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她假意腿软,更是贴近了宛陵霄。
“我们先去寻人。”宛陵霄道。
“寻什么人?”慕槿倚在他怀里问。
“找设境人或中心人。”宛陵霄道,“这种幻境,通常由一二人起。找到中心人,引出设境人,与之对峙,便能有出路。”
“那怎么寻呢?”
“先去找幻境的中心。”
……
一处幻境。
分为边缘和中心。
边缘,伴随中心而生,灵力稀薄,强者可探知出错漏之处;越往中心,则整个幻境趋于完美。
宛陵霄带着慕槿循迹而行。少许,他们已至中心。
“岚江……”慕槿轻声道,“但这里不是孟府啊。”
孟府正是靠近藏脉山和一岚江而伫立,但眼前之景,却不是孟府。
一座古朴的宅邸傍江畔树林而居。
前方却倏然传来了吵闹声。
“胥谷楠,谁让你欺负秀衫妹妹?!我说过,你再乱来,我打断你的手,你信不信!”
一个泼辣的女声贯穿江野。
慕槿却一愣。
秀衫。
……她娘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识海却忽然如被刀割了下。
这是个她假装遗忘、但没有遗忘,让她感观复杂的名字。
“姐,你何必多管闲事——”一道粗狂却轻狂的男声。
宛陵霄背着慕槿过去。
只见远处江畔,站着三女一男,为首的少女形容妍丽,穿得珠光宝气,腰佩血玉佩,正双手叉腰把一少年骂得狗血淋头。
那马脸少年正似年轻般的胥谷楠。
他本满脸憋红,却倏然硬气吼道:“我,我不过就是摸了摸胥秀衫!她一个二房来的被收养的野种,有什么不能摸的!你、你不准管我,你管我,我就告诉爹,告诉孟家!让你们的亲黄掉!!”
“去你爹的,你威胁谁!”那为首少女勃然大怒,一巴掌扇过去,“我胥家花如此大的功夫才开始谈这门亲,你竟敢说如此之话!你去啊,你去告诉爹你恶心的行为,他先打死你!”
年轻的谷胥楠明显气势没少女强,被打后只能捂着脸包泪不说话,恶狠狠地瞪向少女身后的二人。
“鹂姐,别生气。”她身后一位粗眉大眼的少女一边扶住她,一边揽住另一位看上去更小的少女,“秀衫,也别害怕。”
“鹂姐……胥谷鹂?”宛陵霄听到这个称呼皱眉,“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孟俦之母、孟夫人的名字。”
“啊。”慕槿应了声,目光却悄然锁到了那边缘、被人护在怀里的少女身上。
那是容貌灵秀的少女。
她雪肤明眸,红晕初妍,身着水粉色纱裙,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让人看一眼意图呵护。此时,她正咬唇落着眼泪,只因她的腰带散落,竟似被人粗暴地扯坏了。
“胥秀衫。哈。”宛陵霄又冷冷道。
慕槿:“……”
他这语气什么意思?
“这是谁啊?”她整理心情,却装作不知道地问。
“你没发现,她和龙女有五六分相似么?没有猜错,就是龙女的亲生母亲,来自二房的胥秀衫。”宛陵霄冷冷道。他语气颇有因为龙女也不喜胥秀衫之意。
“滚啊!”那被宛陵霄猜测是胥谷鹂的少女再骂。
胥谷楠捂着脸走了。
待其走干净,胥谷鹂和另一位少女才扶起了柔弱哭泣的胥秀衫。
胥秀衫哽咽道:“谷鹂姐,谢谢你……每次都是你,为我摆平这些……”
胥谷鹂道:“别谢。没什么好谢的。同为姐妹,我可看不惯这些污糟事儿。要欺负就正大光明的欺负,何必做那些。”
胥秀衫揉着眼睛继续无声落泪。
她本就柔美,胥谷鹂眼中都似浮现真切的怜意。
“当然,秀衫妹妹,一切还是出于你弱小,他们才敢这般放肆。”胥谷鹂没忍住说教了句,“我不可能一直护住你。平日,你还是要抓紧练功啊。”
“多谢谷鹂姐姐,”胥秀衫的声音很娇,轻灵如水,让人想起清澈的小溪,“但你知道,我的天赋,就那样的。再练功,也没什么用。”
“唉,罢了罢了,”胥谷鹂昂头,倏然自豪地道,“像我们这样貌美的女子,也不必练功——我们还有一条路。那便是嫁一个强大的男子,只要能拿捏住其人其心,便能一步登天啦。”
“秀衫妹妹你这么美,定能找到愿意护住你的男子的。我以后帮你。”
胥秀衫的脸登地红了,却害羞地抿着唇,没反驳。
但那另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女听到她们的话,却皱了皱眉,但似为什么忍住,才没说话。
“等我这里婚事谈好,我就去帮你务色夫郎。”胥谷鹂似极喜欢胥秀衫,拉着她的手晃,“毕竟,等我和那孟归岚公子结亲,我就是这行荒第一夫人,随意罩你和阿岐。”
“那我、我……多谢姐姐啦。”胥秀衫声如蚊蚋、面带红霞地道,“也望姐姐婚事早成。”
这时,远远的有仆从来,喊大小姐。
胥谷鹂昂头和她们告别,便牵着裙离开了。
此时,那浓眉大眼的少女和胥秀衫在。
慕槿看向胥秀衫外的另一位少女,其身着青衣,举手投足都干净利落。
她看了会儿,大概对其身份有了些猜测,却也问:“这……就是幻境中心人吗?那这是谁啊?”
“胥岐。影女之母,胥家二房的前家主,后来被胥家大房和黄金台联手迫害至死。”
宛陵霄简短介绍,又眼神化冰,下结论,“这竟像是百年前,龙女出生前,‘两房夺婿’时期的记忆幻境。”
“……两房夺婿?”慕槿抿唇,压住心潮,“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设境者是谁?”
“……还看不出。”宛陵霄凝眉,“但我认为,不是孟夫人。因为明显胥秀衫和胥岐处灵力更强,幻境中心靠近她们。”
“但她们……都过世了,不是么?”慕槿皱眉。
她母亲死了。她确认。
至于胥岐……她当时力量不够,保不住,被害死了。她也无比确认。
“不知,继续看吧。”
……
江畔上,胥秀衫和胥岐正并肩往回走,十分亲昵。
不过,她们虽关系亲昵,同出二房,但实际上并非亲姐妹。
胥秀衫,是胥岐父亲表妹的女儿。秀衫之母当年低嫁,然而因祸,和丈夫一起抛下尚在襁褓中的胥秀衫死去。胥岐母父怜惜胥秀衫,就把她接来家中当亲女儿养。
此时,胥岐护着胥秀衫,也正如亲妹妹。
“秀衫,那胥谷楠真是太可恶了,你可还好?”
而灵动的少女胥秀衫正红着脸,似乎还停留在方才的对话,在遐想什么。听到胥岐的声音,猛然醒神,她摇头道:“没、没事,多写岐姐姐关心。”
但大概还陷入某种想象中,她的面色红润,让胥岐一愣。
“秀衫,你可是在想方才鹂姐说的话?”
“没有……没有啊。”胥秀衫背着手否认。
胥岐沉默。
但少许,她突然捏紧拳头,道:“鹂姐的话是为你好……但,但秀衫,我不太同意。我不太同意你们方才说的话。”
胥秀衫吓了一跳,轻声道:“哪里不同意?”
“不必练功……找个人靠着就好。秀衫,你还小,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胥岐道,“我觉得,这是找捷径。真正该依靠的只有自己。起点再低,也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一切包在手里。”
“而不是不努力,去依靠别人。”
胥秀衫听到这样的批评,脸色蓦地白了,半晌,她眼里倏然包起了泪。
“岐姐姐,你不懂我。”
作者有话说:
菁遥的母亲胥秀衫是我创作过的最复杂的角色之一,不是纯正面的。
——
第101章 秀衫(二)
“我……我自小就没了依靠, 父母早逝,天赋不足。”胥秀衫本就有让人生怜的容貌,此时说着, 语带哭腔, 更是楚楚可怜,“而按鹂姐姐所说,嫁一良人, 对我来说是最快寻得庇护的法子。”
“我就希望,觅得一如意郎君……护我。”胥秀衫说着, 脸上又裹了红霞。
胥岐吸了口气, 却忍不住反驳:“但这样……把一切都押在别人身上,我感觉不好。自己若无长处,会被看轻的。”
“怎么会被看轻?这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呀。”胥秀衫眨着发红的眼, 柔声道, “岐姐姐, 我虽没有功力, 但可以当解语花,若那人累了、乏了,我哄着他高兴;他忙外处的事儿,我为他悉心料理内宅,让他离不开我。抓住人的心, 也是一种能力啊。”
但这些, 大多数人也能做啊……胥岐想着, 还想反驳, 胥秀衫却拉起她, 灵秀的脸洋溢笑, “岐姐姐, 你别想再说教我了……你不也喜欢我陪着你吗?难道不是吗?”
胥秀衫的确很娇俏,但也很讨人喜欢,胥岐和胥谷鹂两位姐姐都很照顾她。
而她一撒娇,胥岐果然没了辙,两人嘻嘻哈哈地回了住处。
她们寄住在胥府。
此时,胥家两房还没有彻底决裂,虽然大房家主胥谷鹂之父胥洲爱颐指气使、居高临下地指使二房,行事没多少尊敬,但当二房家主胥岐之母为二女修行求到他这里时,他还是表面上圆了家主的面,接了胥岐和胥秀衫来家庙中接受灵修,虽不善待,也不算亏待。
胥岐十分优秀,但也很隐忍坚韧,在胥谷鹂要出嫁,其弟弟们又不成器的情况下,她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去藏脉山附近的灵庙都高人指点,闭关修行“镜衣”。因此她告别胥秀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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