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74章

作者:圣诞 标签: 穿越重生

  直到像这样站在她的床边,真切的看着她胸膛上下起伏,他的内心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您对重明的关心,似乎不太正常。”身后有声音突兀响起。

  云栈并未回头,似乎早知道这人的存在,冷冷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宋仲素轻轻一笑,从门外走进,轻轻关上房门,没发出丝毫声响,“确实跟在下无关,不过事关重明的清誉,宋某自问和司家是世交,不免要多这一回嘴了。”

  “宋太傅一直持身中正,从不关心跟自己无关的事,宋家其他人也一直谨遵这一点,所以宋家至今安稳。你的行事,和宋家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不太相符。”

  这已经是在出言警告他了。

  宋仲素并不害怕,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九千岁说得不错,在下的祖父也常说我不像宋家人。”

  云栈深深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放下床边帷幔,转头出了内室。

  两人面对面相视而坐,云栈看着宋仲素,神色之间并没有被人质问的不悦。

  “你想说什么?”

  直到亲身面对这个传言中的人物,宋仲素才真实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也真切感受到,为何祖父三令五申宋家人不可轻易得罪东厂。

  但今天,他可能要违背祖父的话了。

  “虽然这个话不该在下来问,但我想九千岁您应该不想同司兄坐下来谈,那么就由在下越俎代庖了。”他顿了一下,眼睛直视着云栈的双眼,开门见山,“你对重明,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一阵沉默,云栈神色未变,宋仲素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过了稍许,云栈才出声,“你觉得呢?”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想让重明和你结成对食。”对于自己的猜测,宋仲素直言不讳,“但是今天在崖上,你的种种表现又让我觉得不是。可越是这样,我越拿不准你的态度,心中隐隐有种想法却觉得太过惊世骇俗不敢轻易确定,所以想当面向您问个清楚。”

  “九千岁,你,可是喜欢司重明?”

  “······”

  宋仲素看见,坐在对面的云栈在他此话出口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只有一瞬,随即恢复如初。

  只这一个异状,就足以证实他心里的猜测,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情绪也因此起伏巨大。

  “你可知你的感情会给她,给司家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你又可清楚你的身份,如果离她太近,今次这样的事必然不会少?这次她能平安脱险是幸运,下次呢?以后呢?”

  宋仲素不知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心里有一股情绪来回冲撞,换做平时他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种类似质问的话来。

  但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干脆借此机会问个清楚明白。

  “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于我?是你口中的世交,还是另有其他?”云栈并未计较他的态度,而是淡淡反问。

  宋仲素呼吸一滞,理智告诉他是因为两家的交情,情感上却想回答另一种。

  云栈也并没有真想听到他的答案,“我不会否认我对她的心思,她在我心里如珠如宝,世间所有加在一起,都不足她一星半点的珍贵。我可以承认我喜欢她,你呢?”

  “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坦荡地承认了,甚至还反问了自己,宋仲素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云栈沉了脸色,“如果你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那么你就配不上她。她未来的夫君,必须有能力保护她。”

  “未来的夫君?”宋仲素有些疑惑,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一边表明了心迹,一边又透露出让司重明另嫁他人的意思。

  盯了他许久,宋仲素无奈摇头,“九千岁,我看不懂你。”

  “若是能轻易被人看懂,只怕我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云栈从不觉得自己的爱意和司重明最后的归宿有什么冲突,他爱她,是他自己的事。不会让她知道,就藏在默默无言之中。

  虽然他也很后悔把她带入危险之中,但若真有一日她想远离自己,那也只能是她亲口说出,其他任何人说的都不作数。

  司昊天说的不算,司重笙、司重赢说的也不算,更不要说是宋仲素这样的外人。

  “今天宋公子说的这番话本督主可以当做没听见,望宋公子日后谨言慎行,不要轻易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宋仲素张张嘴,没再说话。

  门外,一抹蓝色衣角一闪而逝,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就在这时,石房小跑着跑了过来,神色着急,一露头,连观察室内诡异气氛的闲心都没有,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子,吴良死了!”

第303章 急需仵作

  “之前明明好好的,方才属下派人去把他带过来,发现他的居所里进进出出许多人,仔细问了周边的居民才知道,吴良在自己屋里悬梁自尽了!”

  石房跟在云栈身侧,嘴里跟连珠炮似的说道,“据那些居民所说,在他家进出的那些人全都是知府衙门里的人,说是要为吴良处理身后事,但去那的手下回禀说,看他们的举动更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依属下之间,怕是吴良跟咱们联系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孙辉那伙人把人灭了口,现在正在找他手里的证据呢。”

  石房心中暗恼,后悔自己怎么没事先料想到这一点,提前把人保护起来,现在人死了,少了个强有力的人证不说,那些足以按死孙辉等党羽的证据也不翼而飞,找不着还好说,若是落到孙辉手里,那才是真的棘手了!

  “主子,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要派人去找找那些证据?”

  “不用。”云栈走在前面,在院中一处石桌边坐下。

  大概是考虑到这里会有人歇息,这里提前摆放好了软垫,避免石凳冰凉冷硬。

  云栈揉了揉眉心,将心思从和宋仲素的谈话中抽出来,放到眼下的事情上,“现在吴良的尸首在哪?”

  “在知府衙门的停尸房里。”石房回道,“咱们的人一直盯着,说是准备身后事,但那群人只是把尸体随意丢到了停尸房就没再过问。”

  “孙府的人还在吴宅翻找?”

  石房点头,“是。”

  头上繁星点点,有星无月,一阵微风吹过,不知带起了哪出瓦片上未化的积雪,落在脸颊上泛起点点湿寒。

  云栈忽然想起降雪的那一晚,他整颗心都放在那个人身上,全然没有察觉到山洞之外的狂风骤雪。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一拢篝火旁的静谧相依。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一晚,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大脑总算可以毫无障碍的运转。

  一个能全程参与舞弊案的师爷,其能力不容小觑。既然证据现在还没有被找到,那它被留在那里的可能性就不大。

  云栈说道,“吴良也未必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若想找到他留下的证据,还要从他的尸体上找答案。”

  石房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您是想验尸?”

  “对,而且要抢在孙辉反应过来之前验。”

  “这······”石房有些为难,“咱们东厂验尸的人这次没有跟来,从圣都临时往这边调最短怕是也要六、七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吧。”

  而保州本地的仵作都是孙辉的人,根本不能信任。就算是药铺极有经验的大夫,也不过常年查验尸体的仵作心细,能发现各种蛛丝马迹啊,事态严重,半点疏漏他们都不能接受。

  齐神医倒是快来了,但他脾气古怪,一向是只医活人,不碰死人,让他放下身段去验一具死尸,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不信任的不能用,经验不足的不能用,这种情形便是手眼通天的东厂都只能被掣肘。

  石房挠挠头,试探问道,“主子,要不咱们先把尸体偷出来,然后再调人来验吧?”反正现在天气冷,尸体易保存。

  “我能帮你们。”

  石房一骇,手里长刀出鞘,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为何他半点都没有察觉?如果此人是对主子有恶念之人,只怕主子已经在他眼前出事了!

  石房不敢再想,看着出声的地方提起十万分的警惕!

  来人慢慢向他们走过来,走过黑暗处,在一处灯笼下站住脚步。摇晃的烛光映照在来人脸上,直到看清来人的面容,石房才放下戒心,把刀插回刀鞘,冲那人拱了拱手,歉然道,“原来是司二公子,属下失礼了。”

  “阁下不必对我自称属下,司某人担不起。”司重笙缓步走到石桌旁,理了理长袍,旁若无人地在云栈对面坐下。

  石房一噎,被这话呛得灰头土脸。

  古言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自己都这么伏小做低了,司二少怎么还是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

  “咳咳,”他咳了一声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把话题往正事上转,“您刚才说,什么事您能帮忙?”

  “仵作,你们刚才不是在说这件事么?”司重笙还在整理外袍,似乎是想把褶皱的地方捋直。

  石房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

  果然,司家二少早就来了,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全,历来得知东厂隐秘的人必定不能留活口,可是这位······石房不敢擅动,只能等主子裁决。

  司重笙没抬头,却似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低声笑了笑,笑声有点泛冷,“不要误会,没人想知道你们的秘密,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有人非要在我耳边说秘密,难道还怪我了?”

  “这······呵呵······”石房干笑。

  司二少,您有怨气不要冲我来好么?正主就在您对面坐着呢,要不您行行好,怼他吧?

  “为何帮我?”

  听到云栈说话,石房松了口气,后退一步,当隐形人去了。

  这次,司重笙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云栈。

  两人目光对视,一个算不得友好,一个波澜不惊。

  司重笙率先把眼神移开,“听黄叔叔说,重明也想把这件事查清楚,就当我是为了我妹妹吧。”

  提起司重明,云栈似乎接受了他的理由,没再追问,“你有信任的仵作?”

  “不算熟识,一面之缘,京兆尹府的女仵作。”司重笙坦然说道。

  云栈看着她,并未因为几个字就直接回绝,反问问道,“为何信她?”

  “无他,当初从山匪遇害的死者,寿衣都是她自己一件一件穿上去的,所以我觉得她可信。”

  云栈看着他的眼睛,司重笙同样回望。

  “好,如此,便劳烦你将她带来此处。”

  “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验尸的人选就这样定下来了。

  石房张张嘴,又把嘴闭上了。主子都同意的事哪里有他插嘴的余地,即使他觉得司二少仅凭一件事就觉得那女仵作可信太过武断。

  “下去准备吧。”

  石房一愣,见司重笙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应过来主子这是要支开自己,有话要跟司二少说。分别冲二人行了一礼,石房恭敬退去。

  他一走,石桌旁立时陷入沉默。

  云栈不言,司重笙也不言。

  良久,是不是风力太大,垂落了房顶上的砂石,小石子落在石板地上,“啪嗒啪嗒”地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二人脚下。

  有这点儿声响出现,僵局总算是被打破了。

  云栈问,“方才,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