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袂浅
小夫妻俩听到竟然是景贵妃亲自动手打磨的,不由有些感动,而且因为这块青玉石没有雕刻,单从大小上来说是要比昌全那只白玉兔还大一圈的。
但是裕亲王府和储秀宫是干亲的关系,他们纯亲王府和景贵妃可是没什么交情的,人家一共就开出来了两块极品暖玉,还一家各送了一块,听到这种话,心中也都有了思量。
“对了,还有这个奴才差点儿给忘了。”
张天喜想起怀中揣的小册子,忙将怀中的红木小箱子又给放到桌面上,伸手从衣襟里拿出来了一个蓝封的小册子。
隆禧和尚佳氏不清楚这上面写了什么,下一瞬就听到张天喜说道:
“王爷,福晋,我们家娘娘也说了,暖玉也只是起了个滋养身体的作用,想要孩子们身体真的强壮起来,还是得注意多餐少食和增强身体锻炼,民间老百姓们没那么好的条件,孩子们大多时候都是糙养的,尤其是农户家里的小孩儿们更是喜欢整日里在田间地头上跑,但他们大多身子骨都很皮实。而高门大户们惯常在养孩子这方面都是精养,虽说这也没什么错,不过温室中的娇花总归是比不上野草生命力顽强的,养的过于精细了,孩子们的抵抗力相应地也跟着变差了。”
“这个小册子是娘娘这些年从太子殿下、四阿哥和昌全世子身上积累下来的一些养育经验,想着或许能给您两位做一些参考。”
张天喜说完这一席话后,就将小册子递给了纯亲王福晋。
“小皇嫂真是太贴心了。”
尚佳氏也如获至宝地将小册子给接了过来。
宗室里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知道景贵妃入宫后在养育小太子方面尽了多大的心。
如今虚岁七岁的小太子不仅性格活泼明媚,而且个子也是要远远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的,除了虚岁两岁意外出痘和之前景山行猎刺杀时受伤了外,其余情况下基本上没出现什么头疼脑热的症状。
再加上,今日她在储秀宫中看到四阿哥也是小小年纪一副聪慧机灵的模样,更别提曾听二嫂极为认真地说如果单靠她的话,昌全是万万不可能养住的这种话。
有三个优秀的孩子做范本,尚佳氏看着眼前的薄薄小册子双眼都不由得放光了。
“奴才的差事儿这回是办完了,就先行回宫给娘娘复命了啊。”
张天喜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已经将景贵妃交代给他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说完了就又对着纯亲王夫妇笑着俯了俯身,打算转身离开了。
“公公稍等一下。”
尚佳氏忙将小册子给揣进怀里,匆匆进入内室抓了一把银花生塞到红色荷包里就又快步走了出来,将红色荷包塞到张天喜手中,笑着说道:
“辛苦公公跑一趟了,提前给公公发个如意荷包,庆贺新春了。”
张天喜接过如意荷包,又冲着尚佳氏俯身行了个礼就跟着隆禧的贴身小厮快步出去了。
隆禧也将怀中的儿子递给自己福晋,而后亲自抱着红木小箱子走进了内室。
夫妻俩先将富尔祜伦又放回他的小床里,随后将小箱子中的青色暖玉也给双手捧出来放到了他的身侧,紧跟着就看到他们儿子艰难地翻了个身伸出两条小胳膊紧紧地抱着青玉块,用脸颊在表面上蹭了蹭,秀气地打了个小哈欠,没一会儿就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折腾了一年多的小夫妻俩,看到这一幕后,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爷,我们今年也随着二哥他们一道给储秀宫送年礼吧,今个儿因为天气我给小皇嫂准备的礼物都没能带进宫里,将它们一并随到年礼中送过去吧。”
尚佳氏从怀中将蓝封小册子拿出来轻轻地摩挲着它的封皮说道。
“是该了,小皇嫂人不错,想必以后宗室里的人都该往储秀宫送年礼了。”
隆禧想到当初在慈宁花园里,还是庶妃的晴嫣甩着从树上拽下来的枯藤就从斜旁处突然杀出来,冲到他前面救人的画面,坐到鸡翅木的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摇头笑着说道。
尚佳氏听到他这话,微微怔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以前宗室中的人都是往坤宁宫送年礼的,后来两任皇后都没了,这年礼也大多都不往后宫里送了,若是宫里有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了,自然宗室中的人都是要送年礼的。
作者有话说:
二更合一,
补上:7月27日的~
补上:7月28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睡在小床上的富尔祜伦盖着自己的小被子、抱着暖融融的青玉石睡得香甜,隆禧和尚佳氏守在他旁边待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看到儿子没有再表现出什么不适、小胸膛一起一伏响起有规律的轻鼾声后,小夫妻二人一直高高悬在喉咙眼里、担心儿子哪天突然就没了的心也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起身回了他们的屋子里,难得相拥着一夜好眠。
伺候大阿哥的嬷嬷和丫鬟们往日守夜时也是为了自家小主子的身子骨提心吊胆的,生怕在她们当值的时候富尔祜伦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看着小奶娃睡得安生极了,她们也感觉轻松了不少,最起码不用再时时刻刻、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阿哥看了,那样子可真是累人啊。
今晚因为宫中的景贵妃派人冒着风雪来纯亲王府中送了珍贵的极品暖玉,正院的气氛出奇的好,仿佛是为了提前庆贺除夕夜般,丫鬟、小厮、嬷嬷们都领到了赏银,即使外面仍旧飘着细雪、刮着呼呼咆哮的北风,也不能将屋子内的热闹劲儿给降下分毫。
细碎的雪花飘到后半夜,直至临近丑时末才算是彻底停了下来。
翌日,辰时三刻。
尚佳氏惦记着儿子一大早就起床了,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简单梳洗完后就赶忙快步走去了儿子的房间。
正坐在小床边守着富尔祜伦的奶嬷嬷胡氏听到棉门帘掀动了,忙扭头往后看,看见身穿一袭嫣红色冬袍、头发松松挽成发髻的尚佳氏走了进来,随即从绣凳上站了起来俯身行礼。
尚佳氏几步走到小床边,趴在木栏杆上弯下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看到他还“吧唧”了两下小嘴,脸上就不由得泛起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对着站在一旁的奶嬷嬷低声询问道:
“胡嬷嬷,大阿哥昨晚睡得好吗?”
“回福晋的话,大阿哥昨晚睡得很沉,半夜的时候奴婢给他把了回尿,卯时初的时候大阿哥肚子饿了醒了一回,奴婢给他喂完奶后就又睡了过去。”
胡嬷嬷也同样轻声细语地悄声回答道。
尚佳氏一听到这话,眼里瞬间迸发出喜色,往常他儿子身子不舒服虽然几乎整日躺在小床上,但是那睡眠质量可是差的很,一丁点儿动静都能把他给吵醒,而且富尔祜伦还像是不知道饥饿似的,胃口也小的可怜,给他准备了两个奶嬷嬷,谁知他连一个人的乳汁都喝不完,不得不说小皇嫂昨晚让张公公送来的暖玉可真是她儿子的救命石了!
她伸出白皙柔嫩的手给儿子掖了掖被角,才刚刚直起身子,突然想起了昨晚她坐在桌子前,就着烛火翻阅蓝封小册子时,看到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整齐地逐条写着:
【第八:对于婴儿来说,只有母亲产后2~3天的初乳①才是最有营养的、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但是过了那个特殊的时间段,母亲10个月后的人乳其实还比不上牛乳和羊乳喝着养身子呢,一般情况下6个月大后就可以给孩子们吃营养糊糊和蛋羹做辅食了。】
想到健健康康的小太子和四阿哥,尚佳氏就用手摩挲了几下木栏杆光滑的表面,转过身子对着站在床头处的奶嬷嬷吩咐道:
“胡嬷嬷,富尔祜伦现在也长了几颗牙了,从今儿开始你就不要再给他喂奶了。”
“我晚些时候会吩咐人出府去采买一只母羊,再找机会去皇庄上看看找一只健壮的蒙古母奶牛,未来富尔祜伦就以吃辅食为主,每天早晨你们喂他喝一小碗羊乳或者牛乳就行了。”
“嗯嗯,是,奴婢晓得了。”
奶嬷嬷原本听到纯亲王福晋前半截话,心里面还“咯噔”猛地跳了一下,以为主家这是不打算用她了,准备要把她给退回内务府了,待听到后半截话,才搞明白尚佳氏只是想要给大阿哥换食谱了,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尚佳氏又看了一小会儿富尔祜伦,发现儿子一时半会儿是睡不醒的就心情极好地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径直走出大厅,站在正院的屋檐下,看着外面高高的院墙墙头上面堆积的雪花都已经有一个手掌的长度那般厚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只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时她还觉得这冬日风雪过后,最是寂寥惹人心伤的,如今心情好了,尚佳氏看什么都觉得是好的,就连那偶尔几只从鸟窝中钻出来觅食的鸟雀,从缀满雪花的枯枝上“扑棱”一下子展翅飞走,“簌簌”地晃下不少雪,都透露出几分灵动来。
尚佳氏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深深呼吸了一口冷冽的新鲜空气,觉得通体舒畅。
刚刚才将纯亲王福晋昨晚从蓝封小册子上抄写下来的“婴幼儿营养餐制作方法”送到小厨房的尚嬷嬷,一回来就看到自己从小奶到大的姑娘正浑身轻松地站在大厅门口,平日里紧缩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她也忙加快脚下的步子走上前,笑着说道:“福晋,小厨房的早膳已经做好了,贵妃娘娘给大阿哥写的食谱,老奴也已经送到大厨手里了,您和王爷现在打算用膳吗?”
“嗯嗯,嬷嬷你先吩咐人摆膳吧,我进去喊爷。”
尚佳氏笑着说完这句话,正准备转身呢,又想起来年礼的事情,随即又对着站在台阶下面的乳母吩咐了一句:
“嬷嬷,等你用完早膳后,再辛苦去裕亲王府跑一趟,给二嫂说我和爷打算过几日也给小皇嫂送年礼呢,以前我们俩没送过也不知道准备多少合适,就想看看她往年送到储秀宫的年礼单子做一下参考。”
“嗯嗯,老奴记下了。”
尚佳氏看到乳母点点头已经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就伸手掀起厚厚的棉门帘跨过门槛进入大厅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午时初。
尚佳氏坐在大厅里的黄花梨木圆桌子旁,桌面上摆了一副笔墨纸砚,还并排放了两张年礼单子。
其中位于左手边的是西鲁克氏往年准备的,右手边是尚佳氏自己写的单子,她此时手中正拿着沾有朱砂的毛笔在两份礼单上极为用心地勾勾画画着,就是希望能够送礼送到人家心坎儿上,给宫里的小皇嫂留下个好印象。
尚嬷嬷则站在她身旁,给其打下手,方便及时告知尚佳氏王府库房中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没有。
“啊,咿呀,走,哇,呀!”
距离她们不远处,纯亲王隆禧也穿着一身常服弯腰将两条胳膊穿过富尔祜伦的腋下,教他一岁零一个月大的儿子歪歪扭扭在地毯上学走路。
“爷,我发现二嫂和二哥他们送的年礼基本上都是中规中矩的,逃不开首饰、古玩摆件这类的,我们府中那么多你从洋人手中买来的稀罕物件,不如咱将它们往年礼中添几件吧,也算是有点新意如何?”
尚佳氏抬起头看着父子俩笑着柔声问道。
“行啊,你先看着写,待会儿爷再过一遍看看。”纯亲王头也不抬地笑着回了一句。
他的身子比不上前面的三个哥哥福全、玄烨、常宁那般康健,因此两宫太后给隆禧早早就规划了宗室中闲散富贵小亲王的路子,康熙对于自己这个小弟弟也偏宠几分,惯常对他都是放养的状态,没给他什么压力,一等到他满十五岁就给他封了“亲王”。
在这样宽松自由的环境,才使得隆禧养出了一个浪漫随性的性子,平日里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玩儿,他爱玩儿也会玩儿,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府中还不时会收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赏赐的银子,因此他手头上也宽绰,偶尔在京城中碰上或精巧、或新奇的玩意儿都会收到自己王府里,常年累月下来,纯亲王府的库房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
尚佳氏看到他赞成的态度后,也开始在脑海中搜刮着库房中能拿得出手的西洋物件,边想边像是报菜名似的一一念叨着:
“那咱就给小皇嫂送六瓶百花香水、六块玫瑰西洋胰子②、三座福禄寿的自鸣钟、两条镶嵌有钻石的银链翻盖怀表、两把小提琴……”
隆禧扶着富尔祜伦走了几米远,看到他儿子走不动了就将其一把抱了起来。
待听完他福晋细数了十几样西洋物件后就搂着富尔祜伦走到了不远处的桌子旁,伸出手指着宣纸上的“两把小提琴”说道:
“福晋把这个给换了吧,这玩意儿如果不会拉的话那声音就像锯木头一样难听,只能用来积灰,还是别往小皇嫂宫里送了。”
站在尚佳氏身后的尚嬷嬷,听到纯亲王开口了,也忍不住提醒道:
“福晋啊,虽然那自鸣钟价格不菲,市面也不常见,但若是送年礼的话,这大过年的给人送钟是不是听起来寓意不太好啊?”
压根儿就没有往这方面想的小夫妻俩听到尚嬷嬷的话,不由齐齐错愕地怔愣住了。
窝在隆禧怀里的富尔祜伦则是不明真相地“咿咿呀呀”叫了几声,看到他阿玛正拦在他小胸膛前骨节分明的大手食指上套了一个莹润的白玉扳指。
小奶娃好奇地歪歪小脑袋打量了几眼,然后不知道是饿了想喝奶了,还是单纯地想要用那东西磨牙了,趁着几个大人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富尔祜伦猛地低下头用他小米粒儿似的牙齿往他阿玛手上的白玉扳指上咬,但终究是错估了形势,他万万都没有想到那么漂亮的东西竟然会把他的牙齿给硌的痛痛的,反应慢了几息就感受到嘴边传来的清晰痛意,小奶娃直接“哇”的一嗓子就转过小身子搂着隆禧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嘴里还口齿不清地软糯糯地喊着:“咿呀,玛玛,手,坏坏,啦。”
小夫妻俩头一次看到儿子这么有生机的样子,不知怎的明明儿子哭得非常委屈,两个人却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尚嬷嬷则忙伸出手掰开大阿哥的小嘴巴看了看,发现小乳牙都是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嘴角也跟着微微往上弯了一下,觉得这样子才是正常一家三口的相处之道,以前的日子啊,福晋真是过得太苦了……
发生这样的意外,隆禧眼看是哄不好儿子了,两人只好调换了一下手中的活,尚佳氏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将儿子搂在怀里轻拍着,隆禧也跟着坐到她的位置上,接过毛笔继续写礼单。
他想起中秋时,几个金发碧眼的英格兰商人曾给他送了几盒福|寿|膏,就仰起头对着站在桌边的尚佳氏询问道:
“福晋,那几盒福|寿|膏拆开了吗?”
尚佳氏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那色泽乌黑中泛着几分金黄、号称可以延年益寿的珍贵膏体,就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没呢,我记得一共是有四盒用玻璃雕花瓶密封的严严实实放在柜子中,没有拆封呢,爷难不成是打算将其随到年礼里吗?”
“那就直接随进去吧。”隆禧紧跟着就在宣纸上将“福|寿|膏”三个字写了下来。
“爷,那玩意儿真的能够延年益寿吗?我看着那品相还没有玫瑰花酱好看呢。”
尚佳氏让儿子趴在她肩头上,轻轻用右手给他顺着背,脚上的步子也前前后后轻轻晃动着,富尔祜伦总算是止住哭声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别看那玩意儿长得丑,它的价格可是高的吓人,一两乌膏一两金呢!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存在时间挺长了,唐朝时阿拉伯人都把它叫做‘乌香’,这‘福|寿|膏’还是后来那万历皇帝给它取的名呢。”
隆禧扫了一眼礼单发现大致写的差不多了,就将手中的毛笔给搭在了笔架上,轻轻朝着墨迹上吹了几下,就又给他福晋继续解释道:
“至于它的功效能不能对得起它的名字,爷也不知道,毕竟没用过这玩意儿,不过爷想着以前这福|寿|膏都是外国使臣进献给大明皇帝和皇后的供品,能送给皇帝和皇后的怎么说都应该是好东西吧,毕竟宫里面的人都不蠢,咱把这金贵玩意儿送到宫里,不管小皇嫂是自己用还是给皇兄用,总归都是体面的礼物了。”
尚佳氏听到这样昂贵的价格,以及这东西曾是皇家供品的过往,不由得眼睛微微瞪大,感叹地说了一句:“那就听爷的送给小皇嫂吧,这东西咱还是别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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