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谁知道碰上俩棒槌,这麻烦找的忒恶心人。
还装?装你奶奶个腿儿啊!
他直接大嗓门嚷嚷开了,“听说前朝时有学子家境不好,用这个来补身子,后来人家可是成了两榜进士,这东西处理好了比肉还香呢,而且兆头也好,叫啥鸿运当头,步步升高,听说还有吃过后考了状元的!”
他干脆冲好友拱手,“反正我是吃了鸿运当头回来的,一路比任何时候都顺,我信这个,你要不乐意步步高升,我自个儿吃,咱们改天再聚。”
好友:“……”艹,你会不会说话,谁不愿意步步高升?
你这么说我还咋走?
这会儿酒楼里什么人最多?读书人。
就像阮二娘子想的那样,若是真这么吉利,虽然不至于到生吃的地步,可白水煮了他们肯定不会拒绝,比胆好吃多了吧?
更不用说煮得这么香。
“真有步步升高?我来一份!”
“那鸿运当头我也来一份!不过掌柜的,你们赶紧先点香把味儿散散,太影响食欲了!”
阮衾笑容更灿烂了些,“好咧!不只有鸿运当头,步步升高,还有金榜题名,心明眼亮,舌灿如花,肝胆相照和满腹经纶,咱家都有!”
“好!来一份满腹经纶!”众人大声喝彩,有人迫不及待喊出声。
一时间酒楼里所有人都火急火燎开始点单,就跟抢头一柱香似的,谁知道是不是越快吃到越灵呢。
外头找麻烦那几个人,被阮家的伙计拿棒子赶走,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就站在铁釜边上,谁也别想来找茬。
几个人只能偷偷躲在墙角,眼睁睁听着阮氏酒家客人喊得热闹,面面相觑,活儿干砸了。
加之阮氏门前香飘十里,甚至其他酒楼里的客人,尤其是王氏酒楼的客人,好些都往阮家这边来。
王宝根站在二楼,本来就叫那香味儿勾得浑身难受,这会儿实在忍不住,给了伙计一个大嘴巴子。
“这就是你让我瞧的好儿?”
你这是叫我好看!
“赶紧给京城送信!就说阮家莫名得了什么方子,又特娘起来了,让堂妹赶紧想办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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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从江南去岳京,来回至少得月余功夫,景阳伯府收到消息肯定没那么快。
王宝根恶劣惯了,让他眼睁睁看着阮氏酒家起来,那跟割他的肉没什么区别。
而王家的伙计也都习惯了阮家软弱好欺,尤其是被扇了巴掌那个伙计。
他不会恨东家,被打的恨全算阮家身上去了。
往常他是掌柜跟前最得看重的,就等着以后帮王家掌管其他酒楼,极为可能就是阮家的铺子,他哪儿能就此罢休?
主仆俩血红着眼,看隔壁大中午的就客似云来,想也知道晚上这河畔的热闹定也都是往阮家去。
“东家,小的这就找人,去把那两口铁釜给砸了!”
而阮家酒楼,阮衾和阮嘉麟父子,正亲自端着酒感谢进门时替他们说话的郑姓行商。
“若不是您,我们今儿个只怕是要彻底坏了名声,从今往后郑先生便是咱们阮家的贵客,您来咱们家吃饭,只管点菜,千万不要提银钱的事儿!”
这位郑老板心想,老子又不缺钱,还能看得上你家这几顿饭不成?
“好叫阮老板知道,我是打西北回来的,从兀良哈氏进了不少货,很是赚了一笔,也是兀良哈氏的二爷拜托我来给阮家撑场面,你们不用谢我,回头我也不白忙活。”
阮衾和阮嘉麟对视一眼,兀良哈氏,听着像北蒙人,他们不认识啊,难不成是跟阿婉有关系?
但阿婉怎么会认识北蒙人?
不止如此,这位郑老板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满头雾水的父子二人。
“这是二爷的朋友给我的,说若在江南见到鸿运当头和步步升高,再给阮家这信,要不就叫我直接把信给烧了便是,你们看过信,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阮衾接过信,笑着谢过郑老板,千恩万谢免了他们的帐。
到阮祈忙完,又叫人把在读书的阮嘉笙也叫过来,两对父子这才在厨房里把信看了。
信是乔瑞臣留给阮家的,里面则是乔盛文的笔迹。
娶苗婉进门之前,乔家不可能不查一下媳妇娘家什么情况,对于阮家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阮家没本事吧,老一辈也攒下那么多家财,还把家中女娘嫁进了勋爵府邸。
可要说阮家有本事,家财叫人掏空,嫡女被人气死,外孙女也成了后娘手里的苦菜,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乔盛文跟儿子讨论过,“只能说是子孙不肖,这心肠又随了姓氏吧,做寻常富家翁还不怕什么,要往官宦人家钻,被豺狼虎豹吞了,那是迟早的事儿。”
因此父子二人除却与媳妇外家的见礼,剩下的内容都是干货。
乔盛文在信里解释的很清楚,乔家有难,用了阮氏的祖传秘方,是得苗婉母亲庇佑,叫全家在西北站住脚,心中万分感激。
若阮氏不需要用食方来做什么,想必已是不做生意的富家翁,乔家自不敢扰了阮家的清净。
若阮氏用到了食方,便请朋友上门报个平安,若是有心,可就此书信来往。
当然,乔盛文也很隐晦地表达了对阮家的担忧,只说怕阮家被乔家所连累,若有人为难,些许应对之法,许是能帮阮家开拓思路。
这信是乔盛文父子共同商量了,瞒着苗婉写的。
总不能当着苗婉的面说,你外家就是个包子,谁都能咬一口。
跟阮家也不能这么说,但阮家人都看出来了。
人家就差直说,知道你们包子,方子给你们了,办法也给你们了,要还是让人欺负,干脆卖了家财,去做个普通富家翁比较好。
阮祈和阮嘉笙父子沉默不语。
阮衾老脸有点发热,他其实生意头脑还成,就是比较要脸面,也总顾忌太多。
反倒是阮嘉麟性子直一些,“既然阿婉的婆家都给了法子,咱们就赶紧叫人准备起来吧,这要是还叫王家那群混账欺负,不如卖了铺子去乡下。”
说完他咬咬牙,“可我不想这么憋屈,以前大伯和爹你们总说别给阿婉惹麻烦,现在苗家都把阿婉逐出族谱了,小姑姑的嫁妆也拿不回来,再忍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瞎说八道什么呢!”阮衾拍了阮嘉麟的后脑勺一下,“那你还不赶紧叫人进来,把卤水抬回来,厨房打扫干净,叫人赶紧在柜台前头搁置红泥炉子,再去请些耍棍棒的来。”
等阮嘉麟出去后,阮衾对兄长劝,“大哥,大郎早晚要去京城赶考,到时候你可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京城?”
阮祈下意识看了眼身形瘦削的长子,那肯定不放心。
景阳伯府怕他们家出个有出息的,再上门要嫁妆,若嘉笙过了乡试去京城,王氏那毒妇肯定不会罢休。
“所以我决定,还是按照先前的法子,咱家除了老宅不卖,其他家产都处理了,举家进京,我看乔家信里的意思,他们未必会一辈子在西北。”阮衾小声道。
“就算他们一辈子回不来,咱更得把小妹的嫁妆要回来,给阿婉送过去,景阳伯府别想踩着小妹的血肉逍遥快活!”
阮祈有些舍不得这座守了几十年的酒楼,也担心进京后会叫苗家给害了。
阮衾看着阮嘉笙,“别管你爹,你就给我写出几首童谣来,让大街小巷都给我唱起来,不用顾忌阮家的脸面,咱又没干亏心事,怕什么丢脸,你若将来有出息能做官,也不能由着人欺压,骨气全没了。”
阮嘉笙看了眼父亲,见阮祈没说话,点头应下了,“交给我。”
等王家找的混子腰里裹着棍棒,浑身带着蛮横冲进阮氏酒家,跑堂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东家。
阮嘉麟身为家里最小又爱玩儿的子弟,也有那么几个江湖朋友,说白了就是帮派里的人。
挨着水流的地方多帮派。
有本事有出息的进正经帮派,没本事的二流子就进那些霍霍人的小帮派,还有些混到帮派都不收,三教九流复杂得很。
阮家人仗义,子弟也不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结识的自然是正经帮派。
来找麻烦这几个,则是花钱就能给办事儿的小帮出身,进门还没横走几步呢,就瞧见了环抱双臂,揣着大刀的汉子。
几个人:“……”艹,从气势到家伙事儿,都输了。
“客人要吃点什么?”阮嘉麟听到消息,主动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
几个人不敢打砸,却也不愿意放弃到手的银子。
“咱,咱要你们家的鸿运当头,还有水晶玛瑙肉!”
他们决定,一会儿甭管多好吃,吃两口就往里扔虫子。
阮嘉麟似笑非笑将人往里请:“鸿运当头,一百文一盘,水晶玛瑙肉一百五十文一坛,还请客人亲自挑选,咱们在客人眼皮子底下做好,也好让您吃着更放心。”
新鲜处理好的下水呈淡淡粉色,完全看不出原先的脏污样子。
提前焯洗过熬煮得差不多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拿干净棉绳绑着,客人可以直接上手挑选。
厨房里一下午时间打扫的窗明案净,只有卤汤和烧肉的汁子浓香,引得人不停吞咽口水。
卤汤和肉汁子都是拿纱布滤过的,保证里面没有调料,保存了秘方又干净。
这让上午经历过那些臭烘烘的下水后,还有些迟疑的客人,一进厨房,就忍不住也加入了吃卤货的行列。
虽然本来很脏,可洗干净了很漂亮啊,又这么香,还吉利,不吃等啥呢?
至于找麻烦的几人,眼巴巴看着自己挑好的肉被放进坛子里。
特娘的,坛盖子都是他们自己挑的,众目睽睽盖上,啥也干不了。
然后这坛子就送到柜台前头,那里围了一圈的红泥炉子,煨上两盏茶功夫就可以吃。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个机会往里扔东西,这要是里面还有虫子,用脚指头想,也是有人陷害。
至于说毛发……几个人绝望地看了眼所有人用幞头包裹严实的发髻。
不是,你们给不给找麻烦的人一点活路?
乔盛文这是看了苗婉给张三壮留的应急册子,专门准备用来对付泼皮的法子。
他一个老狐狸,促狭起来,比苗婉可地道的多。
可想而知,客人多是读书人和商贾,一个穷讲究多,一个有钱多讲究,这样从厨房到上桌,都干净到让人放心的吃食,就一个字——买!
明明上巳节这日,江畔的食肆铺子向来都是热闹到子时前后,阮氏酒家硬是刚亥时过半(22点)就卖没了所有食材。
有新进门的客人纳罕:“不是,就算没有卤货和水晶玛瑙肉了,咱也想在你家吃饭,来点别的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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