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杳
音乐响起，没有前奏，成州的声音跟着吉他的旋律一起飘了出来。
成州竟然也会弹吉他。
“I'll be the paint on the wall
I'll be the rain in the fall
I will be anything you want my shutterbug
……”
歌声清透，声音低沉，是和尚哲，王诚截然不同的声音。
王诚的声音有着岁月的痕迹，还有点烟嗓，走音有时候还有点点不准。尚哲的声音则有些不羁，可能跟之前喜欢摇滚有关，唱法跟成州的完全不同。
成州的声音……元宁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来形容了。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低头看着吉他，简陋的舞台也遮掩不住他的光芒。纤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鼻梁的侧影随着男人抬眸变得不太清晰，他从台上，投下目光，看向她。
元宁没有听清后面唱了什么，只是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在这一刻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低头唱歌的成州。
成州收回视线，手指灵活地拨动吉他弦，间奏不长，成州又缓缓开口。
他很少抬眸，大部分时间都看着自己的吉他，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偶尔抬眼看向元宁，元宁收到视线也不知到底是在看谁，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夏云亭。
元宁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开始纠结了，心中隐隐期盼成州眼中的那个人如果是她该多好。
看着星星灯下的成州，好像看到了几个小时前将她从无尽深海中抱出来的那个人又慢慢走远，成了舞台上最瞩目的存在，只要他站在台上，就没有任何人忍得住离开视线。
她在自己心动的那个瞬间，忽然意识到了成州这个人离她到底有多远。
她好像有点喜欢成州了。
元宁垂眸捂住胸口，不再抬眼看台上那个浑身是光的人。
她又不傻，这首歌暗戳戳表达心意，对的人到底是谁她最清楚，更何况还有两人之前的对话铺垫着，成州想表达心意的意思明显得不得了。
悄无声息地叹口气，优秀的人就应该喜欢同样优秀的人，她明白自己现在在仰望一个极度优秀的人，大约跟粉丝是一种心态。
是的，就是这种心态。
元宁定定神，成州正好唱完。短短几分钟的歌，台上台下的人心思各异。成州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元宁，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眯了眯眼，下了台。
成州见元宁有些失神，不知是因为什么。放下吉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其他人还在纷纷夸赞成州的表演，唯独元宁一人沉默不语。
成州看了看明显心不在焉的元宁在他走过来的瞬间宛如惊弓之鸟般，定定地看着她愣了一瞬，然后就没再有什么反应。
等晚会结束众人散场，东西吃了不少，元宁帮着收拾了一阵，跟成州走在最后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两人各自洗漱完，元宁钻进睡袋，明显情绪不高。
成州原本没想多说什么，但是看着元宁从开始的精神游离变成了现在的失落，有问题。
成州清了清嗓，自己也是第一次想要有表明心意的冲动，谁知这人不仅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
听见成州的声音，元宁稍稍动了动，“想你唱歌好好听啊。”
元宁懒洋洋从被子里闷出一句来。
一首还算轻快的甜甜英文歌，怎么就让她不高兴了，元宁自己也不懂。
“你听懂了吗？”成州状似无意道。
“那当然，”元宁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语气，“我又不是听不懂英文，就算听不懂什么意思，大致也能猜出来，表达心意嘛。”
成州在听见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呼吸一顿，却没有听到元宁的下文。
原本还在期待元宁这个木头也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结果什么液等不到，过了会儿才听到元宁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睡袋中传出来。
“好听，感情丰富，吉他也弹得好，一点都不比尚先生差，虽然最后……但是也还是很不错了。”
成州不懂元宁在“最后”个什么，元宁还自我感动，强忍自己对成州的那一点点心动，安慰成州没有追到夏云亭。
她可真是伟大。
她自己也想通了，这点心动不算什么，成州原本就是大众情人，万千少女的梦，不论是完美的外形还是优渥的家境，都是少女们最爱的那款。长达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有心动很正常。
元宁明白自己的心动也许只是一种慕强，或者说是成州在下午将她从水里捞上来后，紧接着又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过于迷人，一瞬间少女心动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要说不心动，才奇怪了。
成州这人哪哪都好，温柔体贴，还能包容，虽然偶尔洁癖和毒舌让人不好意思之外，其余的在没有什么缺点了。
但在元宁看来，没有缺点才是最大的缺点，她觉得这样的人离她好远。
就像她今晚在舞台下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成州一样。
“那你喜欢……”成州开口。
元宁神经蓦地一紧，便听成州接着道：“……这个表演吗？”
成州开口之后才觉得跟元宁说这些有点为时尚早，元宁……明显没有开窍的意思。
“喜欢。”元宁轻声道。
“喜欢就好。”
半晌，成州开口道：“我下午的时候，还以为你准备这些设备是暗示我也唱歌呢。”
元宁愣了一秒，迅速切换好笑容，“对啊，本来就是心里有一点期待，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这叫暗示。”
成州垂眸，关灯睡觉。
元宁松了口气，还好刚才问的不是喜不喜欢他这个人。
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醒了下，睡前的沮丧瞬间消散。
喜欢成州的人那么多，她现在可是近水楼台，是成州的合法妻子，大不了当成州的粉丝嘛。
“成先生，”元宁轻声叫了下，“你睡着了吗？”
成州听着女人已经变得轻快的声音，“醒着，你说。”
“我当你粉丝好不好呀。”
元宁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蠢，谁追星还要蒸煮同意了的？
成州：“……”
元宁有点尴尬，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打圆场道：“今晚的表演很好看嘛，我也很喜欢你……的表演，突然一想觉得成先生的事业发展得这么好，当事业粉一定很省心吧。”
“你好好努力，”元宁越说越起劲，反正摆烂了，成州总归不喜欢她，她当个粉丝也没什么影响嘛，“那我现在就是你粉丝了，事业粉等着被影帝带飞哈，就喜欢看蒸煮好好工作。”
“你现在不粉夏云亭了？”成州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粉亭亭……虽然我是cp粉，但不毒唯哦，我磕cp但是不粉亭亭。成先生放心吧，你肯定是我蒸煮不是墙头，肯定给你放唯一的位置上！”
元宁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将她对成州的那一点点心动换成粉丝对偶像的心动，慢慢就会忘了，等一年后离婚也不会难受。
成州半晌没有说话，元宁不知道成州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说法。
“成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竟然想要当粉丝？”
不知为何，成州的声音无语中还带有一点咬牙切齿。
“那什么，”元宁突然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明明已经是很近很近的关系了，却要拉开，可明明也不是她想要的嘛，都是无奈之举，要是两人彼此相爱哪里还需要这么复杂的东西，只好道：“老婆粉也是粉，对吧。”
好一个老婆粉。
成州抿唇，翻了个身，背对这元宁，不说话了。
元宁没有看成州，只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成先生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噢。”
老婆粉好啊，可以名正言顺叫老公，还不会被人反感……虽然她本来也应该叫来着。
元宁揪了揪被子，叹口气。
但凡成州不喜欢夏云亭，她这个憋不住的直性子就该冲了。
****
“起来了。”
成州推推熟睡的元宁，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他看着元宁平日里万分舒展的眉头今天竟然皱了起来，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的心慌，好在元宁睡得不沉，慢悠悠醒了过来。
“怎么啦？”声音中还带着睡意。
元宁迷迷糊糊看着成州，成州道：“起来看日出。”
元宁总感觉这个对话好像发生过一样，磨蹭道：“好像看过日出了，不想看，你自己看吧，我要睡觉。”
“真不去？”
元宁突然感觉成州凑近，盯着那张脸瞬间清醒。
“好，我起。”元宁默默拉上被角，成州这张脸给人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元宁打着呵欠出来，天还是黑的。
“这才几点！”元宁戳戳成州，“这么早哪里有日出。”
“日出就要等着看。”成州不为所动。
早晨的海边还有些凉，成州拉着元宁的手腕慢慢离开帐篷的区域，给元宁拿了双拖鞋，“去沙滩走走。”
“好。”
元宁盯着被男人拉起的手腕，平时没注意，现在才觉得心有些痒痒。
反正综艺没结束……成州对夏云亭的心意也没有被回应……那自己稍微放纵一次也不算什么吧。
元宁勾勾嘴角，蹲下换了鞋，等起身的时候成州果然将手伸了过来。
元宁没拉住手腕，而是将手递了过去。
成州愣了一瞬，马上拉住，紧扣。
元宁抿着唇，不想将自己的开心表现在脸上，成州也别过脸，有些局促。
两人一言不发，走在软软的沙滩上，留下两排并列的足印。
天有些蒙蒙灰，还没亮，这个点日出还早，海边还有些冷，元宁另一只空着的手稍微搓了搓胳膊，眼看着成州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元宁一惊，“可别，我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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