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领队点头,然后坐上警车走了。
花园里,钟管家和下人在收拾满地的狼藉,边收拾边哀叹:“好好的生日宴怎么弄成这样,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没有弄太贵的酒水。”
云颂章走到温栀身边询问:“要不我再去买个蛋糕,给你补过生日?”
温栀摇头:“不用了,本来就没想过生日。”她深吸一口气,“他们诈骗的金额和挪用的资金加起来够判个无期了吗?”
云颂章:“陆荀是主犯,加上打伤警察和逃逸,应该够了,你二叔从犯应该不够,你二婶更轻。”
狗皇帝够了就行。
温栀朝柳亦如和林季尧抱歉的笑:“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柳亦如跟着笑:“不会,你家的戏挺精彩的,在表演上给了我启发。不说了,我要赶飞机走了。”她揉了揉森森的脑袋,让他乖乖听话。
温栀连忙说:“不用赶飞机,我家有私人飞机,我让他们送你和季尧。”
等柳亦如、林季尧和晓晓走后,老宅已经没剩下几个人。
温小文站在院子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家里没有爸爸妈妈了,他好害怕。他朝温冰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温冰纯走过去拉起来:“走吧,以后你和我住。”
温小文又忍不住想哭,抹抹眼泪,跟着她走了。
温栀看向陈玉瑶:“陆荀会联系你吗?”
陈玉瑶:“不知道,还怕他跑了不成,他借了那么多的高利贷,有人帮忙找他呢。”那群人最会找人了,就是埋在地里都能给你挖出来。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他买的小公寓里守着吧。龙袍还在里面藏着呢,他丢什么也不可能丢这个东西。”之前典当卖随身物件换钱的时候,她提过拿那件龙袍去卖。
陆荀说什么也不肯。
那件东西是他在现代唯一高贵的证明了。
卖了就等于把身份抛弃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回来拿。
温栀哦了一声:“他公寓地址呢?”
陈玉瑶:“发你手机上了,最近悠着点。”
温栀:“放心,我又加派了一百个保镖,十只大狼狗,还有警察叔叔保护。陆荀跑来还不急,哪会自投罗网。”
事实确实如此。
温家的这场夺权之争很快流传开,不仅上流社会,就是关心温栀的粉丝也听说了。
警方发出通缉令,全国搜捕悬赏陆荀。
陆荀从温家逃窜出去后就开始东躲西藏,打过陈玉瑶电话后就被一群高利贷团伙到处追打。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温栀、陈玉瑶和温冰纯联合起来坑了就是傻。
被两方人马同时追的陆荀走投无路,兜里又没钱,只能跑到工地给人搬砖。
堂堂大雍的皇帝,何时做过这种粗活,没两天手脚都磨出水泡。工友笑话他,看着高高大大,没想到娇嫩得像个娘们。
陆荀脸黑。
靠在他身边吃盒饭的工友指着他脸嘿嘿笑:“脸拉那么长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老婆跟人跑了呢。”
这话就戳心窝子了。
陆荀直接把人打得吐血,工地上的人都是抱团干活的,他一个新来没有身份证的,能给他个活干就不错了,还敢打人。
当即一大群农民工摁着他就揍。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又累又饿又颓废,只能蜷缩在地上尽力护住脑袋,任由别人打。
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老远,车窗半降下来,枯黄的树叶掉落下来挡住镜头。温栀拂去望远镜前的落叶,兴致勃勃的往工地上眺望。
用力揍啊,最好揍得他满地找牙。
想不到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大雍皇帝也有今天。
工地上想起一阵阵警笛声,工友们一哄而散,陆荀被追得如散家之犬,连工资也不要了,爬起来仓皇逃窜。
大雍的皇帝绝对不能蹲大狱,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这头刚逃过警察的追捕,那头就撞上高利贷的一群人。陆荀暗自咒骂这是个什么烂时代,好像到处都有眼睛,永远有人追在他后面喊打喊杀。
天下起了小雨,冷色的秋风吹得人心寒。
他躲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巷子里,一群人从巷子里呼喝而过,边跑边喊:“人呢,还真能跑,等抓到了一定要废了他一条腿。”
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脚步声渐渐跑远。又等了很久,久到外面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声,大雍的皇帝一把推开浑臭的垃圾箱,冰冷的雨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打了他一脸。
发馊的臭味和雨水往薄薄的衣服里钻,暗黑的巷子里有几个彩色的灯牌在闪烁。从网吧里出来的几个小年轻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吐着口水骂他晦气。
穷要饭的,翻垃圾都翻到垃圾桶了。
然后骂骂喋喋走了。
他稍微动一下,迟来的疼痛不小心直接把垃圾桶弄翻。整个人直接跌进了淌水的青石路面。
蹦迪的音乐声远远传来,大雍的皇帝第二次生出彷徨无措,无处容身之感。
这一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的世界。
不是他的王朝。
仅凭一身武力和聪明的头脑根本讨不到好。
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无数的帝王,在陌生的时代被三个女人玩得如此狼狈。
对了,他还有龙袍。
他要拿回自己的龙袍。
他爬出垃圾桶,狠狠抹了把脸,沿着黑暗往之前买的小公寓去。
深夜,小公寓楼一如既往的安静,看门的安保在保安亭里打瞌睡。他照着一件湿哒哒的T恤经过,径自往电梯门去。电梯打开,放光玻璃上映出他长满胡渣的脸。
陆荀又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眼里的血丝揉得更深,踏步走近了13楼。摸出钥匙,拉门,灯也没开,径自走近卧室的衣柜里翻找。
衣柜上面,没有。
衣柜中间也没有,下面还是没有!
他记得明明是放在这里面的。
陆荀一瞬间有些慌,像是陷在污泥里的人失去了唯一的绳索,变得焦躁暴怒。
卧室里的灯突然亮了,他面上闪过欣喜,刚准备继续翻找,突然察觉不对。一扭头,不算宽阔的卧室里站着七八个持枪的警察,警惕的盯着他。
他刚要动,一颗枪子打在脚边,木制地板生生被穿透。
紧接着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他的脸被摁压在破洞的地板上,眼神一瞬间绝望。
逃亡十几天后,陆荀被逮捕。
11月初,温金元、周莉、陆荀被提起公诉,二审后,温金元被判14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50万元,周莉意外被摘得干干净净,只没收了房屋填补挪用的公款,陆荀作为主犯,不仅不配合调查,还有逃逸袭警行为,判处30年有期徒刑,处罚金60万元。
温氏收购的股份,由温氏股东内部协商解决。
被拷在被告席上的陆荀整个过程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的盯着原告席上的温栀。
那目光几乎要吃人。
法官宣布退庭后,温栀、云颂章、温冰纯等人往外走,警察压着陆荀、温金元往另一边出去。
俩人擦身而过的刹那,陆荀凑近温栀耳边,用最恶毒的声音说:“其实你的情郎,沈逸之也来了,就在来的时候被我一剑剜了心!”
他等着看温栀崩溃难过。
然而温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医院说,沈逸之不知所踪。”
陆荀愣住:她怎么知道?
温栀扫了他一眼:“再告诉你一声,沐沐户口本上姓温。”
陆荀瞳孔睁大。
温栀嗤笑出声:“傻屌!”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大批的记者涌上前采访温栀,粉丝叫嚷着记者不要挤到他们家姐姐。被警察押解的陆荀突然暴起,叫嚣着骂了起来。
“温栀,你还是人吗,我是沐沐的爸爸。把自己儿子的爸爸亲手送进监狱,以后沐沐会怎么看你?”
“最毒妇人心,让大家都看看你的嘴脸。”
他看向那群粉丝:“你们看看你们喜欢的是什么人,谋杀亲夫的恶毒女人。脚踏几条船,出轨不要脸的渣女。”
就算要入狱,他也要让世人唾骂她。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迎接他是一大堆臭鸡蛋、烂菜叶、咒骂的声音。
“渣男去死吧!”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远离我们栀姐!”
“靠,早就等沐沐爸爸出现,太失望了,原来长得这种瘪三样。”
“贱人自有天收,去死啊!”
“法院门口还敢叫嚣,去死去死!”
“……”
要不是警察维持秩序,粉丝都想一拥而上把人打死算了。
被砸得狼狈的陆荀表情狰狞:艹,这个时代的人神经病吧,难道不该唾弃女人的水性杨花、背夫违德吗?
温栀站在法院门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舒坦极了。
她旁边的云颂章也往那边看,然后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侧头问:“你的情郎沈逸之?”
温栀笑容僵在嘴角,缓缓回头和他对视。
云颂章耸肩,那样子好像在说:没办法,耳力太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沈逸之是谁?”
温栀:“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