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97章

　　“在下并不在乎这个。”姒薄一笑，抬眼看向四周一望无际的旷野，“死与不死于我而言没有区别，之所以答应结盟，全因司小姐那晚所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姒薄也不介意，“你说，‘一个人怎么甘心成为别人实现狼子野心的工具呢’。躺在床上假装昏迷的时候，在下脑海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倒真的被这句话激出一丝血性来，觉得就算要死，也不能让别人那么容易得手。呵呵······”

　　他虽然笑着，可是笑声中全是比秋风更凉薄的意境，

　　司重明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为了他所说的目的，而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故意掺和进来，想把徐庆安和他们之间的水搅得更混，以至于两方人全都焦头烂额，最好两败俱伤。

　　唉······

　　虽然看着像不惹尘埃的仙君，生死看淡，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截然相反，恶劣得很。

　　而另一个·····

　　她转头看向云栈。

　　传言中如同地狱来使的九千岁，相处这么长时间之后，她却觉得对方心思纯净，是个好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两个长相都及其俊美，气质及其出众的男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正姿态优美，教养极好的喝茶。

　　一个白衣飘飘的病美人，一个黑衣肃穆的玉罗刹。

　　司重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只顾着说话，全然忘了抓住机会好好欣赏美人！

　　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种场面！这种绝色！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凑在一起，若是让世间其他女子碰见，只怕全都要为其癫狂！

　　自己竟然只知道说话！

　　她心里懊恼不已。

　　果然是离开军营太久，回了圣都脑子都待木了！

第165章 语出惊人

　　直到姒薄离去，司重明还沉浸在美色之中不可自拔。

　　“司姑娘？司姑娘？”眼见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沉，石房心下一横，直接过去上手推了她一把。

　　司重明被推得上身一晃，却也回过神来，不过却是一点也没察觉到云栈的脸色，嘴上还夸赞连连，“你俩这脸凑在一起简直绝了，论美貌你们二人不分上下，可惜姒薄身子不好，唉，可惜了。”

　　“······”

　　石房无语闭眼，简直想戳聋自己的双耳。

　　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看脸色的人，主子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你就看不见吗？

　　好吧，这种时候就要看自己这个聪明下属的了。

　　“咳咳，司姑娘，方才南诏太子所说合作，既不是长久合作，也不提供南诏方面消息，我们又何须同他合作。若真是怕徐庆安再次对他下手，我们大可以暗地多派人看守，再说，就算他死了，也未必影响大局。何必答应他诸多条件？”

　　“这你就不懂了吧。”司重明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他本来一心求死，这会儿肯松口合作，焉知往后不会再答应些别的？世间的事很少有一蹴而就的，今天他答应了帮我们对付徐庆安，来日就有可能求我们对付他那几个兄弟，届时什么消息我们得不到。循序渐进呗，反正眼下还有时间。”

　　“会吗？”石房觉得未必，“看南诏太子仙人一般无欲无求的气度，未必会与南诏那几个王子闹翻。”

　　司重明没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石房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试探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司小姐，属下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那倒不是，”司重明双手环胸，故意一脸玩味的看着他，甚至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司···司小姐···您别···”

　　“石房，你这样夸赞一个男人，莫不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癖好？”

　　“哎！司小姐！您，您别乱说啊！我，我可没有···”石房吓得语无伦次。

　　司重明被他的反应逗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哈哈哈···逗你玩的罢了，看把你吓的，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司重明正了正脸色，笑意却是压不下去，“你也说他是‘仙人一般’，那就是说还不是仙人喽，既然还是凡人，肉身凡胎，就不可能彻底舍了心里的欲望。”

　　“以前他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他的处境孤立无援，求助无门，如今我主动送上门提供帮助，一旦他尝到了甜头，你说他会不会心动？”

　　“不论他把仇恨和欲望藏得再深，深到自己都遗忘了，可是只要有一根足够力道的钩子，那些东西就一定会被重新吊出来。”

　　石房听得一愣一愣的。

　　司重明没忍住又乐了，“所以说，我现在做得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买卖，得很久以后才能看到回报。”

　　“属下懂了！”石房连连点头，他记得主子说过，凡是筹谋大事者，无一例外都要部署很久，不论是一年或是十年，若想成事，必须耐心。

　　“那就劳烦你们东厂派人随时与姒薄对接消息啦。”司重明看向云栈，发现对方面前茶杯里没茶水了，立马提壶去到，可是刚碰到壶壁手便顿住了，“茶凉了，石房，你再去取些热水来。”

　　“是······”

　　“不必了。”一直都未说话的云栈此时突然出声制止，见司重明疑惑地望着他，轻叹一声垂眸取下腰间的黑色玉壶，“这里有热水。”

　　“你竟然随身带着啊！”司重明惊喜地接过水壶给他倒水，细小的水流自壶口涓涓流出，落在杯中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我还以为你把它放在马车上，毕竟样子太丑了，会拉低你的品味。”

　　“不会，很好。”苍白的手自大氅下伸出，白玉般的指尖执起精致的茶杯，把温热的水流送入好看的唇瓣之中。

　　司重明清楚看到对面那高高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

　　“这天真热···太热了···”嘴里嘟囔着，她抬手冲自己的脸颊上猛扇凉风，双眼躲闪着往四周看。

　　石房拢了拢被秋风吹得冰凉的领口，看了看周围旷野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枯草，不明白今天这天气究竟热在哪里？

　　可是司重明是真的觉得很热，恨不得立刻嚼下一把冰块降温，一转眼瞥见桌上那壶已经凉透的茶，也没细想，干脆直接提溜起壶把，仰头把整壶凉茶全灌进了肚子里！

　　云栈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喝了个精光。

　　“司重明！你可知道女子不可饮凉茶！”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直呼全名。

　　司重明愣愣的放下茶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云栈暗自深呼吸几次，再开口已经缓和了语气，“女子贪凉对身体不好，日后你···你···会腹痛。所以日后切不可再吃生冷的东西，天凉也要注意衣物保暖。”

　　“······哦，”司重明呆萌点头，转而脸上又添一丝疑惑，起身挪开面前的茶壶等物，她俯身趴在石桌上，在离云栈只有两寸的地方停住，看了看一旁转过身去的石房，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月事的时候会腹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登时响起，吓了石房一跳，赶忙回身去看怎么回事。

　　司重明来不及抹掉被喷了一脸的茶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云栈身后，抬手轻拍他的背后，给他顺气，“你没事吧？”

　　石房也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就要往云栈嘴里送。

　　“咳，不，咳，不用。”咳嗽怎么也止不住，云栈却抬手示意石房不用吃药。

　　石房看着自家主子的状态并不好，心里有些担忧。

　　过了许久，在司重明的轻拍下，云栈的咳嗽渐渐停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嗽得太厉害的原因，两边脸颊血色上涌，通红一片。

　　司重明这才有心思擦去自己脸上的水渍，“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冷风吹得太久了？要不要回车上休息一下？”

　　云栈还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房，想了想还是拉上她的手腕，把她的身子拉向自己。

　　看着她纯净坦然的双眸，云栈仿佛能听见心脏不停挣扎的声音，脸上也愈加炙热。慢慢凑近她的耳畔，在确认石房听不见之后，云栈唇瓣轻启。

　　“傻丫头，女子的月事，除了夫君，是不能跟旁的男人说的。”

第166章 立冬之期

　　随着南诏太子苏醒的消息传出，被人刻意搁置的和亲人选一事重新被翻上台面。

　　近日以来，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上，都存在不少争论。

　　对于百姓们来说，越早定下和亲人选和婚期，太平的日子便更近一步，只要不再打仗，就是最好的。

　　可在朝堂上，这事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皇宫，御书房。

　　早朝刚结束舜德帝便一脸烦躁地直奔御书房，刚刚落座，小宫女奉上一杯茶水，还未来得及放在桌上，便被盛怒之下的舜德帝一巴掌打翻在地。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宫女害怕的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李谭瞥着舜德帝的脸色，冲小宫女偷偷打了个“下去”的手势，指使人把污渍清扫干净，自己则是殷勤上前笑着重新给舜德帝奉茶，“陛下您息怒，万一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朝堂上那么多事可都还等着您定夺呢。”

　　“哼，等着朕定夺？朕看他们巴不得能自己决定呢！”舜德帝脸色难看，想起早朝上那群大臣的争吵，心中便愈加生气，“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地，说那么多，不就是不想让这婚事落到自己主子身上么！呵，他们倒是真忠心啊！”

　　“陛下这是哪里话，”李谭笑呵呵说道，“您是一国之君，您才是大人们唯一的主子。他们也只是各抒己见，说到底都是为了陛下您的江山好，您又何需生这么大的气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他们倒是“‘抒’了，可是‘抒’的到底是谁的‘见’，难道你看不出来？不就是他们头上主子的么！”舜德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四周等着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全都噤若寒蝉。

　　李谭依旧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喜气，“奴才蠢笨，只知道陛下就是奴才头上的主子，是大舜的天，想来各位大人也是同奴才一样想的。”

　　“你就是会说话！”瞪了他一眼，舜德帝感觉自己的火气倒是消了几分，可是心头依旧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痛快，“你也别和稀泥，朕知道，朝中百官早就有人暗中站队了，他们三个都想要朕这个位置，朕都明白，也都理解。说实话，朕也不怕他们争，若是真能凭手段争得了这至尊之位，百年之后朕也会欣慰。但前提好歹手段得光明磊落吧？可是你看看他们！”

　　舜德帝越说越气，“为了把和亲的事推给对方，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刚才也都听见了，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若是真的这样，只怕他们哪个做了皇帝，其他两个的下场都好不了！”

　　“······”李谭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番话中牵扯的已经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参与意见的了，舜德帝只是随口抱怨，老子骂儿子，有几个是真的因为心中生厌的呢，大多都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这个时候旁人若是多言，不仅得罪儿子，老子那边也得不着好。

　　果然，舜德帝也并没有打算听李谭回答，发泄了一番，总算没有刚进来时候的烦躁了。

　　正当舜德帝有了喝茶心思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人通传九千岁求见。

　　茶也顾不得喝了，舜德帝示意赶紧把人请进来。

　　没一会儿，云栈裹着厚厚的毛裘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外面天冷，赶紧过来暖和暖和。”

　　李谭赶紧出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汤婆子和炭火做取暖之用。

　　看着云栈冷得发青的脸色，舜德帝满是担忧和责怪，“朕不是许你天冷就不用上朝的吗，你偏偏不听，看看，每年冬天都要遭罪。”

　　“陛下体恤臣子，臣子却不能恃宠生娇，连累陛下因为微臣被外人诟病。”

　　“你啊！”舜德帝无奈摇头，可也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顺手把面前还热着的茶水递给他，说道：“喝点，先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