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香梨
“想必你这阴阳血是最为有效的!”
苏念栀两目一阖,暗道:“失策了......”
“蔡婶,你有所不知,遇上此事,我已无心再留于这世间,这孩子我也不想要了,若能一死,也算是解脱,但......”
“我也有意帮蔡婶您召回儿子的魂魄,只是您将我这样捆着,委实不太舒服,尤其是那扎进我小臂的银针更是难受得紧。”
苏念栀不指望蔡婶能够打开锁链,只愿蔡婶儿能够将那银针解开便是。
蔡婶顿凝片刻后,觉着苏念栀说的也算有理。
何况,她要的是活着的苏念栀。
思及此,蔡婶抬手将扎进苏念栀小臂的银针一一取出。
又从身后的木匣中取出了一张灰皮,她将那张灰皮铺在了苏念栀的脸上,霎时,苏念栀额前鸢尾花的印记被覆盖,此时她的面容亦是与其躲在角落里的女子无异。
她们都有了同一张脸。
蔡婶给苏念栀覆好脸皮后,又再次从木匣子里取出了一只绿药,将那草药围着苏念栀绕了一圈。
苏念栀顺时被那草药之味所围裹。
她眉头一皱,蔡婶实在是太谨慎了。
她如今被换上了另一张面皮,且这面皮......根本无法揭下来。身上又蒙了草药之味,即便谢妄清愿意来救她,怕是也难以将她从一堆人中认出。
下一刻,蔡婶解开了苏念栀身上的枷锁,转而带着她,将她轻轻丢进了角落中。
这样一来,谁也无法辨识出她了。
“老蔡,快出来,那外边儿闹起来了!”
蔡婶才将将把苏念栀这厢处理完毕,便见秦伯苟着身子从地牢的长梯而入,拽着蔡婶便往外走。
临走时,还不忘瞪了一眼苏念栀。
蔡婶一走,地牢中复归平静,而那石台之上的木棺被明火围绕,此时更显诡异。
在苏念栀身侧的众多女子皆默然无声,唯有清泪滚落。
她便是想要开口发问,也不知该如何启唇。
恰逢其时,她忽觉肩头被人一敲。
她怔愣着转身,只见与她一样蒙了一层面皮的女子蹲步来到她身后。
“苏念栀。”
苏念栀眉梢一动,她怎知自己的名字?
却见那女子两眉一拧,低声道:“是我,茯苓。”
苏念栀一时愣神,她尚且未有辨别出究竟是扶翎还是茯苓。
只见茯苓再次拍了拍苏念栀的肩头:“欸,你这脸皮都展开了,是打了羊胎素吗?”
她忽而又抬手,佯做噤声之状:“欸,这是可以说的吗?”
苏念栀依照记忆,不自觉便应声:“嗯......怎么不可以呢?”
“嗯?”
“是茯苓?”
苏念栀反应过来后,疑声发问:“你怎会在此?”
茯苓盘腿而坐在苏念栀身侧,在她耳畔低声道:“这家客栈不是夫妻才能入住吗?我所侍奉的那位郡主扮作了男子,我则扮作她的妻,现今自然
被抓了进来。”
“我告诉你噢,这个蔡婶的儿子几年前战死于沙场,那时还不及弱冠之年,蔡婶悲痛欲绝,将那遗骨捡拾回来后,便放在了那具棺材内。”
“不知她从何处听说的,只要集齐三十名妇人之血便可将其亡去的儿子之魂招引回乡,随即便可复活。”
“而你,多半是要......”
“怎样?”
苏念栀早已察觉蔡婶对她和对其他被绑来的女子不一样,唯独她是被捆缚在那木架之上。
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
而下一刻,茯苓之言,却在她心口浇覆冰水。
“你......估计要被蔡婶放进木棺里,以你为主体,存放我们的血,最后来招魂。”
苏念栀搭在裙摆上的指尖一紧。
“进......棺材?”
*
招福客栈
本就微明的烛光被寒风盖灭,随着寒风一道窜入客栈内的还有一道血腥之气。
腥气在四周蔓延,血珠早已将客栈内摆放的木桌长椅所浸染。
几名壮汉躲在圆柱之后,怔怔然不敢跨出一步。
他们怒目圆视,瞪着那站在客栈门前的少年。
此时客栈已被他转手而阖,唯有从窗透进的月光才洒落些许光照。
那白袍少年立于正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长剑,剑刃上泛带鲜血,血珠顺着剑刃滴落,最后滑至其墨靴前。
而在他跟前,已经堆了几名壮汉的尸|体。
谢妄清深吸一口气,贪婪地享受着血之腥气带来的愉悦。
他转了转手腕,长剑倒泛出寒光。
谢妄清笑而抬眸,面上清俊如常,让人瞧不出异色。
他缓缓走到那圆柱之前,在众人身前站定。
众人早就见识了谢妄清方才是如何沙人的,此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都是秦伯花钱雇来的,倒也犯不着为了钱将命都给丢了。
“大......大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您就放过我们吧!”
为首的一名黑衣壮汉跪地而呼。
却见谢妄清眉眼蕴笑,朝着那壮汉开口。
“苏念栀呢?”
那壮汉两肩抖颤不止,从那少年进门伊始,便一直在问苏念栀的下落。
起先拦在他跟前的那些个壮汉,原以为谢妄清是个好对付的,遂并未应答,反倒是上前与其厮打。
然而不过片刻,便统统人头落地,而最要命的是,那少年并非是一击毙命,而是像在玩|弄猎物一般,将他们的命耗至最后一刻。
到了现在,他还是在问苏念栀,他们不过是收钱办事,哪里知道什么苏念栀。
“大哥,我是真不知晓苏念......”
那壮汉话音未落,一颗人头咕噜滚地。
而壮汉身后的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忙向后一倒。
唯见白袍少年笑着转身,白衣未沾半点儿血。
他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漾开清波。
明音清润,若清泉缓流。
“你们有谁知道苏念栀的下落?”
众人哪里知晓秦伯将人带向何处,只能摇头以示不知。
“不知道啊......”
谢妄清尾音拉得极长。
“既然都不知道,那留着也无用,不过是群废物对吗?”
“对吗?”
他看向众人,唇边漾开浅笑。
众人尚且未有回神,便见寒影一起,长剑顺势而发。
一行壮汉被逼急,想着赌一把,所以拿起身侧的长棍便挥向谢妄清。
木棍旋转挥打间,却丝毫不能近谢妄清之身。
谢妄清却是很享受这一次屠戮的过程。
鲜血横流,然其白衣仍如最初般凌然白净。
他眉梢一挑,他很喜欢会反抗的猎物。
“这样就有趣多了......”
谢妄清持剑而动,白衣票转,剑起寒风,血珠点落,飞溅于空中,蒙了一层血雾。
猝然之间,一方木棍朝着谢妄清飞来。
那木棍并未伤及谢妄清,却打在了其袖袍上。
袖袍被木棍一拍,其中所藏的糖葫芦应声而碎。
本还面带浅笑,并未立时要了众人之命的谢妄清,在瞧见那糖葫芦碎渣后,眉间先是微然一皱,最后化开为笑。
猝然间,只见他衣袍翻飞处,长剑随其而动。
剑风止,唯有血气飘散。
室内再次化归静谧。
“无趣......”
他缓然俯身,想要将掉落在地的糖葫芦拾捡而起。
糖葫芦滚落在木柜之后,谢妄清将才一俯身,却瞥见一抹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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