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阶幻方
这教室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人还远没坐满,三人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坐下。
白落苏喘了会气,才探头问楚酒:“你现在几分了?”
楚酒伸出三根手指头。明显不是正三,是负三。
白落苏有点忧虑,“和我一样。那个裴以初,要是像昨天那样不停地找你的麻烦,你不是就要当场扑街?”
昨天一节课下来,裴以初一口气扣掉了楚酒三个学分。
楚酒也没办法,时间表安排得太紧,暂时还不能去想办法涨学分。接近攻略对象更重要,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再说裴以初现在有高达八百的眷恋值,应该不会对她太下狠手……吧?
夏融和她的同学们也来了,大家各自找到空位坐下。
夏融一看清楚酒身上重新长出来的鸡冠和尾巴,就探头说:“楚酒,趁现在还能换教室,你赶紧换一间吧,裴师兄是著名的杀手,万一又盯着你找麻烦……”
还没说完,五分钟的倒计时就停了。
夏融叹了口气。
裴以初出现在门口。
这位校草师兄依旧清清爽爽,玉树临风,只是和昨天不太一样,神情抑郁,仿佛有点心不在焉。
不知道他昨晚和弟弟谈什么了。
裴以初走进教室,站上讲台:“今天还是由我来给你们代课。”
他转过头,默不作声地开始板书,又在黑板上写起了一排又一排云里雾里看不出所以然的公式。
楚酒对着没字的空白天书,坐得百无聊赖,又不敢在课堂上出声,也不敢掏手机出来,只好把自己尾巴毛捞过来,一丝一丝地顺着尾巴上的羽毛。
理到第三根时,她忽然用余光看见,讲台上的裴以初好像转过来了。
她抬起头,发现裴以初正双手按在讲台上,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瞧。
楚酒吓得火速松开尾巴。
他这表情不太对。上课不认真听讲,乱玩尾巴,该不会又要被他扣学分吧?
裴以初仍然盯着她,“楚酒……”
白落苏在那边小声说:“呦,昨天还是‘那位同学’,今天就叫名字了。”
楚酒:他不光知道名字,他还记得学号。
裴以初听见白落苏的话了,目光立刻从楚酒身上挪到白落苏身上。
肉眼可见地,白落苏的手突然变成了考拉的爪子,爪子上长满灰色的毛毛,爪尖又黑又锋利。
白落苏上课乱说话,被扣了一分,又向完全考拉化靠近了一步。
裴以初说扣分就扣分,杀手的名头名不虚传。
他对付完白落苏,目光挪回楚酒脸上,“楚酒,我刚才写的这部分,你都看懂了么?”
又来。
楚酒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扣学分,她实话实说:“看不懂。”
裴以初没作声。
界面上也没收到扣分的消息。
他忽然说:“下课找我,我帮你补习。”
楚酒:咦?
第177章
八百的眷恋值起作用了。
看来这就是那个约会,“春风化雨”。
裴以初受不了她这个学渣了,打算亲自给她补课。
满教室的同学原本都在同情地看着这个被裴师兄点了名的倒霉蛋,结果发现,楚酒身上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全都不可置信。
而且这位冷冰冰的师兄,竟然转性了,还要下课给人补习。
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寸头男生下意识地出声:“啊?怎么可能?”
裴以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寸头男生的脑袋上立刻长出一对往左右两边戳出去的棕色耳朵,看着好像是牛的。
他被扣分了,吓得赶紧缩低头,闭上嘴。
裴以初还没完,又转向另一个人伸长脖子,恨不得站起来往楚酒那个方向看的男生。
男生的嘴巴和鼻子猛地抽长,前脸往前突出,变成了一只食蚁兽的样子。
杀手师兄仍然不失杀手之风,小刀嗖嗖的,只不过不像昨天那样盯着杀楚酒一个人了,杀的是别人而已。
裴以初又随手点了一个,用粉笔在黑板上随便画了个圈。
“第三排这位穿黑衣服的同学,你明白这里是怎么推出来的吗?”
第三排这位穿黑衣服的同学很绝望。
他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从上面……那么一推,就推下来了。”
说的好像要把谁推下楼。
裴以初没说话,扫视一遍整间教室。
一教室的同学都老实到不行。
每个人都使劲缩在座位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唯恐引起裴师兄的注意。就连韩序,都很识时务地韬光养晦,用一只手撑住头,低调地挡住脸。
只有楚酒一个人,头顶的鸡冠和鸡尾巴高高地立着,俨然兽群中最醒目的一只大公鸡。
大公鸡昨天那节课倒霉得要死,被狂扣学分,现在已经坦然回答过“看不懂”,并不怕他。
裴以初这次没有再抓人提问,而是换了根粉笔,“你们都不懂的话,我再来一遍。”
大家齐齐地松了口气。
他写第二遍时,下课铃终于响了。
裴以初抄起讲台上的书,却没走,示意楚酒:“跟我来。”
楚酒得寸进尺,立刻问他:“我留在教室里自习,有概率能拿到一分学分,跟你去补课的话,是不是也有学分拿?”
裴以初大概从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怔了怔,有点无奈。
“上课不认真听讲,要我花时间单独给你补课就算了,还想拿到额外的学分?”
就算眷恋值八百了,他在学业的问题上,也还是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他站在前面,安静地等着楚酒,楚酒只得起身跟上去。
裴以初带着楚酒,照例离开教学楼,到了隔壁大楼,进了电梯,才转头看向楚酒。
“谢谢你让他来见我。”他说,“原来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魂。”
他今天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看来是和鬼聊得不太开心。
楚酒好奇:“你们聊什么了?”
“聊了一点以前的事。”裴以初似乎不太想多说。
两个人和昨天一样,到了顶楼,只不过这次穿过外面的实验室,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他拉过一张椅子给楚酒,“这是我导师的办公室,我现在暂时在这里办公。”
一看办公桌的桌面,就知道是他的。
所有打印出来的文献分门别类,放在架子上,又按一作名字的字母顺序排列,贴着标签,电脑屏幕不知道每天擦过多少遍,一尘不染,键盘和屏幕的中线严格对齐。
不止是他的桌面,整间办公室都被仔细整理过了。
裴以初唯一没动的,是另一张办公桌,估计是他的前导师的,上面的东西胡乱放着。
可办公室的其他地方,简直可以用有条有理,无可挑剔来形容,恨不得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编个号。
楚酒替他觉得累。
他就像一只触手怪,在努力控制着他周围的环境,尽量让所有的细节都完美无缺。
裴以初把椅子摆正,拿出一本厚厚的大开本的教材翻开,又拿了一沓草稿纸和一支笔,放在楚酒面前。
“你自己先看一遍,也动手推一下,然后我再给你讲。”
教材里,就是他在黑板上写过的东西。
楚酒的头皮麻了麻。
爸爸出事后,楚酒就办了休学,后来又变成通缉犯,然后开始马不停蹄地进游戏茧,当初学过的微积分早就忘光了,根本看不懂。
这真是自从进游戏茧以来,最最倒霉的一次约会。
裴以初拉过另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他“春风化雨”来了。
这位坐在旁边,气味清新,人也赏心悦目,不亚于上次游戏茧里的秦云简。
只是人家秦云简准备的是一大桌子好酒好菜,裴以初给她准备的却是一大厚本看不懂的教科书。
裴以初耐心地问:“哪里不懂?”
哪里都不懂。
楚酒只得安下心来,一点点研究教材上的内容。
还没读完一页,房间里突然黑了。
楚酒欣慰地说:“啊!停电了?”
语气过于欢快,以至于裴以初半天才无语地回答:“有可能。等一等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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