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后宫的咸鱼生活 第127章

　　章佳氏冷静下来想了想，之前皇上去畅春园时候就带走了位太医。这次出行再带走一部分，太医院就空了一大半了，十三阿哥留在宫里未必比去畅春园好，万一有个痛疼脑热的她还不放心呢，这么想着心倒是不再担心了。

　　十三阿哥午睡的时间到了，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看着就困了，奕瑶让奶嬷嬷和章佳氏带着孩子去歇着了。

　　五格格一看章佳氏走了，就立刻跑了过来，“额娘，你快同我说说畅春园情况，这次过去咱们住在哪呀，我听太子和大哥他们说畅春园有好多个院子，每个景色都不一样的……”

　　奕瑶横了她一眼，问道：“这次出行要准备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五格格立马接道：“额娘你就放心吧，林嬷嬷都准备的东西我都看过了，连同皇玛嬷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一轮，皇玛嬷还夸我孝顺懂事呢。”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五格格一点都不操心，下面的宫人自然会给她办理的妥妥当当的。

　　可是奕瑶不放心，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注意培养五格格管理的能力，毕竟清朝公主的前车之鉴真是太多了，抚蒙的公主为什么早逝的那么多？除了客观的原因之外，和公主本身的性格关系。

　　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就有很大的权利，若是公主没有能力辖制她们，就会反过来受到她们威胁。五格格在这方面就很好，即使对亲近的林嬷嬷也只是尊重有加，但绝对不会言听计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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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皇贵妃看着各宫报上来的随行人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只是出去畅春园而已，但是出行的嫔妃和阿哥格格甚多，年岁小的更是有好几个。服侍的宫人就和所带的东西多且繁琐，林林总总的汇报了好几个册子，不知道还以为是要迁宫呢。

　　她把手里的册子递给玉璇，吩咐道：“把这份单子交给内务府，让他们照着上头的数目来安排，这件事你全程盯着，可不能出岔子了。”

　　这次出宫的不只是各宫的嫔妃，还有太皇太后和太后，皇贵妃想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她不想让人诟病。

　　“太皇太后那边可都妥当了？”太皇太后是这次出行中最慎重安排对象，不仅是她地位尊崇，也是因为自从入了冬身体越发不好了，皇上也是觉得紫禁城了幽冷，才想着让太皇太后去畅春园居住，对她老人家的身体有好处。

　　“娘娘您放心，奴婢已经让玉玑去慈宁宫苏麻嬷嬷处询问情况了。”

　　“你们俩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皇贵妃点头笑道。

　　她正打算去看看八格格的东西收拾可如何了，虽然有嬷嬷和宫人在，可关于女儿的事皇贵妃总是想亲力亲为才能安心。

　　门外，太监小桂子急匆匆的从外头跑回来，已经是初冬了，可他的额头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汗珠，正央求守在门口的宫女传话，说玉玑姐姐万分紧急的事要禀报皇贵妃娘娘。

　　看着小桂子着急忙慌的，宫女也不敢耽误，玉玑可是主子身边的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可不敢耽误了玉玑姐姐的事情，应了一句便扭头进殿禀报。

　　“什么？太皇太后的病情突然加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贵妃听了小桂子传回来的细细，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太皇太后身子是不甚好，可平时都是些痛疼脑热的小毛病啊，病重怎么这么突然？

　　“娘娘，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是玉玑姐姐让奴才回来禀报的……”小桂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紧张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快！ 给本宫更衣！”她必须马上赶去慈宁宫!

　　玉璇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忙指挥宫女找了一身常服换上，两三下就给主子梳了一个简单又不失仪的妆容，立刻就赶往慈宁宫。

　　皇贵妃坐在贵妃肩撵上赶去慈宁宫的途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很是不安。从小桂子禀报回来的消息中得知，太皇太后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去年太皇太后病重时皇上还在宫里，有皇上在上头顶着，加上太皇太后向来不喜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这次不一样，皇上不再宫里，若是太皇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了，怕是皇上要迁怒于她了……太皇太后已经是这个年纪，如果万一……还得赶紧禀报皇上才是，虽然慈宁宫那边肯定会早早去通知皇上，可是她身为统领六宫的皇贵妃，这件事情她必须赶紧呈报上去。

　　好在畅春园离紫禁城的距离也不远，想来皇上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了，“你去各宫主位去通知一声，去畅春园的事情怕是要暂且搁置了。”太皇太后突然发病，只怕连皇上都要回来了，还去什么畅春园啊。

　　这次期盼出宫不止是各宫嫔妃，连皇贵妃都是期盼许久的，遇上这件事情也免不了在心里嘀咕，太皇太后病得真不是时候!

　　太皇太后病重，皇上得到消息后快马加鞭从畅春园赶回来紫禁城，亲自守在太皇太后身边侍疾，随后命各宫嫔妃轮流侍疾。

　　这一次侍疾可不像上次一样只是短短几日，而是一连熬了两个月，整个紫禁城都弥漫着药味和低沉的气压，仿佛下一刻就要风雨欲来。

　　奕瑶侍疾两个月，接连的熬夜让她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说别的嫔妃了。刚刚交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皇贵妃的脸色比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更加苍白，还有宜妃和温妃等等，一个个的黑眼圈用最好的脂粉都掩盖不住，怕都是咬牙撑着的。

　　即使已经快要累到身体的极限了，可是所有人都不敢有怨言，生怕在这个时候触到皇上霉头。

　　虽然嫔妃没有金手指，不知道太皇太后大限在什么时候，可是看着这些天一个两个被罚被贬的太医、还有动辄得咎的皇上、紫禁城低沉的气压，也大概能猜得到，太皇太后怕是时日无多了！

　　在为太皇太后侍疾的嫔妃当中，最为真心实意为太皇太后侍疾的绝对是温妃，她恨不得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才好。温妃如今在宫里的地位尴尬，论宠爱她不如奕瑶和宜妃，地位也不同皇贵妃。但是比起别的嫔妃也还算是好的，可偏偏温妃不能忍受这样的尴尬的地位。

　　她自诩是出身满清开国五大功臣的一等公府，论家世底蕴后宫的嫔妃当中救没有比得过她的，就连佟佳氏也就是仗着是皇上的母族，近几年才慢慢起来的。

　　可现在竟然别佟佳氏和包衣家族出身的兆佳氏压了一头，更是同宜妃、荣妃等家世不怎么的女人平起平坐，她怎么甘心。

　　前些年皇上看在孝昭皇后的份上，对温妃还是不错的。可对孝昭皇后的愧欠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两年皇上待温妃就远不如从前了。而太皇太后因为喜爱孝昭皇后，爱屋及乌对温妃也是有所偏袒。要是太皇太后一旦去世，她就真没有依靠了。

　　十阿哥胤偊年纪尚小，而她的胞弟法喀也因行事不正，被御史弹劾，去年已经被皇上革去了一等功的爵位，由嫡福晋所出的阿灵阿来承袭爵位，此后皇上接连给了阿灵阿重要的职位，反观她的亲弟弟，现在闲赋在家，越发颓废了。

　　娘家的变动，让她在宫里的地位就更加不稳，虽然身为四妃之首，可是惠妃、荣妃等人看着她家族的这一支逐渐没落，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温妃只愿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等到她的十阿哥平安长大才好！

　　温妃的祈求 和众嫔妃尽心尽力侍候，仍然没能改变这为历经三朝的老人走向落幕。

　　十二月二十五日这天，已经几个月不能下床的太皇太后竟然奇迹般好转，康熙似乎隐约有了猜测，可他始终不愿相信，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让太医为太皇太后查探。

　　太皇太后出奇的清醒，摆手拒绝太医的请脉，笑着的说道：“哀家的情况自个清楚，不用瞎忙活了。玄烨啊，咱祖孙俩好好说会话！”

　　皇贵妃也算是听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了，她福了福身，朝着奕瑶和其他嫔妃使了个颜色，众人一同退出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嫔妃神色各异，心里都在猜测太皇太后会同皇上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想必是在交代遗言了吧？若是在平时皇上未必会悉数听从太皇太后的意见，可如果是临终之言，在皇上的心里还是有很重的分量的吧？

　　别的事情她们不关心，她们唯一担心的两件事情，一个担心再出一位继后，还有就是太皇太后在众多阿哥格格当中，最为看重的就是太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同皇上说些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从内殿出来了一位老嬷嬷传话，说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召太子殿下进去。

　　惠妃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护甲抵得掌心留下几条红痕也没有发觉，她的儿子才是长子，没有独独召见太子？她抬头看着前面的皇贵妃，只见她面无表情，似乎对于太皇太后单独召见太子的事情毫不在意。

　　皇贵妃没有儿子，惠妃如是想。她又隐晦的看了看在皇贵妃下首的奕瑶，奕瑶的神色更是平静，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温妃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宜妃和她之间隔着荣妃并排坐，看不到她的眼神。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传话的嬷嬷又出来了，“太皇太后有令，宣皇贵妃、贵妃入内。”

　　皇贵妃和奕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平时太皇太后对她们两个并不算待见，为何在这个时候宣见？难道是因为她们的位份是后妃当中最高的？

　　两人一头雾水的入了内殿，躬身行礼。

　　太皇太后并没有喊她们起来，而是单刀直入的问：“佟佳氏，哀家这些年对你并不算好，你可有怨恨？”

　　一听到这话，别说皇贵妃了，就连奕瑶的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不知道太皇太后此举何意？

　　显然皇贵妃也愣住了，但到底是多年历练出来的，立刻就跪下说道：“臣妾不敢，老祖宗向来慈爱、对晚辈宽容，臣妾心中感激……”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太皇太后打算了佟佳氏的话，“哀家冷眼瞧着，你这些年倒是有长进，也算勉强担得起统领六宫这一重任了。”

　　奕瑶面上平静，可心里已经波澜万千了，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皇贵妃担得起统领后宫的重任？可统领后宫除了皇后之外，皇贵妃也是有资格的，太皇太后说这话究竟有没有要立佟佳氏为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说完，虽然没有看着她们二人，可眼角的余光却没有离开过。她曾经是不希望佟佳氏再出一位皇后的。不是她改变了对佟佳氏的态度，而是她冷眼瞧着，这后宫里是在没有合适统领六宫的嫔妃了。

　　温妃那孩子一开始她是看好的，隐约还有几分孝昭的影子，可近来行事也发急躁、没有分寸，可惜了。反观，佟佳氏这些年确实变了不少，行事也变得越加公正，也勉强算是合格的了。且现在佟佳氏膝下只有一个八格格，生八格格的时候就伤了身子，是彻底没有再生的可能了。

　　太皇太后不再看佟佳氏，反而是将目光转移奕瑶身上，奕瑶一抬头就对上太皇太后犀利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的低下头。

　　太皇太后笑了，只是声音听着有气无力了，咳咳了两声，“慌什么，你当初的胆子哪儿去了？当时你可是一手扯着哀家一手拖着琪琪格就跑出去了，哀家的手腕都被你扯的生疼。”

　　虽然是低着头，可奕瑶能感觉到这一刻四面八方的眼神都聚集在她的头顶上，就差把她的头顶盯出一个窟窿来了。她想了想才明白太皇太后说的应该是十八年地震的那次，听她的声音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的。

　　可奕瑶不知道怎么回，只能祭出万能句式，“太皇太后恕罪。”

　　“你何罪之有？要不是有你，哀家和琪琪怕是要被压在宁寿宫了。”太皇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顿了顿，又说道：“哀家乏了，你们都出去吧。 ”

　　奕瑶满脸茫然，太皇太后宣她进去就为了说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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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二十六年，腊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崩逝于慈宁宫。

　　临去前，留下遗言与康熙：“……太宗梓宫奉安已久，卑不动尊，未便合葬。若别营茔域，不免劳费。我心恋汝父子，不忍远去，必安厝遵化为宜。”①

　　太皇太后殡天，皇上悲恸异常、痛哭几近昏厥。更是一连几日守在太皇太后灵前，昼夜不寐。并打算在慈宁宫中持服二十七月，遭到了众大臣反对，恳请皇上为了保重龙体。

　　皇贵妃领着奕瑶在内的嫔妃、公主、格格及宗室福晋等，在慈宁宫为太皇太后持服，担心的说道：“皇上一脸几日如此，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奕瑶也默默摇头叹气，皇上虽然政事上并没有对太皇太后百依百顺。可太皇太后对于皇上来说绝对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此时太皇太后崩逝，对于皇上不亚于信仰崩塌……

　　看着奕瑶不语，皇贵妃继续说道：“我听说，众王公大臣奏请还宫、保重龙体，可皇上还是拒绝了，并且把王公大臣都骂了一轮。”

　　她是真的担忧皇上的身体，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利益上，她都希望皇上能长命百岁，可此时看着皇上为太皇太后悲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太后娘娘日前为太皇太后哭丧、悲伤过度已经昏厥了过去，让皇贵妃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劝慰皇上才好。太后昏厥，在人选上苏麻喇姑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可现在的苏麻喇姑也是一副悲痛欲绝、神色木然的守在太皇太后的灵前。皇贵妃是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可想到重王公大臣的请托、还有皇上的身体，皇贵妃一咬牙便走进去了……半晌，却是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显然未能劝得动皇上。

　　梁九功见皇贵妃的劝阻也无功而返，心里失望不已。皇上这两日水米未进，再如此下去怕是会出大事的！要是皇上有个万一，他们这些近身服侍通通没好果子吃！

　　他急得干瞪眼，这些天他也同皇上一块熬着，再加上着急上火双眼已经通红，瞧着甚是吓人。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所有服侍的太监通通都低下了头，恨不得垂到地上，生怕梁公公惦记他们。

　　梁九功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个人，或许有用。

　　“什么？让我去劝皇上？”奕瑶吓得急忙摆手拒绝，“不行的，我不行的，刚刚这么多王公大臣和皇贵妃都无功而返，本宫人微言轻又笨嘴拙舌的，怎么可能劝得动皇上呢。”

　　开玩笑，现在的康熙就是一个随时待爆发的火山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怕死的在这关头撞上去？她躲着都来不及呢。再说了她算那个牌面上的人物，凭什么康熙就会听她的劝？

　　奕瑶自认没有安慰人的本事，也没有巧舌如簧的功夫，她还是默默的做一个循规蹈矩的贵妃吧。

　　梁九功见她拒绝，着急的恳求道：“贵妃娘娘您就去试一试吧，皇上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奴才担心万岁的身子会受不住的，奴才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求您的……”

　　他把希望寄托在贵妃身上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太皇太后临去之前，可是特地找见了皇贵妃和贵妃的，并且还给二人留了恩典，皇上就算是不听贵妃的劝阻，想来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不会迁怒于她的。

　　奕瑶被梁九功眼巴巴的看着，心生不忍。平心而论康熙待她一向是不错的，当然这份不错仅限于皇上和嫔妃的身份之间，她这些年身居高位，日子过得还算舒心……这都要感谢康熙这个上司。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心一横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颓废阴郁在坐在太皇太后的灵前，周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头发有些许凌乱，从背影看过去整个人疲惫不已。

　　奕瑶走过去，低声的喊了句：“皇上……”未见眼前人有回应，又低低的喊了几声，可始终没能得到康熙的回应。

　　她硬着头皮搬出了太皇太后。“皇上，老祖宗在天有灵，肯定不愿意看到您如此不顾惜身体的，老祖宗是慈爱不过的，尤其最疼爱皇上的，若是知道皇上如此糟蹋自个定会伤心的……”

　　康熙这才抬起头，狭长的凤眼布满了红血丝，可眼神依旧锐利，一瞬不瞬的盯着奕瑶，看得她头皮发麻。

　　就在奕瑶以为会迎来康熙的震怒时，却听到他沙哑的开口：“朕……并不是先帝宠爱的阿哥……年幼时在宫中甚至艰难，幸有老祖宗多加照拂，后来先帝和慈和太后相继仙去，朕早失怙持，趋承老祖宗膝下，鞠养教诲……如果没有老祖宗，断不会有朕的今日……”喑哑低沉话语，字字流露出对太皇太后的深沉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