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纨绔后直接躺平 第13章

作者:轻云上 标签: 强强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第20章 我换爹了

  舒朗似模似样的做了个罗圈儿揖,像是根本没瞧见他爹要吃人的眼神,笑嘻嘻道:

  “说来我也替我爹深感惭愧,这些年我不懂事,他老人家唯一阻止我学坏的法子,竟只想将私库钥匙拿去替我保管免得我败光家产。可祖父生前便叮嘱过,私库只能是我一人的,便是亲生爹娘也不能沾染半分。”

  若之前众人所言还算委婉,给彼此留了最后一点面子,可舒朗这番话一出,算是彻底将荣伯爷的面皮扯下来扔地上踩,就差直接告诉大家:

  我爹贪图祖父留给我的私产!强抢不成,又故意放纵,将我往歪路上引!

  不大喇喇讲出来也没差,在场没一个傻的,谁还不明白荣伯爷那点儿小心思?

  可这话舒朗能说,荣伯爷不能认,他当即满脸委屈焦急的跟荣老夫人解释:

  “母亲,您知道我的为人,我绝无此意!若我真动了如此不堪念头,叫我天打五雷轰!”

  不得不说荣伯爷是个狠人,知道做再多辩解都无用,因那些事他的确做过。可他毒誓一出,众人难免有几分动容,这年头人对誓言抱有相当大的敬畏心,没人会轻易咒自己不得好死。

  谁知荣老夫人只缓缓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

  “有没有这个心思天知你知,旁人何干?与其叫你糟蹋自个儿,带累我儿与夫君战场搏命得来的伯府传承,倒不如用你心爱女人来起誓。”

  “若你今日有一句假话,叫那个女人这辈子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老夫人这话说的轻飘飘,大多数人以为她说的是后院张扬跋扈的张姨娘,老太太厌恶蹬鼻子上脸的妾侍之流众人皆知,他们对此并不意外。唯有荣夫人嘴角没忍住抽搐了几下。

  荣伯爷对上老夫人仿似洞悉一切的双眼,弯下去的腰半晌直不起来,楞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

  舒朗站在老夫人旁边将一切收归眼底,突然便想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曾留意之事。

  荣伯爷不说话,老夫人也不开口,众人心里彻底明白了。除此之外还得赞一句他对张姨娘是真爱!

  老夫人对此好似并不意外,连嘲讽都懒得给,直言:

  “我不管你因何故要召集族人欲将舒朗这孩子逐出族,昏了头也罢,受人蒙蔽也好,这些个借口老身懒得听,只一点,你膝下任何一个孩子你都有权随意处置,除了舒朗,望你谨记在心!

  正好族老和亲家都在,便借此机会将舒朗过继一事落实了吧!”

  扭头吩咐身边的刘嬷嬷:“叫人开祠堂,老身亲自带舒朗去改族谱,敬告祖宗!”

  当真是曾随夫君上过战场厮杀的女人,雷厉风行的性子不改当年。

  一时众人都不知该惊叹荣伯爷脑壳儿进水要除儿子出族,还是震惊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信息量太大,他们得缓缓。

  全场就舒朗和老夫人最自在,两人还在那儿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嘀咕咕。

  舒朗半蹲在老夫人膝前,仰头好奇问她:

  “若不是我无意间知晓此事,您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做大伯的儿子啦?您是不是嫌我没出息,不配做大伯的儿子?”

  老夫人斜睨他一眼,眼神里全是“总算有几分自知之明”的意味。

  “你知道就好。”

  舒朗被嫌弃至此,也能没心没肺的缠着人唠嗑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有几分得意:

  “那您今儿怎的又改了心意?是发现孙儿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简直和大伯是天生的父子相吗?我就知道我如此优秀,怎会无人懂得欣赏呢!果然咱家里祖母您才是最有眼光的那个呀!”

  顺手比了个大拇指,高高在老夫人面前晃悠。

  老夫人不想搭理这没脸没皮的聒噪孩子,心里琢磨着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长了一张嘴。

  不想继续被缠着说些没边没际的鬼话,老夫人示意舒朗搀扶她起身,然后带一大群人呼啦啦往祠堂方向去。

  既没有沐浴焚香,也没有择黄道吉日,就在这么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傍晚,在荣老夫人的主持下,在荣柳两家所有长辈的见证下,敬告先祖,三跪九叩后,舒朗高高兴兴的换了爹,成了他大伯荣轩的儿子。

  还没出祠堂,舒朗便语调轻快的喊了走在前头的荣伯爷一声:

  “二叔!”

  声音之响亮,态度之亲切,叫荣伯爷恨不能当场叫人缝上他的嘴。

  更叫他气愤的是,这孽畜转头管柳氏亲亲热热喊娘,管舒堂坦坦荡荡喊大哥。

  这是侮辱谁呢?

  荣伯爷只觉一口热血上涌,眼前一阵发晕,勉强维持住身形,悲痛欲绝道:“母亲,您就不管管吗?”

  老夫人被舒朗搀扶着,闻言脚步不停,不急不缓迈过祠堂门槛儿,瞧着外头霞光漫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语气里也带上几分往日没有的轻柔:

  “自然是要管的,这伯府传给你,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只善德院是你父亲生前花了心思,特意为你大哥布置的地方,明日便叫人封了吧。

  今你大哥有后,且你与他早已分家,日后我便随舒朗一道儿过日子。我们祖孙继续留在伯府多有不便,即日便着手搬出去住。”

  荣伯爷此时感觉他简直心力交瘁,恨不能直接晕过去算了。

  这才不声不响的把儿子过继出去,赶明儿老夫人就跟那孽畜搬出伯府,叫同僚如何想他?叫圣上如何看他?叫军中将士如何待他?

  他都能想到日后被人戳脊梁骨骂无耻小人的场景了!

  正欲开口阻止,便听老夫人接着道:

  “你是庆城伯,这伯府早该是你来当家,有我在,你行事终归要多几分顾忌。”

  这话简直戳到荣伯爷心坎儿最隐秘柔软的地方了,这些年外人羡慕他运气好,一个生母不详的可怜虫凭空继承了偌大伯府,先帝和今上又看在他父兄的面上,对他多有照拂,可内里的苦有谁知?

  从娶妻生子到军中任职,乃至寻常一言一行,没一样是他能做主的!本以为老侯爷没了,他终于能挺起腰杆儿活的像个人了,谁知老太太即便不出椿龄堂一步,依然有法子叫他在军中灰头土脸。

  他都四十岁的人了,头上还压着一座又一座搬不动移不开的大山,压的他日日夜夜喘不过气,他不想自己当家做主吗?他做梦都想啊!

  于是所有的顾虑在老太太这句话后,便都可以放在一边,躬身道:

  “既然此事乃母亲所愿,孩儿不敢违背,且请母亲捎待几日,叫孩儿为您寻一处好宅子,好生布置,也叫您住的舒心。”

  老夫人被舒朗扶着,二人缓缓从他面前走过,那声音清晰的传进他耳里:

  “不必了,隔壁空着的宅子是早年先帝特意赐给你大哥的,内务府年年派人修整,里头下人都是现成的,我们直接搬过去就成!”

  这下不仅荣伯爷惊讶,便是荣柳两家在场之人全都惊住了。

  要知道隔壁那宅子光看占地,就是两个庆城伯府大,近二十年来,年年都有内务府官员亲自带人去里面修整,单是每年抬进去的珍宝古玩便车载斗量,好些东西即便五公主的百宝阁也十分眼馋却不能得。

  如此宅邸,却连个正儿八经的牌匾都没有,说那是全京城最神秘的地方也不为过。

  不是没人打过那宅子的主意,可最后都不了了知。京中有人传言,那是先帝用来金屋藏娇之所,女方身份多有不便。坐落在庆城侯府旁边,有叫庆城侯这个老部下帮先帝照顾的意思。这算是比较靠谱的说法。

  坊间传说更是五花八门,百姓脑洞大开,说什么的都有,从神秘天象到与人偷情,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但从未有人想过,那宅子竟是先帝赐给早逝的荣轩的,叫人年年修缮,好似那孩子还在世一般,即便到了当今手上,这种维护也从未断绝。

  即便先帝已不在,他对荣轩的这份疼爱,也叫在场之人心惊,同时也叫他们恍惚忆起,那是个多么叫人惊艳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舒朗:我新爹如此牛皮,是我没想到的。

第21章 我被上学

  老夫人雷霆手段,出了祠堂便打发舒朗亲自带人去给隔壁宅子挂匾额,匾额是从老侯爷生前的书房内搬出来的,上书“荣宅”二字,虽不犀利,却自有风骨,舒朗一瞧便知是老侯爷生前练了许多遍方有如此好的效果。

  瞧着舒朗欢欢喜喜带人离开,老夫人又令人着手搬家,椿龄堂的下人听到命令好似并不惊讶,井井有条的行动起来。

  舒朗忙完后眼尖的发现,很多东西都是早早整理好,就跟等着这天的到来似的。

  老太太才是这府里头一份儿的清醒人。

  搬家一直持续到半夜,下人忙碌往来,两座宅子灯火通明,火光照亮了整条安庆街,出了这般大事,今夜荣伯府内从上到下无人能安心睡眠。

  夜间巡逻的五城兵马司被这边动静惊动,指挥使亲自带人前来查探情况。一问之下知晓其中内情,按下心中惊讶,特意遣人留在现场帮忙。

  老太太精神格外好,傍晚用过晚饭还亲自带舒朗参观他们的新家。到了夜里人家也不硬撑着,大手一挥,叫刘嬷嬷请来荣夫人和荣舒堂,嘱咐两人:

  “帮守光盯着些,若有趁机闹事,手脚不干净的直接处置了就是。”

  尤其强调一点:“别叫这混小子自个儿拿主意,寄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便多辛苦你了。”

  寄雨是荣夫人柳氏的闺名,老太太虽不喜庶子荣桥,但对看着长大的儿媳柳氏却十分宽和,打柳氏进门后便放手将伯府交给她打理。对柳氏生的两孩子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

  虽然她老人家的亲近,一般人还真感受不出和冷漠有何区别。

  而荣夫人“帮忙看着”的法子,就是把两碍事的儿子赶一边儿去,她亲自和刘嬷嬷对接。

  被嫌弃的舒朗撺掇他大哥,两人搭梯子爬上荣宅主院屋顶,瞧着下头灯火辉煌,他娘和刘嬷嬷在烛光映照下忙进忙出,颇有忙里偷闲的意趣。

  要说这一整日受惊吓最多的是荣舒堂才对,直到这会儿他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头顶浩瀚无垠的星空也无法叫他释怀,见着弟弟没心没肺的模样,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只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舒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换了个半躺的姿势,双手枕在脑后,仔细回想一番道:

  “是父亲第一次想从我手里抢走私库钥匙后,我听见他和母亲吵架才知道的。”

  算起来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荣舒堂不知说什么好,瞧着下头母亲带了几分轻快的脚步,他便明白母亲对此事也是乐见其成的,不过这些年依着母亲的身份所限,不便主动提及罢了。

  只好学着弟弟的样子半躺在屋顶。夜间凉风习习,头顶群星闪烁,伴随着院中时不时传来的人声,一切都是他十九年礼教森严的人生中不曾体会过的场景,让他整个人都放空了。

  舒朗没法儿安抚荣舒堂复杂的情绪,用胳膊肘捅捅他,在对方看过来时,出言道:

  “你说明儿一觉醒来,全京城都晓得我荣二公子换了亲爹,我亲娘成了我二婶婶,我嫡亲大哥成了我隔房堂哥,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

  好好的话从舒朗这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荣舒堂原本的几分伤感瞬间被他搅合没了,心理莫名和祖母重合:

  好好一弟弟,就是长了一张嘴!

  结果证明,这事舒朗真没想错,屹立在庆城伯府边儿上近二十年,先后受两代帝王照拂的神秘宅子,昨夜人来人往闹了一夜,不说住在附近的百姓,便是陛下,也在今日早朝前知晓了事情原委。

  要不怎么说荣老夫人雷厉风行呢,她老人家亲自写了请罪书,叫人于今日早朝前递进宫里。皇帝打开老夫人的奏疏一瞧,里面简单说了荣舒朗过继以及她带孙子搬到荣宅一事,请皇帝宽恕她行事荒唐,丢了朝廷体面之罪。

  好嘛,这哪里是请罪书,分明是通知皇帝:我儿荣轩有嗣子了,我带着孙子搬到我儿家里住了!

  作为跟在荣轩屁股后面长大,和对方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交托生死,互相依靠的皇帝,听闻此消息心里除了惆怅便只余下欣慰。

  遥想当年,轩哥为救父王身亡,彼时还不是皇帝的父王差点儿把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陪给荣家伯父伯母,被人劝住后,父王又闹着要将六弟过继给荣家,叫六弟替轩哥尽孝,为荣家传承香火,最后被荣伯母拒绝。

  不得已,父王又叫六弟娶了荣家唯一的嫡女,在两人大婚第二日,便毫不犹豫的把二人赶去荣家,让他们常伴荣伯母身侧。

  等父王坐上皇位要论功行赏时,第一个便追封轩哥为“忠勇亲王”,地位还在当时的几位皇子之上,但兄弟们谁都没有异议,因为轩哥的战功确实值得一个亲王爵位。

  何况对已故之人的追封,并不能承袭到后代子孙身上,又有何好计较的。

  一晃二十年过去,荣夫人能主动走出这一步,皇帝心下也少了一桩心事。

  于是在早朝上当众宣布了此事,并不顾朝臣的惊诧,特赐已故庆城侯长房嫡孙,忠勇亲王荣轩之子荣舒朗,于两日后进国子学读书。同时责令国子学祭酒,司业等官员对其严加教导,望其早日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