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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笑道:“听见了没?这是告诉你,不乐意跟你走呢!小东西,这么小就知道不得罪人了。你们说,阿妧将来长大了,是不是了不得?”
水合道:“像她曾祖母。”
“不止,我看青出于蓝胜于蓝。”六娘道。
沈云清笑着啐了一口:“让你们把她吹嘘的都要上天了。祖母当年是皇后,她还能怎么更了不得?”
那是天下之母。
水合不服气地道:“我还差点就做女皇了呢,我也没觉得自己比她强。”
她这么大的时候,知道什么?
六娘道则道:“你怎么知道咱们妧姐儿长大了,就不能捞个皇后做做?”
沈云清:“……你快别在孩子面前瞎说了。”
阿妧歪头道:“六娘,你在逗我是不是?皇后是我嫂子,我怎么能做自己的嫂子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这个话题暂时略过。
贺长恭从外面回来,一溜小跑进来,看见众人都在,又有些不好意思,往沈云清这里看了两眼,道,“我去忙了。”
沈云清:“……你赶紧回宫去,别总找理由出来了。”
自她怀孕之后,贺长恭就是在宫里当值的时候,也总找借口出宫,回来看她两眼,然后继续去忙。
简直……有病一样。
贺长恭挠挠头,对着她笑笑,连阿妧都没工夫抱,又匆匆忙忙出去了。
六娘啧啧道:“已经老夫老妻了,肉麻不肉麻?别人都是感情慢慢磨平了,你们两个倒好,越来越黏糊,我看能黏糊到你们当祖父母。”
沈云清一本正经地道:“小看谁呢?我们肯定能腻歪一辈子。”
众人都笑了。
说话间,丫鬟把燕烈带了进来。
“姐,你怎么来了?”沈云清站起身来笑着迎上来。
“听说你有了?”燕烈开门见山地道,目光投向沈云清平坦的小腹。
沈云清笑道:“嗯。”
“听说贺长恭差点把太医院一锅端了,弄到你们府上来?”
沈云清脸红,“这不是第……二次,没经验,紧张了。”
燕烈白了她一眼,“你可仔细点。这一胎争口气,生个儿子,以后再不用为子嗣的事情苦恼了。”
沈云清“噗嗤”一声笑了,“生儿生女都一样,我本来也没有苦恼。”
海棠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请燕烈挨着沈云清坐。
阿妧看着燕烈的打扮,目不转睛。
大姨母,总是这么好看。
“姐姐,你……怎么样?”
沈云清说得隐晦,但是屋里的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
燕烈淡淡道:“就那样吧,和从前差不多……”
沈云清心中略失望,想着安慰她几句,然后就听她道,“李一诺搬到我那里了。”
众人:“……”
六娘大笑道:“果然还得是你。”
这天下,有燕烈拿不下的男人吗?
沈云清试探着轻声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燕烈道:“不成亲。”
众人:“……”
原来,那日燕烈和李一诺从宫中出来后,就要分道扬镳。
李一诺却坚持把她送回去。
燕烈没有拒绝,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燕烈有些疲惫,她说:“你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了吗?”
“看到了。”李一诺道,“说实话,也尴尬得有些坐不住;我不是很习惯被人围观,也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他的坦率,出人预料。
燕烈道:“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你该知道,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日我只是陪你出席宴会,他日若是你我更进一步……”
燕烈自嘲地笑了,“我永远都是你的耻辱。”
李一诺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轻颤,目光中有细碎的光,怜悯而疼惜。
他在等她说完。
“别再纠缠我,我们各自都有很好的日子可以过,为什么非要搅到一起,被人指指点点?”
李一诺摇头:“我不想放弃。即使今日这般,我也没想过放弃。”
燕烈忽然情绪上头,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开始扯自己的衣裳。
李一诺被她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要避开。
燕烈把外衣解开,然后直接拉开肚兜的带子,整个人便那样站在了李一诺面前。
她冷冷地道:“如果你看上的是我的身体,我给你。”
得到了,然后滚。
男人不都是这么回事吗?
得不到的时候永远在骚动,得到了永远不会珍惜。
她不也用这种方法,劝退过很多男人,屡试不爽吗?
李一诺在她身前慢慢蹲下,然后捡起她的外衣,替她披上。
“你这性子……”他轻叹一声,转过身去,“先把衣裳穿好,我们好好说话。”
“假仁假义。”
“那你就迁就一下我这个假仁假义的病秧子。”李一诺说着,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
燕烈歪歪斜斜地把衣裳披上,坐在榻上,“你有话就说。”
李一诺从袖中掏出什么东西放到桌上。
燕烈看了一眼,“庚帖?”
“嗯,我的庚帖,交给你。”
“我要这东西做什么!”燕烈冷声道,目光却落在庚帖上,久久没有收回。
“我们不能成亲,因为除了你,我还得顾念父母。今日已经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出格了。”
“燕烈,我们彼此陪伴吧。你我都是前半生历尽坎坷的人,之后的日子,我们搭个伴,不至于太落寞。”
做个伴吗?
燕烈心有所动,嘴上却道:“我要选搭伙过日子的人,也不一定要选你,我能选的人,多了去了。”
“是,你比我好很多。”李一诺到,“我已经被女人耗尽了热情,你却依然保有自己的爱憎。所以你吸引了我,让我觉得余生有你陪伴,是我的荣幸。”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他,遇到了燕烈,知道了能让他死灰复燃的热烈。
这一抹温暖,谁又舍得放手?
他希望他们能够是彼此的救赎,在这个凉薄的世界里,相互依偎着取暖。
“我把庚帖交给你,是想告诉你,我不能娶你,但是也不会娶其他任何人。你不能生孩子,我家里还有侄子传宗接代,所有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除了爱情,还有父母。
一个连父母的感受都完全不顾的男人,也不会让女人放心。
“我也不愿意屈就,所以我们俩在一处过,好吗?毕竟燕烈,”李一诺道,“你也并不讨厌我。我以后,努力做个让你喜欢的男人。”
他对着她笑,笑容暖意融融,瞬时融化了三冬雪,如同千树万树梨花盛开。
燕烈至今想起他的笑容,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所以,不会成亲,就这般稀里糊涂,苟且一日算一日。”
话虽如此,她的脸上却染上了一抹笑意。
沈云清如释重负。
真好。
几个月后,水合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发现有了身孕,于是留下养胎。
高纵对此非常郁闷,却还得当牛做马地照顾。
——抢了他女人,他还得伺候,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最好生个女儿,阿妧那么乖巧。
要是生个儿子,看他不收拾死臭小子!
可是,等到日后沈云清和水合相继诞子之后,两个小子日常打架的时候,高纵却忘了现在的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去帮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吓唬贺长恭的儿子贺雱。
然而,每次却又在贺雱的伶牙俐齿下,被气得老脸通红。
这是后话不提。
冬去春来,一年复一年。
沈云清在贺家的日子继续着,平静而幸福。
若说遗憾,那就是杭清辞一直没追上叔扬,不过生活便是这样,有圆满就有缺失。
杭清辞像贺家一员,日常融入贺家,和叔扬谈论佛法,成为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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