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衾
“嗯……我一定会的。”云荞伸手抹着她脸上的泪,只继续道:“你若是有什么烦难的事情,记得给我捎信,若是不方便找我,就找老太太,老太太不会不管你的。”
“我知道。”林幼薇一边哭、一边擦着泪,门外已有小丫鬟来回话,说送林姑娘走的车马已经备好了。
林幼薇便止住了哭,又朝着老太太行了礼数,只退后了两步道:“我走了。”
云荞亲自送了她到角门口,看着她上了车,这才依依不舍的往回来。
同福堂里头,老太太心中正不受用,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回去受苦,她实在心中不舍。
老姐妹疼了一辈子的孙女,如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叫她心中窝火。
老太太正长吁短叹的,忽听门外丫鬟回道:“国公爷来了。”
徐氏听说萧昊焱来了,只起身迎了上去,见他大步跨了进门,便低声道:“林姑娘走了,母亲心里正难受着呢!”
萧昊焱便开口道:“我正要进来说林姑娘的事情,上回你不是让我去打听那个江浙按察使吗?最近有人回京城,带了消息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不顾着伤心了,只抬眸问道:“怎么说的?是一户好人家不是?按察使也是个正三品的官呢!”
“人家倒是不差,只是……”萧昊焱说着,只蹙了蹙眉心,继续道:“他家的小儿子是个痨病鬼,大夫们都说活不过十八的,如今用药吊着,这口气还在,他们那边也闹呢,怕儿子熬不过平阳侯老夫人一年的孝,说是要退亲,这边平阳侯府早就收了聘礼,哪里肯退,硬拖着罢了,若是那人死了,林家就白得了一份聘礼。”
“那怎么行啊!若是不退亲,人死了,林姑娘不成了守望门寡的了吗?”老太太只开口道。
虽说寡妇改嫁如今在大魏并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守了望门寡的就不同了,原本可以高嫁的清白正经的姑娘,这不就给糟蹋了吗?就为了那几千两银子的聘礼?
萧昊焱面上也有几分无奈,这就是他派出去打探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平阳侯府这些年早已经大不如前了,靠着祖上的封荫,他们正房还可以勉强度日的,但分出去的几房,几个爷们在朝中都没个拿响的职位,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
“那也没有办法。”萧昊焱看了一眼徐氏,只无奈道。
老太太原本心里就不舒坦,这下更不舒坦了,想了想又觉得无奈,只兀自叹道:“这都是她的命啊……”
两日之后便是云荞大喜的日子,萧昊焱免了楠哥儿的功课,趁着天色还没黑透,一家人便其乐融融的在同禧堂一起用晚膳。
云荞看着虎头虎脑的弟弟们,又想起母亲又怀了一个,只故意问萧昊焱道:“父亲是不是想要一个妹妹?”
萧昊焱正低头喂庭哥一块去了鱼刺的鱼肉,闻言愣了一下,差点儿脱口而出说了一个是,只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假装一本正经道:“哪有……我喜欢儿子。”
“那父亲就没喜欢过我吗?”云荞憋着笑,装作委屈兮兮的问道,大大的杏眼一眨,看上去就让人十分心疼了。
萧昊焱错愕了……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继女第一次朝着他撒娇呢……
养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出阁的闺女,终于向他撒娇了吗?
看着继父不知所措的表情,云荞终于忍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只开口道:“父亲喜欢妹妹,我也喜欢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昊焱脑门上的黑线都要冒出来了,敢情他被继女给套路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徐氏正好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壶酒,送到了萧昊焱的跟前道:“给你打了酒来。”
萧昊焱寻常在家里是不喝酒的,但今儿难得一家子团聚,他心情好,就喜欢喝一点点的小酒助兴。
“还是你懂我。”萧昊焱笑了笑,接了酒壶自斟自饮,又回味起了方才云荞冲着他撒娇的模样,只觉得心花怒放。
闺女就是跟儿子不一样,儿子哪有撒娇的时候,都是泼皮耍赖。
可闺女就不同,娇娇俏俏的,说起话来细声细气,一受了委屈眼眶红红的小兔子似的,他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
见男人不回她的话,徐氏只坐了下来,替云荞添了菜,又问道:“你和你父亲还说起悄悄话来着?”
容哥儿就举着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长姐问父亲,他是不是想要小妹妹了?”
徐氏一听这话,还以为云荞为此生气了呢,只忙道:“你别理他,他就是嘴上这么说,我就不信若还是个小子,他就不喜欢了。”
萧昊焱没说话,自顾自的喝起了小酒,夹了几筷子的下酒菜,这菜还没咽下去,忽然就抬头问徐氏道:“你这给我倒得什么酒?”
第462章 你自己睡一晚
徐氏见萧昊焱面上怪怪的,只如实回道:“就是今儿荣喜大总管送来的御赐的酒呀?”
“呃……”萧昊焱筷子上夹着的一颗花生米应声落在了桌上……
“怎么?那酒有问题吗?”徐氏见萧昊焱神色都僵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没问题……”萧昊焱欲哭无泪:“就是……陛下御赐的酒,你怎么说喝就喝了呢?也不等着逢年过节的时候……”
“闺女被赐了婚,封了王妃,还不够你高兴的吗?还要等逢什么年过什么节?”徐氏只反问道。
“高兴……高兴……”萧昊焱苦笑,索性一闭眼把杯中剩下的酒也一口气喝了下去。
用过了晚膳,云荞便早早的回了碧落轩。
徐氏安顿了容哥和庭哥睡觉,又亲自把楠哥送去外院,这才又回了同禧堂。
一顿鹿血酒下肚,萧昊焱面红耳赤,身上火烧一样的,只阖眸躺在床上。
这里离碧落轩不远,徐氏便先拆了头发,洗漱之后,便打算往碧落轩去陪闺女去。
瞧见男人挺尸似的在床上不动,徐氏只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萧昊焱的身体道:“我今儿陪闺女睡去,你自己睡一晚吧。”
萧昊焱睁开眼睛看了徐氏一眼。
女人柳眉如黛、杏眼含波,端的是温婉、柔弱、多情。
萧昊焱一伸手,便把她拉到了怀中,只翻身就趴在了她的身上。
“你做什么?”徐氏知道他不会动自己,只娇嗔的推了推他。
萧昊焱就低头,狠狠的封住了她的唇瓣。
“呜……”
所有的动作都成了无声的抗拒,徐氏任由萧昊焱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日,最后还是老实的松开了她,带着他神气活现的二弟,起身说道:“你去陪闺女,今儿我睡书房去。”
房里丫鬟婆子一堆的,他想干点啥都不方便,还不如去书房。
“那你去吧。”徐氏只笑了笑,转身吩咐道:“杜鹃,帮国公爷送一床厚铺盖去书房,天冷,仔细冻着他了。”
知道徐氏是故意的,萧昊焱只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搭,还一叠声道:“你摸摸……你摸摸……我能冻着吗我?就这……”
男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滚烫的,徐氏只一把拍开他的手道:“还不快走!还在我跟前浪!”
送走了萧昊焱,徐氏这才从床上站了起来,把身上乱了的衣服整了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发现方才萧昊焱把她的嘴唇都咬红了。
他自己舒坦不成就得了,非要磨得你也不舒坦,这男人坏着呢!
徐氏叹了口气,让丫鬟重新打了水进来,又洗漱了一番,这才往云荞的碧落轩去了。
碧落轩里头静悄悄的,院中有一棵小小的梧桐树,此时早已经落光了叶子。
自打云荞两个月前去了郡王府冲喜,徐氏也有好一阵子没进这碧落轩了。
闺女不在,里头空落落的,看见了心里就难受,如今见廊下的灯还是亮着的,徐氏的一颗心又暖了起来。
只是可惜,再过两日,这碧落轩就要真正的冷清下去了。
“姑娘,太太来了。”门外有丫鬟只开口回道。
杏儿正服侍云荞拆了簪子梳头,紫罗兰色的春彩玉簪,这样好的成色,也只有皇家御用的首饰,才有这般富丽贵重。
“把这个仔细收起来吧。”云荞吩咐道,这样的好东西,是从太皇太后那一辈子上传下来的,她可舍不得戴,将来若是有缘,自己也能生个一男半女的,就把它留给闺女好了,若是生了儿子,那就留给儿媳妇好了。
云荞想到这里,自己都羞了起来,捂着脸对着镜子傻笑,看见徐氏从帘外进来,只娇娇的喊道:“娘亲。”
徐氏就看见梳妆台上,云荞让丫鬟放进了锦盒中收着的簪子,只轻轻的抚摸着云荞的发顶道:“收起来吧,这样的东西,戴在头上,还怪紧张的。”
云荞点了点头,转身靠在徐氏的怀中,母女俩就呆呆的看着镜中的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云荞先开口说道:“母亲,我没有生父亲的气,父亲想要一个闺女,这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云荞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徐氏,想起前世她们母女所受的苦,眼角又红红的,只哽咽道:“我嫁了人,不能在母亲身边陪着您了,弟弟们虽然都懂事乖巧,可总不如妹妹贴心,若是母亲能生一个妹妹,有她在母亲身边照顾母亲,承欢膝下,我也就放心了。”
谢景元终究是要离开京城的,那遥远的益州,将来才是她们夫妻两人要去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走后,还有多少机会能见到徐氏,有些话,她忍不住想要和徐氏说。
“云丫头……”女儿这般懂事,徐氏已无语凝噎,人生的无奈莫过如此,徐氏是含泪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了郡王殿下,就要跟着他去益州,他是一方的封王,你便要做好这个王妃,让地方上的百姓知道你们的好,不能给殿下丢脸,知道吗?”
“嗯嗯……”云荞一个劲的点头,又撒娇一样弯腰凑到了徐氏的小腹上,只柔声道:“妹妹,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替姐姐好好孝顺母亲和父亲,还有老太太。”
谢景元的伤一好起来,他们大概就要启程了,也不知道那时候徐氏生没生。
“行了,早些睡吧,明儿还有一天的事情要忙。”徐氏只笑着道:“你的嫁妆,我还要一样样的点给你看,大件要预备着先送过去,铺面、田庄、山头的契书,我还要一样样的理给你。还有前一阵子,郡王府送来的聘礼,我也让你一并带回去……”
之前有一段日子,杜雪心十分忙碌,每日里不过给谢景元诊个脉就不见人影了,原来是在准备聘礼吗?
见云荞一脸的茫然,徐氏只笑了笑,点了点她懵懂的鼻头,喃喃道:“我们的云丫头呀,以后就是有钱的小媳妇了,有足足的嫁妆,不愁吃不愁穿,再给郡王殿下生个小世子,那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第463章 备嫁
“娘亲……”
云荞羞得往徐氏的怀中钻,徐氏就揉揉她的长发道:“不过……这些都不着急,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你二哥哥的身子养好。”
养子的伤势有多重,徐氏从萧昊焱之前的神情表现中都能瞧出来了,这次能死里逃生,不得不说是老天爷的恩典了,眼下什么事情,都没有把他的身子调养好重要。
“我知道。”云荞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只咬唇道:“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二哥哥的。”
“二哥哥、二哥哥……”徐氏忍不住摇头笑道:“嘴里喊着‘二哥哥’,心里却是个‘情哥哥’,你这不老实的丫头。”
“娘亲越来越坏了,一定是父亲教坏了娘亲!”云荞只气呼呼道。
徐氏忍笑,只一本正经道:“那你可别忘了,你二哥哥也是你父亲教出来的,他肯定比我坏得多了。”
“娘亲你怎么这样呀!”云荞都被她堵得没话说了,只好撒起娇来。
熄了灯,母女俩躺在床上,黑压压的帐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徐氏轻轻的搂着云荞,还像小时候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安然沉入梦乡。
每每这个时候,徐氏就忍不住会想,像她这样一个从小在柳州的山村中长大的普通女子,也不知道前世是积了什么福分,竟有这样的造化,能嫁给当朝的镇国公,做上一品的国公夫人。
第二日就忙乱了起来,两房都嫁闺女,大件的家具、摆设、器皿等都放在了国公府东北角的一个跨院中,上头用红纸贴着:大房、二房。
饶是如此,还有下人闹不明白,男方派了来抬嫁妆的下人们在门口排着队,郡王府的在左边,成国公府在右边,从里面抬出来一样,喊了哪家的名字,哪家的人便上去抬走。
周围的老百姓们看着,那简直是……也不知道是多大的阵仗,就感觉这嫁妆,都要把镇国公府给搬空了似的。
徐氏和二太太都在那门口守着,生怕东西弄错了,闹出乌龙来。
忙碌了一早上,总算把大件的嫁妆都送了出去。
中午云荞和萧玉凤都是在同福堂陪着老太太用膳的,老太太看着孙女、侄孙女都要出阁了,面上一会儿喜气洋洋的,一会儿又眼眶红红的,总觉得家里以后没那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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