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中花慢
林翘兄妹觉得这夫妻俩是拎得清的人,答应下来。
林怀宣在舰船厂家属院的房子小,他们决定在孟盼娣家吃饭,这天大家分头行动,林怀宣跟贺云岫出岛领证;顾凛安排登陆艇把林培源从战备岛接回来;孟盼娣跟林翘给林怀宣家里换了崭新的床单被褥,贴了大红喜字,小树本来跟林怀宣睡一个房间,现在堂屋的对面屋布置成了他的小房间。
忙完这些,两人回去准备晚饭。
赵父赵母已经把海参、鲍鱼都泡发好,还杀了一只大公鸡,没有外人,他们把最好的海鲜食材拿出来也不会有人说啥。
还有一直赵营长昨天就买好的黄唇鱼,足足有四五斤重。
葱烧海参、蒜蓉粉丝蒸鲍鱼、清蒸黄唇鱼、大公鸡炖蘑菇粉条,全都是硬菜。
林翘带着兜兜跟小树往家里跑了好几趟,拿来煤炉,还有椅子碗盘。
最高兴的是两个小家伙还有空空,他们口袋里装了各种糖果,今天没人限制他们,糖果可以吃个够。
贺解放跟姜超英琢磨着自己家这境况比林家强,再说林家人又明确表示有顾虑,他们就更要热情,要放低姿态让亲家感觉像是一家人。
得知林培源四点钟左右到家,他们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等顾凛二人一出现就赶紧把人迎进门,热络地说话。
跟林培源聊过之后,他们对他的印象是不愧是知识分子,气质儒雅谈吐不俗,文化底蕴是他们比不了的。
他们现在更加相信林怀宣的人品,相信林培源教育出来的儿子一定不错。
没有证婚人,没有结婚致辞,可这顿饭吃得平淡而温馨。
吃过晚饭,姜超英让闺女女婿早点回家:“你们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回吧。”
“妈,那我们走了。”贺云岫依依不舍地说。
顾凛一家也把林培源送回到他原来住过的宿舍,林翘自林培源离开琼崖岛很少有机会跟他说话,她问:“爸,你觉得新大嫂怎么样?”
林培源说:“看着挺踏实脾气柔和,跟你大哥能好好过日子就行,这样你妈也能放心了。”
林翘说:“我写信告诉她,妈一定很高兴。”
再说林怀宣一家回到舰船厂家属院,贺云岫看着被布置一新的房间,开心地说:“我从没想过也能有自己的家。”
她充满柔情蜜蜜地看向林怀宣:“还是跟喜欢的男人成家,感觉从来没这么幸福过,感觉很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林怀宣握住她的手,说:“你也有幸福的资格和能力,别再想以前的事儿,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小树拉她另外一只手,亲热地叫了声妈,满意地说:“我以后又有妈妈了。”
贺云岫的双手都被人紧紧握着,感觉特别踏实,她转向小树,跟他保证:“小树最招人喜欢,我以后会像亲妈一样待你。”
小树今天过于兴奋,又跟兜兜一块儿疯玩,消耗了很多体力,没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睡觉。
夫妻俩洗漱后躺在床上,谁都未动,周遭只有鸣虫的叫声跟轻微的呼吸声。
贺云岫借着黑暗掩护,鼓起勇气说:“我名义上结过婚,可还是黄花闺女。”
她曾经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很恶心,抗拒排斥,可却真心实意地爱着林怀宣,愿意把身心都交给他。
很庆幸没被那些恶心男人玷污过。
林怀宣摸索到她的手,安抚地握在手里,侧过身面对她:“我会轻点儿。”
贺云岫的脸红得似乎要沁血。
“我也两年多没碰过女人,以前次数也不多,再说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我不确定表现会怎么样,你别抱太高期望。”林怀宣说。
他没有对她冷淡,也没有猴急地过来,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紧张,贺云岫放下一切顾虑,突然放松下来,吃吃笑起来。
贺云岫对这事儿懵懵懂懂,觉得不过是生孩子必须的,她说:“我没抱期望。”
两人挨的近了些,又都在黑暗中不动,贺云岫又听林怀宣说:“我也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你不嫌我吧。”
贺云岫觉得自己的脸像烙铁一样烫,又笑起来,这一次怎么都止不住。
她说:“你别瞎说,你不老,我怎么会嫌你。”
——
贺解放跟姜超英原本跟孟盼娣一家挤在一起,等闺女婚后第二天就搬到闺女家住,亲眼看到闺女女婿婚姻和睦,孩子招人疼爱,他们就放心了,再加上请了一个多月假时间已经到了,得回去上班,再舍不得闺女他们也得走。
对在闺女走投无路时收留她的孟盼娣夫妻俩,老两口给他们各买了一块手表。赵营长跟孟盼娣倒不是买不起手表,只是他们生活一向节俭,舍不得买大件。
这事儿真是皆大欢喜。
许曼栀又收到林翘寄来的海鲜干活跟水果干,另外还有一封信。许曼栀不让林翘频繁往家里寄东西寄信,要不是大事儿,闺女平时寄信并不算多。
学校还没复课,下午她提前从学校出来去邮局拿了一个超大个包裹,回到家把所有吃食都拿出来,果然里面还有一封信,迫不及待打开读到一半,许曼栀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没想到大儿子这么快再婚,还能找个这么好的对象。
林振开跟周晓渡前后脚到家,许曼栀马上跟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林翘来信,你大哥再婚,在岛上找的,她说你新大嫂人挺好的。”
“那不错,妈你不总担心大哥带不好小树嘛,这下不用担心了。”周晓渡说。
“这是他们俩领证那天拍的照片。”许曼栀递过来一张照片,她自己已经把照片反复看了很多遍。
夫妻俩凑在一起看照片,周晓渡说:“大嫂看着很年轻啊,还长得挺秀气,一看就面善好相处。”
“你大嫂二十四,就比你跟林翘大一岁。”许曼栀说。
“妈,我大哥怎么找到这样的对象的?信给我看看。”林振开说。
读了信之后,林振开很意外地说:“女方父亲还是个部长?他们家不嫌咱们家?”
许曼栀说:“你新大嫂的经历也挺曲折的,要不是有这些经历,哪能跟你大哥走到一块。”
林翘并没有详细写,但把大致情况都写了出来。
周晓渡说:“妈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就跟我和振开一样,女方看中的是我大哥这个人,我大哥离异带娃,但他有学问工作好,她肯定觉得我大哥综合起来条件不错,就不介意家庭呗。”
“你们都是林家的好儿媳,肯定比前些年林家条件好的时候嫁过来的儿媳好,妈会把你们都当亲闺女看待。”许曼栀感慨地说。
林振开说:“我大哥再婚肯定慎重,再说新大嫂是林翘帮忙把关的,一定错不了,妈,你现在不用担心他们了。”
许曼栀说:“我也这样想。”
当时林家从洋房里搬出来,林培源下放,她很担心三个儿女的婚事,觉得他们的婚姻都没希望了,没想到居然还都不错,三人找的对象都比林家成分好,个人条件也好。
她想还是三个子女比较优秀才没受到成分影响,当然也少不了上天眷顾,给了林家更多的希望。
她开始整理那些吃食,说:“晓渡,咱家人口少,林翘寄过来的吃的拿一半给你爸妈,要不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周晓渡正在系围裙,说:“好的,周日我跟振开去看看他们,我爸一直很关心大哥,知道他再婚,还娶了个好媳妇,我爸肯定高兴。妈晚上吃什么饭,手擀面行吗?”
许曼栀把信收好,相片插在专门放相片的镜框上,说:“行,就吃手擀面,等我我跟你一起做饭,我泡了干贝,也差不多泡好,正好放面条里。”
林翘也收到许曼栀跟二哥二嫂给大哥再婚的贺礼,都是给的布料,还有一封回信,信里除了写三人都为林怀宣感到高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周晓渡终于等到毕业分配。
去年他们这一届毕业生没有分配,今年才给分配。周晓渡原本在林振开所在的胶片厂当临时厂医,也没工作多长时间,就毕业分配到青城第一人民医院上班,前些天已经正式入职。
林翘感觉很振奋,周晓渡有了好工作,她担心她爸也被下放,这样的事情也没发生,生活总会一点点变好。
——
黄美蓉又纠结又难过,还在纠结要不要再去找林翘跟林怀宣的心思,两天后顾凛安排出岛的战士来叫她,那意思是岛上不留闲杂人等,她不想走也得走,黄美蓉不得不坐登陆艇离岛。
回到家后,她当然不会把上岛的丢脸行为说出来,对单位说亲戚病重,对家里人说单位安排出差,就这么糊弄过去,可对黄美芹,她丝毫都没客气。
得知王连强打算结婚,回到家后,她第一件事是嘲讽黄美芹。
“姐,我还以为你跟你相好的会情比金坚、排除万难在一起呢,是不是他离开文化馆去印刷厂,你看不上他了,你知不知道他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跟他一样名声不好,听说跟有妇之夫搞过一段时间,俩人名声都臭,刚好臭味相投,谁也别嫌弃谁。”
黄美芹知道自己当时嫁给林怀宣时很风光,妹妹羡慕她,就以林怀宣作为找对象的标准,现在她离了婚又跟相好的吹了,黄美蓉就来嘲笑她。
黄美芹紧皱眉头:“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姐,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现在是不是听谁说话都觉得阴阳怪气,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黄美蓉笑眯眯地说。
当年黄美芹总在她面前炫耀,总教训她别挑三拣四,内涵她自己条件一般还试图找林怀宣那样的对象,现在她终于出了口气。
“林怀宣也要结婚了,对方比他小八岁,年轻,长得秀气,脾气好,还没结过婚。”黄美蓉顿了顿,看着黄美芹因为惊诧略微扭曲的神情,说:“你更想不到的是,他对象的父亲出身还好,还是海城的一个部长,咱爸本来要提拔局长,现在因为你,副局长都干不成,现在只是个二级主任科员。”
“不可能,林怀宣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对象,哪有有部长爹的黄花闺女乐意嫁二婚带娃的。”黄美芹高声否认,她被这个消息惊到,根本就不可能相信。
黄美蓉轻笑:“很意外吧!说不定是林怀宣有魅力呢,离了婚照样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你啥眼神才能去找王连强,现在可倒好,孩子男人都成了别人的,那女人可不像你嫌弃自己儿子,她把小树当亲生的,人家一家三口过得很好呢。”她举起右手诅咒发誓,“我要是胡说我一辈子单身。”
黄美芹瞪大眼睛,黄美蓉竟然以终身大事诅咒发誓,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林怀宣竟然能找到那样好的对象。
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她心上,让她焦躁难过坐立难安。
她想她跟林怀宣之间毕竟有小树做联系,林怀宣不会带娃,就会来找她,那么他们就有复婚的可能。
想不到林怀宣很快再婚,还找个条件那么好的。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她真想去买来吃,回到她跟王连强乱搞之前。
她想回到之前的生活。
——
再说孟老头老太,本来还做着发财暴富的天花大梦。
他们跟孟天宝一样认为孟赐娣没钱没介绍信,在外面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灰溜溜地回来。
再说他们确实是四处寻找,根本就找不到。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等不了了。
田小花的肚子快藏不住了,她怀了孟家的孙子,这可把老两口乐坏了,毕竟老孟家有皇位要继承,可不能断了香火。
至于为什么说是男孩,他们找了好几个大夫把脉,都说是男孩。
但田小花知道肚子里的小生命对于老孟家是宝,当然要拿乔,她声称没有五间大瓦房跟一千块钱彩礼她就不生这个孩子。
为了村花肚子里的孙子,他们急得六神无主,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钻钻的。
后来孟老太得了高人指点,这个高人就是她娘家哥哥,对方说:“你们不就是想要两千块钱吗,那还不容易,赐娣爸妈又没见过她,连照片都没见过,你们就找个姑娘冒充,把钱糊弄到手再说。”
孟老头老太见钱眼开的双眼精光闪闪。
孟老太一拍大腿:“好主意啊。”
几人一合计,定出了计谋:给赐娣父母写信就说人找到了,让他们赶紧过来,等他们给了钱再让他们看人!
孟老头激动坏了:“绝了,这主意真是绝了。”
反正这钱就是养育赐娣的钱,钱到了他们手里再吐出来绝无可能。
贺解放跟姜超英还真收到孟老头老太的信,信里说人已经找到,让他们尽快带钱赶到孟家庄,把赐娣带走。
贺解放很疑惑:“怎么回事?他们说找到赐娣!”