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袂浅
“雅雅说得没错,大哥,你这个样子极丑。”
“害!二弟儿啊,四妹儿啊,咋着连你们俩也不向着大哥了,来,吃爷一个红衣炮弹!”
胤禔听到俩人的话,又快速弯腰捏了俩雪球,朝着兄妹二人扔过去。
胤礽眼皮子一跳,忙拉着妹妹的胳膊朝前滑了。
晴嫣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瞅见胤禔身后密密麻麻的数十个雪印子,而其他人身上都是零星几个,就有些哭笑不得。
显然他们几个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胤禔是被众人追着打那个倒霉催,现在翻身了就开始用尽各种手段报复对手了啊。
她忙笑着开口喊道:
“保清,你快回来!”
胤禔听到熟悉的女声转头往后看,远远瞅见皇贵妃的身影后,不禁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去追前面的兄弟姐妹了,利落地将手里新捏的雪球给扔掉,没滑几步就赶到了北门处。
“皇额娘,您怎么过来了?”
晴嫣看着胤禔的一张细长俊脸冻得脸颊生出来了两坨高原红,脑袋上青黑色的暖帽早就都被雪给打湿了,帽子上的毛毛中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没有打干净,配上他露出八颗白牙的灿烂笑容,以及圆润的荔枝眼,看起来要多傻有多傻。
跟在皇贵妃身后的芒种,也低下头强自憋着笑意,觉得惠妃真是有意思,自己有一百二十个心眼子,偏偏没给大阿哥多生几个。
“我来寻白露和双胞胎,顺便喊你们回去吃早膳。”
晴嫣抬起手将粘在胤禔帽子上的雪花全部给拍掉,看着眼前少年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不由心生感叹,她初次见这孩子时,也是在这寒冷冬日里,时间可真快啊,一晃眼几个大孩子都快要订婚了。
“呀,皇额娘你可来晚了,小四带着他们几个小的跟着侍卫们去组装雪橇了。”
胤禔拍着自己的脑门大大咧咧说道。
晴嫣正想问“去哪里组装了”,下一瞬就听到胤禔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
“天呐,小四你们也太会玩儿了吧?”
“四哥,四哥,我也想要坐。”
胤禔转身往后看,晴嫣和芒种也跟着朝南瞧,下一瞬,三个人的眼睛齐齐瞪大了。
只见迎面撒欢儿似的跑来四条半人高的大狗,狗身上都绑着拉车的绳子。
最中间两条通体雪白的大狗,头顶两个内侧是粉红色竖立三角形的小耳朵正迎风抖动着,左右两侧的雪橇犬身形则比白狗还要大上整整一圈,背毛呈棕色,健硕的四肢和爪子皆是奶白色,覆盖在身上的毛又长又直又油光水亮的,跑起来时模样看着威风凛凛的,但不知是毛太多了还是身上的肉太多了,奔跑起来,看着有些摇头晃脑的,凭空蒙上了一层憨气。
四只狗吐着粉红色的大舌头“汪汪汪”地快速朝前跑,它身后则拉了一个四周皆是围挡,像极了马车车厢一样的“无盖大木箱子”,双胞胎、胤禛、小九、小十都正坐在里面。
坐在正中间的四阿哥手中牵着四合一的狗绳,小九、小十站在大木箱子里,刚好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小十三、小十四努力地用小手扒着边沿,晃晃悠悠地站立着,勉强露出来上半张脸。
他们五兄弟左右两侧还跟了四个同步朝前滑,用绳子拉着他们大木箱子以免翻车的御前侍卫。
五兄弟看见皇贵妃后,小胤禟、小胤俄连忙开口奶声奶气大喊道:
“皇额娘,我们坐狗车啦!”
“额,额,勾勾,车!”
双胞胎也咯咯咯笑着,跟着两位哥哥喊。
晴嫣望着最前头排成一溜儿的四条狗,不由“啪”的一下子用手捂着了脸,加上养在皇庄上的胤哈,雪橇三傻,这下子是彻底齐活了。
“吁~停下。”
胤禛带着四个弟弟跑到额娘跟前,像是学着赶车的车夫一样,身子往后仰拉紧手里的狗绳子,将四驱狗车给强制停了下来。
天□□狗的四阿哥,似乎在赶狗车这方面也格外有天赋。
即便他初次玩儿这个,在停车时还当众来了个侧方停车,一个漂亮的大飘移,恰好将大木箱子侧着停在了皇贵妃跟前。
站在里面的四个小奶团子,头上厚实的裘毛暖帽毛毛全部被风吹得往后倒,双胞胎金黄色的虎头帽都快被风给掀翻了。
“额娘,这雪地狗车速度跑得可是真不慢啊。”
胤禛仰起头,冲着皇贵妃朗声大笑道。
站在他旁边的四个小奶团子也“咯咯咯咯”地跟着笑。
这时胤礽、佛拉娜、班第等人也都滑了过来,齐齐摸着几人屁股下的大木箱子连声赞叹着。
“谁给你们说,大早上跑来这跑马场上玩儿雪橇的?”
晴嫣无奈地俯下身挨个儿将淘气的四个小奶团子从狗车中抱了出来。
胤禛用手扶着边沿轻轻一翻就迈腿跳到了外面的雪地上,稀罕地伸手揉着四个毛绒绒的狗头。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这个时候众人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喘着粗气的女声。
“主子,是皇上让阿哥、公主们来这里玩雪橇的。”
一群孩子们往两边分着站,紧跟着就看见白露推着双层婴儿车,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晴嫣看着深秋时,在储秀宫中第一次打包行礼时就被装进红木箱子里的婴儿车竟然被心腹宫女给取出来了,更不解了。
白露快步跑到皇贵妃身边时,额头上都已经冒出来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上半身微俯趴在婴儿车的木扶手上大喘气。
晴嫣见状忙伸出右手拍着白露的后背给她顺气。
待白露的气息顺畅后,她才看着面前的皇贵妃,笑着解惑道:
“主子,你昨晚上睡得早,不知道。”
白露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喝了太多寒风,而有些干涩的嗓子,等喉咙舒服了些,才又继续往下道:
“昨晚上两位小阿哥坐在床上,闹着不喝驱寒汤,皇上就哄着他们哥俩说,只要把汤药给喝了,今早上就让侍卫们带他们来跑马场上玩儿狗拉雪橇。”
“十三、十四阿哥一听这话,立马抱着自己的小碗,‘咕咚咕咚’全将汤药给喝完了,这不今天早上您又晚起了,吃早膳时,他们哥俩一当众说出这话,所有的小主子们都不吃饭了,全都闹着要跑来这儿玩雪了,太后娘娘听到有侍卫和奴婢在这儿看着他们,就也乐呵呵地放行了。”
“对,玛玛,说,喝,苦苦,坐,狗狗,车。”
抱着额娘双腿,勉强迎风站立在雪地上的小哥俩,立马齐声点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附和道。
晴嫣听完这话,彻底是无语了,康熙还真是心大,真有他的,竟然敢让不满周岁的小哥俩坐狗拉雪橇,果然孩子们没有危险时,他们父亲就是最大的危险制造者!
胤禛揉够触感极佳的狗头后,也笑着指着白露手中的婴儿车开口补充道:
“额娘,原本小十三、小十四还想坐在婴儿车里被狗狗拉呢,我觉得这太不好,容易翻车,恰好在南门的库房里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马车车厢,让侍卫们试着动手一改造,没想到这狗车的质量还真不错,里面的空间又大,坐着又稳当。等咱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车和狗都装进大马车里带走,到时候我想要在北海御苑的结冰湖面上玩儿。”
晴嫣听到大儿子把下回狗拉雪橇的地点都给定好了,嘴角不由抽得更厉害了,彻底说不出话了……
皇贵妃一行人在跑马场里玩儿的热火朝天的,而被皇贵妃在心底里疯狂吐槽的康熙,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在关押着罗刹人的前院里转了一遭,康熙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当他带着裕亲王走到最大的一间客房门口时,脊背挺得直直,认真看门的带刀侍卫们忙对着他们兄弟俩俯身行礼道:
“奴才见过皇上和裕亲王。”
康熙摩挲着手指,朝前抬了抬下巴。
俩侍卫立刻心领神会,赶忙转身恭敬地推开了身后两扇厚重的红木雕花门。
已经两三天没有看到室外天光,精神萎靡,盘腿坐在客房软榻上的罗刹少年听到木门“咯吱”一声又开了,他神情怏怏地抬起头,眯着眼睛往外瞧,发现来人不是送饭的侍卫,而是绑了他们一行人的那个男人,以及比他气势更强劲的陌生男人后,脑袋中的警报立刻疯狂拉响。
他忙从软榻上跳下来,半长的栗色卷发凌乱地糊在脸颊上,即便眼中遍布着红血丝,眼睛下方还挂着青色的黑眼圈,浑身的疲惫掩都掩不住,但他眼窝深邃的棕色眼眸里仍旧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举起两条胳膊,拳头攥得紧紧的,做出一副攻击的姿态,视线直直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康熙,警惕又气愤地用他蹩脚的汉语磕磕绊绊地冷声怒吼道:
“你们究竟,似(是)森(什)么,银(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康熙即使早就知道这少年个子高大,但等亲眼看到他站起来竟然和自己差不多高后,还是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罗刹人真是太能长个儿了。
同样都是十二岁的年纪,保清的个子已经够高了,可这少年比保清还要快高一个头。
卷发少年看着康熙不回答他的话,眉头不禁皱了皱,又问了一句。
康熙径直抬脚迈过门槛往里走,他每前进一步,罗刹少年就不自觉往后退半步。
当少年看着身穿玄色袍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他软榻对面的圈椅上后,而那个捉他的男人则态度恭敬地站在圈椅后面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脊背上瞬间生出一层冷汗,猜到了玄色冬袍男人的身份。
康熙敏感地注意到少年神情变了,知道他这是知晓自己身份了,未等少年出声,他就用流利的俄语轻笑道:
“朕是该喊你的化名‘米哈伊洛夫’呢?还是该喊你的真名‘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诺’呢?”
“四岁不到就丧父,十岁登基,随后紧跟着就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给赶下皇位,放逐到莫斯科的郊区村落里,沙俄现如今只留存在名义上的‘第二沙皇’?朕说得可对?”
少年彼得看见来人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身份给戳破了,瞳孔不由一缩,还没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个极其威严的中年男人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手铳,眯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将黑漆漆的手铳口正对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二百五十一章
手铳的威慑力是极大的,彼得见状立刻就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双手,对着康熙和裕亲王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态。
自他十岁时,在母族的全力支持下,被朝臣们推到皇位上后,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他就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刺杀,心智和胆量早就锻炼出来了。
如今虽身处陌生的异国他乡,康熙正对着他心口的手铳也令他禁不住浑身上下冒冷汗,可彼得还是努力提起精神,强迫自己的目光与康熙直视,用俄语佯装轻松地快速回道:
“阁下是清皇爱新觉罗·玄烨吧?我听说过你的政绩,你幼年时的处境和我差不多,在我看来,你是个很有为的君主。”
康熙听到彼得拍自己的马屁,不禁往上挑了挑眉头,寻思着沙俄的皇帝称“沙皇”,那他这个清朝的皇帝称为一声“清皇”也不为过,平心而论,眼前这少年倒也不算太过讨厌。
可想到如今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五台山的地界,康熙脸上的笑意就有很快散去,转而换成了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肃面容。
彼得见状,不由有些懵了。
他还没能搞懂康熙为何会突然变脸呢,下一瞬就感受到从康熙身上陡然散发出来比他父皇生前还要强劲十多倍的帝王威压,与此同时,康熙的右胳膊也往上抬了抬,黑漆漆的手铳口也跟着从他心口的位置挪到了眉心处,彼得清楚地意识到,康熙此时动动手指,他的脑袋就会开花了。
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脸色也“唰”的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是一只隆冬饥饿快要死掉的狼崽子碰上救命的猎物一般,他也收敛了佯装出来的轻松之意,目如含冰地抿唇盯着康熙。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福全都隐隐感觉到似乎窗外的寒意都已经慢慢顺着窗户缝隙飘进来,像是薄纱般缠在他们仨身上了。
彼得毕竟还是少年,阅历方面与康熙差了好大一截。
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身上冒出来的冷汗给浸透了,汗津津的衣衫像是第二层皮肤一般紧紧裹在他身上,令他浑身难受得紧,被寒意一催,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心中畏惧,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冷声道:
“阁下是皇上,我也是皇上,你软禁我在先,又想要谋杀我,难不成阁下是真的想让沙俄和清朝开战吗?”
站在圈椅后面的福全虽听不懂皇上和少年沙皇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但瞧着此刻两位帝王剑拔弩张的场面,自己的一颗心也不由高高悬挂了起来。
他能看清楚自己的皇帝三弟此刻确实是被惹毛了,而对面的少年沙皇显然也是气疯了。
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也都不是他可以插嘴喊停的,但身为大清亲王,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他深知纵使皇上再生气,这个少年沙皇也不能杀。
俗话常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若是自己的皇帝三弟一个没忍住,真得把这小沙皇给崩得脑袋开花了,那一个弄不好,两个亚洲的大国就要陈兵百万,在边防开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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