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棘
唐峭平静问道:“你以为是谁?”
沈漆灯笑了笑:“我以为是别人。”
唐峭:“别人?谁?”
“别人就是……”沈漆灯微微仰头看她,湿漉漉的睫毛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除了你之外的人。”
唐峭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他趴在温泉边的石块上, 大半身子都浸在雾气弥漫的温泉里,但仍然依稀可见细窄劲瘦的腰身,流畅优美的背部线条, 有种猫似的柔韧与矫健, 同时又兼顾了猎豹般的爆发力。
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唐峭移开视线, 内心颇有些遗憾:“昨天那个侍女找你。”
沈漆灯漫不经心:“找我干嘛?”
“问你在哪儿吃饭。”唐峭言简意赅。
沈漆灯:“你在哪儿吃?”
唐峭:“我就在屋里吃。”
沈漆灯懒洋洋地撑着头,水珠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那我也在屋里吃。”
学人精。
唐峭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告诉她。”
沈漆灯一脸嫌弃:“她没有跟过来吧?”
唐峭语气讥讽:“她要是跟过来,你觉得她现在还能活吗?”
那道剑光出来得极快,如果不是她,而是其他没有防备的人找来,只怕早已被斩成两截了。
沈漆灯闻言,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整个人又往水里沉了沉,黑发在水中漂浮,有种静谧的幽深。
唐峭转身准备离开。
沈漆灯看着她,突然出声:“你的衣服。”
“什么?”唐峭微微蹙眉。
“这里。”沈漆灯抬手指了指。
唐峭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衣服,发现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被划破了。
破裂的痕迹和剑光擦过的走势一致,显而易见,她的衣服就是被刚才那一道剑光划破的。
“……”
唐峭:“你——”
她神色不悦,刚吐出这个字,就被沈漆灯笑眯眯地接了下去。
“我赔一件新的给你。”
这还差不多。
唐峭懒得跟他计较,抬手理了理衣襟,在整理的过程中,香囊突然掉了出来。
不等香囊落地,唐峭便敏捷地伸手接住了。
沈漆灯没有出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唐峭将香囊收进衣袖里,抬眸对沈漆灯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泡吧。”
“嗯。”沈漆灯敛下视线,懒懒地应了一声。
唐峭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敷衍,反正她已经把话带到,其他事情就跟她没关系了。
于是她转身离开,回到院子,直接将沈漆灯的选择告诉乖乖等候的侍女。
侍女自是一番感谢,很快便将饭菜送了过来。
唐峭也没客气。吃饱喝足后,她开始表现出一个少年人应有的样子,在沈府里到处参观、游玩。
说是参观游玩,其实还是变相打听沈漆灯的事情。可惜由于沈漆灯待在府上的时间太少,沈家这些仆从对他几乎没有了解,有些甚至连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忙活了一天,唐峭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打听起了沈涟的情况。
一问起他们的家主,仆从们顿时如数家珍。
沈涟年轻时是非常标准的世家公子,样貌出众,惊才绝艳,最难得的是他还非常随和、谦逊,从不摆架子,是沈家所有公子小姐中最得人心的一位。
然而沈涟这样的性格,做个闲散王爷倒还好,做一家之主却不太适合。继任沈家家主后,他依然和以前一样不管事,平时不是看书赏画便是游山玩水,性情淡泊,无欲无求,完全没有一点家主的样子。
在他的放任管理下,沈家逐渐没落,威望也大不如前。好在沈家分支众多,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才让沈家在修真界依旧保有一席之地。
但仆从们却很喜欢这样的家主。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沈涟随和好相处,还经常不在家,和其他世家的仆从相比,他们的日子显然要舒服很多。
而且沈涟的私生活也很干净。据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带过一个异性回来,就算偶尔有异性朋友过来游玩,也绝对不会留下过夜。
“您是唯一一位在咱们沈家过夜的女客。”仆从看着唐峭的眼神充满崇敬。
唐峭:“……我是你们家公子的朋友。”
总之她打听了许多,涉及沈漆灯的内容仍然很少。而关于沈漆灯他娘的信息就更少了,连她的名字都没人知道,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要不是沈家仆从们都很肯定,沈漆灯的娘亲的确是沈涟的正牌夫人,唐峭几乎都要怀疑沈漆灯也是私生子了。
时间飞逝,转眼两天已经过去,唐峭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好在她的耐心一向很足。
沈漆灯偶尔也会和唐峭一起游园,那些仆从一见到他,立马就会变得谨言慎行,不仅如此,还会主动和唐峭保持距离。
一定是因为他看起来戾气太重了。
到了晚上,二人又和沈涟坐在一起吃饭。自从他们把沈涟灌醉后,饭桌上的谈风月就被撤下去了,一律以茶水代替。
沈涟温声解释:“明日便是宴辰,醉酒总是不雅。”
沈漆灯嗤笑一声,唐峭点头附和:“前辈说得是。”
晚饭结束后,唐峭和沈漆灯一路同行,回到居住的院子。
二人站在紫藤树下,沈漆灯侧头看向唐峭:“你今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吧?”
唐峭斜睨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沈漆灯笑了笑,直接回房了。
唐峭也转身回房,她掐了个净尘术,然后熄灭烛火,开始闭目打坐。
后半夜,她听到院子里有细微的声响。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
唐峭睁开双眼,看向窗外——
夜色沉沉,月明星稀,院子里紫藤飘动,一道修长身形飞掠而过。
黑衣黑发,缎带银白。
是沈漆灯。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唐峭没有迟疑,起身翻窗,随即跟上。
夜深,府上大部分人都已歇下。沈漆灯身形鬼魅,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停在一扇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唐峭悄声跟了进去。
她记得这个地方,之前游园的时候侍女给她介绍过,这里是沈涟的一处书房。
这家伙大半夜偷偷来书房干嘛……
唐峭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她看到沈漆灯走到一排书架前,从架上抽出几册书,一扇拉门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阵酒香从门内飘了出来。
唐峭:“……”
又是酒窖。该说沈涟不愧是宋皎的好友么,两人设计酒窖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沈漆灯径直走了进去。
拉门慢慢移动,眼看就要合上。唐峭迅速过去,在拉门闭合之前侧身钻入,无声无息地潜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酒香,轻轻一嗅,连鼻腔里都是酒味。
唐峭站在原处,谨慎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时,前面忽然亮起幽微的烛火,唐峭双眼微眯,循着光亮望了过去。
沈漆灯手持一盏蜡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个地方怎么样?”
唐峭略一停顿,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的?”
“我就知道,”沈漆灯将蜡烛放在地上,信步走到她面前,“你一定会跟来。”
被算计了。
唐峭神情平静,没有一丝懊悔之色:“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沈漆灯微微歪头,银色发带垂落在他肩头,“就是想和你练练手。”
唐峭冷笑:“想练手在哪儿不行?非得大费周章地来这里?”
“其他地方会被发现。”沈漆灯不紧不慢地解释,“只有这里最隐蔽……”
“我拒绝。”唐峭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这里是酒窖,到处堆放着碍事易碎的酒坛,在这种地方动手,不仅刀剑施展不开,连术法都会受到限制。
也就是说,她只能和沈漆灯拼体术。
这对她而言是非常不利的情况,她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沈漆灯在这种地方交手。
唐峭态度坚决,转身便欲离开。
沈漆灯眸光一动,抬手伸向唐峭的肩膀。唐峭侧身闪避,与此同时,后方传来破空之声,她立即回身格挡,谁料衣摆飞旋,刚好扫到了腿边的酒坛。
酒坛微微摇晃,发出晃荡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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