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干了 第25章

　　想到这里，何氏心中更加痛苦了。

　　“你们自己不管她，现在却来找我姐的麻烦，怎么的，看我姐好欺负啊？不就是因为闻人澄手臂坏了，记恨着闻人娇不管她吗，搞得你多疼闺女似的，虚伪做作！”闻人水一看何氏想要将责任推到她姐头上就来气。

　　她也很惊讶，没想到闻人娇居然就这样死了，然而这和她姐有什么关系？

　　欺负人？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但她永远都会憎恨闻人家那一家子。

　　“大嫂子，你还是回去看看吧，看看该怎么处理。”

　　闻人奚姐妹的话让其他围观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人家是真的没什么错，这件事责任本身就在闻人家大房自己头上。

　　这两年他们和闻人奚相处，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大丫虽然性子强，但并不是个恶人，不故意招惹到她面前，她好说话得很，而如果自己找茬，那就别怪人家不给面子了。

　　谁的面子都不给。

　　可她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记仇有错？你都跟人家有怨了，难道还不许人家记着？难道直接忍了？

　　闻人奚可不是这样的人。

　　这也是这两年时间闻人奚给小安村的人慢慢造成的印象，所以轻易不会有人惹到她面前来，都知道她的性子，真要找茬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本事以后别来找她，反正镇子上也有医馆，可现在他们都知道，有些镇子上解决不来的问题到了她这边轻易就被解决了。

　　这种时候谁敢惹她，找她不痛快？

　　有的只是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这样的想法。

　　“何嫂子！你家澄哥儿不让你家娇娇放在家里，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这样送回娘家不吉利，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正在这时，住在闻人家旁边的邻居突然跑过来喊道。

　　何氏一听这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胡乱地抹了把眼泪爬起来，连刀都没拿直接就跑走了。

　　闻人奚看人走了，自己就回到院子里继续看书去了，其他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都有些感叹。

　　两年前的闻人家，在他们小安村都是数一数二的，谁能想到现在日子过成了这样，真是唏嘘。

　　“诶，那澄哥儿为什么不让闻人娇放家里？”

　　“还能为什么，记恨着他妹呗，那人啊，心狠着呢。”前来报信的邻居闻言摇摇头。

　　事情还真被他给说中了，整个闻人家最恨闻人娇的人就是闻人澄了，他笃定自己的手若是没有出事，肯定可以金榜题名，而因为闻人娇，自己这辈子只能在小安村摸爬滚打，一辈子困于一隅，郁郁不得志，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现在不敢恨闻人奚，看出来闻人奚不好惹，因此大部分恨意都转移到了闻人娇身上。

　　毁了他的前途，两年没见的妹子，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甚至不愿意将她的尸首放在家里，只说是不吉利。

　　他这冷心冷肺的模样才让何氏肝胆俱裂，然而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靠着他养老的，闺女已经死了，她能怎么办？

　　最后何氏和闻人老大也只是在野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将闻人娇给埋了，眼泪一抹，回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闻人澄冷眼看着，心里总算满意了一些，又有些遗憾。

　　如果闻人娇直接被打死，而不是失手杀了方老爷逃跑的时候出意外死亡，那说不定他们还能找上门去，从方家那里弄一点银子回来，可惜了。

　　听说，方老爷之前打死的两个媳妇娘家都从那边弄了几十两银子呢！

　　几十两银子，即使是在以前，对闻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现在就这么错过了，闻人澄只觉得可惜。

　　他的这番心思别人不知道，闻人奚却多多少少能猜得出来，不过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今已经十八岁的闻人澄依旧没有定亲，他不想找小安村的姑娘，瞧不上她们大字不认识一个，巧了，小安村的姑娘们虽然瞧着他和其他少年郎不一样，但也瞧不上他这个人。

　　镇子上倒是有人看上他，想要招他当女婿，可惜他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好不容易勉强自己接受，那眼中的嫌弃都被人家姑娘爹娘看在了眼里，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他看上的那些姑娘看不上他，能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闻人老头和王氏他们心里着急，却也因为替他可惜而没有勉强，就这么拖了下来。

　　而且闻人家是真的穷。

　　闻人澄的手阴雨天会疼，干不了什么活，家里唯一能赚银子的闻人老三现在也和他们撕破了脸，只靠着闻人澄自己赚的那些进项甚至不够他自己花的。

　　这天，闻人奚正在在整理药材，顺便将小安村的这些村民的药案都整理一下，一辆低调又带着奢华的马车突然驶进了村子里。

　　这两年偶尔会有外面的人前来找闻人奚看病，都是慕名而来的人，毕竟闻人奚当初在府城解决了多少大夫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有求助无门的人找到她这里来试一试，因此小安村的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看到马车上的车夫问路，立刻就指给了他方向。

　　等马车走远了，纷纷好奇猜测这次来的是谁。

　　李氏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看到这一幕表情有些骄傲，“不管是谁，大丫最终肯定会给他治好的。”

　　原本说话的村民立刻就安静 了，看向李氏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都是一个村子的，谁不知道闻人奚和闻人家翻脸，完全不认李氏和闻人老三，对他们还不如其他普通的村民？

　　有什么可骄傲的？

　　被其他人的目光刺痛，李氏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我也没说错，大丫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从小就聪明……”

　　“从小聪明，你还这样对人家？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怎么好意思呢，上赶着卖自己女儿，你要是卖女儿将银子都拿到手，我最多说你狠心，结果呢？真是糊涂！”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家门。

　　另一边，马车停在了闻人奚家门口。

　　开门的是王大林。

　　经过两年的锻炼，王大林也成长了很多，和闻人水两人已经可以看一些小病小痛了，反正有闻人奚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错，此时看到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也没有局促，直接就将人引了进去。

　　现在闻人奚早就搬进了后来起的屋子，地方很宽敞，也有休息的地方，王大林将人引进去就去叫闻人奚了。

　　闻人奚正在屋里休息，听到叫声迈步走出来，那个中年男人早就知道今天要找的大夫是个年轻姑娘，因此看到闻人奚并没有惊讶，脸上立刻就挂上了笑容，“您就是闻人大夫吧？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人奚今天准备带着王大林和闻人水上山采药，穿着的是一件耐脏的灰色衣服，似乎和小安村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但看在来人眼中却完全不一样，挺直的脊背，熠熠生辉的眼睛，像这乡间生长的小白杨。

　　注意到来人比正常人略显尖细的嗓音，以及面容，闻人奚目光微闪，带着人就进去了。

第32章 卖女供侄儿科举３２

　　进了屋子, 闻人奚将门一关，那中年男人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打开，“乾州府远山县闻人奚接旨！”

　　闻人奚依言跪下来。

　　这道圣旨内容很简单, 半年前皇上带着太子等一众人秋狩，结果皇家猎场遇到了刺客, 太子为了保护皇上受了伤, 恐会落下病根从此不良于行，皇上召集名医，可惜最后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候曾经来过乾州马府为马大人治疗的太医情急之下想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的马大人。

　　马大人感激闻人奚, 也知道这件事搞不好会被牵连杀头, 这和他当初腿伤可不一样，所以并没有提起闻人奚, 但现在被皇上询问，他就不好继续缄默了, 只能如实说了当初的事情。

　　这就是这道圣旨的由来。

　　一个不良于行, 身有残缺的储君是不可能上位的，太子这些年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将来大盛在他的带领下肯定会稳定发展，而且他还是为了救皇上才受伤的, 无论如何皇上都不想放弃他, 也不可能放弃他, 此时更换储君, 朝堂绝对会大乱的。

　　接了圣旨闻人奚就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于公公，“民女不过是个乡野大夫，侥幸会一些跌打损伤，殿下身份贵重, 不适合民女来吧？太医院的大人们各个都是经年老手，有他们在，还需要民女这样的民间大夫吗？”

　　于公公闻言笑了笑，颇有些安抚的意味，“姑娘放心，离京之前，皇上吩咐过老奴莫要吓到姑娘，即使最后没能成功，皇上也不会怪罪姑娘的。”

　　已经回京的宣威侯世子马大人在介绍闻人奚的时候就说了她的情况，皇上知道她如今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经历颇为坎坷，就随口吩咐了一句。

　　“殿下也说了，姑娘且安心上京就好。”

　　闻人奚没想到这天家父子居然还是这样的，颇有几分惊讶。

　　脸上笑容不变，“那就麻烦公公了，可否等一天，容民女交代一下家里的事情？现在村子里都会过来看病，民女不好一走了之，容我交代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门可好？”

　　于公公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急于这一天半天的，而且闻人奚这样负责，他反而更加放心。

　　将人送走，闻人奚就去了老村长那边，说了自己明天早上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一趟，老村长惊了一下有些担心，“你一个小姑娘，跟着人上京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要不我让你大柱叔陪你走一趟吧？”

　　“舅爷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但这一趟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我走后大伙儿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简单的可以让大林看看，他学得不错，如今也可以看一些小病，大的问题就等我回来吧，若是有个急症，大林会让人去镇子上的。”

　　闻人奚并没有说找自己看病的到底是谁，只说了是来自京城的贵客，这和周围前来求医的人不一样，周围的人闻人奚会让病人上门，而京城的贵人身份不一般，让闻人奚过去也正常。

　　老村长非常能理解，看着面前和两年前相比面容已经褪去那份稚气，沉稳冷静的闻人奚，心里欣慰之余也骄傲得很。

　　——这是他们小安村的孩子啊。

　　他此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担心闻人奚而已。

　　“京里的贵人身份高，若是治不好，会不会怪罪于你？而且你一个年轻姑娘家跟着人出门总让人放心不下，能不能拒绝了？”想了想，老村长询问道。

　　私心里他不想闻人奚去，一个是不放心闻人奚的安全，另一个也是怕闻人奚去了京城就不回来了。

　　闻人奚摇摇头，打破了老村长的幻想，“人家既然能主动上门来找我，势必就一定会达到这个目的，不管怎么说这一趟肯定要走，您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事情的，我若是不去，万一怪罪下来，反而更加容易牵扯到村子，京里来的贵人想要对小安村做什么简单得很。”

　　“您是真的不用担心，您见过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来人脾气还好，即使最后不成功，也不会怪罪我的，我不过一个普通的乡野大夫而已，不会对我抱多大希望的，您就放心吧。”

　　闻人奚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村长也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忧，也明白闻人奚为什么不让他儿子跟着一起了。

　　——怕出事。

　　即使闻人奚说了来人脾气不错，老村长也不敢信，对那些贵人来说，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命是不值钱的。

　　和老村长说好了，闻人奚又和王大林交代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王大林虽然突然负责村子里的人看病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好的，最后，闻人奚看向闻人水。

　　“姐，你看我做什么？”

　　“我要去京城一趟，给一个人治病，小水你是留在小安村和大林一起暂时负责所有人，还是跟我一起？”

　　这一趟闻人奚有自保的能力，但她不确定要不要带闻人水一起，需要闻人水自己决定。

　　“我当然要和姐姐一起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闻人水一听这话，理所当然地给出答案。

　　她从来没想过要和闻人奚分开，闻人奚要去府城，她跟着一起，现在闻人奚要去京城，她当然也一样要跟着一起，从来没想过要单独留在小安村中等她回来。

　　闻人奚想了想，也没有再劝，“那就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到时候家里有大林还有舅公负责照看，不会有事情的，这段日子就麻烦大林了。”

　　“没事的师父，这是我应该的，您能给我独当一面的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王大林憨厚地笑了笑，闻人奚改变了他的人生，如果不是闻人奚，他奶奶现在估计已经去世了，而他没有爹娘，也没有本事，家里更是穷得很，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第一天一早，马车再次出现在小安村，早有准备的闻人奚和闻人水一人带了个小包裹，换上方便的衣服就上了马车。

　　小安村的人注意到闻人姐妹离开，连忙跑到老村长家去询问怎么回事，被老村长解释了一遍才离开，随后闻人奚医术好，有京城里的贵人专门过来请她过去看病的事情就在整个村子传开了。

　　闻人家的人听到这话连忙跑出来询问怎么回事，结果被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理会。

　　姐妹俩离开的时候专门和老村长说了前后的事情，却完全没有告知闻人家的人，想也知道是什么态度。

　　闻人澄知道闻人奚已经带着闻人水坐上了去京城的马车，整个人再次陷入懊恼中。

　　假如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假如当初他对闻人奚姐妹好一点，那么现在即使他没有考上功名，也可以沾光啊！

　　实在太可惜了！

　　都怪闻人娇，要不是她一直在自己耳边说大丫的坏话，他作为堂哥，又怎么可能对大丫那么冷淡！

　　即使是现在，闻人澄也没有学会自我检讨，就只会将一切过错推到别人头上，尤其是闻人娇这个已经死了的妹妹头上。

　　闻人澄是扼腕懊恼，李氏还以闻人老三心情就更加复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