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她被推走了。
……
“卓大人,先前的病好些了么?”
城西天明池苑,一位与卓家相熟的大夫正与卓瑝问好。
只因他听闻,七日前,卓瑝于正午突发急症,直接归家休憩,但奇怪的是,此时的卓瑝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端倪。
“不过是悟道时撞了瓶颈,不慎走火入魔罢了。”卓瑝微笑,“但好在我先前早备了来自行荒的上品灵药。此时无妨,谢过关心。”
一阵寒暄,大夫去了。
卓瑝回头,宛陵霄负手立在一池塘前,依旧紫袍加身,八尺昂藏,气度不凡。
这正是那黄金台将为那镇西指挥使罗阀接风洗尘的地方,天明池苑。
贵人常在这里举行宴会,一眼望去,仙桥、水殿、帐幕停在岸边,华贵、气派。
见卓瑝回来,宛陵霄垂眸看了他一瞬,似想起什么:“令妹呢?近几日怎么未见?”
卓瑝叹了口气:“毕竟此事危急,我把她送走了。”
宛陵霄:“哦,送哪里了?她的惧症好了吧?”
卓瑝微微一愣,又温声道:“送往黄金台南坡镇。那里风润,烈阳不至,是最好的调养之地。”
宛陵霄目光幽幽一动,又问:“那就好。可有人照顾她?”
卓瑝:“我母亲。”
宛陵霄“嗯”了声:“那便好,卓大人。”
他们这番话,外人看来也不过普通寒暄,并没有什么。
但跟随宛陵霄而来的随行修者之一却不由于心中发出一叹。
作为跟随宛陵霄已久的老人,他知道宛陵霄和卓瑝的渊源。
宛陵霄,少年时期随母住在南陵小镇,卓瑝比他小十岁,便跟家人居于隔壁,算得上熟识。
后来,宛陵霄去了西岭,卓瑝便举家搬迁至黄金台,但无意在中荒历险时再遇,卓瑝记得过去之情,竟拼了命地助了遇险的宛陵霄。
之后,也不知道宛陵霄和卓瑝说了什么,他自愿成为了宛陵霄在黄金台中的眼睛,考武举,中途为西岭立下汗马功劳。
宛陵霄也照顾他。那卓家小姐遇险时,宛陵霄更是亲自救过,对方虽因险染了惧症,但感念宛陵霄之恩,每次都想来见见。但奇怪的是,这次人没出现,难道是惧症发得严重了?
“凌公子,那方同僚唤我,我先走一步。”卓瑝说了几句,行了一礼,暂时离开了。“凌”是宛陵霄用的假姓。
宛陵霄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似有所感,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那是卓府所在的方向。
他倏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被挡住了的感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信已送了,主人。”仆从打扮的随行修士悄声对宛陵霄道。
宛陵霄淡然点头。
之后,在卓瑝的招呼下,他也一同跟随和旁人寒暄,带着巨商的气派。而他极具语言天赋,出口的是纯真的中荒口音,与他伪装的身份相贴,旁人查不出丝毫端倪。
却听苑外倏然传来了仙乐与车轱辘声,浩浩荡荡,似两巨舆同行。
他一位下属跑来,对他耳语道:“主人,是那太女和罗阀指挥使到了!”
“我听人议论,他们似乎还押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我哭了,我装的
只见那血红的长街上拖着一个人。
身下全是血。
这正是龙女和罗阀镇西统卫指挥使共同押来的人。
正是那葛衣男人。
他被铁链拖在车后, 拖出了长长的触目惊心的一条路。
“这是谁?”
“听闻此人之前在御街冒犯太女,太女大发慈悲放过了,但罗阀指挥使却正好撞见, 便替太女教训了这个人, 说皇族名号,岂容刁民染指——”
血红的乘舆下,红玉飘带纷飞。
与之交缠的是一缠金线乌黑长帖, 那正是另一顶轿舆,由饕餮拖行。
不过踩在这御街上, 便生出雷黑煞气。
罗阀。
当下的镇西统卫指挥使, 阏壅人皇的耳目股肱 ,可独行御道 ,享头份尊宠。
这正是其座驾。
他有着一双如鹰的眼睛, 精明的脸, 精瘦的身子, 黑甲在繁阳下凛凛有光, 斜视那地上的葛衣男人。
“还望殿下,不要觉得臣多管闲事。殿下心善,臣可无法吞下这口气。”罗阀道,“这等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下|等货色,怎可侵指龙女威名?必得严惩, 以儆效尤。”
“多谢罗伯伯指点。”乘舆下, 龙女也被簇拥着走下了, 她灿若明珠, 皎若明月, 亲昵地道, “遥儿已明白, 不可逞匹夫之仁。罗伯伯教导的是。”
这是亲昵的称谓。
罗阀除了为其父心腹外,也为如今黄金台七大一品高手之一,皇族见到,当礼让三分。
龙女对他也是如此。
罗阀满意地看着女子恭敬的态度,摆了摆手,那已被他亲自喊人割去舌头、剜去眼睛的葛衣男人被拖走了。一阵凄厉嚎声震透天明池。
龙女“哎呀”一声,捂住了嘴,似不忍般地摇了摇头。
罗阀却闭眼享受一二,才又眯眼:“那是谁?”
他目力极好,目光所及,是一位姑娘。方才他就注意到,她被押在龙女的队列后。
此女娇柔窈窕,一身浅蓝裙衣,眼尾一颗痣,楚楚可怜,令人想起笼中雀。
“不过是一位可疑之人,被我一眼看见,让带去龙阁好生审审。”龙女先前救人是为善名,抓住慕槿,却也有立威之意。
她观察罗阀神色,有所意会:“怎么,罗伯伯有兴趣?”
罗阀大笑了声:“是有兴趣。”
龙女:“那……”
“既然宴时未至,不如把她提来,臣亲自审她?”罗阀眼中充满了兴味。
“伯伯真不等宴后?”
“不等。”
龙女抿唇一笑,挥了挥手,慕槿便被提了上来。
而此时的她眼角带泪,可怜、弱小又无助。
见到罗阀和龙女,更是瑟瑟发抖了一下。
“看到罗大人,还不快跪下!”有人喊她。
“是……”慕槿嘴唇咬得发白。
然而,面对罗阀,她似脚软般,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更显柔弱。
“怎可在太女和罗大人眼前失仪!”有人抬起鞭子,“再跪!”
罗阀却挥了挥手,道:“罢了,一个小姑娘,不过问些问题,何必恐吓呢。”
他的声音荡过兴味,又持起一根杖,居高临下地挑起了慕槿的下巴。
“这位姑娘,看上去像是南陵人,而这伤,脖子上,由秘翎卫造成,手上……唔,利器所破,你可有解释?”
慕槿用滴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119:【快,快按我刚才说的做,先报上宛陵霄伪造的度牒上的字……】
刚刚,慕槿一路都被带在龙女的乘舆后。
119号庆幸慕槿没有被立刻被审,让她有时间为她做一些准备。
只见慕槿眼珠一转,娇声娇气地道:
“妾身镜镜,一介浮萍,被人强掳为外室,带到这儿来囚着。后来,不过闹了些小脾气,便讨了主人不开心,被始乱终弃于街头。”
凌镜,正是宛陵霄为她在黄金台取的假名。
当日慕槿虽然在车上被关着,但被人告知过度牒上是此名,不可露馅。
此时,不报全名,便是为了有回旋的余地——
让人无法立时得知她和宛陵霄假身份的关系;
而就算查到,她也可以说不过少报了个姓。
“随后,随后……”慕槿抽噎。
美人娇如玉,罗阀瞬间勾起了唇角,竟耐心等她。
却听龙女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居高临下:“姑娘,此处天明池苑,在镇西都统罗大人面前,哭是不可解决问题的。若不快些不从实招来,龙阁不会客气。”
慕槿抿唇,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我没有说谎。”
她似是被龙女吓着了,求助般地扫了那罗阀一眼,“当时,妾身不过惹了主人生气,就被丢下了车来,只能无依无靠地走在街头,而走到一街巷时,正好撞见酒楼前有人斗殴。”
“当时,妾身只想躲开,当那些穿着金龙衣服的大人们看到我,便说要和我嬉闹,结果掐了我的脖子……”
119:【好,不错……】
这正是119告知慕槿的第二点信息。
她虽然总是失联,且在主线上缺失信息,但神奇的是,她够检测非主线事件非常效率。她现在检测到一桩,能派上了用场。
上一篇:穿成男主早死的亲妈
下一篇:发现热恋十年的丈夫出轨后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