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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沈云清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心理活动,六娘嘴硬道,“双拳难敌四手。”
沈云清指了指海棠。
她们俩已经有四手了。
六娘瞪了她一眼,“我出去套车!”
沈云清看着她的背影,偷偷问海棠:“你师父受了什么刺激了?”
六娘竟然要去见官瑞?
该不会是要去剁了他吧。
海棠摇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单单知道,大爷和夫人的动静有点大,心里想着要不要善意提醒一下。
她听见没什么事情,就怕别人也听见。
海棠的脑子,都用来纠结这个了。
沈云清又犹豫了一下:“让你师父去的话,不会血溅三尺吧。你今日多盯着她一些……”
“不会的。”
这次海棠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不会?你不觉得,你师父恨他恨得紧吗?”
海棠看看门口,低下头小声地道:“师傅还是没放下,要不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喜欢师傅……”
沈云清:啥?
她错过了什么?
不过六娘已经套好马车在楼下大嗓门喊人了,沈云清没有时间再问,就带着海棠出了门。
她们很快来到了官瑞落脚的住处。
门房的人说他不在家,不过留下了话,如果沈云清来的话,一定好好招待。
沈云清明显感觉到,六娘松了一口气。
往里走的时候,她貌似无意地道:“官大人一直没有成亲,只是领养了个女孩。”
六娘脚步一顿。
没有成亲?
她离开的这些年,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酸县令,一跃成为三品大员,竟然还没有成亲?
该不会是官瑞年纪轻轻,就英年早萎了吧。
要知道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官瑞可是很热衷于男女之事的。
这样的男人,能守得住才怪。
除非不行了。
“那个女孩,叫呦呦。”
六娘迈不开腿了,眼神有长久的空白。
呦呦……
官瑞恶心谁呢?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他说她像一头山间自由自在的小鹿,蓦然闯入他的生活之中,给他带来了许多美好。
呸!
油嘴滑舌,也就当年那个春心荡漾的蠢姑娘,不觉得酸到掉牙。
她人都“死”了,怎么还指望她转世投胎再回来跳火坑?
她可没有那么欠!
呦呦已经醒了,虽然还有些低烧,萎靡不振,但是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小姑娘怯怯的,眼神躲闪,小脸红扑扑的,也不敢开口说话。
奶娘叫她喊人,她也不敢,只腼腆地对着沈云清几个笑。
沈云清也对她笑笑,“呦呦有没有乖乖吃药?”
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
沈云清掏出一把糖给她,“那这是奖励。”
小姑娘看着花花绿绿糖纸包裹着的糖,眼神渴望,却不敢伸手。
六娘看得都憋屈了。
她一把抓过糖,另一只手抓起呦呦的手,把糖塞给她,生硬地道:“吃!”
这幸亏不是她的女儿。
否则这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她这急性子,非得急死不可。
都怪官瑞。
他那种人,拎不清,怎么能当爹?
把小姑娘带回家,却又不好好教。
他会教个屁!
他还领养个小姑娘!
呦呦被吓了一大跳,随后又对着六娘羞涩地笑了,声如蚊蚋:“谢谢姨……”
“看完了吗?走不走?”
六娘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如果当年她的孩儿能够生下来,应该和这个女孩差不多大……
沈云清转过头,看向门口。
“呦呦——”
门口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官瑞回来了。
见面如此猝不及防,让六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然后官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来,死死抱住了她。
沈云清:“……”
大人,没看出来,您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还挺狂野的啊!
第277章 我是贺家人
“呦呦,呦呦……”官瑞泣不成声,嘴唇翕动着,好像所有其他声音都被鲠在喉间,只剩下六娘的小字,一遍遍地在喊着。
床上的小姑娘,茫然一片地看着自己平时再正经不过的父亲。
爹为什么喊着自己的名字,却抱住这个姨姨?
难道,这是她娘吗?
“娘?”小姑娘试探着喊了一句。
沈云清:“……”
六娘更无语。
她就不该来,来了竟然被这父女俩联手赖上了?
她到底做不出温柔缱绻那一套,用力把人推开,从后腰掏出斧子:“官瑞,你给老娘滚远点!”
听了这魂牵梦萦的人说话,官瑞更疯了。
他又过来抱她,刀斧亦不能让他退缩。
他已经失去了她太久,这次,他再也不松手了。
她很厉害,他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今日,只要一息尚存,他就不会松手。
沈云清眼睁睁地看官瑞往斧子上撞去,丝毫没有减速,不由喊道:“六娘,不要!”
这男人疯了,你不能跟着疯啊!
死个朝廷三品大员,还是主持修建行宫的人,只怕她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能谈感情,谈感情要命啊。
六娘到底把斧子收了,眼神复杂。
那种刻意装出来的凶神恶煞,终究在官瑞的疯狂面前,一败涂地。
她任由男人抱住她,听着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她的心,变得很硬很硬了。
官瑞的眼泪,竟然都不能让她动容。
果然,血债只能血偿。
那条命,永远迈不过去。
什么孤苦不娶,什么情深相待,都抵不过那条命。
这一瞬间,六娘感觉到了心底肆意蔓延开来的苍凉。
何必呢?
官瑞,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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