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篱
宛陵霄自然看到, 龙女在罗阀来时, 闪身就消失, 竟是望着行宫另一方向避开了。
他想追,但转眼罗阀就缠了过来。罗阀本不如宛陵霄功力精进,但他比宛陵霄年长,又心狠手辣,再加上宛陵霄有伤, 竟真把其缠了会儿。
宛陵霄道:“闭眼。”
慕槿又乖乖闭眼。
只见四面八方, 罗阀的亲兵扑了过来, 却听宛陵霄的闲邪一声龙吟, 黑影如虫潮般卷向了他们。半晌, 无力如慕槿那般纂改天道的人, 皆满身是血, 布满陈伤,只有罗阀和几位高阶亲兵勉力支撑。
宛陵霄已抱着慕槿朝龙女消失的方向追去。
四面行宫,竟有黄金台豢养的妖兽扑出,宛陵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长驱直入,他来到了一画室里。
只见龙女正站在一天狗食日的画卷前,瞄了眼慕槿,目光又转向宛陵霄,眼上覆着阴冷。
“宛少君,自来黄金台,你就一直盯着我。可是在通幽井中,那‘慧伤’让你做了什么?”
宛陵霄怀里的慕槿全身一颤。他低头,看到慕槿正满面歉意和愧疚地看他,随即做错事般地埋了头。
见她身上狼狈,宛陵霄多少有了数。
……大概是这里的人讯问了慕槿,她没抗住。
宛陵霄眸色冷了度,却道:“龙女,不必慧伤,也自有人拿你。冤人的亏心事做多了,天道也会惩处。”
答非所问。龙女脸色一青,冷笑,“西岭少君,你看清楚,此处是黄金台,可不是你的西岭。你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般坐以待毙么?”
远处青光一闪,慕槿幽幽凄厉一喊:“小心!”
她这只是做做样子,宛陵霄自然早发现了此处不对。
他抱着她一转,躲开了远处四面八方袭来的附有蚀骨和反甲符咒的长钉,正是机关。
宛陵霄方才见到龙女未动,也是在观察情形。
【不好!】119却倏然急急喊道,【此处的阵法为褚家‘血门叠阵’!其结了祸万物与奇门遁甲为基,极为难破!】
慕槿:【……119,那你知道解法吗?】
【知道。】119道,【这只能算出奇门遁甲中的动静变化,自占凶吉,所走之位合天禄、天德、六合等理,才可出。但这岂是危局之中的人一下能算出的?】
119紧张地与慕槿道来基本解法。
而慕槿躺在宛陵霄怀里,抿了抿唇,便道:“少君,我看此机关布局,颇像我过去学的九宫中的‘三奇六仪’在变化。”
她早有学堂中认真学习八卦玄术的人设,因此才敢浅说。
宛陵霄斜睨她一眼。他方才自然也在辨认,慕槿的话出,他亦确认下来:“我知。”
但知道归知道,黄金台的机关从不是吃素的。
其再度轰隆,如邪魔乱舞,玄妙无穷,攻向慕槿和宛陵霄,其中还夹杂龙女剑雨,此般情况,慕槿都不由为宛陵霄捏了把汗,只觉天罗地网要罩住他们。
却见宛陵霄身形一闪,再度化影。
影如雨,四面八方,竟堪堪都切中了数十藏头匿尾的机关之眼。
——机关中,存在核心,也称眼。要破阵,通常得破这核心。
而宛陵霄用他强力的计算,竟同时破了这鬼魅机关的数道关卡。
咔!宛陵霄的肩膀被长箭蹭出一道深深血痕,但这也在他计算中。他方才计算的,不过是如何用最低的代价破此机关。受伤避不开,那便受最轻的伤。
“怎可能!”龙女似瞠目结舌地看他。
宛陵霄却闲邪划出破空声,径直削向龙女的头颅。
却突听一阵轰隆,地面一颤,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歹人,还不快快受擒!”是罗阀。其红着眼冲了进来,身形一荡,在地面轰隆的瞬间,已挡到龙女面前,帮她挡住了此击。
龙女道:“罗伯伯!”
“勿要伤我太女!”罗阀虽如此说,目光却没有落到狼狈躲窜的龙女身上,似乎根本不在意,全落到了宛陵霄这个他想用来立功的猎物身上。
而似乎是立功保住地位的愿望过去强烈,罗阀双目赤红,掌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金钟。轰隆一声,慕槿“嘤”了声,捂住的耳朵的同时注意到宛陵霄的影已经快速覆来护着她的听觉,但她依旧装作吃痛地闷哼数声。
宛陵霄则也蹙眉,眼中浮现不适。
“陈金钟”,罗阀成为黄金台肱骨大臣的绝技,可造巨声,撕人魂,低品之人若没被护着,估计人都转瞬被会被震成傻子。
而罗阀此举后,身体又浮出数道血珠,竟是烧血也要制住宛陵霄。
龙女苍白脸色,喝道:“罗伯伯,快,我已伤了宛陵霄,不要让他跑了!”
宛陵霄的影却已向后撤去,他揽住似疼得全身颤抖的慕槿,眸光一闪,抿唇,而背后的影已如蛇般爬往窗外。
慕槿察觉,宛陵霄这是判断形势不对,不打算冒险,打算要撤了。
她眼珠转动。
却见突然一道光闪出,竟是一血红的界倏然袭来,照亮了这巨大的画室。
但转眼间,这血光吞了慕槿和宛陵霄。
他们消失无踪。
“不好!”龙女突然脸色剧变,牙齿打颤,跌倒在地。
见龙女脸色不对,罗阀忙问:“遥遥,怎么了?那是什么?”
“神鞘。”龙女讷讷道,“那似乎是神鞘之墓的……神鞘之力。”
……
灰尘吸入了慕槿的鼻子,她坐起来,轻声地咳嗽。
她头顶流下冷汗,但脸色红润了许多,似乎脱离陷阱,便没有那般不适。
她虽然表面做着这般狼狈的模样,但实际上眼已悄然散布各处,甚至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已经落到了这行宫的地宫中,四处都笼罩着鬼魅的界。
而宛陵霄已放下她,丢给她一瓶药,就自己环诀恢复。
慕槿盯着前方那冷漠的背影,却也理解宛陵霄方才的选择。
在方才,行宫另一方已有排山倒海的官兵来,他们最好的行进处就是龙女的方向。而看宛陵霄的意思,他似乎想打伤“龙女”,以其为质,保他们出去。
这的确是最保险的方式,不过有些没必要做的事,他都花力气做了……比如花不少的余力护她……慕槿想到此处,嘴角翘起来,又妖妖娆娆地坐起来,作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过来。”宛陵霄正好唤她。
他受了轻伤,此时稍一环诀,就恢复了过来。
慕槿委委屈屈地过去,宛陵霄眸一沉,却严肃地道:“把你今日身上发生的事都说一遍。”
他顿了顿,“探春街会后遇到的事。”
听到探春街会,慕槿的眼眨了眨,似乎想到之前的尴尬,脸上白红交加。但转瞬,她似乎又想到之后的委屈,眼眶红了。
“我,我当时累了,回房间就称休憩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突然只觉房间一晃,我所见就变了……”
慕槿把在119前的说辞再重复了遍。不过比对待行宫中人和119,慕槿说得更为委屈,也更为小心谨慎。
委屈,当然是想让宛陵霄怜她。
小心谨慎,却是怕宛陵霄这只机敏的小狼察觉出问题。
果然,宛陵霄听她说得扑朔迷离,眼神也逐渐锋利起来,尤其是听到血莲案凶手出现时。慕槿竟难得地生出了一点心虚。
看他这表情,怎么像是在认真思索她话中是否存在漏洞——这通常会伴随着严厉的讯问。
但好在,宛陵霄这次只沉默没有多问。他眸子动了动,目光便落到了慕槿身上的伤,鞭伤淋漓,脖子上还留有红印,好不狼狈。
哪怕她在他手上最被磋磨的时候,他都没把她弄成过这样。
宛陵霄冷声问:“所以,你身上的伤,不是龙女,是那夺舍的假‘卓瑝’和那血莲案凶手打的?”
是你打的。
“对。”慕槿心口不一地答。
宛陵霄再度沉默。
慕槿却又委屈巴巴地开始抽鼻子。
宛陵霄没忍住又扫了她一眼,见她鞭伤淋漓,厉声提醒:“怎么不擦药?”
“想让少君为我擦。”慕槿说。
“……”宛陵霄眼色深了几度。
慕槿又可怜兮兮地抬了下手:“痛,刚刚被捆了那么久,抬不起来。”
宛陵霄紧抿嘴唇,继续沉默,手却已拿过了慕槿身旁的药。
慕槿咧唇一笑。
他眸光一动,想了想,眼中却倏然出现了犹疑,几息后,他便把药放回去。
“……少君?”慕槿脸上的笑消失了。
宛陵霄没答话,已背过身,召出了一只狼。
只见那可怕的黄泉狼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慕槿面前,一口开了塞,叼起了药,朝慕槿的伤口灌去。别说,这妖物上药竟然还很细致,慕槿的伤都被顾及了。
但慕槿盯着宛陵霄的背影,脸上已覆了层寒意。
她怎么能不知道宛陵霄在想什么?
宛陵霄这可是在履行他在探春街会的诺言呢。
——以后要和她保持距离,再也不会做让她误会的事了。
“……”慕槿真被他气得够呛。
慕槿磨了磨牙,却是幽幽道:“少君,我明白了,你仅仅是因为我和你有附生灵契才来的,对么?若不是这样,我死了你也无所谓。”
“……”宛陵霄这次回头,冷冷瞪她,眼中似乎藏着什么情绪。
半晌,他却寒声道: “慕槿,现下形势这般危险,别入苦情戏。”
慕槿:……
宛陵霄的嘴一如既往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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