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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进来,到处没见到自己儿子,忍不住问:“狗剩呢?”
“出去了。”
“这还剩几天,怎么不能在家陪陪你?等着,他回来我骂他。”
“娘,他有正事要忙呢!”
自己也很忙,晚上再见挺好的,揉面助眠。
“瞎忙什么?什么有你重要?”
不在一处,她大孙子怎么办?韩氏腹诽道。
“娘,您找我有事吗?”
“有事。”韩氏道,“想着狗剩要走,我心里总不得劲。”
沈云清试探着道:“那娘,我跟着他去?”
快答应!快说服狗剩!
她愿意的。
韩氏却道:“咱可不去。那荒郊野岭的,天气又这么冷……”
主要儿子也不想带。
狗剩那个倔脾气,说一不二的,她说不动。
“我心里不踏实,想去大相国寺替他求个平安符,顺便好好给你公公上柱香,你陪我去,成吗?”
沈云清心里有些奇怪。
毕竟这种事情,从前都是贺婵陪着她去的。
今日怎么点名要她了?
难道是因为,为相公求的话,妻子求得更好用?
知道韩氏没有什么坏心思,沈云清就笑着答应了:“娘,我们什么时候去?”
“吃过午饭咱们就去,我回去准备东西了。”韩氏见她答应,很是高兴,摆摆手不让她送,自己脚步轻松地走了。
海棠都看出了端倪:“夫人,奴婢怎么觉得老夫人,好像有点怪怪的?”
“说不定怕我太缠着大爷,把我带出去呢!”沈云清乐不可支。
海棠脸红。
夫人就没个正形。
到吃午饭的时候,沈云清已经把毒药的成分研究出来了两种。
正好出去透透气,晚上回来再接再厉。
月荷没有跟着她出门,而是选择留下给荷包配色,海棠也留下陪月荷。
——不是沈云清小人之心,而是这荷包,太重要了。
就这样,韩氏还不放心。
她对文氏道:“娘,您要是有功夫,也去云清屋里看看,新来的丫鬟怎么样,你不给掌掌眼,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文氏笑道:“云清看的人,不会错的。”
“那不行,她到底年轻。家里这些事啊,我就信您!”
沈云清在一旁偷笑。
她想说,其实婆婆对祖母才是真爱吧。
多年婆媳成母女,多么令人羡慕。
母慈女孝,大抵如此。
“行,那我一会儿去看看。”文氏笑着答应。
其实那是别人给沈云清送的丫鬟,好不好都该她说了算。
文氏和沈云清都懂得这样的道理,却也都愿意宠着韩氏这样的单纯。
韩氏自己提着香烛篮子,不让沈云清动手,只招呼她快走。
沈云清看着那么重的篮子,忍不住道:“娘,您这是带了多少东西?”
“你不懂,求神拜佛得虔诚。咱们自己不吃,也不能在这上面省钱。”
沈云清连忙狗腿地点头:“娘说得对!”
几句好话就能搞定的婆媳关系,她愿意配合!
婆媳两人带着六娘,坐着马车出了门。
文氏有午休的习惯,所以自己睡了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早就形成的生物钟让她醒来。
文氏对着铜镜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又拍了拍衣裳,这才缓步往沈云清院里而去。
海棠抬头见到她,吓了一大跳,忙迎出来道:“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月荷也站起身来行礼。
文氏笑道:“听说家里来了个巧手的姑娘,绣工好,我来看看。”
海棠给月荷介绍:“老祖宗的绣工好,又疼夫人,夫人的许多衣裳,都是老祖宗亲力亲为。”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文氏道:“随便缝几针罢了,和人家正经绣女是比不了的。”
说话间,她的目光投向月荷。
月荷双手垂在身前,有些紧张,手里还攥着一把彩线。
“老夫人过谦了,奴婢还得老夫人指点。”
“不用慌,都是一家人了,云清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了。”文氏笑意温和,“好孩子,忙你的,我看看能不能偷师学点。”
月荷有些拘谨地坐下,继续对着荷包配色。
文氏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本来还很平静,但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了。
她甚至伸手,要去摸那荷包,却被海棠拦住。
“老祖宗,这个不能碰。”海棠连忙解释道,“夫人说过,这荷包可能有毒。”
而且都这样了,也容易弄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一向沉稳的文氏有些不对劲。
第236章 路遇俊俏和尚
海棠扶住文氏,轻声道:“老夫人,您怎么了?”
文氏把目光从荷包上收回来,面色恢复了几分,“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荷包的年头,看起来有些久了。”
这荷包她印象深刻。
她从小女工就好,而且她不是被逼着学的,她是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
可惜家里出事之后,她进了宫,便少有自己动手的心情。
她贴身的东西,都是出自于丫鬟之手。
她身边有两个得用的丫鬟,一个宝珠,一个抱琴。
两个人都是从小陪着文氏一起长大,陪她读书陪她学琴棋书画和针黹的人,都是当半个小姐养大的。
可是后来,宝珠背叛了她,然后嫁了人。
而抱琴,为了救她而死,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七岁。
这荷包,正是出自抱琴之手,绣的是抱琴最爱的八宝纹。
抱琴的父亲后来出家了,所以她对和佛家有关的八宝纹情有独钟。
抱琴死后,文氏思念她,就留了她的荷包,一直佩戴在身上。
本来离宫的时候想要带走,但是不知道丢在何处。
那场大火,竟然没有把它烧掉吗?
斯人已去,岁月甚至模糊了记忆中抱琴的音容笑貌,可是再见荷包,文氏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
抱琴,抱琴……
当年她把还是少年的萧承平安排在自家住,抱琴身为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时不时进出宫廷和闵家。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竟然对抱琴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文氏甚至想到了,这么多年,武安侯一直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是为了抱琴。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小少年,黑亮的眼神里,有着怎么倔强桀骜的光。
——他是那种,选择了一条路,选择了一个人,就不会更改的人。
只是,抱琴已去,他这又是何苦?
人生苦短,一蹉跎,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知道他念旧,却不知道他如此念旧。
勾起心中惨烈回忆,文氏有些情难自控。
她在海棠的搀扶下慢慢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地看着那荷包。
如果抱琴还在,现在也是个小老太太了。
说不定,是尊贵的武安侯夫人了。
然而,她太忠心耿耿,所以没有这样的福气。
抱琴……文氏泪盈于睫。
月荷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却还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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