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 第103章

作者:茉上霜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宅斗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她胡思乱想,等到下午法事起的时候,仍旧是不动声色,焚烧纸钱的时候,只叫纸团从袖中滚出来,无声无息便就烧了。

  *

  张首辅心事重重。

  皇后看父亲脸色不好,笑着劝解:

  “父亲这是怎么了?不知多少人争着西疆这回的差事,恩国公拔得头筹,这是大好的喜事呀。”

  张首辅没做声。

  从吴大将军送来的军报来看,这事不乐观。

  大炎这三边敌国,北徵剽悍,南玥狡诈。西泠虽剽悍比不过北境,狡诈比不过南玥,可西泠却是又剽悍又狡诈,真铁了心要兴起战乱,这西疆也没那么好守。

  但偏偏陆晏前脚才死,西疆那边就传来军报,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有预谋一般。

  西泠这时机未免掐算的太好了。

  张首辅总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他试图安抚自己慌乱的心,与皇后道:

  “你与皇上,是共患过难的情分。”

  皇后怔了怔,笑容里带出些许嘲讽来。

  她是与皇上共患难,当初庆王逼压着他们廉王府时,本是要派人杀了她们母子来磋皇上锐气的。若非她存了心,让庆王知道皇上当初偏宠那贱.人,那贱.人怀着胎,皇上便允诺若是男嗣,便请立世子这样的话,庆王也不会替她除了那贱人。

  皇上在外奔波,她镇守廉王府。庆王绑走那时候还是淑妃的皇贵太妃时,也是她带着满府姬妾儿女跪在先帝爷的上清殿外,求先帝爷为她们主持公道,派人去寻淑妃娘娘。

  便知晓先帝爷那时候已然病重,可她该做的姿态做的足足的,贤德之名盛扬,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她的儿子是嫡长子,自然也该是当仁不让的太子殿下。

  那个贱.人还妄图与她争?

  “是啊,本宫与皇上共患难,情分自非比寻常。”

  张首辅的心慢慢踏实下来。

  “臣把娘娘的庶妹嫁进孔家,给长子娶了恩国公的长女为妻,他们都是武将,都是可能掌管大炎虎符的人。咱们曾经战战兢兢的日子里,臣就看出来了,没有兵权傍身,一切终究都不牢靠。”

  庆王就吃亏在了没有嫡系的武将护持,自己养的私兵算什么?哪怕当初把皇上逼的险些活不了命,可皇贵太妃给做武将的表兄写了封信,就保下了皇上,也保下了张家的荣华富贵。

  而张家荣耀的延续,全都承继在太子殿下身上。

  “若非袁家逼的那样紧,臣也不必如此。”

  “父亲做的没错。”

  皇后淡淡瞥着角落的那盆茶花。

  这本不是茶花的季节。

  “来人,是谁在凤仪宫摆茶花的?”

  心腹匆匆进来,看见角落的茶花顿时脸色一变。

  当初贵妃与追封的皇贵妃便是因为茶花结缘,连怀胎也月份相近,皇贵妃临近生产却忽然摔了一跤,幸好皇上下了大力气,保下母女平安。随后贵妃生下了皇次子。

  在王府的时候,就是贵妃和皇后说了皇上与皇贵妃说的话,皇后才费心除掉了皇贵妃。

  原本皇后与贵妃也算平和。但自从皇贵妃故去后,贵妃时常因缅怀皇贵妃而与皇上走的越来越近,直到皇上继位,将脸侧妃都不是的一个小小王府贵嫔,直接册封了贵妃。

  皇后看出了贵妃的心机,所以哪怕她处处伏低做小,一派恭顺,可皇后心里明白的很,都是心机。

  哪怕被利用,但皇后也从不后悔除掉那个女人。

  皇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父亲,如今一切都大好了,且放宽心。”

  可皇后越这样说,张首辅本有些踏实的心又开始乱起来。

  *

  法事毕,韩墨再没现过身,白知夏离开慈光寺的时候,无数次在马车中回首。

  如今她只有等待。

  之后数日,不同于朝中的暗流汹涌,怀恩公府倒是一派平和。难得的,白崇得了清闲能安心读书,也把白钰白倾拘到书房一同读书。

  白知夏每每觉着心里不安时,就煮上些清心明目的茶,带着点心去大书房看哥哥们读书。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没多久,袁夫人就登门拜访。她的来意很明白,想要试探结亲的意思。

  范氏对袁夫人很客气。

  哪怕当初白家有事时,袁夫人拘着袁珩知不许他沾惹白家分毫,可看在袁珩知对白知夏一片赤诚上,范氏也愿意给袁夫人几分好脸色。

  只是结亲这事,范氏拒绝的很干脆。

  袁夫人没想范氏这样不顾脸面,笑容僵硬:

  “夫人,我家六郎与白姑娘相交甚好,彼此欣赏,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桩亲事。”

  “是欣赏,我家盈盈拿六郎一直当做知己。”

  袁夫人还想开口,范氏道:

  “实不相瞒,我这女儿自小算过八字,不好早出门,于她命数不好,我是打定主意要多留几年的。”

  言外之意,你再提亲事,就是要逼死我女儿。

  袁夫人讪讪的住了口,也明白了范氏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不禁懊丧不已,当初事情闹的这样厉害,谁能知道白家无辜呢?若当初雪中送炭,儿子的终身大事只怕也早定下了。

  这样想着,难免语调越发的低软了些。

  送走袁夫人,午后盛京府便派人往怀恩公府送了信儿来。白迎的事定下来了。

  曾攀附庆王,这是皇上绝不能容忍的事,哪怕他并未攀附成功。

  白迎被判了死罪。

  没提斩首的日子,白远也就明白了,他那叫人恼恨的三弟大约是已经死在皇上的密牢里了。他没多嘴,来传信儿的人便又提及了三房所有人的处置。

  抄没家产,发配三千里。

  而怀恩公白远治家不严,连印鉴也能被人偷盗,处三十刑杖,罚五千两白银。

  银子不算什么,但这棒子是真叫人骨头疼。可白远也清楚,皇上这是如今为西疆战事发愁,无心计较旁的,已算是从轻处罚了。

  于是谁也没告诉,只让随从备了马车,第二天他独自往盛京府领了罚,被拉回来时家中才知晓了此事。

  范氏大惊失色,白崇兄妹四人和李氏都齐聚舒心堂,看白远龇牙咧嘴的趴在床上。范氏与李氏淌眼抹泪,白知夏也心疼的鼻子发酸眼眶通红,请了郎中仔细问过,只是伤了皮肉未伤筋骨,这才宽慰范氏:

  “阿娘,这事到如今,也算是彻底了结了。”

  白远点头:

  “盈盈说的对,这是好事。皇上这处罚已然容情了。”

  转头吩咐白崇:

  “如今已再无后顾之忧,你们兄弟一定要勤加读书。”

  白崇应声,怀恩公府至如今,倒算是进京之后彻底的稳妥下来。至十一月初,白知夏这日早起,习惯性的探手摸到枕下,顿了顿,便又缩回了被窝里。

  照旧小小的字条,展开只有一字。

  安。

  白知夏怔了怔。

  看这笔锋锐利,如今却显然有虚弱之象的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陆晏的字。

  白知夏忽然就哽住了。

  好半晌,眼泪簇簇而下。

  他活下来了。

  白知夏忽然之间,仿若有了生气。

  早起时豆蔻进来,瞧着她红肿的眼睛:

  “姑娘哭了?”

  茯苓横了豆蔻一眼:

  “无端端的哭什么?姑娘这显然是昨夜偷着看话本子,一夜没好睡。”

  “嗷。”

  豆蔻愣愣应声,白知夏嗤的笑了。

  将近两个月,自白知夏那日出宫回来后,不论是病中生死不知时,还是后来渐渐好转,她偶然的笑容都是没用温度的,从未抵达眼底。

  可方才这一笑,却分明是由心而发。

  主仆才要说话,院子里洒扫小丫头的声音却传进来:

  “哎呦,这算什么,大清早的一开门就来报丧,真是晦气!”

  白知夏蹙眉,茯苓已扬声道:

  “谁来报丧了?你进来,与姑娘禀报清楚。”

  小丫头兴冲冲就进来了:

  “姑娘,是姚家人来报丧了。”

  白知夏蹙眉。

  白崇与姚氏和离后,便写了一封书信给姚家,和离的真实理由也写的清清楚楚。

  信比姚氏先离开白家,一路未曾耽搁,早早就到了姚家。姚家一见,自觉脸面有辱,立刻派人去半路迎姚氏,预备接了人安置到外地的别院去,毕竟姚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她的兄弟们也有女儿,总不能叫她坏了姚家的脸面。

  原本早该接着姚氏了,可姚氏半路折返又回了京。

  等迎着姚氏后,白崇派去送姚氏的人已姚家交接,早些日子已然回来复命了。算着日子,来报丧的姚家的人必然是去接姚氏的人。这么算起来,死的只可能是姚氏了。

  白知夏匆匆更衣出门,等到白崇书房外时,就听姚氏的兄长正道:

  “虽是和离,可你们夫妻一场,人死如灯灭,从前有什么,你念着往日情分,也莫要与她计较了。你难道真忍心看她葬在乱葬岗里,以后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她到底也没回到娘家,不若还以夫妻之礼,由白家为她操持丧事,自然了,花费银钱全由姚家来出。”

  白知夏听的火冒三丈。

  “姚公子是觉着怀恩公府贯来好说话,这种没规矩的事儿也张的开口了。”

  姚四郎脸色一变,顿时不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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