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茉上霜
然后他抬头看向陆晏,目光下移,注视着他的手:
“你受伤了。”
陆晏却一直垂着眼,看着白知夏。
白知夏诧异回头的时候,贺笺笺正满面焦急的跑过来,眼中蕴满了泪:
“爷,您,您受伤了……”
然后她看向白知夏。
这一眼,含幽带怨,却偏偏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明天的更新不要等。
零点不更新,要到晚上11:59辽,这么算起来,距离这一章都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了……
不要熬夜,爱你们呀~~
之后更新会维持晚上八点,如不更新会提前请假呀!
第二十五章 闹事
白知夏一阵腻味,被意外激起的慌乱以及冲击就这样压下去了。
她神色淡然的站起来,伸手要去扶腿脚受伤的袁珩知时,忽想起他并非姑娘,那手便停在一半。一时间氛围尴尬,袁珩知望着她,陆晏也看着她。
豆蔻戳了戳白钰,白钰恍然,忙将袁珩知扶了起来,又隐晦的瞥了眼陆晏,以及他受伤的手。
他是知道妹妹曾说过心仪陆世子,可不知何故又悔了口头婚约的,如今见陆世子为救白知夏不惜以身涉险,还是极为感动的。
尤其陆晏重伤未愈……
果然,陆晏肩头染血,那才长起的伤口显然因着方才而再度撕裂。
“爷为着白姑娘,真是奋身竭力。”
贺笺笺哽咽着,要去捧起陆晏的手看伤,陆晏却扬起手避开了。
白知夏忽然就想笑。
她穿着貌似陆晏的斗篷,却说着陆晏为别的女人奋身竭力的话,难道不可笑么?摆着一副为陆晏说话的模样,却显然在给白知夏添堵。
白知夏似笑非笑的看了贺笺笺一眼,便正色与陆晏道:
“多谢陆世子了。”
语音淡淡,微微垂头。
“无妨。不必客气。”
他说别客气,白知夏也就不客气了,转头关怀袁珩知:
“袁公子无碍吧?若无事,咱们就走吧。”
这句“咱们”让陆晏微不可见的蹙眉,这时候才发觉掌心被烧伤的地方格外的疼,那疼痛一直窜到了心里去。
袁珩知清浅笑道:
“好。”
又转头与陆晏颔首,算作告辞。
白知夏便与袁珩知一前一后的走了。
陆晏竟然觉着……很不高兴。
自伤重昏睡了数日后,他就觉着自己有些古怪。
“爷。便是再看重白姑娘,也该顾惜着自己身子。”
贺笺笺眼圈通红有泪,满是心疼又倔强恼怒的样子。陆晏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就径自离开了。贺笺笺张口要追,可没几步就停下了。
白钰将袁珩知送回袁家马车时,那失散的小厮正焦急的等着。
白知夏慌忙钻进自家马车,想方才孟浪行径,还一声一口的袁六姑娘,就觉着汗颜。
袁珩知看了一眼,唇角带笑,与白钰道谢作别后,才登马车。
白知夏等袁家马车走了,才与豆蔻茯苓道:
“不是说是六姑娘么?”
“是啊。”
茯苓还怔怔的,怎么就变成六公子了?
*
陆晏离开集市的时候,城防军正匆忙赶来。他冷漠的踽踽独行于喧嚣中,一直到人烟稀少,光亮全无的地方。
巷子深处,陆晏翻身跃进去,没多久屋里点了灯。
崔植揉着眼睛埋怨:
“扰人清梦!”
但见他肩头染血,手掌也烧的一片乌黑残破,便叫小厮:
“把顾宁叫来!”
顾宁来之前,崔植就用惺忪的眼睛盯着陆晏,啧啧称奇:
“韩墨和霍缨呢?怎么就叫你一个人出来了,还又伤了。”
陆晏没答话,但脸色沉的厉害。
他感到很不安。
比他上阵厮杀还要强烈的压迫感。
自兄长去后,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四顾。他以为成了一个孤僻冷漠,甚至麻木的人,对除了军务和战场之外,什么都不在乎,他会变得坚强勇武。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无懈可击。
可忽然之间他仿佛涌入了很多情绪。恐慌、痛苦、畏惧……
他有了心事,有了在意的事情,甚至茫然四顾,想要求教。
一切的改变,都在剿匪回来后。
半月前,陆晏孤身入山清缴恶匪,两败俱伤倒是把匪首杀了,却误坠陷阱,瞬间被尖锐的铁刺穿透了肩膀。
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无法脱困。
熬了一日一夜,水米未进,血快流干。浑浑噩噩中听窸窸窣窣声响,他以为是余孽,用尽全力丢了暗器将人击打下来。但清脆尖锐的惊呼让他知道,他打错人了。
他只看见那坠下来的惊慌失措的姑娘一眼,就昏厥过去。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可梦境里的事都忘记了,只留下了摧折肺腑的肝肠寸断,以及短暂醒来时,少女割开手臂以血相救。他干涸的生命和内心,都在这一瞬得到救助。
再醒来,已回到晋王府。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脆弱,原以为是伤重的原因,可后来才发现,是内心的显露。
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心,忽然就有了展露的苗头,让他恐慌异常。
崔植很有耐心的等着他,他极为艰难,却忍不住道:
“白家拒婚了。”
崔植扬眉,缓了缓才明白过来:
“不是白家先提的?”
话出口崔植就皱起眉头。
太古怪了,陆晏竟与他说心事?
这简直如河水倒流,太阳西升东落一样匪夷所思。
他试探道:
“世子是想保住这场亲事?”
陆晏没作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乎。崔植继续道:
“白氏与你困在陷阱一日一夜,还割臂喂血,若是传扬出去,名声不保,那就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了。”
“不行!”
陆晏断然拒绝。
为什么要用败坏她名声这样的方法来满足自己?
顾宁这时候来了,蹙眉道:
“再三再四告诫你要小心养着,你全不当回事。上回就说了,再裂开只能缝针了!”
他愤愤的,下手很重,陆晏脸色苍白,仍与崔植说话:
“贺笺笺几次于白家外徘徊,今日更试图接近白知夏。”
“呵,你那小青梅可不简单。”
崔植第一回 见贺笺笺时,豆蔻年华的姑娘正在习武。满脸坚毅果敢,可惜花拳绣腿并未尽心,反倒陆晏一言一行,都收在眼里记在心中,满怀心思昭然若揭。
“她于我有恩,贺叔也为救我而故。她因我而失去父亲,我以为,我有责任养育她长大,与她宽容。”
崔植诧异,全没想到陆晏竟是这样的心思,忍不住笑道:
“你这是代贺韫尽爹之责啊?”
“从西疆回京时,我就与她说了,为她置办丰厚的陪嫁,让她从晋王府出嫁。但她拒绝了。”
“啧啧啧,这样天降的好事她还拒绝,你以为为什么呢?”
顾宁备好针线,这时候正是一针扎下去,竟就这样穿针引线缝起伤口。陆晏显见的浑身僵硬,紧紧攥住扶手,出口的话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
“她在图谋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崔植笑容陡然凝固,诧异的看着满头冷汗的陆晏:
“你不觉得,她图谋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