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06章

　　绝望的嘶吼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直到把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姒雅才逐渐安静下来，身体如同胎儿蜷缩在床上，头深深埋进被褥当中，无声痛哭。

　　“吱呀——”

　　紧闭的木门再次开启，几乎在门开的同时，姒雅立刻做出戒备的动作，重新把自己护在床角！

　　“姒雅？”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姒雅愣了一瞬，随即憋不住了崩溃痛哭，“王兄···呜呜···王兄···”心中有千万委屈，此刻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住的流泪。

　　姒薄轻轻把她搂紧怀里，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畔低声安慰，“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王兄身上独有的清冷气息如同屏障一般将她笼罩其中，驱逐了她身上所有肮脏的气味，姒雅觉得皮肤上的恶心感正随之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舒适。

　　她的王兄就是这样神圣且不可高攀，他的气息才是最该留在自己身上的！

　　“王兄···”紧紧搂着王兄的腰，姒雅感受着脸颊下坚实的胸膛，心中瞬间踏实了下来。

　　姒薄还在安慰她，“为兄在房间听到你在喊，是还在白天里的事不开心吗？”他并不知道之前徐庆安来过，本来已经睡下，听到这边的动静放心不下，才打算过来看看，“我们人在大舜，自然不比在南诏随便，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呀，也该收着点自己的脾气。”

　　“······”姒雅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姒薄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她怎么能告诉王兄自己哭是因为被徐庆安轻薄玷污了？王兄那么纯洁无暇，世间糟污的事都不配入他的耳。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竟然被徐庆安那样的渣滓······

　　姒雅不敢去想！

第181章 皇后献策

　　随着夜色加深，宵禁开始，深宫大院里烛火逐一熄灭，在外的太监宫女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得擅自外出，带刀侍卫巡查一圈确认无误之后，各道宫门开始逐一关门落钥。

　　慈宁宫中

　　好不容易提早批完奏折留宿皇后宫里的舜德帝，此刻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躺在一旁的宋皇后起身点亮床边的烛火，看清舜德帝的脸色不像是身子不适，遂开口问道。

　　“唉，”深叹一声，舜德帝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动了动身子打算坐起来。

　　宋皇后替他摆好枕头以便他依靠得舒服点。

　　“朕打扰你休息了。”拉过宋皇后的手握在掌心，望着烛火下宋皇后那张端庄温婉的脸，舜德帝满怀欣慰。

　　“侍候陛下是臣妾应尽的本分，何谈打扰二字。”起身自屏风上取下舜德帝白日穿的衣物替他披在肩上，宋皇后说道，“夜里有些凉，陛下要保重龙体。”

　　“还是你对朕最好。”喟叹一声，舜德帝拍了拍肩上的手，顺势把宋皇后揽进怀里，“若是这天下的人都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是有人惹陛下不快了？”

　　“还不是因为议和人选的事，已经吵了好几个早朝了，人选就是定不下来，朕是颇为头疼啊。”

　　“国事虽然重要，陛下您的龙体也同样重要，切莫因小失大。”

　　“朕又何尝不知道这点呢。”望着头上明黄色的纱幔，舜德帝又是一声叹息。

　　这么一会儿已经叹了许多次气了，可见他对此事的犯愁程度。

　　“皇后对此事可有好的解决办法？”

　　闻言，宋皇后一愣，抬头看向舜德帝却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不觉间，在那眸子的四周已经生出许多细纹，彰显着眸子的主人已是上了年纪。

　　宋皇后有一瞬间的怔忪，但也只有一瞬，“陛下，祖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

　　舜德帝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哎，这是我们夫妻间的闲话，算不得干政，皇后也太谨慎了些。”

　　听到夫妻二字，宋皇后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后彻底消失。

　　她没有再推辞，“臣妾只是妇道人家，见识粗陋，若有说得不对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那是当然，你尽管说！”

　　顿了一顿，宋皇后略微组织了下语言，“陛下之所以久久定不下来和亲的皇子，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宫里适龄的皇子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大皇子为长，地位较其他皇子尊贵，其母兰贵妃是随陛下从潜邸出来的，陛下对她总有情分在，不忍夺了大皇子的希望。”

　　“二皇子虽为次子，但却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二皇子之于陛下有着不同的意义。且二皇子生得聪慧，与陛下年轻时甚为相似，陛下对他也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至于三皇子······”说到这，宋皇后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三皇子生母位份不高又去得早，打小吃了不少苦，却也因此练出了坚韧的性子，偶得陛下垂爱，看顾了些时日，这孩子便抓住了机会奋起直追。从最开始的孤立无援，发展到现在能和前面两个皇子分庭抗礼，也足见他能力不凡。若不是困于出身，怕他不能震慑群臣，陛下恐怕是有意立他为储君的吧？”

　　舜德帝有些惊讶地看着宋皇后，“······朕竟不知皇后你对朕心中所想了如指掌！”

　　宋皇后淡淡一笑，“陛下过誉了，你我成婚二十多载，您对臣妾一片赤诚，从来不加遮掩，若是这些臣妾都看不出，这么多年岂不白做了您的皇后。”

　　“哈哈哈，”舜德帝爽朗一笑，再次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夫妻之间当然要做到如此，如今倒是朕觉得心虚，知你不如你知朕得多啊。”

　　宋皇后温柔地靠在舜德帝的胸口，“陛下心怀天下苍生，心中应知万民，哪里有时间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臣妾无法帮陛下分担国事，多理解陛下一分，就能让陛下在闲暇时多舒心一分，如此臣妾很知足。”

　　舜德帝心中很是感动，抱着她的动作也愈加亲昵，“娶了你是朕的福气。”

　　“能嫁给陛下，也是臣妾的福气。”

　　此刻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下相互依偎，亲密无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随处不散发着温馨和睦的气息。

　　舜德帝很享受这样美好的感觉。

　　“既然你知道朕的为难之处，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舜德帝有些期待宋皇后能给他一点灵感，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宋皇后从他怀中起身，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看向舜德帝的双眼，“臣妾陋见，如果陛下迟迟无法下决定，不如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

　　舜德帝来了兴趣，微微直起上身，好奇说道，“愿闻其详。”

　　“可以让南诏公主自己来挑选未来的夫君，届时不管挑了哪位皇子，都是公主自己的决定，陛下成全了她反而是合了她的心意，无论任何人都说不出陛下的不是。甚至我们也可以把所有家室好且适龄的公子们聚到一处让公主相看，若是她选中了别人，咱们的三位皇子······”

　　“好好好！”不等宋皇后说完，舜德帝便激动地连喊了三声好！“若是她自己相中了别人，提出要嫁，就不算是大舜违约，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皇后！”舜德帝欣喜非常的看向宋皇后，“你不愧是宋家百年来最聪慧的女子！若是我们两个有皇子，必然和你一般聪慧过人，朕也就不用焦头烂额了！”

　　脸上的浅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宋皇后微微垂眸，迅速掩去。

　　既然有了思路，舜德帝便开始思索具体的做法，“皇后，朕要劳烦你尽快举办一场游园会，以赏花饮茶的名义邀请世家公子进宫，未免太过明显，最好邀请世家贵女们同来，也就没那么突兀了。正好也借此机会为几位皇儿挑选未来的皇子妃。”

　　“臣妾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心头一大难题暂时得到解决，舜德帝感觉胸口顺畅了许多，被忽视的困意顿时席卷而来，打了个哈欠便抱着宋皇后躺在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感觉舜德帝呼吸平稳，宋皇后才起身吹熄了烛火。

　　在烛光消失一瞬间，她的眼中也有种莫名的情绪随之消失。

第182章 赏菊宴始

　　第二天，皇后将要在御花园中举办赏菊宴的消息，便如同梁上燕一般，飞进各家各户的后宅之中。一时间，圣都城中所有的成衣店和首饰铺子的生意都跟着好了几分。要知道，宋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行事作风却异常低调，经常好几年也不一定会主动牵头办什么宴会。

　　而依照规矩，下面的嫔妃行事绝对不可越过皇后去，所以即使嚣张如兰贵妃，也顾忌皇上的意思，不敢擅自做主。

　　可以说，这次对所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来说，都是一次来之不易的进宫机会。不止如此，消息还说此次除了各家小姐之外，还会一同宴请各家的公子们，一般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把它当成难得一遇的相亲宴，以期能找到令自己心仪的男/女。

　　既能在宫里贵人面前露脸，又能引得公子们青睐，这下子女孩们更是铆足了力气在妆容衣物首饰上花心思，甚至还派出自家下人各处打听其他人家小姐的消息，确保自己能压下其他人一头，在宴会上一枝独秀！

　　转眼，赏菊宴已至。

　　经历过两次宫宴和肃国公府的赏灯宴，如今的司重明也算是对这类事情有些了解了，早已没了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前一晚直接拒绝了司家男人们乱七八糟的出谋献策，司重明安心睡到最后一刻，起来时不出所料，玉衣坊小唯已经带着三个熟悉的面孔等候在她的房门外。

　　“早啊，小唯。”打了个哈欠，眯着困顿的双眼，司重明侧身请几人进屋，“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梳妆台前，使劲揉搓了把脸颊，她这才勉强清醒了些，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小唯，司重明笑了笑，说道，“你们东家这次又有什么我不能推拒的理由吗？”

　　闻言，小唯掩唇一笑，“小姐既已看透，就不要为难小唯了。”

　　“怎么会呢。”司重明揉了揉糟乱的头发，“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又怎么能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只是想劳烦小唯姑娘替我跟你们东家转达一声谢意。我司重明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吩咐。”

　　小唯微微俯身，“奴婢定会向东家转达您的话。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帮小姐您梳妆。”

　　见司重明点头同意，小唯看了一眼身后，三个端着托盘的女子分别把东西放到三处，围着司重明忙活起来。

　　而本该负责这些的迎春和彩情只能束手躲得老远，一点都帮不上忙。

　　······

　　宫门口，听到马车声的宋渺又一次掀开车窗帘望过去，发现马车上下来的并不是她在等的人，失望的垂下了眸子。

　　“宋姐姐！”

　　刚想放下车帘的玉手一顿，宋渺寻声望去，“悠娘，你来了。”

　　邢悠娘很开心，两只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顺着宋渺刚才的视线往后看了看，长街尽头的几辆马车上都没有司家的标识。

　　“宋姐姐在等重明吗？”

　　“是啊，”宋渺点头，“除了宫宴外，重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筵席，其中规矩繁多，我怕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

　　“那我陪姐姐一起等！”说完这句，邢悠娘抬手随意向后面挥了挥，跟赶骡子似的对后面的人说道，“我要等朋友，你先进去吧。”

　　宋渺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竟还跟了一个身穿白衣，上绣墨竹的少年。

　　一眼看去，少年年纪和悠娘相仿，身量不算太高，但应该正处于成长期。长相和邢悠娘有几分相似，都是很讨喜的面相，不同的是多了些男孩子的硬朗。

　　宋渺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微微颔首以示礼貌，“这位应该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悠娘的哥哥吧？”

　　白衣少年对着她倾身拱手，虽然是还未长成的孩子，可是举手投足的世家气度已经初具雏形，“在下邢知意，见过宋家姐姐。早就听子帧兄说过宋家姐姐端庄大气，非其他女子可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都有点羡慕子帧了。”

　　“邢公子过奖了。”对方强装大人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可爱，顾及人家男子颜面，宋渺才没笑出声来。可是作为亲妹妹，邢悠娘就没这么善解人意了。

　　只见她圆目微瞪，做出一副听了他的话快要被恶心吐了的表情，“宋姐姐才看不上你这样的呢！”

　　邢知意气急，“我怎么了？！你看看你，连宋家姐姐的一半都没有！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妹妹！”

　　“哎！”邢悠娘当场就不服气了，双手插着腰喊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也行啊，反正咱俩就差一岁，不如你叫我姐姐好了！”

　　“······你想得美！丑八怪！”

　　这下子邢知意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要不是宋渺拉着，邢悠娘恨不得扑上去咬烂他的衣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回去告诉阿娘！”

　　“你就会告状！”此时邢知意也忘了要保持自己翩翩公子的气度了，完全暴露了身上的稚气。这样的场面在家里时常发生，兄妹二人一旦吵起嘴来，便是在父母面前都不收敛，可是叫刑部尚书和尚书夫人伤透了脑筋。

　　宋渺却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

　　自小她和宋仲素从来就没这么吵过。兄长是长子嫡孙，被家里寄予厚望，自小便少年老成，对她这个妹妹也总是谦让，照顾。在外人看来这应该是个世上少有的好兄长，可她总觉得没有寻常人家的兄妹来得亲厚。

　　就拿司家三兄妹和眼前的邢家兄妹来说，在吵吵嚷嚷的时候，也会促进彼此之间的感情，相处起来不会感到隔阂，做什么举动都很自然，让外人光是看着都觉得美好。

　　可是她和宋仲素之间，只有疏离的日常问候。

　　想到这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宋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