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鱼
见苏禾禾确实真心想把三间排练室都租下来,蔡团也跟着放松高兴起来。这对她和文工团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苏禾禾算是帮了团里大忙了,蔡团也不能亏着她。
一刻没耽误,回头就招集团里人开会说了,全员一致通过,把离苏禾禾这边排练室最近的,三间在使用的排练室给她腾了出来。
苏禾禾也想给蔡团撑面子,再说她也确实不差那两个钱,后面她干脆把前头排练室的租金也按二百四十块算的,又给补了九十块钱。
这样,上上下下,再没人能说蔡团哪里没做好。
自五月二十四号起,燕城也开始二元的演出票价后,苏禾禾可是月入八千多的人了。有钱了,之前一直没舍得添的乐器可以入手了。
从蔡团这里借用的二手乐器调试后都很好用,而这次缩减排练室后,这边肯定又会有一批乐器闲置起来。
苏禾禾这回也不想白占人便宜了,跟蔡团商量她要购置一批。
知道苏禾禾资金充裕后,这次蔡团没拦她,因为这批要入库的乐器确实很值得入手。
有蔡团在,苏禾禾全不用操心。只列个单子写上需要哪几样,交给她就好。
等第二天她放学过来,蔡团那里已经挑出一批让再去选。
苏禾禾要的真不少。其中钢琴是最贵的,全新的就要一千八百块,七八成新,平均折的半价给她,她一要就三架。最后一结账,整整五千八百块,苏禾禾带着兼职会计丛敏丽去付的款,
列出的有三架钢琴,别的乐器也都写全乎了,蔡团还当苏禾禾是要从中再选一选的。
没想到苏禾禾过来,只问列出来的都有,直接就让丛敏丽拿钱结款。
蔡团表情惊异地直跟苏禾禾再确认了两遍才肯信。
这边演出队的男同志们过来往外抬乐器,跟苏禾禾请示几个排练室要怎么分配。一帮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剩下军总文工团里跟这里帮忙挑选调试的和凑过来看热闹的,互相询问议论着,这样财大气粗的手笔,让他们再不能用优越的眼神看这边被精简退伍的演出队人员。
加上排练室的租金,苏禾禾整整给文工团创收了六千六百块,这绝对是一笔巨额收入了。蔡团又说了,这笔钱会按奖金发放下来。之后的租金也都是如此安排。
对演出队这里,是再没人心存不满,或是寻机想撵人走了。
所以,苏禾禾提出之前借用的乐器要还回来时,都没用蔡团说什么,团里政委就说,都是库里堆了好多年的,卖都卖不出去的了,他们要不嫌弃,就接着使吧。再抬回来也是放库里堆灰,还费那个事儿干嘛。
对于又多出来的钢琴和小提琴这几样,也好办。小豆子他们的乐器课,因为乐器不得闲,一直断断续续地上着。这回多了一套,干脆搬筒子楼里,这样孩子们可以正式排乐器课了。
刘主任入职才半天,这边苏禾禾只出去一趟,就在军总文工团又拿下了三间排练室。
第二天,等苏禾禾下课回来,各排练室的乐器又都给配齐了。
刘主任懵圈后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一个电话,联系了辆货车,把钢琴几样给拉到了筒子楼。
钢琴直接就放在了三楼的走廊尽头。三楼没人的时候,孩子们可以在这里使用。
演出队的人早都习惯了鼓乐齐奏的喧嚣环境,就点琴声根本都无感了。
都跟苏禾禾说没必要,以前早晚文工团院里弹琴吹号拉手风琴的啥没有,他们照样呼呼睡得香。
让苏禾禾不用特意避开时间,直接按孩子们方便的时间,给他们排课就行。
想想小豆子小时候就是,在文工团里乐器伴奏下练出的好睡功,苏禾禾也不免失笑。
不过她还是不打算那样做。几个孩子的乐器课,她想安排在周六下午,还是在排练室上。
现在再不用像之前那样密集排练了,周六下午排练室可以挪给孩子们上乐器课和舞蹈课。筒子楼里女孩子多,上舞蹈课提升下女孩们的气质还是很有必要的。
排练室钢琴就有三架,基础的乐器也差不多都有,孩子们选择多,还免了等待。学舞蹈也方便,丛敏丽和舞蹈队的成员,都可以一对一教学了。同样,哪个孩子对唱歌感兴趣,也都可以安排学起来。
搬到筒子楼的乐器,每天放学时间,孩子们用来练习老师布置的指法和曲目作业就好了。
这样的练习,最晚六点就结束了,也扰不到晚上的清净。
苏禾禾把她的想法一说,丛敏丽,汪主任,钟媛,朱巧玲全都一致夸夸夸,说苏指导再英明不过了。
对孩子们的安排,这些家长已全权交给了苏禾禾。
丛敏丽和汪主任都有些羞愧,她们自己天天领着排练,却从没想过给自家孩子辅导培训一下。这些还得苏禾禾给想到前头。
原以为贺生生这个大男孩儿会抵触再学乐器这些,没想到他竟很感兴趣。
跟苏禾禾说,他能不能学架子鼓。
自家大儿子想学的,当然要安排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5章 新气象
刘主任一直在边上默默看着, 到了筒子楼,他才知道,苏禾禾的实力和魄力, 他还是预估不足。
之前还是电影院主任的时候,他见识到的苏禾禾,竟只是她的一小面。
从昨天到今天, 一天半还没到,苏禾禾一个接一个的大手笔,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
连租三间排练室,不要钱一样抬回来那么多乐器,这已经够他惊掉眼珠子的节奏了。
跟着搬一套乐器到这里,他竟发现苏禾禾在这里租了整整一栋筒子楼。演出队所有人都在这里免费住着。
刚搬钢琴时, 他经过扫了几眼, 里面干净得跟外面的筒子楼完全不同,厨房和厕所都是单修的,一点都不油腻脏乱, 外面根本见不到这样的。
这样的手笔做派,刘主任是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的。
这时听说这些乐器是给筒子楼里所有孩子练习用的,礼拜六一下午还要专给这些孩子上乐器和舞蹈课, 刘主任喟叹后忽然就明白了。
只一天半不到,他在排练室上班的感受就是,演出队的所有人, 对苏禾禾都是忠心耿耿死心踏地的。他猜测一是苏禾禾给的演出费少有的丰厚,另一个也是这些人都是部队出来的,一直归苏禾禾管, 大概是习惯了服从她的命令。
这会儿他才知自己想偏了。
换成是他, 被人这样哪哪都周全地管到了, 他也得死心踏地呀。
在这一刻,这一份工作,在他这里的意义变了。
刘主任很想加入到这个群体里,被苏禾禾当成自己人,那样一定很踏实。
苏禾禾这边跟丛敏丽几个说笑完,看到还等在一边的刘主任。
以为他还没适应这边的工作方式,笑着对他道,“刘主任,在咱这边工作不用那么拘谨,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晚来早走一会儿都没什么。
咱们也算是文艺团体,习惯了自由奔放,没那么多约束。已经四点半了,刘主任早点下班,你家俩孩子这两天肯定也不好过,应该花时间多陪陪的。”
这又是一重不同。国营单位也得卡点上下班的,迟到早退是绝不允许的。
刘主任想到家里的两个儿子,这两天话都少了许多,他是该多陪着些的。
这两天,俩孩子心里拉扯得很。亲妈害奶奶摔下楼,还见死不救。转头又把他给举报了,没了养家糊口的工作,父子三人连遮风挡雨的家都没了。
换了别人恨了骂了出口气也就散了,可这是亲妈,连着血脉的,又是孩子,哪能一下子全抛开?也是难为了孩子们。
看到这边筒子楼里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光灿灿的。连最大的那个贺生生,跟苏禾禾这个干妈面前,拉着小弟弟钟怀勉,母子三个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地让人羡慕。
再看自己,好似从没有和儿子们这样相处和说话。自己这个父亲,也实在没做好。
感激地应了一声,刘主任转身就要下楼回家。
苏禾禾才想起来她漏了这位新员工,赶紧又喊住人,“刘主任,你家两个孩子多大了?”
“大的虚十三,小的虚九岁。”刘主任回道。
“巧了,和生生还有怀宸一样大。刘主任回去问孩子喜不喜欢,要愿意学门乐器做兴趣爱好,可以过来一起学。”
“苏指导,你是说我家孩子也能来?”刘主任激动地搓手问着。
苏禾禾不解,“咱自己有这个便利条件,给自家孩子优先创造学习条件,多容易的事儿。你是咱自己员工,你家孩子当然能来。以后这样的事儿不用特意说,员工福利待遇,大家都一样。”
“哦,对了,昨天我漏说了,每天一块钱的餐补,你也有。还有,咱这里已经没空房了,住房暂时给你解决不了。这样也给你折成房补,一个月五块。”苏禾禾说到这里,转向丛敏丽玩笑着,“丛会计记住了没?”
“苏指导的指示可不敢忘。”丛敏丽笑着接道。
——
刘主任脚下生风,自行车被他骑出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看到情绪高昂,掩不住喜色的大弟,刘大姐提了好几天的心稍放下了些。
也是好人好报,大弟没了工作,转头又接上了。虽说是私人个体,可好歹暂时不用愁生计了。
不过一个月二百的工资,刘大姐是不大信的。
厂里的八极工才一百零四块,那么大的万人大厂子,八级工有十个就不错了。师长县长才有二百块钱工资,这明摆着是唬人的吧?
不过大弟才经了那么些糟心事,就让他高兴两天也是好的。刘大姐也不准备揭开,想着到时候只要能开三五十的工资,她再少贴补点儿,从前是不敢想了,可父子三人日子总还能过下去的。
“德山呐,这么早下班了?是遇到啥好事儿了?”刘大姐关心道。
刘大姐家是独门小院儿,一排三间房,又在两边接了两间耳房,院子里稍挤了些,可住得宽敞多了。
刘大姐夫妻俩都是各自家里居长的,跟弟妹们从来体恤大方,这次专把东屋腾出来给刘主任父子三人住,自家的二女一子反住到了耳房里。
“我们领导开明大度,只要忙完自己的活儿,早走些都没事儿。是有点好事儿,仲学仲林回来了吗?”刘主任回着话,跟刘大姐进了屋。
堂屋里饭桌上,刘仲学两兄弟在写作业。
看到刘主任回来,两个孩子一起喊了声“爸”。
刘主任应了儿子后,拉着大姐一起坐到桌边儿,压不住兴奋地先说着,“大姐,我这次丢了工作,就是老天眷顾我啊。不止二百块的工资,还有一天一块的餐补,这就是三十块,加上五块的房补,一个月实打实的二百三十五。大姐,电影院里干到退休,我也拿不上这个钱。”
刘大姐非但没跟着他一起高兴,反而心里开始发沉。给画了这么大饼,给她大弟把心气儿鼓得这么高,这咋越听越像骗人的呢?不然哪那么巧,上午丢了工作,下午这边续上了。可是,她大弟有什么好骗呢?
刘大姐觉着不能不说了,“德山,你这个工作确准吗?到你电影院演出真有那么多钱赚?那边不是还养着几十号人吗?到底要你做啥,许给你这么多工资?我心里咋不落底儿呢。”
刘主任没想到大姐还不放心呢,忙详细给她说着,“大姐,这个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我干好了,我的工资往后还得涨呢。
你是没见着,我们苏指导手面有多大,那多少男人都没这份儿敞亮大气。
就昨天今天,我亲眼见的,她就花出去六千六百块。又租了三间排练室,买了老些样乐器,我们单位以后绝对要大干特干了。
这还不算啥,我跟着往我们单位宿舍搬乐器,你猜怎么着?我们苏指导在离单位一站地儿的地方,租了整一栋三层筒子楼。
一人一间屋,配着单独的厨房和厕所洗澡间,修得那个干净漂亮。看了这样的楼房,老四家那两间屋子就太寒酸了。你说这样的领导,会少我二百多块工资?”
不仅刘大姐听呆住了,就是刘仲学和刘仲林兄弟,都停下写作业看过来。
“一人一个单间就白住着?女同志也一样?”刘大姐问。刘大姐真不敢信:公家单位分个房多难呐,要看工龄,看资历,女的想分房更是难上加难。一家几口挤一间都是好的了,不知多少适婚青年申请不到住房的。
“姐,你咋还不信?你是没见,我们演出队四十多号人,哪个不是死心踏地跟着她的。当初郭明亮许了多少好处都拉不走一个人,苏指导这人,她有就绝不会亏着下面这些人的。
这不,今天刚拉了钢琴这些到宿舍楼,她就说谁家里孩子想学的,都可以去挑一样学,演出队老师都是现成的。”刘主任说到这里,脸朝向俩儿子,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刘大姐已经不知该说啥了,刘主任说的这些内容,在她看来,都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了。她大弟离婚丢工作竟还转运了,这事儿整个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