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柠
他变化速度太快，以至于让曾凡怡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助理小赵闻声，立即转过头跟她打招呼：“姐，你回来了？”
曾凡怡默默点点头，想到刚刚曾辉的眼神，立即说：“小赵你先回去，今天不用在这了。”
“啊？我可以走了吗？”小赵欢快地笑了笑，得到曾凡怡确定的眼神后，高兴地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小赵走了之后，曾凡怡脸色就立即冷了下来，她想了想，顺手把保姆车的门关了起来。
原本翘着脚，坐在座位上抽烟的曾辉，见她的举动和平时不太一样，甩着胳膊问她：“怎么了，又拉着个脸？”
见她不说话，他不满地叨叨：“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跟导演说的那些话？我刚刚说错了吗？这鬼节目本来就不该继续拍下去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停止拍摄，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自己拿钱走人，再去别的地方赚钱！”
曾凡怡不解：“哥，你老在说钱，钱，钱，你很缺钱吗？我的工作室给你管了，我的钱你都可以拿，为什么还不停的拼命要钱？”
曾辉见她发火，也开始不满嚷嚷：“要钱怎么了，你当明星不就是为了赚钱？赚钱不应该吗？不趁着你年轻漂亮人气高的时候多赚点，以后谁理你？”
曾凡怡顿时无语，深吸一口气，她一直知道曾辉死要钱，但是平时除了有点丢人之外，也没太当回事，但是今天她回忆起刚刚他看小赵的眼神，又想起来闻浅浅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她平复心情，一咬牙，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的话：“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犯过什么事？”
听完，曾辉眼神猛地一闪，然后更大声嚷嚷：“曾凡怡，你他妈今天是吃错药了吧？”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提高嗓门，故意嚷嚷。
“哥，你不要逃避，你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曾凡怡一点都不好糊弄，还格外坚持。
“没有！”曾辉虚张声势。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曾凡怡站在他对面，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慌。
“没有，说没有就没有！”曾辉吼了起来。
曾凡怡一咬牙：“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盯着小赵的腰……”
“啪！”曾凡怡一句话没说完，曾辉迎面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曾凡怡踉跄几步，一下子栽倒在旁边的座位上。
“曾凡怡，我给你脸了是吧？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妈说了，家里面我做主，你乖乖听话，不要逼逼那些有的没的，钱放到我手里，我想用就用，你他妈别在这指手画脚，听到了吗？”
“还有，我看一眼你的助理怎么了？你每个月给她开工资，让我摸一下又能怎么样？”
“你！”曾凡怡倒在座位上，头一次觉得曾辉这么可怕。
而曾辉扇了她一巴掌，看都不看一样，继续把脚翘到桌子上，慢悠悠点上一根烟，一边吸，一边把烟到处乱吐。
曾凡怡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她朝着外面没人的地方跑，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刚好被到处拍素材的营销号拍到。
营销号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跑远了，才在直播间问：
“你们刚刚有没有人看清，跑过去的那个是不是曾凡怡？”
直播间里立即有人回复：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很像诶，好奇怪哦，为什么捂着脸跑过去了？】
【你们刚刚没看清吗？我觉得她在哭呢……】
【我靠，不是吧，不是吧，一个明星录节目，怎么突然哭起来了，难道是被人骂了？】
【回楼上，我是曾凡怡的粉丝，八成是曾辉那个不成器的又把我们小怡气到了，哎，说起那个人，真是要多极品有多极品。在机场，小怡不收粉丝送的东西，他转身就拿了，还专捡贵的拿。小怡说不喜欢粉丝接机，结果他倒好，转身就把小怡行程卖给黄牛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又蠢又贪的经纪人？小怡为什么还不把他开了呀？】
【我也是，就是因为这个倒胃口的经纪人，我连对小怡本人都有意见了，她要是再不把他开了，我就要脱粉了……哎，实在是看着闹心，粉不动了。】
【回楼上，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觉得曾凡怡不会开除她的经纪人？】
【为什么啊？这傻逼何德何能啊？我行让我上，我去做经纪人都能比他做的好！】
【……哎，你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吗？经纪人是她哥，她那个性子，被她哥拿捏的死死的，怎么可能开除他呢？】
【这……行吧，不开除就祝锁死吧，要是自己都没原则，粉丝也帮不了她什么。】
……
哭着跑到无人处，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曾凡怡，转了两圈，发现无人可以倾诉之后，也拿起手机刷了起来，很快她就刷到了近处的营销号直播。
看着满屏的“曾辉快滚”、“屁都做不好，要钱第一名”、“心累”、“再不开除就锁死”，曾凡怡越看越诧异。因为曾辉说明星要和粉丝保持距离，所以她从来没有注册过这些社交号，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曾辉，就连刚刚刷到直播，都是她用游客身份进入的，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只是在曾辉口中，传来的消息只有“粉丝很欣赏我的决定”、“他们都说你应该多接综艺”、“你的粉丝都说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着满屏骂曾辉的消息，越看越心惊，所以曾辉一直在吹牛，一直在骗她，她的粉丝已经厌弃他要到要脱粉回踩的地步，他还说“你的粉丝都很崇拜我”。
又傻逼又自大，曾凡怡心中一言难尽，特别是她没想到曾辉已经丧心病狂到要靠卖她隐私去赚钱的地步。
试问世界上哪还有任何一个经纪人，会卖自己家艺人的隐私，特别是这个艺人还是他的妹妹！
曾凡怡捂着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叮叮叮”，她接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工作室的财务。
“曾小姐，不好意思，辉哥的电话关机，我没打通，就冒昧过来找您了。”
“没关系，你说吧。”曾凡怡捂着自己还有些微肿的脸，尽量冷静地说、
“曾小姐是这样的，前几天辉哥拿了一叠机票过来报销，我在里面看到了两张飞往M国L城的机票，想着您最近好像没有国外的行程，就想核对一下，是不是弄错了。”
曾凡怡一听，眉头一紧，M国L城，不就是世界著名的赌城吗？他去那里干什么？
她想了想继续问：“机票时间是什么时候？”
财务查了一下告诉她：“大概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曾凡怡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三天，曾辉中间没来找她，打电话对面也吵吵嚷嚷的。
三天之后见他，他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飘忽，问他去哪也不说，就吵吵嚷嚷地说给她接了一档钱多的节目，说法在线。
想到这，曾凡怡猛地睁大眼睛，感觉一瞬间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头顶，所以，曾辉不顾说法在线大名鼎鼎的“翻车”传说，还硬要给她接，就是为了那她的钱去赌博？
曾凡怡抱住胳膊，觉得止不住的寒冷，更可怕的是，她猛然记起曾辉每隔两个月就会消失好几天，之前她没当回事，以为他去跟导演、节目组接洽，没想到居然是出国去赌了。
想到这，曾凡怡再也等不了了，直接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然后请电视台派了一辆车把她送回工作室。
曾辉并不知道曾凡怡已经走了，等他优哉游哉从房车里出来，天都已经黑了，他又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到曾凡怡，给她打电话，发现她的电话打不通，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曾凡怡下午回到工作室，立即让财务把近两年的账目核算一遍，不算不知道，一算才发现曾辉私自已经移走工作室68%的款项，连报税的金额也和账面上对不上。
这下曾凡怡才真正傻了眼，同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偷税漏税是要坐牢的，她一直把曾辉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可曾辉把她当成什么了？
犹豫许久，她拨通了闻浅浅的电话：“喂，闻警官，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此时闻浅浅正在给导演提节目的修改意见，听到她的电话，走到一个安静地地方接听：“方便，你说吧。”
曾凡怡手里紧紧攥着一叠财务单据，深吸一口气：“我想去警局举报曾辉，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闻浅浅听完，略略思索，爽快回答：“好的。”
下午5点30，两人一起出现在C区警局门口。
曾凡怡手指捏紧，依然还是有些担忧。
闻浅浅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不要怕。”
曾凡怡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曾辉是个什么玩意。说实话我可以给他钱，我也不是什么爱财的人，只要他需要我可以给他。”
“可是他不能拿这些钱去做违法的事，更不能偷偷地虚报纳税金额，他这么做等于逼我去死。”
“我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但是我担心我爸爸，我不知道我举报曾辉，他会不会怨我……”
闻浅浅想了想，认真说：“不要怕，你爸爸会理解你的，因为你做的事情是对的。”
“如果他是非不分，一味的怨你，那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亲情应该是给人力量的，而不是成为一种捆绑和束缚。如果你们的亲情不是处于一种健康的状态，那么扔掉也没什么可惜的？”
曾凡怡猛地抬眼：“真的吗？”
闻浅浅点头：“真的。就像我离开了闻家，反而觉得更轻松自在。你已经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你有钱有事业有粉丝，你会有很多选择。”
曾凡怡看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谢谢闻警官，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她主动拉起闻浅浅的手，一起走近了C区警察局。
局里，刚准备下班的赵杉一看到闻浅浅，瞬间来了精神，刚准备跟她打招呼，却突然瞟到了她身边的曾凡怡。
然后原本笑嘻嘻准备过来八卦的赵杉，一下子变出一副成熟表情，甚至还悄咪咪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扯整齐，看着一切妥当，才假装低声问：“您好，您是曾凡怡小姐吗？”
闻浅浅在旁边看着快要笑死了，她知道曾凡怡是赵杉的女神，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见到自己的偶像就开始装大尾巴狼，甚至细听起来，声音都比往常夹了一些。
啧啧啧，心机boy。
曾凡怡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曾凡怡。”
她鼓起勇气，递出手上的财务单据：“我要举报我的经纪人，曾辉。”
晚上，曾辉在电视台等了许久没见到曾凡怡出现，快9点才看到导演出来，他想了想叼着烟走上前：“喂，导演，曾凡怡人呢？”
导演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曾凡怡不是早就回去了吗？你不是她的经纪人吗？你不知道？”
曾辉顿时拉下脸，大声喊：“你们送她回去不跟我一声？不把我放眼里啊？”
导演被他说得云里雾里：“我们送艺人回去，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莫名其妙。”
说完，懒得搭理他自己走了。
曾辉却顿时觉得不爽，冲着导演背影喊：“什么破节目，了不起啊？告诉你，你这种太对对我，我们不拍了！协议解除！”
说着，朝地上吐了口痰：“呸，什么东西，真是晦气。”
导演被他一说，也有点生气，但是觉得跟这种人计较没必要，于是冷笑一声：“解约是吧？行，你让曾凡怡带合同过来自己跟我说，她说的算，你说的不算。”
“你！”曾辉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被导演忽视了，刚想开口骂人，突然两辆警车的声音从外面传出。
曾辉听到声音，顿时来了精神：“你看，你们这破节目就是晦气吧，又把警察招来了！要我说，你们这么晦气的节目就行行好，放过大家一马，别拍了行吗？”
“真是晦气的的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我站在你们电视台外面都觉得被你们这个破节目带衰了！”
导演气得双手紧握，他现在听到警车比谁都紧张，但听到曾辉借机嘲讽自己的节目又特别生气，他转过身朝曾辉喊道：“这是一档特别好的节目，制作精良，内容充实，如果有问题，那也是艺人本身的问题，和节目无关。”
“就像你，如果衰，就是自己自带衰气，也和节目无关！”
刚说完，黑暗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导演说的对，人的错误，不要怪在节目上。”
曾辉龇牙咧嘴，刚要骂对方多管闲事，突然对方的身影出现在黑暗尽头的光线中，英姿飒爽，走在光芒下，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曾辉这才看清，走在前面带队的正是前几天跟曾凡怡一起拍节目的闻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