上的衣裳,似乎生出某种信任。
他口齿清楚地道:“家人带我进京,刚才进城的时候,守门的官兵多问了几句,我家人有点慌;应答过后,忘了我下来撒尿,直接驾着马车走了。”
贺长恭乐了:“……你家人,可真靠谱。现在你咋办?”
能把孩子都丢了,他咋不把自己丢了!
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小子。
细皮嫩肉,干干净净,看起来应该出身殷实人家。
这说话的爽利,也不像村里那些见人就跑的泥猴子。
看这小子,也不过五六岁模样,和家人走失,竟然一点儿也不慌张。
还有,他一向没什么孩子缘,小孩看到他就哭,没想到眼前这个却不怕自己。
好胆色啊,小子!
贺长恭顿时生出了几分喜欢。
小孩不慌不忙地道:“我知道我娘住在哪里,在看哪里可以找马车给我送去。但是我又怕家人找过来,正在想着怎么办才好。”
“好小子,倒挺有主意的。”贺长恭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听话音有点熟悉,但是也不是完全熟悉。
“我叫贺淳安,临州人士。”小孩一本正经地道。
“唉哟,竟然是我老乡,还姓贺,你是不是红河镇上的人?”
他就说呢!原来这孩子说着官话,但是多少能带出点临州口音。
安哥儿点点头:“是。大人你,也是临州人?”
“是。我就说看着你小子不孬,原来是咱们临州人。好好好!走吧,我找个人给你在这里盯着,你那不靠谱的家人找回来,让他直接去你娘那里。你娘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原来是进城找娘的。
等回头找到他家人,贺长恭非得好好说几句不行。
这么好的孩子,那么粗心大意,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安哥儿道:“柳树胡同。”
贺长恭愣住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贺淳安。”
“安哥儿?”贺长恭试探着道,他之前好像依稀听沈云清提了几次“安哥儿”,说是她儿子。
这名字,好像也对上了啊。
安哥儿愣住:“是。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贺长恭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和你们娘俩,这么有缘?我是你娘的……邻居。”
和寡妇当朋友,好像容易引人遐想,所以话到嘴边,他变了口风。
安哥儿却有些不相信起来,后退两步,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说什么,这男人就应和什么,好像要拐卖小孩的坏人。
亏他之前还觉得他穿着官服,像好人呢!
贺长恭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越是熟络离得越远?
这孩子咋回事啊!
“走,我带你去找你娘。”贺长恭道,“就是你娘也是,怎么没提起呢?”
安哥儿脸上顿时掠过一抹不自然。
他能说,他是自己偷偷进京的吗?
曾祖母让表舅姥爷韩春来到京城送信,说是舍不得家里这一季的收成,等秋收完了再收拾收拾进京。
他听到心里,实在想娘想得紧,就偷偷留了一封信,藏到了马车上,跟着一起进京。
后来二叔找来,他又央求二叔,好容易二叔才答应,让他跟着表舅姥爷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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