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褚拓年却倏然低笑,温和地看向褚菁遥:
“遥遥,父皇想到了,你之所以伪装,是因为秀衫和你那孟叔叔么?你深恨我,知道无法一辈子掩住这恨意,我也会察觉忌惮,因此装成可爱的小兔模样,让我轻视你。”
“不过,我早就看出一些端倪了啊。”褚拓年道,“我永远记得,你十一岁那年,那天夜里,我归府,你身上沾满了你娘的血,却对我微笑邀功。”
“然而,你的眼神木然而痛苦,你的手指僵硬而抽搐,你却努力压抑着一切,笑得明朗,伪装得如此有天赋。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或许会成为我。我决定放手看看,看你会走到哪一步。”
他话音带笑,仿若在说一个笑话。
“……”褚菁遥抬眸,目光却猛地浸入冰霜。
她盯着褚拓年,周身散发砭人肌骨的寒意。
也是这一刻,她发现他们二人真的很像。
他们都擅长攻心,擅长把刀插入他人胸口,搅得人肝肠寸断。
褚菁遥的笑容消失了。
她如无情的蛇,一声清喝,上善狠狠地劈向了褚拓年。
褚拓年又道:“遥遥,你知道,孤还喜欢看什么么?”
“什么?”见他带笑的神情,褚菁遥突然感到了不对,蹙眉。
“喜欢看人的反应,看一人所珍视的一切被毁灭时,这人会如何。”褚拓年低笑,“如今,我想看你的反应,我的女儿。”
褚菁遥脸色陡变。
——
胥影、孟俦处。
二人合力,刀光、镜影不绝,只听胥影一声低喝。“嗤”。
不息刺破了那毒瘴,卷向了熊槐津的手脚,如荆棘般缠住他。
镜影击破向背,化为利剑,刺穿了熊槐津的胸膛。
他们合力,杀了熊槐津。
熊槐津双目圆瞪,倒地之前,哀叹:
“到底……死于行荒啊。”
胥影见大仇亲手得报,仰天长啸一声,捂住双眼,竟是悲喜交加。
却见天空之中,风云搅动,血光从中射出,摄人眼目。
孟俦和胥影俱变色,只觉不妙。
“……那是什么?”孟俦蹙眉。
——
南陵,守东关上,卿禹之也浑身一震,只觉一股力量撞向了他掌控的大界,长生界轰鸣:“这是……”
——
战场。
诸将厮杀,那血光划过山野,与之同来的,是一道诡异的嘶鸣,恍若万妖齐鸣。
有人止兵,不敢再行,竟是意识到什么,转身就跑。
“灾象,灾象……”
——
山巅。宛陵霄处。
宛陵霄与天师酣斗。此时,“闲邪”刺穿了天师的喉咙。
南陵千神塔之战,让他进益不小。他不过施计加稳健施展功法,便杀了这天师。
望向天幕,宛陵霄的脸色却也变了。
只见四星连珠,血月临空,三日并出。此等灾象,他未亲眼见过,却是听说过——在系统的记录中。
这是过去的时间线里,他与褚竞翡的那场大决战中,呈现的天象。
此为凶相。而系统记录中称,这将会与“万物灭”的至高重同出。
那是方圆万顷内的毁天灭地之力。
所到之处,施展者欲图杀害之生灵,将手剥皮削骨之苦,八寒八热地狱之象同出,施展者仿若死神,可造百里横尸。
……褚拓年,万物灭修至如此程度?
也是这时,他才惊觉,褚拓年和褚菁遥父女二人之间的相似。
一样的藏拙。
一样的一鸣惊人。
宛陵霄脸变白,陡然想到,菁遥……此时在何处?
——
望向天空,褚菁遥的双目映出血色,手发颤。
她试图施展万物生,但无法阻挡。
只见那万物灭倾天落下,那地上诡异的符文与之相映,若是不阻止,只怕三山俱毁,一品之下,包括孟俦,包括她的属下,也几乎不可能有活路。
而一品之上,若宛陵霄,哪怕耗力挡过了此击,只怕也成了繁阳手中的猎物。
她咬牙看向褚拓年,却是召出了一柄画卷。
她道:“父皇,儿臣今日,也当与您有一个了断了。”
画卷开,虚空出,将二人猛地罩出。
褚菁遥把褚拓年拖进去了。
二人消失。
……
轰——
天幕之上,那倾天而来的万物灭,却仿若被神之手握住,倏然凝固。
宛陵霄赶来时,正好见到褚菁遥消失。
“菁遥!”他回首,全然不知褚菁遥方才施展了何物,只察觉那画卷背后传来的力量和当日褚竞翡恶魂拖拽褚菁遥进入决斗的秘境极为相似,是奚沉之遗物,不由心生不祥。
“那是何物?”他猛地回首,只见钟阁主伏在一棵树边,已是硬撑着在捂脸痛哭。
“那是‘生死之书’!”
钟阁主凄声道,“殿下为救我们才用的……只怕生死难料!”
“生死之书,那是什么??”宛陵霄的血都在发冷,他大概猜出了是什么,却不敢相信。
钟阁主:“生死之书,二人入,不可出,除非斗至一人死、一人活!”
——生死之书,正是生死状。
宛陵霄的血冷至凝固。
褚菁遥将与褚拓年在其中决斗。
第187章 踏明朝
褚菁遥缓缓睁眼, 入眼的,正是童年的懿王府。
夕阳西照,美不胜收。
但在这宁静的屋檐下, 她脚踩红砖, 握紧了“上善”。
风萧瑟。
她知道,褚拓年实力在她之上,方才之举, 是下策之下策,但两权相害取其轻, 接下来, 必是苦战。
褚菁遥垂眸,尽力冷静下来,默念:“是道则进, 非道则退。”
“日有短长, 月有死生。”
她所念诵的, 正是当日在明月山中, 卿无功所授心诀。当日,此心决助她突破了“万物生”,二法相融,她只盼此法,或许能再与她另一条生路。
而褚菁遥找到褚拓年时, 发现他正坐在池塘边。
——那过去, 孟归岚常来找她的池塘, 也是孟归岚曾被埋了数年的池塘。
褚菁遥心里冷笑一声, 知道这位父亲与她一样擅长“伐情”, 强压心中不适, 过去了。
岸边, 蝉声不断。
“生死之书。”褚拓年眺望池塘,正如一位和蔼的家长,“遥遥,没想到,你如此恨父皇。”
褚菁遥叹息:“您逼我的。”
夕阳落在他二人身上,洒下金辉,竟呈现出一片静好之象。
“我们之间,多久没有如此平和与美好的时光了?”褚拓年似在追忆,伤感地说。
“有的。”褚菁遥道。
他们的确有过。
褚菁遥讨好了繁阳之际,褚菁遥登上太女之位时,褚拓年都是从心底里喜悦,与她展现过和颜悦色。
而二人都是伪装起来连自己都可以骗的恶人,父慈女孝之际,倒是也都动过容。
褚拓年又指向这天:“这天,是苍天,该由我褚家掌握。可惜,这天道,却不由人心。”
“……”褚菁遥抬眸。
她早怀疑褚拓年曾收到过一些关于天道的消息,不然,褚竞翡的恶魂在卿家可以解释宛陵霄为何被挖金丹,却无法解释为何当年胥洲会拿着青苜蓿令追杀宛陵霄母子。
“您听说过什么么?”她试探。
“只是听说,天道以一人为尊。可惜,想用你斗他,到底,你和他搅在了一处。你太让我失望了,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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