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中花慢
大家连上工都顾不上,围观看热闹吃瓜的人很多,黎寨主把黄亚丁也带到蓝那蛇家船屋附近,仍旧捆着她的手,自从她偷跑过加强人力,旁边四五个大汉看着她。
蓝那蛇的老爹也加入,父子俩把一搪瓷盆红布菌都吃了。
二十分钟之后,父子俩安然无恙,蓝那蛇可得意了,说:“林大夫,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红布菌哪能有啥毒,黄亚丁就是毒.师,没什么好说的,这下她必须走,谁给她求情都没用。”
四十分钟之后,就在岛民嚷嚷着要把黄亚丁送走,蓝那蛇说他要自己开船,一定要亲眼看黄亚丁上荒岛,就在这是儿,他突然手抚着肚子,蹲了下来,大声喊肚子疼。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你什么感觉?”林翘问。
蓝那蛇蔫吧了,说:“头晕,恶心,肚子疼,我不会真又中毒了吧。”
没过两分钟,蓝阿公也有类似症状。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翘解释说:“这四家人都吃了从山坳里采的红布菌,红布菌沾上了毒蝇伞的毒,不过毒性都不算大,大家的症状都不算严重。”
黄嫂子对黎寨主说:“阿爹,中毒这事儿真跟我阿妹没关系,她不害人,林大夫已经查清楚了吧,你就把她放了吧。”
黎寨主稳稳地坐在竹椅上,抽着水烟筒,沉默不语。
他是个狠人,又派人去采了些红布菌来,煮熟后,自己要以身毒。
林翘阻止道:“黎阿公,你年纪大了,还是别自己试了。”
旁人也纷纷劝说,可黎寨主执拗的狠,压根就不听劝,坚持要吃蘑菇。
黄亚丁父亲一直沉默不语,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这时终于支棱一回,挺身而出:“这些蘑菇我来吃吧。”
黎寨主板着脸拒绝:“不用你。”
黄父支棱了不过几秒钟,还想说话,被他媳妇强行拉回到人群里,对方甚至还假惺惺说了一句:“你别给寨主添乱,寨主一定会调查清楚。”
吃完蘑菇,不出意外,黎寨主也出现中毒症状,这才虚弱地吩咐:“把黄亚丁给放了。”
听到这句话,林翘简直如释重负。
不过黎寨主仍旧威慑对方:“这次不追究你,下次再有人中毒,还是会归到你头上。”
黄亚丁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低头看着揉着勒出红色血印的手腕,呆立在原地。
她本来以为只有死路一条,还在拼命想办法逃脱,没想到他们把她放了。
直到她阿姐上前拉她的手:“亚丁,快去谢谢黎阿公还有林大夫。”
黄亚丁抬头神情怔了两秒,这才回过神来,本来暗淡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一般重新焕发光彩,迈腿往林翘所在的方向跑,黄嫂子把她往黎寨主那边拉,黄亚丁才改了方向,走到黎寨主面前说:“黎阿公,谢谢你还我清白,我从来没害过人,以后也绝对不会害人。”
黄嫂子说了一大堆好话:“寨主绝对不会冤枉好人,他为了弄清真相,不惜吃了毒蘑菇,这个恩你一定要记着,以后得还。”
黎寨主摆摆手:“你最好还是走吧,以后少在寨子里行走。”
黄亚丁给黎寨主鞠了一躬,又跑到林翘身边,她差点哭出来,连连鞠躬说:“谢谢林大夫为我洗刷冤屈,是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这个长得美丽又充满正义感的医生是她的救星,是仙女下凡来帮她。
黄嫂子看妹妹站立不稳,像是快晕倒的样子,连忙跑过来扶她,也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林翘淡声说:“你说得严重了,总要弄清楚真相,这样大家都安心,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回去歇会儿吧。”
岛民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身边若是有个毒.师,他们都会觉得不安生,现在只是蘑菇中毒,以后他们注意点就行。
他们甚至想起黄亚丁的好来,她热情开朗,乐于助人,谁家有什么事儿都乐于帮忙,她手里的药方还是她亲妈在她小时候传授给她的,只要她不用,那么他们就保持警惕,这次就不追究。
他们也很感谢林翘,不仅给他们解毒,这些天还都呆在寨子里把中毒原因调查清楚,这让他们觉得很有安全感。
林翘已经有足够经验,知道三人中毒都不会太严重,先是给他们催吐又是观察症状,到中午吃饭时间,忙完回家。
午饭已经做好,边吃午饭,林翘跟林怀宣还有孟赐娣八卦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孟赐娣觉得自己已经崇拜林翘了,她说:“想不到就这几天时间你就查清楚,还救了黄亚丁,她遇到你可真幸运。”
当年自己的遭遇也很悲凉,可却没有林翘这样有能力有正义感的人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
不过现在她已经跟林翘是朋友了,她运气也很好。
“小树的水痘好多了,兜兜总跟他爸在营地里也不是办法,要不我把他带回去吧,就让他自己在家玩儿。”吃完饭后林怀宣说。
林翘把小树全身都检查一遍,看前两天发起来的水痘瘪了下去,说:“等明天中午吧,看没有新发起来的水痘就可以回家了。”
水痘要痊愈后才不传染,小树只能回去,不能跟兜兜同吃同住,
“我会去看小树。”孟赐娣说。
“孟阿姨你能不能白天都陪着我,还给我做饭。”小树眼巴巴地问,长了水痘之后他就特别黏人。
孟赐娣很惊喜,这个可爱的小孩很喜欢自己,她说:“好啊,我可以陪你玩儿,你想吃什么饭就给你做。”
林翘开玩笑说:“这几天孟阿姨都在请假,已经耽误孟阿姨好几天时间了,得让你爸给她发工资。”
小树还不理解什么是工资,但听姑姑这样说,马上央求林怀宣说:“爸,你得给孟阿姨工资。”
林怀宣说:“没问题,一天按两块钱算行吗?”
林翘笑道:“你看我大哥当真了,他根本就没听懂是开玩笑。”
孟赐娣的脸颊通红:“你们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就是帮带了几天孩子,要啥工资,你们可别再提这事。”
第二天吃过午饭,林怀宣把小树带了回去,林翘开始给家里消毒,窗户全打开通风清洗床单,晾晒被褥,甚至桌椅也搬出去晾晒,门把手等小树经常接触的地方都喷了酒精。
她很谨慎,但即使不这样清洁消毒,兜兜应该也不会感染。
傍晚,顾凛下班回家把兜兜带了回来,小家伙一进院门就大声喊妈妈。
林翘刚把玉米、面粉杂合面馒头蒸好,赶忙应了一声走出厨房迎接跑过来的小家伙,她张开双臂把兜兜抱起来说:“这不每天都见面吗,还这么高兴。”
兜兜在林翘脸上啪嗒亲了一口说:“我想经常见到妈妈。”
顾凛说:“你看他这小嘴甜的,他在营地里玩得很开心,都舍不得回来。”
兜兜说:“我是没玩够,可营地里没有妈妈。”
顾凛扬了扬手中的网兜说:“今天捕捞队捕来了龙虾,我买了两只,也算是庆祝林同志成功解决中毒事件。”
林翘看网兜里足足有水萝卜那么大的挥舞着钳子张牙舞爪红黑色龙虾说:“这怎么吃,清蒸吗?”
顾凛说:“清蒸吧,我来做。”
林翘说:“顾大厨怎么做都行,那我就跟兜兜一块儿等饭。”
东墙边的两棵火龙果树上挂满了艳红的果实,空空见小主人回来,马上去摘火龙果,双手捧着,蹦跳着献宝一样把新鲜的火龙果递给小主人。
兜兜接过火龙果,又把空空抱过来,说:“我也想空空,咱们仨一起等饭。”
“空空长本事了,它还会照顾生病的小树。”林翘说。
兜兜很惊喜地握着空空的手:“你好棒啊。”
林翘见顾凛把龙虾放进搪瓷盆,又舀了半瓢水,用刷子仔细地刷洗表面,它想了想又说:“要不给孟嫂子家送去一只,这些天孟赐娣都在照顾小树。”
顾凛说:“我们几个都买了龙虾,赵营长也有,人情以后再还。”
林翘带着兜兜跟空空在厨房门口洗他们带回来的脏衣服,顾凛在厨房里蒸虾做菜,衣服洗完,蒸馒头、蒸龙虾,还有青椒爆炒扇贝、西红柿炒鸡蛋。
顾凛也不怕烫,直接把两只龙虾的头掰下,把鲜嫩的龙虾肉分别放到妻儿碗里。
“你把虾肉都给我们,你吃啥?”林翘问。
“我吃虾头。”顾凛说。
“可我看虾头没多少肉。”林翘说。
林翘已经把自己那份虾肉分成两半,夹到顾凛碗里一半,笑道:“你也不看看有多大,我跟兜兜都吃不了。”
“妈妈一定要吃一整只,你最爱吃大龙虾,我给妈妈买过好多次龙虾。”兜兜说。
“可是兜兜我以前没吃过龙虾啊。”林翘咬了一口说,“鲜活的龙虾倒是挺鲜甜的,肉也嫩。”
“蘸点我做的蘸料,里面有辣椒、蚝油、芝麻,咱家有的调料我都用上了。”顾凛说。
林翘依言蘸了料汁,赞道:“顾大厨的手艺越来越好。”
甘甜的龙虾肉混合着浓郁的料汁,一大口咬下,让人感觉生活都变得美好了。
顾凛得到媳妇夸奖,干劲十足:“那以后我多做饭给你们吃。”
兜兜执意要把自己碗里完整的龙虾肉给林翘,三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顾凛吃了一大半。
兜兜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瓜说:“吃饱了,还是跟妈妈一块吃饭香。”
第二天,战士把八号送到医务点来,徐海鸥想要养着它。
第34章
“淘汰的军犬反正要找人领养,不如我养着,给我作个伴,我晚上在这儿睡觉也能踏实点。”徐海鸥说。
“狼狗吃得多,你还得买玉米面给它吃,可以少量喂点煮熟的鱼虾补充营养,海鲜不能喂太多,还得看过不过敏。”林翘说。
她家养鸡还有猴子,狗又不能像鸡鸭那样吃麸糠,要跟人一样吃粮食,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养狗,要不她也会收养一只。
徐海鸥说:“反正我吃的少,除了玉米面,我再喂它点种在医务点西边的红薯,再种点胡萝卜喂它,就差不多了。”
白天,八号栓在医务点后面的皂荚树下,晚上牵到篱笆墙里看门护院。
中午快到下班时间,黄亚丁父亲来了。
林翘又是意外又是惊讶,对方给她拿了一大包鲍鱼干,目测有五六斤,黝黑淳朴的汉子把布兜往林翘手里塞,说:“感谢林大夫为黄亚丁洗刷冤屈,现在寨子里的人已经不再看管她,她可以自由活动没有生命危险了。要不是你,亚丁说不定已经被送到荒岛上,你就是她的恩人,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我不需要感谢。”
林翘把东西推过去,他又把东西推过来,林翘瞧着他的表情,实实在在的感激,另外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原来他也是关心自己二闺女的?
鲍鱼干都是岛民拿来卖钱的贵重海鲜,即便个头小也能值四五十块,他能给林翘拿来这么多,说明他真心实意心存感激。
可像林翘这样被父母娇宠养大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女儿受冤枉时,父亲竟像缩头乌龟一样不为她出头。
懦弱没有血性外加被后妻控制,不是个父亲。
当时只有黄亚丁的姐姐着急,为她求情说话。
也许站在他的角度,真的无能为力吧。
林翘并不想苛责任何人,但想知道他的想法,问:“自己闺女有没有害人,做父亲的应该最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