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家种田了 第40章

作者:五朵蘑菇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他把出摊叫做歇庡?息,顾舒容便不忍驳他。她不懂读书,不知其累,只知道弟弟是懂事的,既然他这样说了,兴许读书真的很累呢?

其实读书不累。对顾亭远而言,读书从来不累。但他要赚钱,多积攒家底,这样姐姐病了舍得抓药,迎娶宝音时也会让她风光一些。

在镇上人来人往的街口支了摊子,顾亭远铺开纸张,研墨,思及陈家村的风景,挥笔作诗。

讲究的人家,会在家中摆些字画,买不起名人真迹,挑选自己喜欢的也是一样。顾亭远练就一笔好字,前世就常常当街写字卖画,此番重来,自是气定神闲。

而顾舒容出门后,便往王员外家去。王老太太是个善心人,从前顾舒容绣了帕子,每次来王家,王老太太都会选购几条。不过,今天她来不是为了帕子,而是给王老太太送豌豆黄来了。

她跟弟弟学会了做豌豆黄,今日便用碗盛了几块,送给老太太尝一尝。

“老太太安好。”见到王老太太,顾舒容福身一礼,“前日阿远说您想见我了,我亦想您了,还望不要嫌我打扰。”

王老太太笑眯了眼,抓住她的手道:“岂会嫌弃?我想你想得不得了。来,坐到我身边来。”

顾舒容依言起身,坐在老太太身边:“您身体可好?”

“比不上从前了。”老太太叹气,但神情还是舒展的,“以前能撵鸡,现在只能看别人撵鸡。”

顾舒容便掩口笑。

“我听说你与方家退亲了?”老太太问道。

顾舒容咬了咬唇,低头道:“是。”

“早该如此。”老太太道,“那姓方的,好些年没音讯传来,若是他死了,也就罢了。但若他还活着,可就是个混账了。”

这话,顾舒容只能垂眼听着。

“不论是哪种情形,这婚都该退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有什么说什么,不怕得罪人,“退的好!我早些年就劝你,你一直不听。”

顾舒容轻轻叹气:“您老一直慧眼仁心。”可哪有那么简单呢?方晋若如何,姑且不论。干爹干娘这些年对她和弟弟,是有情有义的。

“退就退了,不说了。”老太太道,抓着她的手,“好闺女,你想找个啥样的?跟我老太太别怕羞,老太太给你做桩媒如何?”

顾舒容心里一紧,脸色微微发白,把头垂得更低了,掐着手心道:“阿远要说亲了,我,我等阿远成家之后,再,再……”

“什么?!”老太太一惊,攥紧了她的手,“亭远要说亲了?啥时候的事?相看的哪户人家?”

第41章 送礼

顾舒容的手被攥疼了, 懵了一下,抬起头道:“您,您别激动。”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忌情绪起伏, 她按着老太太坐好, 才解释说道:“不是咱们镇上的姑娘,是陈家村的……”

将顾亭远说亲的这事, 跟老太太讲述起来。她很满意陈宝音, 因此讲述的时候,眉眼间透着喜欢。

老太太听着, 不由得叹了口气:“唉!”

听着老太太叹气,顾舒容心口一紧, 忙问:“老太太, 可有何处不妥?”老人家活了一辈子,经验足,莫非看出哪里不妥当?

“没有什么不妥。”老太太捶了一记自己的老腿, 惋惜道:“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啊!”

顾舒容一怔:“您,此话怎讲?”

老太太指了指门外,手指抖着, 恨其不争地道:“还不是你伯父?早先看上个白眼狼,倒错过真正的好儿郎!”

听到这里, 顾舒容心念转动, 有些明白过来。王员外早先看上李舟, 她是知道的。怎么, 现在看上阿远了?

要说王小姐, 也是个不错的姑娘。若是没有陈宝音, 她会考虑这门亲事。但既然已经有了陈宝音,她心里转过一圈,面上露出好奇:“白眼狼?是说……李公子?”

“李什么公子!呸!”老太太厌恶道,“幸好这门亲事没成。不然哪,可害苦我家秀秀了!”

这事王家没往外说,老太太在家跟王员外骂了半天,不解恨。正好顾舒容是个品格好的,又不多嘴,老太太便跟她倾诉起来:“前日子亭远提醒你伯父,你伯父入了心,便叫人去打听……”

那日顾亭远提起,他跟李舟有阵子不搭话了,王员外心中吃了一惊。

顾亭远这个孩子,王员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可是,李舟也不差啊!这是他看中,想招为女婿的人啊!

李舟生得一表人才,论起读书也很刻苦用功,来年下场,当是前程似锦。再者,他孝顺母亲,爱护幼妹,论品格也没得说。

王员外看了许久,梨花镇上就没有比李舟更好的人选了。既可以给女儿托付终身,又可以让王家更上一层楼。因此,时常示好,建立雪中送炭的情谊。

谁知,李舟并非记恩的人!

顾亭远的话,只是让王员外吃了一惊,心里还有些不信,于是叫人去打探。一开始,也没打探出什么,得到的消息跟从前一般无二。直到家仆继续打听,终于打听出了不同的消息。銥嬅

从前李舟有个邻居,借过他一斗米,后来那邻居家中有人生病,变卖家产,不复从前,李舟并未接济,而是不与其往来。

家仆问他,之前怎没听说过?那人回答说:“李公子文采斐然,今后必定前程似锦。我败坏他的名声,日后岂有好日子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李舟其人,负过的人当不止是顾亭远和那个邻居。王员外心中已经生出退却之意,自家示好这么久,李舟也未过分殷勤,他还当李舟面上抹不开,或者傲骨不弯。此番看来,未必如此。

倒不如算了,免得误了秀秀一生。

王员外就一个女儿,只想让她尽善尽美,本以为十全十美的李舟,原来颇有不堪,那还追求什么十全十美?于是,他想到了顾亭远。

最先王员外就考虑过顾亭远,但顾亭远身量单薄,比不得李舟英武坚毅,且顾亭远性子温吞,瞧着便有些软弱,不如李舟的果敢有担当。

只是如今看来,身量单薄或是沉浸读书所致,并非不健康。性子温吞,却不是软弱,只是性格温和有礼罢了。既如此,何不考虑他呢?

这世上既无十全十美之事,那九全九美也可。王员外瞧上了顾亭远,便跟自家老母亲一说。老太太也是愿意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顾亭远竟然在说亲了!

“我家秀秀没福分。”老太太叹息道。

顾舒容忙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是我家阿远配不上秀秀小姐。”说着,把自家弟弟一通贬低,“倔得不行,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啊,天天为他操碎了心。”

但这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老太太心里清楚,顾亭远除了身量单薄些,性子温吞些,并没有什么不好。

之前有李舟在前,王家觉着顾亭远逊色两分。如今李舟的真面目被揭露,再看顾亭远,就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了。

只可惜,再好也不是他们家的了。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乏了,便叫人包了些桂花糕,炸果子,送顾舒容出去了。

“不必送了。”顾舒容谢过了婢女,提着篮子,迈出王家的门槛。走出好一段,她脚下停住,仰头看天,长长出了口气。

这王家,以后少去了。

她今年二十有五,最好的年华已经错过了,若是嫁人,不会有多好的人家给她挑。嫁过去,要么是鳏夫,要么是身体残疾的男子。顾舒容都看不上。

她要嫁,就嫁如意之人。倘若没有,那便不嫁。

顾舒容脸色淡下来,整整神情,重新迈开步子,往菜市场方向走去。

陈宝音和二堂嫂、三婶、五婶在城门口会和。

“回吧。”

四人挎着的篮子都装满了,顶着日头往陈家村赶。

“都买了啥呀?”

“我在卖布的门口,瞧了好一出热闹呢!”

“东街口那有个支铺子的书生,瞧着俊秀斯文的,我给了他两文钱,他给我家铁蛋起了个好名儿呢。”

几人说着话儿,打发时间。听到五婶这么说,二堂嫂就问:“起了啥名儿呀?”

五婶一开始还不想说,二堂嫂就笑道:“咱不跟你用一样的。再说了,咱家也有识字的,呶。”嘴巴一努,看看陈宝音。

陈宝音就笑笑。

五婶犹豫了下,说道:“叫陈敬德。书生说,这是取自古诗的一个名字,意思是品德高尚。”说到这里,她看了陈宝音一眼,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纸,“宝丫儿,你给看看,这写的字对吗?”

书生给取了名字,还写了下来,给她带回来。

陈宝音便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眉头一挑。

“咋了?写的不对?”五婶慌了,她可是花了两文钱呢!

“对的。”陈宝音说道,将纸张重新折起,递还给五婶,“是字太好看了,我惊讶了一下。”

五婶一听,神情顿时松下来,笑得有些得意:“那是,我看过他的字,我才叫他给取的。”她那么傻的吗?随随便便相信人,就让人取名字?

其他人也要看,五婶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拗不过,半推半就的拿出来:“看吧,看吧,可不许弄皱了,我要给我家敬德存着呢。”

陈宝音听着她们说话,眼前浮现出刚才看到的字。清瘦劲锐,傲骨内敛,正是每日都会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顾亭远的字。他去支摊了?两文钱,取一个名字?眼里涌动思索。

说着话儿,路程不知不觉赶完。进了村子,四人先后散了。

陈宝音最后衤糀一个进家门。

“姑姑!”

“姑姑回来了!”

陈宝音笑着,看着兴冲冲迎上来的兰兰和金来:“嗯,回来了。姑姑给你们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兰兰和金来大声回答。

他们上午教其他人,为了比谁教得好,还分了两队。

“姑姑,下午你考他们。”金来说道。

兰兰的眼睛里也闪着光:“嗯,考他们。”她不会输的!

“好。”陈宝音点点头,笑着进了屋。

杜金花端来一碗水,说道:“去,去,别缠着你们姑,让你们姑歇会儿。”

“奶奶,姑是用脚走路,用嘴说话的。”金来辩驳道,“我们跟姑说话,姑不累。”

杜金花一听,瞪起眼睛,转头问道:“说话是不是用脑子想?用脑子想,还不累?你读书背诵不累吗?”

金来张大嘴巴,呆了。

“去,去!”杜金花一摆手,让破孩子赶紧滚。

金来乖乖出去了,兰兰也出去了。

陈宝音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满满一篮子,有陈有福要的芝麻面饼,她买了十个,大家都尝尝。有大嫂要的布,陈宝音挑的印花条纹的,兰兰现在又黑又瘦,像桃粉色鹅黄色都不衬她。有二嫂要的蜜饯儿。

“你给自己买了啥?”杜金花抱着一沓饼,心疼得不得了,多沉啊!

陈宝音拿出一根木簪,摇了摇:“我给自己买了根簪子。”是桃木的,上面镶嵌了玛瑙,好看着呢。

“咋不买根银的呢?”杜金花问道。

陈宝音笑道:“太招眼了,娘。”全村子里戴银簪的也没几个,一把手数的过来。

“那胭脂呢?你咋不买?”杜金花又问道。

胭脂?说实在的,陈宝音从前用的胭脂,都是几两银子一盒。用过了好的,其他的就看不上了。

“娘,我长得这么好,哪还用得上胭脂?”她把脸凑过去,“你看,你看,白里透红,好看着呢!”

杜金花却说不出一句“臭美”,只有心疼。宝丫儿还是黑了的,比不得刚来那会儿,皮肤像是刚剥壳的鸡蛋,那叫一个白嫩嫩,水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