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棘
“一个小法器。”沈漆灯语气轻松,“可以辨别毒药,也能帮你吸取毒液。”
可以辨别毒药的法器……这可是好东西。
唐峭迟疑地看着沈漆灯:“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算是庆祝你夺魁的一点小心意?”沈漆灯笑了笑,将手镯放进唐峭的手心,“我该走了,明天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
唐峭看着这只细细的手镯,心底涌起一点微妙的情绪。
沈漆灯知道她夺魁了。
这么说,他并没有提前离开,而是看到了最后?
第37章
唐峭将手镯举至半空细细端详, 又试着掰了掰相连的蛇首和蛇尾。
掰不开。
所以这个东西要怎么吸取毒液?用意念吗?
就在她认真研究的时候,司空缙提着酒坛过来了。
“沈涟和那小子已经走了,你……”他话未说完,目光突然定到唐峭的手镯上, “你那东西哪儿来的?”
“这个?”唐峭晃了晃手镯, “沈漆灯给的。”
“沈漆灯?”司空缙蹙眉, 很快又舒展开来,“噢, 就是宋皎那徒弟……”
唐峭点点头, 将手镯套到腕上。
手镯看着细细窄窄,没有一点弹性, 穿过手骨的瞬间却像活物般扩张了一下, 接着又缩小到和唐峭手腕适宜的大小。
镯子与腕骨大概留有半指的宽度, 不会滑落下去,也不会太紧, 冰冷的黑色映着莹白的肌肤,对比鲜明, 一眼望去,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但这只手镯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冷硬。相反, 它的表面光滑,触感温凉, 带在腕上非但没有硌人的感觉, 反而还有种微妙的细润。
难道是活的?
唐峭忍不住又摸了摸镯子。司空缙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二话不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举到自己眼前, 仔细审视。
唐峭不解道:“怎么了?”
“居然是真货。”一番审视后, 司空缙松开她的手,目光探究,“好端端的,那小子送你这玩意儿干嘛?”
唐峭默了默:“说是庆祝我夺魁。”
司空缙挑了下眉,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就只是为了庆祝你夺魁?”
唐峭:“那不然呢?”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好庆祝的了吧?
司空缙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将酒坛放到一边,盯着唐峭左右打量,一边打量一边摸下巴,突然扔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唐峭:“……”
沈涟也就算了,连他也问这种问题?他们这些做前辈的都这么八卦吗?
唐峭已经懒得挣扎了,干脆破罐破摔:“我们是朋友。”
“就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司空缙显然不信。
唐峭没好气道:“废话!”
她这一句回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还充满了浓浓的不耐烦,终于打消了司空缙的怀疑。
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接着提起一旁的酒坛,边喝边小声嘀咕。
“是朋友就好,可别再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了……”
唐峭立即道:“你说什么?”
司空缙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道:“没说什么啊。”
唐峭微微眯眼,她抓住酒坛底部,目光逐渐危险:“我都听到了。”
别人家的徒弟若是敢威胁师父,那就是妥妥的大逆不道,但在他们浮萍峰可没有这样的规定。
看着唐峭用力的五指,司空缙的眼睛瞬间睁大,吓得当即投降:“我说,我现在就说!姑奶奶,你快放手,这酒坛子娇贵得很,可经不住你这么抓……”
唐峭这才放手。
司空缙见状,第一时间检查酒坛底部,确认没有出现损坏后,才放松了神色。
唐峭依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双手蓄势待发,一副“你再磨蹭我就再来一次”的架势。
司空缙叹了口气,先将酒坛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接着一脸无奈地开口。
“你对沈涟的印象如何?”
唐峭认真想了想:“性情随和,很好相处。”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司空缙盘腿坐下,顺手拍拍草地,示意唐峭也坐下来,“但跟他接触了几次后,我发现……”
唐峭在他面前坐下:“你发现什么?”
“我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简单。”
司空缙顿了顿,表情比刚才认真了一些。
唐峭蹙眉:“他很有心机?”
“不。”司空缙摇头道,“是难以看透。”
司空缙虽然生性散漫,整天喝酒睡觉不问事,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从幼年起,他便极擅洞悉人心。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盘算什么,他一眼便能看出,也正因此,他天生便对那些心思深沉的人没有好感。
之后他闯荡在外,意气风发,率性而为,更是将这点作为自己结交朋友的准则。八面玲珑的不要,阴奉阳违的不要,九曲心肠的也不要……
因为率真洒脱的性格和天下无双的刀法,他在修真界逐渐闯出了名气。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同样小有名气的沈涟。
不同于他的放浪不羁,沈涟温文尔雅,气度谦和,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为人处世,都完美得挑不出毛病。且他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凡是与他打过交道的,无不对他赞不绝口。
但司空缙却看不透他。
不是心机太重,也不是城府太深,只是单纯地让人看不透。看不出他想要什么,也看不出他的抱负和野心,如同一眼深潭,虽然清澈,但却深不见底,令人无从辨别。
在司空缙看来,这样的人才是最麻烦的。所以在仅有的几次接触过后,他便离开了沈涟所在的圈子,从此断了与其深交的机会。
“这样啊……”听完司空缙的回忆,唐峭随即反应过来,“那你刚才还跟他称兄道弟,原来都是装的啊!”
“什么叫装,这叫基本的礼节懂不懂!”司空缙没好气道,“反正此人深不可测,你小心点总没错。”
唐峭奇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空缙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是让你不要和他深交,你太幼稚,玩不过他的。”
居然说她幼稚……
唐峭一把拍开司空缙的手:“我只是去蹭饭而已,怎么可能和他深交?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是不可能和他深交,但你要是和他的儿子深交呢?”司空缙眼神诡异。
唐峭:“……”
这人真是酒喝太多,脑子都喝糊涂了。
唐峭懒得听他胡言乱语,索性站起来,拍拍衣摆上的草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来我是打算把另外两坛谈风月也一并给你的,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
“还有谈风月?”司空缙一听,顿时来精神了,“是不是姓沈那小子给你的?快快,快拿出来,反正你又不喝……”
唐峭双手环胸:“你不是说不能和他们深交吗?那你还喝他们给的酒干嘛?”
“一码归一码,喝酒不算深交。”司空缙理直气壮,“再说这酒又不是他们酿的,我喝点怎么了?”
果然一扯到酒,这人就没有原则了。
唐峭暗暗唾弃,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眸光微动,眼神变得狡黠起来。
司空缙当即察觉不妙。
“要我把谈风月给你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唐峭微微一笑,就差没把算计写在脸上了,“我想听你讲狂刀客的故事……”
司空缙一僵,面色尴尬道:“那都是年轻时的事情了,无聊得很,没什么好讲的。”
唐峭:“是吗?那这两坛谈风月就继续放在我这里咯?”
司空缙陷入两难,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咬咬牙:“那就先放你那儿吧,反正我暂时也不急。”
他说完就遁走了,看那个惊人的速度,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谁幼稚。
唐峭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临水小榭。
到了晚上,一只造型潦草的纸鹤摇摇晃晃地停在她的窗边。
“有人找你。”
唐峭正在闭目打坐:“谁?”
“玄镜的小徒弟。”纸鹤发出司空缙的声音,“还有一男一女,说是唐家来的……”
唐峭睁开眼睛:“他们去哪儿了?”
“我让他们去正殿了。”纸鹤张大歪歪扭扭的尖喙,似乎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自己应付一下吧。”
什么人呐。
唐峭无奈,只得起身离开小榭,向正殿走去。
等她走进殿门的时候,唐行舟三人已经站在里面了。
浮萍峰的正殿常年无人打扫,桌椅上都铺着一层浮灰,唐行舟眉头微皱,四下打量,几乎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嫌弃。
唐峭清了下嗓子。
唐清欢听到声音,立即抬眸:“……唐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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