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姐姐休息休息吧?”
“等忙完这几日罢。”
她们的交流却并未持久,因为有宫人传卿澜兮来了。
卿澜兮脸色惨白如纸,伤未好完,是被扶着来的。此时,暮色茫然,暝烟四合,卿澜兮再次来看望先前被他误会的“褚菁遥”,又是道歉了番,又送了药。
影女自然言笑晏晏地接着话。最后,她“让”褚菁遥送送卿澜兮。
一出去,褚菁遥就听卿澜兮问:“太女如何?我听闻,她身上……被人皇中了毒。”
褚菁遥叹了口气,摇头道:“那也没有办法……不过,太女说,她会忍下的。她不会害公子。方才,我照顾殿下时……她梦里还念着公子的名字呢。”
话毕,她倏觉一道冰冷的凛凛目光落到头顶。
有点像宛陵霄的。但抬首,发现是卿澜兮无声地凝视她。
与她四目以对,卿澜兮猛地扭头,避开目光,又负手道:
“你……像是菁遥的亲信。但为何我从未见过?”
褚菁遥微微一笑:“卿大公子大忙人,自然不会黄金台的所有人都见的。”
她不知道为何,和卿澜兮站在一起时,倏然觉得识海里那针扎一般的疼更密了。她竭力掩下。
“哼。”却听卿澜兮冷哼了声,“我总会知道你是谁。”
他冷淡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你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好人,心机叵测。我南陵明月台会提防你的。”
有病。褚菁遥烦死卿澜兮。
在最早认识时,卿澜兮要么高傲得不理人,要么也是这般与她说话的。
他当时认为她教养不够好,母族出身不够高。
但褚菁遥后来发现,卿澜兮这般说话时……通常说明他对一人提起了兴趣。但这兴趣他自己心里估计并不会承认。
“卿大公子,别说笑了。”褚菁遥咬牙。可能有人认为这般来自贵公子的注意是情趣,但她一点都不喜欢。
她却还是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卿澜兮避开她的目光。
“澜儿。”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随即是不停的咳嗽。
卿澜兮被喊走了。褚菁遥松了口气,抬头,一辆马车停在了影女休憩的院外,离得远远的。她是正好送卿澜兮出了院门才看得见。
随即,有侍女来送上了药。
“卫夫人本想亲见太女,但可惜路上发了病,怕沾染病气与太女,所以只让我们送药过来。还望大人带去,让太女见谅。”
卫夫人……褚菁遥蹙眉,卿澜兮的后母卫明珠?她过去都没见过几次,一直病着。
而收礼不归褚菁遥负责。有女官出来接了。
她退至一旁,见卿澜兮唤了声“母亲”,便急急入了马车。
她悄然放出“耳”,对话声随风来。
“母亲……你可还好?”
“澜儿,好的。只不过有些疲乏。龙女殿下当下如何,伤得还重么?”
“伤得不重,但她精神似乎不太好。”
“唉,可怜的孩子。澜儿,你先前那般误会对不起她,可要每日都来看看她,才是好的啊……”
车夫抬鞭,马车起驾。
那对话也随风变小。
褚菁遥听着那道清冷的女声,却倏然感到识海再次传来了那细密的针扎般的痛。
她再次探,没有探出所以然。
但她不傻,已发现不对劲了。
……这头痛,怎么像是与卿澜兮和卫家人有关?
她未回影女那处,只当即隐匿了身形,跟着那卫明珠的马车。路上继母子儿子叙起了家常,如卫明珠要指点和看卿澜兮武学进程等等。
不一会儿,卿澜兮下来了,他留在了明月台。卫明珠回到了卿府。
褚菁遥未再跟进去,因为她注意到有几个卫家人鬼鬼祟祟地从卿府出来,又转去卫府。
二府相并,那卫府望西的后院,一位蒙面人出来,低声道:“可查清楚了,那黄金台太女的人驻扎在何处?”
“查到了。”他们一阵低语,后面倏然收了声,改用褚菁遥也听不明白的密语交流。
褚菁遥咬牙,她不傻,这卫家明显是要针对她的人。
她心里着急,便效仿着宛陵霄,蓦地抓了一人的芥子符来。
……她探查了一番,便放回芥子符,随卫家人前行。
……
这芥子符中,放着许多凶狠的法器,可囚人捉人,也可伪装。褚菁遥跟着这卫家的修士,很快明白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抓她的人,杀了再掩盖,引出龙阁与南陵的矛盾。
但那又怎样?她发现了。褚菁遥并未对这群修士动手,而是提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传讯给了亲信钟阁主。
钟阁主办事也十分地牢靠。在卫家修士埋伏在龙阁藏身的驿院附近时,钟阁主突然带了很多人出来,热情和礼貌地请他们进去喝酒吃席。
……一个卫家修士都没落。
卫家修士不由大眼瞪小眼。但要动手的人已经上来,还不戳破,似要化干戈为玉帛,他们无法,不得不跟着去。
不久后,褚菁遥伏在高处的竹林间,听到里面传来的歌舞斗酒声,松了口气,这件事便大概解决了。
回首,她望着那辽阔天幕的星空,却又想起了心里一直挂念的一件事——宛陵霄呢?
但此时,也是她想着,背后倏然传来一道冷哼。
褚菁遥警觉,猛地回头,却见一人站在高处。她本想躲,但再细细一看,那人身上——竟是裹着杀寸阴!
其杀寸阴泛着似从地狱来的黑雾,若邪秽再生,恶鬼再临。
如此戾气漫布的杀寸阴,褚菁遥除了见过宛陵霄练出还见过谁?
不知怎地,她盯着眼前人,莫名松了口气,也无语他这作态,笑着道:“伤没好,还不节制功力?”
回答她的又是一声冷哼。
褚菁遥叹口气,这小狼不知是在闹什么脾气。
惹他的是他爹,又不是她。
但见他今日不顺,她也愿意退一步,走过去,伸出手,便想拉住他。
“好啦,让我看看你的伤。”
然而,褚菁遥却倏然脸色大变。
只见眼前的黑影中倏然此处一把戾气四溢的剑。她急转下避开,连剑影都没看清楚,肩膀却被擦出了血,剧痛袭来。
那人又一巴掌扇向她的脸,其中竟渗出极大的恨意和恶意。
褚菁遥离得本近,错愕之间有几分措手不及,再躲开,那手竟直直击碎了她的锁骨,又打向她的腹部。
“你……”褚菁遥被打得气血翻涌。
这不是宛陵霄么??但这献长生,本是明净之法,能修成那修罗法一般的人,可不只有宛陵霄么?
她咬牙,本是心狠手辣之人,她回手了。
两掌相击,那其后澎湃之力,竟与她不相伯仲。褚菁遥更为生疑了。
“你做什么?你……可是误会了什么?”
“……”
对面却只以沉默回她。
褚菁遥召出血莲后,那影下人冷笑一声,突然转身朝竹林深处去,消失了。
褚菁遥咬牙,心中却生出她自己也不明的情绪。
不知何时开始,她竟坚定不移地相信宛陵霄绝不会真的伤她。
但理智回来,她再分析方才情景,除了宛陵霄,还能有谁既那么强,还会那般施展充满戾气的献长生呢?
她竟陷入了……许久没有的心绪纷杂、凌乱之中。
五脏六腑还带伤,仿若被火灼一般难受。但难受的却似乎不止伤,还有心情。
褚菁遥抿唇,谨慎地全身起血雾防备,想躲去高处探下方。
然而,刚走几步,却见又是一道阴冷的风卷来。
一道人影现,杀寸阴又来了!
褚菁遥抬手召血莲,咬牙,便想像过去一样先竭力把宛陵霄重伤!
她闭了闭眼,眼中散戾气,血光化剑,朝对方袭去,电光火石间,却听一道闷哼。
不知怎地,她心中咯噔一声,骤然收手,却是……却是打算再给眼前人一次机会瞧瞧。
……在过去,褚菁遥出手还从没如此拖拖拉拉过。
但也是同时,对方来袭,手中一顿,却也猛地收了剑。
或许因为收力太猛,那人影撞在了苍竹之上,冷风呼呼。
“……褚菁遥。”
宛陵霄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仿若隔世。
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褚菁遥听到这声音,瞳孔一缩。
她犹豫着,血莲护身,缓缓地挪向那人影。
但人影猛地抬手,竟是不管她那护体的血莲,褚菁遥惊愕,只怕再被伤,但见那手不带灵力,只是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宛陵霄身上的黑雾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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