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晦气。
“父亲?”卿澜兮不解的声音也传来,“您怎么不说话了?”
“这……我……”
少许,卿禹之才似乎从梦中醒来,晃了晃头,“这两位大人,我见过,都是黄金台的大人。有一位,不是还救过你么,澜兮。”
“是的,父亲。但……”
卿禹之却打断了卿澜兮,又缓缓道:“明月台,当以和为贵。或许有误会。”他又回头,紧盯宛陵霄,“方才是谁,在议论明月台之政的?”
宛陵霄低头,他看出卿禹之意图,不言不语。
但一位明月台弟子已经指向他:“是他!”
宛陵霄冷冷垂眸,也不抬头:“……”
却听卿禹之那温和却紧绷的声音传来:“那这位大人,可愿与我单独谈谈?”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卿府
绿树成荫, 葱茏静谧,父子二人踏过了那白整的石板,进入了界中。
众目睽睽下, 卿澜兮眼露不悦, 他一向知晓父亲以礼待人,但怎地什么人都要独见?还要用界罩住,使人看不到界中景?
而灵界之中, 卿禹之、宛陵霄静默以对,已是良久。
卿禹之紧紧捏着剑鞘, 也紧紧盯着眼前的宛陵霄, 那紧扣的关节已暴露了他内心情绪。
等了许久,他才低声喊道:“……霄儿。”
只此一句,宛陵霄眸色微动, 却未回应。
卿禹之像是知道早会如此, 便苦笑:“霄儿……你可知, 这数年来, 爹爹一直在寻你。”
“……”宛陵霄自是知道。
卿禹之数年来,来西岭找过他,也朝他写过信,只不过他从未予回音。
“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与爹爹说话了?”
“……”
沉默如刺。
卿禹之红了眼。
宛陵霄抬眸, 只见他的父亲面白如玉, 面庞上布满细纹, 与离别时比已陌生了许多。
他蹙眉, 淡声道:“我和南陵卿家之人, 没什么话可说。”
“霄儿……”卿禹之苦笑。
宛陵霄别开头, 盯着那四下的花草。
父子之间, 可谓好生尴尬。
却听卿禹之又小心试探道:“那霄儿此次,为何前来明月台?”
宛陵霄凝眉,本不想与卿禹之多说,但想到如今西岭情势,扭头冷声道:“黄金台,将夺长生剑。南陵卿家,最好小心着。”
卿禹之闻言,眼中顿时散出光:“霄儿是记挂着……”
“不。我只是为了保西岭。”
卿禹之眸光一暗。
二人再次陷入温吞的沉默。
实际上,在宛陵霄少时,即父子关系还未破裂时,二人一旦在一处,便是几乎是无话不谈。
而或许正是因为那曾经拥有的亲近,如今的沉默仿若变成了一把刀,同时割着二人。
宛陵霄手指收拢,只觉得这一切折磨得他要发狂。
按理说,他本一刻也不想与这位曾经的亲人多待。
但想到褚菁遥的危局,也想到与他相关的过去,再沉眸,他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开口了:“过去之事,不必提了。如今,大人身为卿家家主,当带我进卿府和卫府寻一人。那人我查出,是将对卿家、长生剑不利的关键人物。”
卿禹之抬眸,深深地看着宛陵霄,才问:“那人是何人?”
宛陵霄想了想,便把奚沉之的大概模样和力量特点,那人过去如何要杀他,又如何联络褚菁遥告知明月台之难的事修饰着告知了卿禹之。
“好,好,爹这就带你去找。”
“那出去吧。”宛陵霄并不想与卿禹之独处。
“那姑娘是何人?”却听卿禹之问。
“姑娘?”宛陵霄反应了一瞬,才明白卿禹之在指褚菁遥。
“……并不是熟悉之人。她不值得信。”
虽然,宛陵霄和褚菁遥关系有所缓和,但她那喜怒无常、两面三刀的性子他是熟知的。若是说熟,恐怕卿禹之能被褚菁遥卖了还帮她数钱。
而出界前,宛陵霄犹豫一番,又召出玉笥,放到了卿禹之面前:
“收回去吧。不必再送我这些。”
“……”卿禹之独立绿荫下,眼露黯败,肩膀都似乎被压了石。宛陵霄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
月明星稀。
修睦林外,正是通衢之道,连接那傲然挺立在明月山上的明月台。
褚菁遥坐在马车中,正朝北行。她却回忆起了方才的场景。
出乎所有卿家子弟的意料,卿禹之与宛陵霄相谈出界后,便坚称先前不过误会,还不顾卿澜兮的反对,把宛陵霄和褚菁遥请上了马车,让他们一同去明月台。
“父亲,此人对明月台不敬,您为何……”
“二位大人对明月台并无歹心。”卿禹之大概深知二位儿子的矛盾,忙把卿澜兮往前引去,厉声道,“他们方才朝我禀报了一事,的确紧要。我也有事相讨。好了,澜儿,人当气量大些,不必再说。”
褚菁遥上了马车后,便见宛陵霄面若冰霜地跟上,不由眯眼。
真是诡异的情形,卿家三父子,以这种方式同行。
而宛陵霄坐在她身旁坐定后,便闭眼一语不发。
褚菁遥挨过去,却是手缓缓地伸过去,拉住了他,再一翻,十指相扣。
……本是他们过去博弈和试探时常做的事,但如今被她一做,或许是因为之前识海互通和种草的新经历,猜忌少了分,这暧昧却比过去多了分。
“……做什么?”宛陵霄睨她,才觉方从那情绪的噩梦中脱离,哑声问。
褚菁遥只觉暖意从宛陵霄手掌持续不断地涌来,她本想抿唇,却觉得这样露怯了,不由灿然一笑:“关心你呀。看你不太高兴。想让你高兴。”
宛陵霄与她对视。
“哦。”他淡淡道。
这什么反应?
褚菁遥眼底荡过不满。
却见宛陵霄也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多谢。”
他握得很牢,暖意不断。褚菁遥一怔,才轻轻一笑。这还差不多,这才是乖小狼。
但她的目光扫向那窗外时,却发现虽然宛陵霄在有几分安慰,但她自己愁绪断不了了。
……如今的局面,实在太糟糕了。
她忍不住想一个人。
那便是卫明珠。卿澜兮提起的继母。
卫明珠……她的记忆里,几乎是一个透明人。
因为无论在原世界线还是现在的世界线,此人基本都是一个状态——久病缠身。
在她的印象里,此人虽然与卿禹之因联姻成了夫妻,但平日几乎不见面,并不亲近。她也不喜热闹,深居简出,相熟的人没几个。
但或许是这样——
褚菁遥猛地瞪眼。
这说明,卫明珠或许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幽魂,是个绝佳的藏身点。
大病,可掩藏附身时带来的小病;不喜热闹,便可掩饰性格的微末转变。
“啊。”她突然坐起来,脸煞白了几分。
宛陵霄也蹙眉看向她,见她神色,敏锐地眯眼:“你是在想卫明珠夫人?”
褚菁遥:“……”
她瞪向他,冷冷道:“没有,你在瞎猜什么。”
“我也在想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宛陵霄说。
“……”虽然不喜欢宛陵霄乱揣测她的心思,但褚菁遥想到如今的局面,也只有压低声音,“你想起什么了么?”
说话时,她扫了眼外面,示意宛陵霄隔墙有耳,隐晦着说。
宛陵霄道:“听说这位卫夫人体弱多病,与她的灵根有关,治了数年都未治好。我出生的那一年,似乎她便生了场大病,还是到我故乡南山求药的。”
这出生年份,自然是假的。褚菁遥听出他话里有话,是要提示时间,忙问:“哪一年?”
“闻焱十年,夏。”
褚菁遥脸色大变,这不正是褚竞翡死去,宛陵霄金丹被挖那一年?
做过人偶的她深知……一魂初次进入一具身体,说什么都会引起一些症状。而那不通过天道的夺舍,自然也会引起。只不过大病覆小病,所以之前他们没发现。
“天可怜见……”她的手脚瞬间冰冷,听外面动静,也不再多言,闭眼思索起来。
糟糕。这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她一把收回被宛陵霄牵住的手,转身背着他,趁外面的人不注意,以隐秘的方式传了两道灵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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